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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

来源:作者:路娅荣时间:2014-10-17热度:0

  “哎,你就讲讲南林吧,他和你关系可是很好的。”这话不止一个朋友说,但与我这一面来说是不愿讲的,可是又不能一直推脱,终于和朋友们讲了。在最后要讲确实事件人物都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一些事,你是不愿提起的,一直不提,到真的要提的时候却真的忘记了,好在对于南林,不止是我一个人知道,这是可以问的,空白的部分由别人来补足也还是可以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绝对。绝对的东西是有的,只是在你走出课堂之后就没有了,课堂上的绝对是标准的答案,这是所有的人知道的。可这观点往往有人不同意,南林就是不同意的一个。与他的认识也与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有关的,想想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才刚刚上大一,刚刚来到学校,见到高大的教学楼很惊奇,这是以前所没有的;见到那么多的食堂窗口很感叹,这以前也没见过;见到的足球场呢是有草坪的,这以前照旧也是没有。可是,一个学长讲大学之大不再于高楼,这个呢我们是不懂的:没听过,他又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至于至善。”这个我们也不懂,只觉高山仰止,高深莫测,直到深不可测的程度,后来听说这个学长是学中文的,要紧的是和南林在一个宿舍。这后果就是一段时间之后,原本看来并没什么异样的南林也是高深莫测起来了。

  发现这个变化的是在一次沙龙上,本来这个就是我们社团其内的活动,也只是上头让搞个活动,所以聚了一次沙龙,主题呢是没有的,却是强制要求所有的人来参加,形式上是很正式的,实质是自由的。有人提议放电影,南林就不同意,说是才刚刚开始,应付是万万不应该的事,大学应该是有激情的,不错吧?也应该尽情挥洒激情。这话就是让许多的人死命的鼓掌,大约掌声鼓捣叫耳朵鸣了五下的时才停下来,可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刮目相看的,致使他让众人以为高深起来的证据。发生根本变化是在的中间的讨论上,主题没有,气氛当然很活跃,但总结起来也是些无聊的话,也记不清怎么扯到生活是否绝对的话,但总之这是我提出的,南林就和我辩论起来了。

  “生活不是那样的,你说的那个不对。”南林很是不以为然,于他似乎是触动了痛处,就差拂袖而起了,我分明见到傍边的朋友拉了他的胳膊示意,意识大约是说小声些,别激动,可他是没有理睬。这样的情形现在想来也是很好笑的,首先,现在的我就不会那么做,别人的观点不同意是可以的,可是不能说出来,若提意见可以这么说“诚然,……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用的句子了吧,但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这么世故。其次,其实生活貌似很挣扎,但在其中的事件确实可以妥协的,不是件件都是你死我亡的,这是简单的道理,都是知道的,但那时就是偏偏不那么做,这便是年轻的缘故。这样做的不止是我、南林,还有所有的年轻人。于是可以料想,他还是要反驳的,接着他就说:“古人云死守善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岂不闻曾子在快死的时候也是不愿睡光滑华丽的席子的,那种席子是士大夫才能用的,如此何为?是他认为不合礼法的缘故。所以大丈夫至死也应该有绝对坚守的事,那是信仰,有绝对才会相信不能变。”这是一段精彩的辩词,不用说又是一段的掌声,大约又是掌声鼓捣叫耳朵鸣了五下的时才停下来,也怪的很,我呢,是引出此话题的人,人们忘却了,这个活动的时间地点呢,也很快忘却了,不久之后人们只记得这段辩词,我终于是失败了,说不出古人的古话,也举不出今人的名言,只好作罢,后来才知道,南林的这一套并不是新的法子,古人是用惯了,大约“述而不作”的,“替古人言”的都是让古人事,古人言来年压服于你。这你还有什么话说呢,于是这办法一直好用了几千年。在耿耿于怀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我也释然了……

  这样算是才真正的和他认识了,朋友们让我告知南林的事,这只是因为他那年出国临走的时候在我们家里住过几天,其实际上白天很忙,晚上时值夏季又很热,蚊子叮得又不能长谈,最后我所知道的事实际上别人都是知道的。原因是他本来就讲的少。就一件是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的,不过这却是人们往往感兴趣的事了。这就有朋友纷纷来打听,我是反感的,却实实在在推不过,要不他们也免不了背后要骂不识抬举的话来,这个我是更害怕的,两相权衡取其轻,在紧要处隐晦其词,也还是可以说一下的。打定这样的主义,我就梳理了一下,以下便是我记起来南林所讲的事了。

  “你是知道的,我家呢,就在镇子上,从父亲那一辈已经是不在种田多年了。原因是父亲身子弱,母亲又要照顾我们一帮的孩子,我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我呢是最小的,这你是也知道的。这在那时候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打架,是谁也讨不到便宜的,三个哥哥是每有“战事”必来帮拳。那时候都还小,不懂事,瞎闹。现在我也想不到三哥现在老实巴交的样子和当年就是是同一个人。”这是在南林要走的时候,那天晚上下了雨,于夏季来说是难得的夜晚,可以在院落里乘凉不至于喂养蚊虫,夜空里黑的很,不见一颗星,也没有抬头的兴趣,如是在无云的夜里总可以见到凤凰山头升起来的月亮,那似乎月亮在水面上飘,小时候我也总觉得你走一步,月亮就会跟着你走,退一步呢,月亮会跟着你退。不过现在是不会一直走着望月亮,原因是以前的小路是熟悉的,可以说出离那边有几步来,现在几年不回来就生疏了,那就怕抬头的时候跌倒。但这时候也是很热闹的,远处的河道里青蛙乱叫,估计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可我是相对无话的,他只是讲过去的事,并不说离开的话,只是听着……

