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韩水明参加完外婆的后事后，送他的母亲林今秋上车时说：
   “妈妈，你也不要太悲伤了，人都是要走的，你对外婆一直很好，她老人家不会怪你的哦。”母亲点点头，眼睛红红的，但她还是不忘记母亲的责任和义务，对韩水明说：
   “明明啊，要是新沙有合适的女孩子，你还是考虑考虑你的个人大事啊？”韩水明点点头，笑了笑，算是答复母亲。    当车启动时，韩水明朝母亲扬了扬手，说：妈妈，你到家时，一定记得给我回个电话啊！
    母亲林今秋是外婆的第九个孩子，韩水明知道母亲从小就是个很听话很贤惠也很漂亮的妈妈。只是由于家庭成分是地主，导致她们兄弟姐妹受尽了磨难。本来妈妈林今秋和二姨林今夏学习成绩优异，也都考上了大学的分数线，但因为成分问题，没有实现上大学的美好愿望。特别是二姨林今夏还到省地质大学读了一个学期，但因家里的村领导使坏，一直办不了入学手续，只好读了一期不得不回家务农。后来嫁人，但因劳累和伤心，忧郁而死，留下四个孩子，老大和老四是女孩，中间两个是男孩。由于无娘管教，四个孩子吃尽苦头，经常是吃不饱穿不暖，很是可怜。当老大表姐长到16岁时，二姨夫廖老三却因打架致人死亡被处死刑。在这种情况下，表姐的奶奶才把真相对她说了：
    原来，二姨林今夏从地质大学回来后因为不愿意在家里而是直接去了东北大兴安岭林场，并与当地一工人结婚。由于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和环境，她偷偷地又跑了回来。可是当外婆发现她有身孕时，东北的女婿却邮寄来一纸离婚证书。外婆只好安排媒人再次将二姨嫁到距离新沙100余里的河山乡廖家院子的廖老三做老婆。不到几个月，二姨就生下表姐林燕子，这当然遭到廖老三的白眼和轻视，也难怪表姐不姓廖，而是姓林的缘故。一直到二姨后来接连生了廖老三的三个孩子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但二姨命不好，也许是长时间的郁郁不乐导致身体疾病恶化，不到40岁的年纪就离开了人世。听说表姐林燕子后来独自去了东北，也找到了她的生父，但人家也是再婚成家，有儿有女的，当然也顾不上表姐了。再后来，韩水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了。唯有祝愿他们都好，韩水明时常在心里想起他们！
    母亲林今秋因为有文化有知识，务农时参加了一次乡里文艺汇演，被小伙子韩伟业看中，当时父亲韩伟业还只是新沙乡政府的一个秘书，水到渠成，韩伟业和林今秋终于成婚，几年后相继生下儿子韩水明和妹妹韩水珠两兄妹。林今秋和韩伟业为了响应计划生育政策，当妹妹韩水珠三岁时，林今秋主动到乡卫生院做了绝育手术。那天，还是6岁的韩水明陪同妈妈去医院的。韩水明也终于明白了乡政府一些男青年们经常骂人的话的含义了：你再不听话，我把你妈妈阉了。阉了就是结扎的意思，就是不能生小孩了。
    在新沙农村里，阉猪还是一种专业技术和有行业组织的，具体由乡政府分管畜牧工作的领导直接管理，下属就叫阉猪匠，还有专门的口哨，每当阉猪匠到一个村子时，他就吹响口哨，发出一种“哎哟哟哎哟哟”的叫声，听起来就像猪的嚎叫，韩水明在外婆家时，亲眼看到过阉猪匠阉猪的情景，要不是外婆经常反对他看的话，韩水明一定会写出一篇精彩的阉猪纪实的好文章来。
    6岁的韩水明问妈妈林今秋：妈妈，你被阉时很痛吗？
    林今秋脸色惨白，没有回答，只是露出洁白的牙齿，朝儿子笑了笑，弓着腰，用手紧紧地牵着儿子韩水明的手，一步一步的往乡政府的家里走去。后来，年幼的韩水明在妹妹韩水珠不听话时，就经常教训小妹妹：你再不听话，我把你阉了。直到有一次说这话时，被父亲韩伟业听到后，好好的给了韩水明一顿屁股挨打，韩水明才停止了对妹妹的这句话的责骂。可一转眼，妹妹韩水珠就长成了一位漂亮能干的大姑娘了，而且还是一位重点大学的佼佼者啊！
