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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的兄弟姐妹们

来源:作者:谢开军时间:2015-05-20热度:0

  一、引子

  十年前,除夕之夜,温柔MM发来了手机短信:送你一根草,永远没烦恼;送你一颗星,健康又开心;送你万年竹,温馨又幸福;送个红苹果,永远记得我;送你一朵花,愿你永远笑哈哈……
  心底里一颤:如果我能够把温柔称为朋友的话,那么我们在网上的交流应该是我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友情之一。那时温柔年仅26岁。我们在H政府网旧版玩的时候,她通过论坛短信息,把真实姓名、手机号码、工作单位等等统统告诉了我。
  虽然她年纪比我小,在H市政府网旧版做版主时,我却把她当成了姐姐。从小,我就希望有个姐姐,可是我却只有一个哥哥。每当与哥哥打架,输了的时候,我就想:唉,老天,要是把哥哥换成姐姐,多好,她一定会温柔地待我,她一定舍不得打我!
  这是一种空想中的依赖。长大成人之后,我可能还有这种很微妙的心态,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直到在论坛上行走,思想、灵魂发生了较大的碰撞,我才意识到:哦,原来自己还真的像个小孩子,需要有个姐姐来保护。
  在H市政府网站晃悠的时候,我是个新手,有点骚冲(狂),喜欢与人争论观点问题。温柔很照顾我。不管我说了什么出格的话,惹了多大的祸,她总是尽力帮我。她身上有一种圣洁的母性的慈爱,有一种姐姐保护弟弟的责任感。
  在H网被敌对方群起而骂之的时候,我辞去了版主。这场争斗,导致H网旧版人气低落,网站被迫开了新版。
  那天晚上,子夜12时左右,我给帮助过我的网友们挨个打手机,这其中也包括温柔。
  温柔把我训了一顿,她问:“几点钟了呀……”
  第二天她发手机短信说:是不是晚上喝醉了呀?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呀?呵呵,你的手机号码真有趣:我去吃酒妻不要我(xxx97797515)! 
  我问:“子夜12时左右,你不多半都在线上吗?”
  她说那天电脑坏了,早早就睡了,却忘记了关手机。
  子夜12时的确不应该给温柔打电话:如果她结了婚,她的丈夫会怎么想?如果她没结婚,她又会怎么想呢?
  她给我发了一条调侃人的信息:“一只鹅对一头癞蛤蟆说:‘如果我长你那丑样,早死了算了。’癞蛤蟆说:‘我招谁惹谁了,我不正在看短信息吗?’”
  以前我收到过类似的信息,但这次她发这个信息的目的不一样,估计她误认为我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发这条信息来警告我吧?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郁闷。曾听朋友讲过一个笑话,我把它编成手机短信,用来反击她:一头公牛、一头母牛、一头小牛在草原上吃草。来了一车,公牛掉头就跑,母牛和小牛跟着跑。母牛问:“你为什么要跑?”公牛说:“你不知道,车里那位领导是某市的市委书记,他最喜欢吃牛鞭。”又来一车,母牛掉头就跑,公牛和小牛跟着跑。公牛问:“为什么跑?”母牛说:“你不知道,车里那位领导是某市的市长,他最喜欢吹牛皮。”再来一车,小牛掉头就跑,公牛和母牛跟着跑,问:“为什么跑?”小牛说:“你们不知道,车里那位领导是某市的公安局长,他最喜欢泡妞。”
  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在H网新版开张之前,我们再没有联系过。后来听人说,那段时间,温柔正在与男朋友闹矛盾,心情不好。
  H网新版开张,旧版尚未注销的时候,我登陆过一次旧版。温柔发现了,她给我发了一条手机短信:来了呀,到新版去注册吧!
  我在新版注了册,也发了一篇帖子,但总觉得还是有点别扭,很少上去玩了。
  原以为这就是网友们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没想到温柔仍然把我当成了朋友,她还记得我。我知道,她觉得我可怜,所以她挂牵着我。唉,多好的一个MM。
  回过头想想,温柔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如果当时我不辞去H网原创文学版面的斑竹,如果H网旧版没有被我们吵垮,如果我不淡出H网,说不定我还真的会爱上温柔。
  又或许,温柔之所以对我那么好,就是要等着我去爱她,然后再来打击我,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布下了陷阱,正等着野猪啊什么的往下跳呢。
  她做了件马甲,叫着“迎风一刀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H网逃过了温柔的迎风一刀斩;我却在B网与芦苇打了一次网恋擦边球,而且差点儿就被她把我打成精神上的植物人。
  芦苇的网名,取自于《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当初琼瑶姐姐写小说时,运用了脱胎换骨的写作技巧:“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琼瑶把“蒹葭”翻译成“绿草”,是不准确的或者说她故意放大了“蒹葭”的范围,“蒹葭”最准确无误或者说最呆板的译文应该是“芦苇”。
  初到B网的时候,我还不会用QQ。芦苇说:我教你用QQ吧,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呢!于是,我就跟着她晃悠。她比温柔更成熟,她身上也有着那种圣洁的母性,有着那种姐姐保护弟弟的责任感。在我眼里,她是我的姐姐,她是一部厚厚的《四书五经》。
  这本厚厚的《四书五经》里面,却又藏着锋利的钢针,刺扎着我的神经;这厚厚的《四书五经》里面却又藏着无数个陷阱,把我陷进去、陷进去……

