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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情网

来源:作者:张朝霞时间:2014-08-01热度:0


她坠入情网的日子是在初春的时节,一个细雨微蒙的周末。
她最初怦然心动的时刻是在她打电话约了他之后。
她走之前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以后笑笑拿上采访本和笔走出家门。
美好的初春时节,斜风细雨将天空割刮的极其清凛,丝丝凉意不停地在刚刚泛绿的技头抽动着,她把风衣的领子耸起来,用鼻梁托住一副金边的变色眼镜。这让她想起了西部侦探片中那些深沉的男主角。她喜欢用这种深沉漠然的神情向世人展示一种不同凡响的风采。这大概就是她始终不能被异性所钟情的关键所在。因为阳刚之气旺盛的男性喜欢的是柔情似水的女性,而不是具有同类气质的女人。
不管怎样,装出来的气质是怎么也否定不了自己的性别的。她那隐藏在变色眼镜后面眼睛里的几许女性特有的娇媚就充分说明了她曾经也是个极有魅力的女孩。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她却喜欢告诉愿意听她胡说八道的男人们,当年的她是如何的如何?她的夸夸其谈常常让她面对的男人们不得不信。因为她说这些时所激起的激动神情多少给她此刻的形象增添了画龙点晴的作用。

在去采访一个男人的路上,她想这么多,让她觉得很累,这大概与她昨夜通宵伏案有关。掩饰不住的倦意袭击着她,让她感到有时人在疲倦时的模样是很有吸引力的,很容易让异性产生怜爱和迷恋。她为她此刻有这样一种精神状态感到庆幸。
本来,在这个季节里,她对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是这突然生出的采访行动,使她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亢奋。
细雨蒙蒙中她走着,回想着刚才电话里听到的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美,是一种标准的男中音,让她听起来有一种潜在的召唤力。她能想象到他接到她的电话的哪一刹那一定产生过一种神奇的感觉。因为人们往往会对一些不了解的异性或情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这种冲动来自丹田,它是一种人的本能。
他在电话里告诉她说,他在家里等着她。这让她感到失望。同时说明他对采访这个词理解的不够深刻。不管怎样,在这个无聊的阴暗的雨天里,电话里的那纯厚且美妙的声音还是激起了她的些许兴致。具有这种绝美音色的男人在她们这个小城大概不会有几个。由此可以想象他也应该是深沉含蓄风情万种的吧?几分不安分的想法慢慢地飘浮起来,却很快又隐没下去。她走着,不由把两手插在裤兜里,完全是一付具有异性美的女性形象。尽管她知道他的手下美女如云,但她要用她特殊的魅力,让他的后宫粉黛暗然失色。想到此,她多少有些沾沾自喜,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假如她连这一点信心也没有,又怎么可能与那些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女子共享竞争的权力,从而让他拱手河山讨她欢。
她欣赏她的气质和风度,她不愿和那些哆声哆气的女人相提并论。她讨厌那种故弄玄虚的作派。她始终不敢相信,那些争相着以身相许的女人还算不算是好女人。同时,她也不知道这些女人的心中是否还会不会有真正的爱情萌生。金钱早已严重地破坏掉了她对男人的兴致,连同她对美的鉴赏也一道给摧毁掉了。没有谁能够拯救得了她,也没有一颗心能够向她逼近。偶尔,她也会为自己的心灵容易满足而感到悲哀。
浮想联翩中,她来到了他的家。她没有打伞,一脸的雨水和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请,让他感到吃惊。他大概不能明白,这个傻姑娘难道真是为了采访而冒雨来找他的。她想他此时肯定有些得意。因为人总喜欢别人特别是异性为自己做点什么,比如淋雨这类有趣的事。
