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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口(组诗)

来源:作者:郑国耀时间:2018-07-02热度:0


作者:郑国耀(笔名: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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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耀,笔名骆中。1983年出生于山西代县,毕业于西南民族大学中文系。作品发表于《黄河》《芳草》《星星》《西南军事文学》等杂志,曾在纸媒开设专栏。出版有诗集、随笔集各一部。现居四川乐山。


在村口(组诗)



《十月,十月》


要掰下多少玉米,才能把秋天装进口袋

那些金黄色的外壳,被一层一层剥开

露出唐诗一样的身体。有钙,有盐

想必还有固若金汤的八百里江山

十月的江山,镰刀的江山,针尖和麦芒的江山

在大片大片的土地上,你必须一眼认出来

这是高粱,那是大豆。张扬的向日葵

低调的荞麦,你必须一眼认出来

嗅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味道

把稻、黍、稷、麦、菽排成律诗或绝句

这时候,候家沟,已经不再是一个300多人的村庄

小,小如琴键上的一个音符,小如虚无

20多年了,我喝混浊的水,呼吸含沙的空气

把贫瘠变得肥沃,把卑微变得高贵

候家沟,请允许我站在村口

蘸着充足的雨水,把自己变成一株庄稼

像一颗小小的玉米那样,露出深埋的骨头和疼痛


《故乡》


第一个迎接我的,是塞外的风

第二个迎接我的,是风中的沙

是的,我回来了

晚点的火车,颠簸的汽车,以及我疲惫的

双脚。通通都忽略不计

是的,我回来了

挺拔的白杨,纤弱的垂柳,散落的野花

通通地招手,向我点头致意

是的,我回来了

雁门关,滹沱河,草垛山……

我多想痛快淋漓地吼上几嗓子

可是,在高速路上

我像个突然失语的孩子

有多少爱,却总是喊不出来


 《故乡的风》


夹着桃花芬芳的,带着胭脂香气的

都不是真正的风


让人昏昏欲睡的,让人如痴如醉的

也不是真正的风


真正的风,必须来自西伯利亚

必须高过雁门关和馒头山——


我说的,是故乡的风

像烈酒一样的风,像野马一样的风,像刀子一样的风


我喜欢它们的蛮不讲理和任性

我喜欢风中的沙,吹入眼睛


在故乡的风中,我忍不住转过身去

藏起那小小的乡愁,泪水,还有伤痕


《搬家》


桌子,椅子,还有大捆大捆的书

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

或者,从一个城市的一幢高楼

搬进另一幢高楼。我始终小心翼翼

这些不值钱的摆设,被不停地搬来搬去

每到一个地方,在小小的房间里

我都尽量把它们摆整齐,擦干净

简单而熟悉的动作,我一直持续了许多年

我反复地摆啊擦啊

就是想让这些搬来搬去的家当

能够亮一点,新一点,能光彩照人

最好,再能有点家的味道 


《在村口》


这个秋天,我在村口学习修辞

金黄的玉米林一浪翻过一浪

万物高举起一年的重量


在村口,我想到“丰收”

“太俗了”,有人摇摇头

麦浪连着流水,流水连着白云

泾渭不分,一切几乎成真

这个秋天,万物静静地流淌

天空悬挂着我湛蓝的心酸


在村口,我想到一些候鸟正在回家

的途中。飞成律诗或绝句

而它们的生活,时而顶真时而反复

这些简单的生存规律啊

演绎得是修辞还是哲理


在村口,羊群低过葳蕤的草地

而落日的大小正恰到好处

多像恋爱着我的人儿啊

一步一回望,眼圈红润着

这个秋天,太真实了

太真实了,我不忍修辞


《小树林》


我们在小树林里捉迷藏,玩游戏

我们在小树林里野炊。

张家的苞谷,李家的红薯

最好吃的是赵家塘里的鲤鱼

活蹦乱跳的童年啊

好几次,赵叔叔的狗都追不上


如今,每次回乡路过小树林

我都禁不住脸红

生怕其中的一株认出我

并泄露我儿时的所有秘密


《听故事》


记忆里的雨滴一尘不染

记忆里的天空一尘不染

记忆里,我们总是提前吃过

晚饭。等月亮出来


那时候,隔壁尿炕的王二还在

夏天还在,外婆还在

“葡萄架和几张藤椅还在”。


《亚热带》


亚热带是个尴尬的称谓

不偏不倚,不冷不热

十一月努力掂起脚尖

还是不能打探到身后的消息

秋和冬来不及完全舒展

就蜷缩成一如既往的暗绿色


亚热带只是一个称谓

是那些不够资格称为热带的纬度

委屈的叫法。我,没必要较真

十一月,我客居亚热带

雨水像我思乡的箫声,不知疲倦

而千里之外,北温带的家乡小县

母亲说,正下着一场鹅毛大雪


《我站在一棵杏树下》


一片叶子绿了,两片叶子绿了

三片叶子绿了,满树的叶子

都绿了。

我一直站在树下

眼睁睁看着这么一树的嫩芽

说绿就绿成一片深海

说圆就圆成一轮满月


我不知道是我童年的记忆留在了夏天

还是我夏天的记忆留在了童年

反正,大朵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

洒在我的脸上

而那时 ,我正仰起头

央树上坐着的小表哥

给我扔个黄杏下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