  二、在H网晃荡的甜蜜岁月——网聚硒源

  1、倾城眼里的网聚

  (1)XKJ  
  XKJ君光临H市检查指导工作,诸坛友不胜欣喜,倾城负责吆五喝六邀请论坛各位领导出席,老砚自沙道沟驱车兼程赶回主持欢迎仪式,雷超版亲自出面约请论坛管理员出席酒会。经过一番“不打(电话)不相识”,各位在论坛上朝夕相处却缘吝一面的坛民们终于齐聚“硒源宾馆”之“连珠塔”包房,开始了网聚硒源版之第一次亲密接触。
  呆呆的倾城久立于施州大道专候XKJ君,两个拎着手机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酸友终于对面才相识。待倾城凝神细看,只见XKJ君袍袖翻飞、面容古朴,大黑框眼镜掩不住灼热光芒,好一幅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之貌,倾城顿生今世何世、又见道士的感慨(呵呵,开个玩笑)。短暂寒喧后,两人搭上的士来到硒源宾馆,终于见到了仰慕已久的笑眯眯的老砚。老砚就是老砚,不等自报家门,倾城等已经蜂涌上前握手致意。只见来H市十多年仍掩不住家乡口音的老砚端详XKJ君半晌方笑曰:“看来不像会打鬼的哟!”想起近段时间XKJ君坚持不懈地在论坛上大讲鬼故事系列,三人不禁会心一笑。不需要任何开场白,关于论坛上妙趣横生的话匣子便已被轻松打开。

  (2)雷超版
  在一次次地等待与电催中,雷超版终于“大驾光临”。
  以倾城的眼光,这位领导怎么看都不像整日价啃着黄瓜、“没事叼根骨头,这样可以补钙”的“红卫兵小将”(其在论坛上贴的图像为“葛优吃黄瓜”),比预想的潇洒多了,从脸上好像也看不出他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崇高理想,倒有一份小日子过得蛮实在的满足神情。想来,领导的城府就是比群众深,不像我等网络游民没事就叽叽歪歪的不成熟模样(呵呵,老雷别打击我哦)。
  领导就是领导,在雷老版的电话催促和魅力感召下,H网管理团队的管理员终于翩然来到现场,令坛民们不胜荣幸,深感领导重视和“一把手”亲自抓是活动的关键,也是本次聚会成功的标志之一。倾城深信,随着此次活动的成功举办,必将为今后H网论坛进一步开展相互勾结、朋比为奸、沆瀣一气的大吃大喝的非法聚会活动奠定一个良好的组织和物质基础(嘿嘿)。
  座谈中,众领导和坛民代表对本论坛前段时间的整体印象进行了初步总结和形势估计,对一些深层次问题初步达成谅解备忘录,加深了相互理解,增进了团结和友谊,增添了老砚等继续在论坛上为非作歹飞扬跋扈的信心和决心。对删帖等敏感事宜,初步听证。领导们表示,不删帖是不可能的,关键看删谁的帖和怎么删帖,尤其是像老砚和倾城那些大逆不道的不经之谈还是要毫不迟疑地删、删、删,不能留丝毫情面,哪怕他俩因此再度落荒而逃也在所不惜;要努力维护政府网站的形象,坚持正确的舆论引导,不能让自由主义思潮泛滥甚至出现苗头,一旦出现,就迎头删之,不让它形成气候。