他动作优美地让她坐下。她不想坐下,但又得不坐下。这是做人的一个难处。细雨打湿的头发贴在了她的脸上,她不得不向后拢一拢。她无言地坐着。无论是采访或是说些别的她都做不到,家的氛围限制了她的思维,使一向大大咧咧口惹悬河思维敏捷的她觉得口干舌燥无法操纵那些司空见惯的交际言词。好在他还算明智,这就让她对他刮目相看。他毕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也不是一个庸俗的蠢物。

冒着细雨他把她引到他办公的地方。在路上,他打着雨伞,让她淋着雨,她觉得这于公于私都不够妥当,她悲哀地想这只能说明他对她不够尊重和重视。还能说明什么?仅此一举,就让她的行为罩上了悲剧的色彩。
他的办公室在一栋漂亮的大楼的最顶端。选择这样的领地作为指挥部,充分体现了他的执政水准。他天生是一个当官的料。他知道高瞻远瞩,才能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她站在阳台上,一览无余地观赏着他主宰的王国,让她感到他此刻的雄厚实力和踌躇满志。他发展的不错,这让她羡慕。听说他早年也是一个饥寒交迫的穷小子,逃脱水深火热也没几天。最辉煌时只不过是一介穷儒,可命运却偏待了他,使他出苦海进乐园得意非凡光彩照人。真正是时事造英雄!不由她从侧面细细品味了他一番。其外在的形象和潇洒的风度,恰如其分地体现了他真正的身份。那触及灵魂的脱胎换骨,让人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点穷儒的影子。他出落成了一个十足的政治家。
初次交谈,她很幸运地发现她没有把他看错。富有哲理的思维模式,脱俗高雅的谈吐举止,别具一格的微微笑容,勾魂摄魄的深遂目光,让她感到一种春风化雨茫茫黑夜见曙光的滋润和照耀。她一眼就把他的办公室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透。除了体现他的廉洁从政外,她几乎一无所获。她敢打赌他的抽屉里没有情书,柜子里没有信物。这使她有些可怜他。但他对爱情婚姻的精辟论断,又让她对自己一贯的料事如神产生了怀疑。
当他把那成熟男人的深遂目光投向她时,她突然觉得男人的美远远超过了女人。这个男人的漂亮程度也远在她的想象之外。看样子,他正处在红日中天的年纪,正是那种将感情深藏火山之下的季节,有一日火山暴发了,燃烧的岩浆将会毁灭一切。那淡青色的西服恰到好处地托出了他修长的线条。不幸的正是那种当今女性所追求和迷恋的无可挑剔的线条。她很遗憾。她从来没有这样彻底地关注他而失去许了多美好时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惑之年的他还是这么的年轻英俊。刹那间的感觉失准后,矜持又占领了她的思维。
“我是来采访你的。”她觉得她的话特别具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你在电话里说了。”他实事求是地说。
“你发展的不错嘛!”她莞尔一笑。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在这个微笑中,找到他所渴望的那种东西。
“一般吧。”他仿佛对他的现状已经习惯了。他轻松自如地调动着他成百上千的队伍,大概和她每日伏案排列成千上万汉字一样的平凡,甚至有些乏味。
“我要采访你的这个故事,好象在目前还算有新意。”她极力在采访的楼梯上向上爬。
“我觉得没什么。”她想,他对于她冒冒失失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里把他用电话叫出来,真有些不以为然。
“是吗?我感觉到了。”她陪加伤感地说,因为她毕竟不是一个名报记者,一个妙龄少女。
“我让你失望了吗?”他看出了她的忧虑。
“不,我只觉得有点儿感伤。”她幽幽地说。她似乎一直都希冀着有那么一个时刻,能忘掉一切,一心一意沉浸在某种氛围里。她选择这样的日子叫他出来,好象就是为了创造一种产生这种氛围的机会。
“你感伤什么?作为一个女孩,你很特别。”他说。
“不,我感到一切不如意。我追求特别,可是一直处于一般之中。”她想创造一种氛围,然后在这种氛围中得到升华。
“我能帮忙吗?”他有些同情地对她说。
“是的,你这里很美。很象那种氛围的产生地。”她环视了一下寂静无人庞大空旷的庭院和楼房。
“是我把这种氛围破坏了,真抱歉。”他说。
“不,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戴着镣铐跳舞。不是吗?”