    韩水明送走母亲后，顺路来到了新沙中学看望杨校长，两人互相谈的话题还是离不开书法和做人。正当韩水明想告辞校长时，只见赵丽颖匆匆的跑来，她脸上满是汗珠，韩水明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她似的，毕竟他俩分手半年多了。她和校长嘀咕了会儿就走了。随即，杨校长对韩水明说：真对不起，学校出事了。没时间陪你了。韩水明也只好离开了学校，但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件，韩水明也不好细问，只是有点担心，千万不会是赵丽颖和他的准老公之间有什么事啊！直到第二天，韩水明才从乡政府易秘书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事情还真是不好意思说，说出来也真对不起新沙中学百年历史的宏伟事业和丰功伟绩，还有从这所名校走出来的许许多多有才之士了。那天赵丽颖惊慌地对杨校长说：校长，出大事了，我班的月牙儿下身出了好多血啊，怕是不行了！怎么办啊。呜呜呜！赵丽颖竟然不知所措的哭起来。杨校长劝道：莫急，我马上去看！
    杨校长还有几位副校长相继赶到学校医务室，只见初二10班的月牙儿脸色惨白，生命危在旦夕。校长一声令下，其他事情暂时不提，先将人送往镇医院要紧。赵丽颖还有她的丈夫一起用车将月牙儿送到了镇医院妇产科。镇政府责成学校纪检室主任马山河着手调查月牙儿怀孕流产一事。经过抢救，月牙儿脱离了生命危险，马山河随即陪同镇政府领导和派出所干警开展了调查问话。小姑娘由于惊恐和害羞，起初一直闭着眼睛不肯回话，当赵丽颖老师问她时，她才慢慢地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赵丽颖的老公。气得赵丽颖一顿昏厥。但无论如何派出所民警追问赵丽颖老公时，他死不承认，口喊冤枉。实在熬不住了连夜审问，只好说出了一点事实，他只是有天下晚自习时利用辅导之际，用手摸过月牙儿已经发育完好的乳房，但绝对没有干过苟合之事。他连续发誓，一定是另有其人。还是赵丽颖聪明，她坚信自己的准老公不会背叛自己，即使他有偷腥的手，还不至于会强奸自己的学生。她陪同月牙儿，照护的非常认真细致，给她讲明事实，摆清厉害关系，终于让月牙儿说出了真正的嫌犯，就是她的正在读初三的亲哥哥月季华。       
    原来，月牙儿家坐落在一座山上，独门独户，父母亲身患残疾，父亲是半瞎子，母亲是瘸子，她和哥哥在一间房睡，虽然不在一床，但由于身体的发育和早熟，有一天，哥哥到外面看了黄色录像回来后就钻进了妹妹的被窝里。月牙儿由于小不懂事，心里害怕不敢对任何人说，13,4岁的姑娘看起来又高又胖，母亲也只是以为她长身体吃得多，根本没有去想是怀了孕。一直到那天考试，穿着好几件衣服的月牙儿感觉肚子痛的异常难受，就举手请假到了厕所，想不到她以常人难及的力量生出了一个不足月份的男婴，由于没经验，孩子随着血水掉了下去，还没有睁开眼睛就一命呜呼了。月牙儿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回到了教室里，可她一坐下，人就昏倒在课桌上，座位下流了一大滩鲜血。监考老师见到情况不对，于是找到班主任赵丽颖老师。后来就是韩水明见到赵丽颖来找杨校长的那个时候了。
    学校为了保护未成年人，没有公开宣布事件的结果。只是开除了月牙儿的哥哥月季花的学籍，勒令退学。月牙儿自然离校，镇政府责成由其村组织联系到外地外校就读。当然，赵丽颖的准老公也随即调走，他们到底是不是走到一起，韩水明根本没兴趣打听了，他只是祝福赵丽颖幸福，那天在市场上相遇时，两人只是默默地对看了一眼，赵丽颖就转身走了，留给了韩水明一个永远的美丽背影。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