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
来源:作者:聂孝明时间:2014-09-05热度:0次
李二脑袋的名字,是根据他爹李大脑袋的名字起的,他爹叫李大脑袋,这个名字是老一辈们叫过来的,李大脑袋这个人我见过他,脑袋长得确实比一般人的大,60号的帽子扣个脑瓜尖儿。其实,脑袋大的人多了,有的并没有外号。李大脑袋自私自利,处世为人好占小便宜。好说闲话。不太这人喜欢,但此人有点小聪明。 一次,郑二愣子买了五根麻花,那个年代,吃麻花,也算奢侈。 郑二愣子说:“你要管我叫声爹!我给你一根麻花”。 李大脑袋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话可得算数”!说完,看看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当然都愿意给他们见证。野外的人就是这样,平时连一个长长头发的女人也见不到,除了上班干活,很是孤独寂寞,再不就想喝点酒,或者拿谁寻开心找点乐子事,打发业余那分精力。 李大脑袋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爹”。郑二愣子眉飞色舞,高兴地大声答应了一声“哎!”这家伙把他乐的、美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郑二愣子也不含糊,给他了一根麻花。引来大伙一阵欢笑。李大脑袋腮帮子裂开嘎咕嘎咕地嚼,吃的刚香。不大一会儿,他又叫了一声“爹!”郑二愣子又给了他一根。他拿过麻花后,不停地叫“爹、爹、爹……郑二愣子吓跑了。李大脑袋在后边大喊:”谁是谁爹?我是你爹……“大家伙哈哈哈哈地直乐,有的上前去分享麻花。 可是人们管他的儿子叫李二脑袋,他的脑袋并不大。人们管他叫李二脑袋,这里有对他的不尊敬。不敬归不敬,李二脑袋人长得挺帅,大眼睛高鼻梁,就是说话有点结巴。还挺着女人喜欢的。 李二脑袋在野外与我们一起工作期间,说过的一句话,叫我们这些工友深感佩服。他说:“咱们这些人,出门在外,不能做哪些对不起自己老婆的事!那样,太丧尽天良……”他说这句话时有些结巴,嘎巴半天嘴说不出来,急的直翻眼珠,我们都静静地听。他半天才说完这句话。他那语气慷慨而有肯定,叫我刮目相看。 我们这帮人,几个月没回家,躺在炕上睡不着觉,“寡人有疾”总想找个娘们陪着消遣消遣。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我和当地的一位妙龄女郎熟识了。互相借借书看,也没有什么,我那时30出头,人家20来岁,又是花花闺女。她不可能跟我。我又是个已婚。她和我的接触是假,她心里有可能想在我们桥梁公司找别的小伙,这一点,我心里明白。估计李二脑袋看着眼红,想给我敲敲警钟。 李二脑袋说完那句话时,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旁敲侧击也好,出于关心也罢。我没有和他辩解,我认为他的话有一定道理。 可转过年,他在徐水施工时,就和看小卖店的那个小媳妇搞上了。搞上就搞上呗,他玩真的了,动了真情。与自己结发二十来年的原配离了婚。亲戚朋友谁来劝也不行。当初他说过的那些话,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充当了一个“第三者”,把妻子踹了。那小娘们也把自己小老公蹬了。 这互相拆散了对方家庭也不算啥,当今社会这类现象也大有人在。可他又偏偏出了大事。 在一次施工过程中,他拣了一条性命。他在焊三米来深,直径两米多粗的桥梁桩的钢筋笼时,风焊跑火了。他穿的又是化纤工作服,黏火就着。双手拍打,胳膊也着了火。没办法,他只好往上爬,火在他身上咝咝啦啦的越烧越旺,每爬一步都很艰难,当他爬到梯子的半腰,火烧得他实在受不了,一阵狼嚎之后,趴在梯子上不能动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不顾前嫌下去把他挟了上来。往上挪他时,真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的手烫起了大泡,人弄得像鬼似的…… 给他看病,我们桥梁公司花了二十多万。他是百分之八十烧伤。浑身烧的没个好地方。只有大腿内侧没烧着,脑袋植的猪皮,没遮没栏没有头发,脑袋显得挺大,身体恢复后剩两个耗子耳朵,一个哈密刺鼻子,一张雷公嘴。被大火烧过的那张脸,丑陋不堪。脸上的皮是从裤裆大腿根部移植过去的。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世人见了都像躲灾星似得不敢多看他一眼。 小卖店那小漂亮媳妇,一看他这熊样,就孬鼻子了。他俩做了几个月的甜蜜夫妻,又离了。虽然单位给他算了工伤百分之80开资,吃喝不成问题,但他对自己这副形象很不满意,痛不欲生。就在他寻死腻活一筹莫展之时,是他原配不不嫌弃他,接纳了他,也为他们共同的孩子,又和他复了婚。人们都说他妻子这个人,有人性善良,他享受工伤待遇,有固定工资,本可以消消停停的过太平日子。可李二脑袋不知足,总寻死觅活的。他是太不满意自己现在这个形象了,他一照镜子,活脱脱一个“外星人”,自己见了都膈应。于是,自己天天都憋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日子难熬啊!这么大个活人,平时散漫惯了,在外边想干啥就干啥,溜溜达达的多好啊!现在整天在家,像猪一样的活着,他真是感觉活着无趣。 有一天,他趁家人不在,突然跳楼了,从三楼跳下还愣没摔死。只把两条腿摔折了,成了个柱双拐的瘸子。家里为他看病又花了两万多! 从那以后,他媳妇天天看着他,防止他轻生。对他照顾无微不至。有时把门锁上,上厕所时把门打开。他在屋里摔盆打碗横踢马槽,不是砸东西就是骂人,屋里啥东西也不敢放。按说,家里有这么个好媳妇,不嫌弃他这个熊样,也该珍惜,可他,不。 这么大个活人,谁能看住哇?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有一天,就在他媳妇送一个邻居出门的时候,他又从“阳台”上穿出去了。这回是大头朝下,死得痛快,摔了个脑浆崩裂!地下一大滩血!场面惨烈目不忍睹! 目不忍睹就目不忍睹呗,可他非在跳楼之前脱了个一丝不挂,来个“全裸”! 他是非把他那被火烧过、被植过皮丑陋不堪的身躯、展示给世人看。他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他似乎是想用他那裸露极丑的身躯,向世人诉说点什么? 字数;2198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