他的目光定定地射了过来,她忽然有些心慌,不敢接他的目光。窗外正闲散地飘着似有若无的小雨,浇得人的心情也是飘飘忽忽,有些摸不着边缘。她极力将一颗戒心定紧。这样的谈活方式让她有恍然如梦之感。
“人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他说。听了他的话,她觉得她们经过了千山万水总算走到一起来了。于是她不间断地叙说着她自己的故事和今生失败的根源。故事陈旧得跟任何一个胸怀大志但屡遭失败的女孩的经历毫无二致。她的遭遇让他惊奇、遗憾和无奈,显然他也不是那种能救人于水深火热的救世主。她也不奢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出人头地之类的帮助。她的真诚、坦率、毫无保留,把他的思路不自觉地被牵引过来了。艰辛和感慨已经无形当中形成了她们的共识。交谈的话题也变得既浓且酣。两颗心似乎在淡黄色的茶液的浇灌中迸溅起一朵朵火花,她觉得她的脸上正泛起好看的嫣红,而他的脸色也愈发清峻迷人。
不知不觉中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她对时间的流失毫无所感。到目前为止,她对采访的事已完全忘记,仿佛忘掉了此行的任务。她那酒逢知已千杯少的沉醉神态,将他深深地引进一种知音难觅的欣喜中。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刻意地在芸芸众生中寻觅知音了。因为多少年的寻觅,无数次的失败,让她对对所谓的“知音”失去了信心。此刻,她内心深处那种冷漠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摧散开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这种毫无义意的清谈了,尤其是跟这样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做这种你来她往的清谈。温情正在她的血管里慢慢的散开,他的戒心也差不多去除光了,换上了对她这个饱经坎坷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柔弱无助的女孩的无比恻隐。
在他一次又一次地探头窗外的举动中,她拿了他送给她的也许能表达她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信物——五个白色信封。重要的不是这两角钱一个信封的经济价值。重要的是这5个信封的内在意义。试想,5个信封,可容纳成千上万的文字,以表达五十、五百、五千、五万、五十万、五百万个信封也装不下的思想感情。它们对她来讲价值连城。

她头也没回地走出了他单位的大门。她想她的身后绝对没有一双难舍的目光在跟随,因为也许他早已忘记了她。而她却不想回家。她不想让家的烦恼扰乱她的心绪。她要保留在他的办公室所产生的那种悠悠情趣。她梦游似的走过非常熟悉但此刻陌生的大街,来到了小西天脚下,躺在一个刚刚吐绿的草地斜坡上,望着阴沉的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乌云,梳理着脑海里混乱如麻的思绪。她为在一刹那坠入情网而不能自拔感到忧虑和困惑,毕竟她已不是那种充满幻想的年令。
可是,究竟是他的什么东西打动了她的心,让她和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如此的默契呢?
爱情!?
