[藏] 心垠
像锋利的闪电,划破宇宙的帘幕,在浑然一体的天地中辟开微弱的空间,让生命的血光,徐徐点亮茫茫无际的岁月。
血色的无根水汇聚为圣洁的湖泊,血性的火烧云堆集成博大的神山,唯独之间那片广袤无垠的高原,如原始的襁褓,又似天然的摇篮,令微不足道的灵魂,在长长的人生路上慢慢地轮回。
目光由远而近,声音由弱变强,个子由矮增高,神情由阴转晴……千杆风嘛旗在朗朗祝福,万盏酥油灯在默默祈祷……大地在脚下向外扩展,苍穹在头顶向上升腾,身体所到之处,心到必然神知,脚印自然就会重生。
从喷血的朝阳到滴血的夕阳,白塔顶尖的佛光缓缓融化眼睛里的血光,那些吉祥的光芒,照耀滚滚凡尘中普普通通的生灵。
原来心底的日子,固执地守护着朴实的炊烟,虔诚地守望着缥缈的桑烟。手中的法论,一旦转动,就从前世超度至来生。
其实,血光无灾,生命之源。
或栖身于悬崖峭壁上,或立足于裸石巉岩间,任由孤寂的时空,滋生并不孤寂的向往。
俯瞰清悠悠的河流、绿茸茸的麦苗、金灿灿的油菜、亮堂堂的碉房,仰望云缠雾绕的苍穹、大慈大悲的佛像、金碧辉煌的寺庙、世间净土的香巴拉,手中的“龙达”,抛撒出去就是一只只矫健的神鹰,飞向没有肉体、只有灵魂的天地境界。
等身的长头,丈量完神山圣湖的旮旯角落,始终无法抵达佛陀的内心深处。只好到天梯前双手合十,让出窍的灵魂,沿着净洁的阶梯一步一往上爬,直到穿透有色的天际,抵达四大皆空的无色处,听经幡的吟诵声,悟晒佛台上的菩提心。
从木梯到石梯到阶梯到天梯,肉体与灵魂可以截然分离;再从童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肉体与灵魂必须浑然一体。面对功德圆满的舍利,或者威名震馈的灵塔,或者栩栩如生的肉身,菩萨来自于人间,凡人也有菩萨心肠。
将一切杂念丢弃到白坝的流沙中,让信仰随奔驰的车轮,历经千折百回的翻山越岭后,眼边的云雾卷走村庄、麦田与油菜地,唯一的雪峰倏然收尽脚下的道路,缺氧的呼吸只能放飞想象,与视线一起去顶礼膜拜。
万事万物在此拥有全世界海拔最高的称号,最高的相机拍摄最高的纪念照,最高的邮局寄回最高的明信片,最高的广场演绎最高的舞蹈,最高的篝火温暖最高的寒夜,最高的帐篷存储最高的宿愿,最高的石幢放飞最高的憧憬,还有最高的上绒布寺点燃最高的酥油灯,扬起最高的经幡,供奉最高的佛陀,而最高的佛陀用最高的慈悲护佑不在最高处的大众。
也许今生仅来一次,晴朗的星光挑动云包雾裹的头巾,恍若仁爱慈祥的圣母,惚如昂首挺胸的弥勒,瞬息的倩影满足吸着氧气、周身颤抖的眼福,突然羡慕冰川丛中的跳蛛,在最低处而生,在最高处而亡。
透过牛粪饼和羊屎蛋的火烟,再望你最后一眼,带不走天上的一丝云彩,只能在地上捡拾一块普普通通的砾石,与银光闪闪的流水一道返回低处,同芸芸众生一样平平凡凡地生活。
深入层峦叠嶂的喜马拉雅山,抵达直冲霄汉的珠穆朗玛峰,人生最大的收获:高着眼,最上乘。
把天地徐徐拉开,让日月慢慢转动,这样的场景,仿佛就是雪域高原上的童年生活。
内心清澈如水,围绕帐篷缓缓流淌。纯粹的表情,直接把泪水挂在酒窝旁。风雨过后,继续玩着藏獒追逐旱獭的游戏。马背上的彩虹,垂手近在咫尺,伸手却万分辽远。
在哭与笑间,分不清真真假假里的是是非非。恰如满山遍野的青草,看得见长长短短中的绿绿黄黄,看不见深深浅浅里的春夏秋冬。还有高高飘扬的经幡,听得见吹风的声音,听不见朗诵经文的祈祷和祝福。
与同岁的牛羊一道,在岁月中茁壮成长,又被岁月无情宰割。待到遇见同龄人的时候,许多打打闹闹的唐卡,全部披上了洁白的哈达。
放出无色的目光,收回有色的事物。正如朝天的转经路上,放生一些脚步,重生一些脚印。
敬请老师们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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