  (3)老砚
  从老砚飞身赶回H市电令倾城交出酒会主办权开始到杀进酒店,倾城便敏感地预测到,今日老砚可能要大开杀戒,拼命放血,一如其在论坛上奋不顾身的灌水精神。在率先每人派送“山茶”香烟令烟民们欢欣鼓舞后,两大火锅领衔主演,率领各式土菜海鲜气势汹汹占领餐桌,一直到数瓶九年“白云边”悍然上桌准备拉开架式大干一场,众人虽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私下却暗自生畏心怀鬼胎,胸口如小鹿乱撞惶惶不可终日。
  纵观酒场形势和任务,倾城暗自思量,看来今日谁都不知道谁的酒量深浅,此次战役堪称“暗战”,于是在老砚的授权下,倾城决定率先出击掌握提壶的主导权,以“打退不如吓退”的战略战术先把各位的杯子倒满把嚣张气焰打下去。特别是XKJ君曾在《白酒赋》一帖中公然宣称其当年酒量在一斤以上,虽然今天敌情不明他极有可能是“纸老虎”,但倾城决定充分利用这次主场作战的有利因素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样就算下次见面时单兵作战吃亏加在一起也是个平手。至此,经过较长时间的前期准备和感情预热,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在“连珠塔”正式打响。
  《清江无间》中老曾的话:“搞哒,各位领导!”酒令声响起,席上迅速出现了倾城的两个没想到:没想到打响第一枪的是XKJ君,他首先站起来提议大家先干一口,他的帮凶不少且实力均衡个个能喝惯战;没想到第一个举手宣告想下场歇息不参加第二轮的是初出校园理应善酒贪杯的网管。更多的不利因素还有:其一,老砚早早地就宣布了政策,即他只能喝一点白酒,然后他要搞特殊化以啤酒抵挡(到底是今天场上的老大,老奸巨滑又老谋深算);其二,雷老版于不动声色之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典型一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倾城私下为其命名为“雷不推”。综观席间风云,倾城深感这次战斗责任重大,要捍卫H市坛友酒场荣誉难度不小。
  酒酣耳热恍恍惚惚之际,倾城突然发现,席上形势已经开始明朗化,摇头晃脑者有之,豪情壮志者有之,隔岸观火者有之, XKJ君在其拥蹩的强力支援下尚有再战实力,看来一时间还难以如倾城所愿,砚兄想来只准备在啤酒场上继续纵横驰骋了,雷老版的立场估计是作为领导谁都不去惹以免惹火烧身,而身旁的网管小弟却终于不胜酒力率先趴在了桌上甚至还悄无声息地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似乎还惊魂未定。在第二轮斟酒的过程中,倾城偷眼一看,今日喝尽兴则已,想要主动挑起事端再把谁挑落桌下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甚至还担心“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最后连自己也可能喝不完兜着走了,不如借坡下驴偃旗息鼓来个皆大欢喜保住薄面进行下一个节目要紧。唉,看来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了,不知道网管小弟今日酒醒否?

  2、雷光眼中的网聚

  (1)先说客人小谢
  一进“连珠塔”包厢,赶在相互介绍之前,我迅速地扫描了一下厢内诸位论坛重量级“大腕”,第一眼认出的,也是敢于肯定的就是XKJ君了。
  之所以能够认出他,是因为他曾在帖子中作过自我介绍:“我个子比较小,只有二尺二的腰,初一看:哟,这个人风吹一下都要倒!”
  一副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江主席常戴的褐色宽边玳瑁大眼镜架在他瘦削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堪重负(呵呵,玩笑),镜片后,我看见了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透出一种睿智与灵气,就是这双眼睛,将它捕捉到的人和事转换成一篇篇精彩的美文,使我们得到了享受!
  小谢带来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就是论坛中的“布柏衣”,布柏衣是个很健谈很有活力的人,他自始至终活跃着我们整个活动的气氛,可惜他当时未作自我介绍,小谢也未言(看来还是年轻人城府深啊)!对于这点我和老砚、倾城态度一致——该罚!该重罚!

  (2)再说地主老砚
  老砚电令倾城交出酒会主办权驱车兼程自沙道沟赶回H市主持欢迎仪式,足以反映出“砚洗清江”的豪气好客之性格了。
  砚洗清江在坛子里与倾城如影随形,像穿连裆裤一样,我料想不会超过三十岁,没想到他居然早倾城降世十来年,经过介绍,知砚洗清江长我几岁,便自然尊他为“兄长”、“老砚”了。我“这把年纪”就只有老二的份喽!
  老砚是某单位总工、高级工程师。可能是工作中养成的习惯,他谈吐严谨、有逻辑;他举止稳重、有风度;他幽默风趣,能歌善舞,讲的笑话雅俗共赏,一曲《东风破》倾倒四座,不愧是“大哥”级人物!