  “你相信梦吗?”他话锋一转问。

  “嗯,信一点。”我说,可是回答完就有些后悔,这种问话我们也知道是有陷阱的。你回答信,他会说迷信。你答不相信呢,他却说,我相信。最好的方法是反问他“那你相信吗?”然后他怎么回答,你就可以表示赞同了。

  不过这种世故对于老朋友来说没必要了,实际上他也没在意,只是说在:“我是相信的,这不前天晚上梦见牙齿掉了,第二天就和家里吵架了。人们说梦见掉牙是要和别人发生口角的,果然应验了。

  ”一边说他夹了一口凉拌黄瓜丝送入口中,举起杯子灌了一口酒……

    “呵呵呵,好在要走了……呵呵呵……”他笑的很高声,但我却分明听出笑声里的悲哀来。

    “那以后怎么打算,还回来吗?

  “再看吧,于我是不想回来的,但如果有机会也会。”

  这时候外间有人喊叫,听声音正是南林的三哥,说是要叫南林回去,南林明显地不自在起来,有些回避,我就说我也是好久没见他了,我们还要聊呢,不要紧的,我们还可以再聊一下,也不怕他喝醉,实在不行就在这边睡了,这边的床能睡几个人呢,我指着旁边的大床叫南林的三哥看,也要他坐下来喝一杯,可他是说有事要忙:走了。

  “你相信这是我三哥吗?小时那个三哥?我也是不相信的,他人是太好了,我应该感激他。可也是对他也恨,你说吧,自从父母和大哥二哥分家,姐姐出嫁之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和父母在一起的,对父母也是很好的,在高三的时候他和嫂子好了,这也是顶好的事了,我也高兴,你相信吗?在嫂子提出和他结婚的条件是不要管我上大学的费用,这我也觉得很对,我是该自己来生活,后来也真的没有管,实际上那时候可以贷款,上学的同时做点兼职也就够了。我很高兴,终于三哥成家了,要知道的他已经三十了。这我是不怪他的,我也不想拖累他们了……”

  “嗯,是啊……你三哥也是不容易……一个人经营服装店,前几天还见他扛着大包装货呢……”

  “可我是看不起他,父母和嫂子争吵吧,他是从来不说话的,对,就是昨天,我父母那一辈人是爱惜粮食,这个大家都知道。那天母亲见撒在地上的米多就洗了一下,用它要做饭,嫂子说太脏不卫生,母亲一直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话,最后是吵得不可开交。但是三哥是一句话不说……想起这来我就生气……”南林明显有点激动,越说越快,最后又是狠狠喝了一口酒。

  “三哥是该站出来的,是吧?至少双方劝一劝,可是……最后我是看不下去了,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愤恨地说了一句这家不回来也罢的话。后来我也后悔,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发脾气,这时却引得一旁的父亲发起火来,说我儿子过两天就走,你们……后面便是邻居将我拖了出来。”

  “我是不想回来了,可又不免担心父母起来。侄女昨天在吃饭的时候说,她爸爸妈妈去逛街,爸爸要给爷爷买衣服,要买三百的,妈妈却说一百的就好,一百就好……孩子还要说就被嫂子瞪了一眼止住了。我不担心我三哥,但……”他不知道怎么要说就喝了一口酒……望着院外深黑的夜空发呆,我看他脸色是越来越红了,不再说话,却是这样僵持又太无聊。我于是问了一些关于泰国的话。

  “听说泰国是很热的,不过还好,你大学在广东上学,过去也终究不怕……人们也说那边的水果很好,许多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呢,想这边没有的香蕉那里满地都有,还有……”

  “不错的,有。这在广东也有的。”

  后来一直聊到十一点多,都是讲些无关紧要的话。朋友感兴趣的大概是他要出国及和他一起出国的女朋友。这些他都没有多说,只是在临了的时候提起:“我是恨透了这个地方,好在可以出逃,对了我这一去是一年,但那边还是可以续签,至少三五年吧,嗯,不错的,我去那边还有一个缘故是女朋友也去。以后即便回来也不会在这边了。”他似乎不像是交谈,更像自言自语,说完似乎是解脱,但又似乎更是无奈。

  后来呢,朋友对于我的回答是很无奈的,至少是关于那部分南林女朋友的不甚了解让他们尤为不满,可真的我是知道的。想着又悲哀了起来,也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吧,这也太严重了,或许亡国的重要关头他们会挺身而出的,对于朋友无奈与黑夜里无人看见的挣扎他们是不会想的,却只是好奇他们新意的举动。就像林南出国和他的女朋友是新意的,所以人们好奇,所以呢,不惜揭开伤疤来看,出国是人们羡慕的吧,但个中的无奈又谁能知道?这样想着就对好奇的目光的残忍感到愤怒了。可是他们是不自知的,最后又是悲哀,自己也是曾在不自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好奇……

  南林走的那天,下着大雨,河道里的河水怒号着,外面有人在叫喊,说是河心上的几间茅屋被冲走了,河面是前所未见的宽阔,可又是看不远,雾蒙蒙的,刚刚几十米外就模糊了。 送行的除了他们一家还有我,也有其他几个送行的人,一个是送丈夫外出的,当然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走不走的样子;一个是送孩子上学,送她的也正是嫂子、哥哥和父母。林南只对母亲说不要哭,不是还要回来的吗,也不要太伤感了……

  回来的路上我想到那一个哥哥嫂子的一家,或许吧,别人的眼中他们只是路人,他们自己的眼中发生在身上的却是挣扎与无奈了……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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