她吓了一跳。她想把这种久违的情绪称之为爱情,爱情来临的如此之快如此不可思议,让她冷漠的嘴边浮起了一丝笑容。她在嘲笑自己。
在时而有细雨落到面额的阴云下,她在草坡上躺了好久好久,怎么也走不出这突然而至防不胜防的感情纠缠中。她觉得她此时最重要的是去找他,继续那个上午没有结果的采访。于是,她怀着对某种感情的神往,走过了小西天桥,走过了古楼,走到那个最好朋友的电话厅里,她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打电话,直到确实证明这天下午,她是不会见到他为止。
她怀着极其懊丧的心情回到家中,一天也没有吃饭的她,对晚饭也没有胃口。她从来也没有为谁这样痛苦和憔悴过,她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在寒冷的春夜伏案疾书一夜。第二天她昏昏沉沉的而又不得不完成两个急用的稿子,直到过了中午,才带上她一夜奋斗的战利品,一封没头没脑的情书来找他。
她在朋友的电话厅里,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打电话,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终于使她的精神彻底崩溃。
她的朋友说她的脸色苍白,样子很疲倦,神情很忧伤,仿佛失恋了一般。朋友的话顿然让她的泪水涌出了眼眶,她说她病了,想在他这里躺一会。
朋友说:“你躺吧。”
她拥着痛苦,孤独地躺在电话厅的沙发上,任泪水长流,任惆怅吞噬。有生以来,她对自己和这个世界变得没有把握了。她曾经是多么的自信和不认输啊,尽管她的情感之路是曲折的,但她深信,她有一天会走出泥塘,登上成功的顶峰。可是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吗?她仿佛陷入了孤独和冷漠里兀自飘浮着。这样一首诗意盎然的美妙情歌,难道只是自己低智商时的自作多情吗?她实在不愿意沿此思维方向行进下去。脑海里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对他的真心难舍。至少,她和他也该算是棋逢对手吧,但她明白她要的不仅是这个,她要体认的是一种深长隽永的承诺。
可那又是什么呢?我们的生活当中频繁降临的究竟是什么?是真情?还是虚伪呢?
她思索着伴着泪水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和他走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随着粉红色帐子的降落,她们跌入了一个朦胧的氛围中,她扑向了他,只觉得他用温暖的手臂把她抱紧。原来是她的朋友发现她冷的发抖给她盖了一块毛巾被。
“怎么搞的,这样的失魂落魄。”朋友关切地问。
她摇了摇头。她拿起了电话,可是他还不在。
“是不是心让人掏去了。”朋友又问。
她说她不知道。
“值得这样吗?”朋友盯着她说。
她说她不能自拔。
“你太可爱了。世界上还会有一个男人会让你不能自拔?”朋友大笑一阵后说。
“这样也好。也让你尝一尝不能自拔的滋味。你曾经多么无情地嘲笑过我的不能自拔。老天有眼。谁这么伟大,让你这个感情世界的女霸主不能自拔。”朋友大加讽刺地说。
她沉默不语了。这让她的朋友觉得言重了。
朋友说:傻女孩,回去吧。我今天总算大开眼界了。难怪有人说女人一旦爱起来就要让山崩地裂,苍生难逃劫数。我有可能会成你的第一个牺牲品。”
对于朋友的胡说八道,她闻而不闻。
“回去吧。”朋友劝她说。
她说:“我怕我挨不过去了,这太残酷了。”
“会过去的。”她的朋友把她拖到摩托车后坐上,送她回家,又是一夜未眠。

第三天,她又来到朋友的电话厅给他打电话,他仍不在。
“怎么办吧!我想见他一面。”她对她的朋友说。
“别见了。我送你到车站。”朋友一脸伤感地对她说。
“可是,我要下乡采访,一周才能回来。我必须再见他一面。我怕我要活不下去了。”
朋友说:“你别吓唬我好不好?你以为你死了,他会为你上五台山?傻女孩,你以为你一周回来,地球就会倒转,时间机器就会把你这个多情女送回到18岁?”