  (3)不得不说的倾城
  文质彬彬的倾城天庭饱满,皮肤白皙,一张英俊的脸上搁了副金丝边眼镜,平添了几分惹人喜爱的神情(提醒MM们注意:倾城已有家室)。
  倾城的文章笔锋犀利,入木三分,生活中却是一个感情细腻,风趣随和的人,从他跟老婆的电话对话中就能够感觉到对老婆是柔情细语,对孩子是疼爱有加。
  倾城就是倾城,“网友得缘硒源聚,莫使金撙空对月”,坛子上的“灌水”此时变成了“灌酒”,一排空撙被倾城灌得满满的,“没有斤半量,哪来提壶胆”,可见倾城酒量之大!到底是交际场合混久了不免染些“劣迹”,活动没结束,倾城便请假开溜了,留下被他“灌”得差不多的我们在那儿“引吭高歌”,倾城的灵活处事由此可见一斑(纯属玩笑)!

  (4)最后说说管理员D君
  D君代表论坛高层来到我们中间,实是对坛友们平时辛勤工作的支持与肯定,大家倍受鼓舞!
  D君姓邓,今年刚刚毕业,言语不多,但出语往往掷地有声,也是一副眼镜托在鼻梁上(是不是今年流行哇?赶明儿我和老砚也整副去),从他身上我是怎么也没看出校园学生活泼的影子,也许是年龄小,不象我们这些“老油条”、“见面熟”,他显得有些拘谨,最让我遗憾的就是,在倾城的大力“灌水(酒)”中,小邓居然不胜酒力,昏昏睡去了……大家就更难得听到网管的指示了!

  3、砚洗清江眼中的网聚

  (1)前奏
  
  夜晚,沙道沟(湖北省宣恩县乡镇名)很冷。大约是“热胀冷缩”的缘故,那一夜也很短。我清楚地记得,用旅店老板的电话线上网,听了一会净空先生的“撒尔嗬”,看了N篇帖子,没等我把听“撒尔嗬”的感受上传完毕,天就已经大亮。
  用猫上网有很多好处,首当其冲的是能让人修身养性,这对我这个急性子很有必要。用猫上传或下载的确很慢,却并不影响帖子的内容,而且留给你充足的时间抽烟、喝茶、上厕所;其次它给网虫和电脑充分的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让你乐趣无穷,猫爱捉迷藏,调皮地时不时给你掉掉线、死死机,你就得像心肝宝贝似的哄它,再开开机、上上线,上线以后,你和电脑会不约而同地产生一种成就感,一次次的胜利展示了你和电脑与猫奋斗其乐无穷。哼,你调皮吧,这不是又乖乖地上了吗?再说,我上网最先是从猫开始,我对猫抱着一种初恋情人的感觉。哈哈,这写到哪去啦!

  (2)请假

  在我与亲爱的猫玩得正起劲的时候,我得知我现在须臾不能离开的像美女蛇一样缠着我的像鸦片一样让我上瘾的H网论坛所属的“论坛事务”正在没事找事地讨论斑竹换届、增设版块的问题,我正纳闷生意这样好整什么柜台换什么掌柜时,一条穿着“倾城”牌长袍的我曾与之(因不知道性别,所以不知这里用“他”还是“她”,但肯定不是“它”)患难与共的并简称之为倾城的网虫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弹给我一则消息,告诉我一直紧密团结我们的深受我们尊敬的领导XKJ君(按我干工程的规程规范要求,应简写为“X:”,也就是领导冒号的意思,下同)将于明天或是今天亲自莅临H市视察并检查工作,届时所有有事的无事的能来的不能来的想来的不想来的网友都应前去夹道欢迎并全程陪其吃喝玩乐,但通知没有明确说明能否请假。
  我因出差在外远隔十分之一千里,而且公务缠身,扳断了三根手指抓破了六处头皮也没有想出脱身之计,只有走最下策:请假。由于批假的权力在倾城手上,我嘴上抹了一斤二两蜂蜜列了一十二条理由向倾城苦苦哀求了一十二次,倾城才原则上同意我请假但要求我直接向X:说明情况并争取得到谅解,否则后果自负。
  X: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体谅下属的好领导,估计我从沙道沟发出的关于请假情况说明的信息还没有到李家河(湖北宣省恩县乡镇名),他就法外开恩准许我留在沙道并勉励我干好本职工作,再三强调他此次视察一切从简,陪同人员越少越好、接待档次越低越好、欢迎的口号声越小越好、吃得越差越好、玩得越憋气越好。