“不管怎样,我就是想再见他一面,帮帮我吧。”她求她的朋友说。
朋友说:“你说怪不怪,爱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残忍,我这么的爱你,可你却对面不相逢,硬要找什么你爱的。”遗憾之至的朋友,无奈对她的一份难舍情感又用摩托车把她送到了他单位的大门口。此时此刻,谁能帮她见到他,谁就是她最亲的亲人。
在他的大门口,她让她的朋友去叫他。她的朋友火了。朋友愤怒地说:“你差不多点好不好。你以为你是皇帝,你以为我是没有性欲的太监还是怎么的?我忍痛来送你,也实在是身不由已,只愿我和你一样没出息。我到一边等着去,我不想看到你欲死欲活的倒霉样。”
她的朋友,骑着摩托车来到一个看不见大门的地方。这让她突然感到孤独无援,如在沙漠里行走而又粮尽水绝。她无视那庞大的庭院中的庞大的队伍,而急切地又跳又叫,总算把这个沙漠中的绿州召唤到了大门外。
三天的思念,模糊了她对他的整体印象。当他那修长的身影和深遂的目光进入她的视线后,她又一次为她所付出的痛苦代价而欣慰。他的确是一个闪光的物体在照耀着她。她不能自拔。
千般思念万般柔情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知道如何用一句话把心中的千言万语表达出来。
她知道她的时间和他的时间都不允她有一丝缠绵。她颤抖着把那个挣扎了两天也送不到他手里的大信封替给他,并吩咐他安全保管。她生怕他随便乱扔,让她的满腔热血付东流。
竭尽全力,她终于说出了她准备了48个小时的台词,让他到乡下来看她。
可毫无思想准备的他却说,这一周他没有空。接着又郑重其事地问她:“你有事吗?”听了他这句话该死的话,她差点昏了过去。天呢天呢?她这样痴情究竟是为那般?只有天知道!
泪水沿着她的面额无法无天地流了下来,一只沉重的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朋友也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在为她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情’字,发疯的人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她的朋友对天长叹悲天悯人地说。
“我总算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为情而死的伟大意义!”她一向豁达大方的朋友万分悲痛地说。
她的朋友把她送到车站给她买了一张车票,而后依着摩托陪伴着她渡着这痛苦万分的时刻。
“若不降生,不幸中庆享大幸。一旦问世,苦海里惨受煎苦。”
她想起了雪莱的诗句。
她原本打算见到他后要告诉他两件事,一是让他来乡下看她。二是让他来车站送她。可是痛苦不堪的她把第二件事给忘了。不由她顿足捶胸。显然,今生今世,她是不会看到车站送别这个生离死别的动人场面了。
现在只好由她亲爱的朋友来送她了。昏昏沉沉的她靠车窗而坐。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流。她的朋友隔着窗口把一块洁白的手巾替上来,她顺手抓住他的手说:“谢谢!”她心里明白感激不是爱情,因为她梦魂萦绕的不是朋友的手而是他的手。
漫长的等车时间过去了。车启动之前她的朋友十分沉重地说:“保重!但愿你回来时能恢复到原来的你。”
她说:“我今生怕是没指望再快乐起来了,除非拥有了他。”
她的朋友说:“这很难。你要有思想准备。”
她说:“我做不到。”

就这样她告别朋友上了路,然后一路痛苦挣扎来到乡下。
寂寞无聊的乡村氛围,更增添了她对他的刻骨思念。到了晚上,思念之情倍增。于是她赤脚爬在房东大娘的土炕上,写下了此文。这一夜她就拥着这篇血泪凝成的文字入睡。醒来一次就读一遍。每读一遍,泪水就打湿一回枕头。
白天的采访很累很累,每到黄昏她就到公路上等他。她总感觉到他会来看她的。尽管离别匆匆,他也许没能及时地领悟她的内心世界,但过后,她想他一定会仔细思考她的话和回忆她当时的神情。
在她下乡的第三天下午,她在公路上徘徊等待他时,一辆
摩托停在了她的眼前,带着头盔的人向她奔来。她差点没有扑了上去,但当来人摘下了头盔后她才不幸地发现是她的朋友,她用拳头猛打着朋友的胸膛说:“怎么是你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朋友就势抓住了她的手,异常痛苦地说:“怎么不能是我怎么不能是我怎么不能是我?”
星期四的下午,她又来到公路上等他,一直到暮色笼罩了公路,也没有能等到他。她失望而归,又拥灯读起了这篇题叫《坠入情网》的小说。她不由问自己,情网何在?分明是自己自作多情、胡思乱想编织了一个魔网把自己罩住,而在里面痛苦呻吟,不能自拔。
“出来吧,外面的世界是美丽的。在阳光下,你一定会为你的行为而脸红的。为一个并没有明确是不是“爱”的故事难过,简直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尽管她大骂自己。
但还希望着他星期五能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