  (3)决定
  X:准我假后,我开始闷闷不乐。我一直景仰的领导X:好不容易从日理万机中抽出时间前往H市与网民同乐,而我却窝在沙道不能一睹领导风采,世上窝囊事莫过于此。干脆,工地也不去啦,继续同我亲爱的初恋情人一道上网吧。不能亲自前去为领导鞍前马后分忧,在网上密切关注领导的动向也可表我对领导的拳拳之心。
  我亲爱的猫真是善解人意,在我要向领导表示我的忠心而上网时,那拨号的速度比1000M的宽带还快1000倍,我一直爱听的吴侬软语般的拨号声音此刻悄无声息,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我总不能让我亲爱的猫气喘吁吁的快速上线又轻言细语娇滴滴的叫给我听吧?真是好猫,好猫,管他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又说到哪去了?我真没用,一提到我亲爱的猫我就无法控制找不着边际。
  为了我的领导,忍耐一下不提我的猫了,赶快登陆,看看倾城到底是不是尽职尽责的在组织这次空前的欢迎活动,这小子(或妮子)平时行文口若悬河汪洋恣肆不可一世,办实事可不一定靠得住。
  就在我存小人之心,准备看倾城笑话时,我亲爱的猫给我开了个国际玩笑——我穿着我那件世界顶尖级别的“砚洗清江”牌长袍口里念着手上输着7654321——这一串我宁愿忘了老婆名字也忘不了它的密码,却总是不能登陆。
  关机开机再关机再开机。
  我亲爱的猫气喘吁吁地让我心疼地上线,但登陆却比登天还难。我知道,这不能怪我亲爱的猫,这怪我生不逢时,难行官运,不说让领导提拔,就是想从电脑屏幕上了解领导信息都没有机会。
  H网论坛比起天下其他论坛好上千倍,好就好在灌水不要钱,而且门前没有树立“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牌子,水吧里总是大缸的茶水大杯的咖啡在那诱惑着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或者哪路神仙在离水吧N公里处,门口站着的那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仙非仙的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总会让你进水吧坐一坐台灌一灌水,你不进去你会觉得对不起她——她天生就是那些灌水者惭愧的源泉。后来我才听倾城介绍,她就是把持“清江水吧”呼风唤雨的斑竹(即版主)“九尾狐”,按我的规矩应记作“J:”。但我可以称她“老狐狸”,因为我脸上才长三条皱纹,兄弟们就称我为“老砚”,而J:连尾巴都已经长至九条,还不能称“老”吗?她要是不“老”,刘晓庆就完全可以参加明年的世界小姐选美。哈哈,这又扯到哪去了?
  我一向老成持重四平八稳,但在上网这件事上却被那个叫王尔德的老头不幸而言中,“除了诱惑,我什么都能抵抗”。  
  我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一篇关于论坛兴衰的水帖灌上去,在要点击“发表”的时候,我老成持重四平八稳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是H网论坛堂堂正正的注册会员,决不能以客人身份灌水而降低身价。再说,我平时连胸罩都没戴过,叫我穿“客人”牌马甲我会浑身不爽,要穿就穿我那件“砚洗清江”牌长袍。鉴于以上N点,我在水帖的屁股上将我平时穿的长袍的商标也印了上去,同时向组织反映了我在酉水河畔无法登陆的悲惨遭遇。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狐狸(J:)见我狼狈,也脱下她那件宇宙顶尖级的“九尾狐”牌马甲(对天发誓,我只知道她脱了,可什么也没看见)给我及时回帖——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出门在外得到的。X:也曾给过我的但没有这样及时没有这样雪中送炭没有这种很多人称之为温暖的东东。
  倾城能陪领导喝酒我为什么就不能?TMD,网也不上啦,工地也不去啦,爷们回去!回去陪陪领导,见见倾城——不定TA还真是个MM,错过了这次机会岂不可惜?
  回去!这是我有生以来作的最快的一个决定。

  (4)路途——209
  红旗车的音响一路上放着《大学自习曲》:
  “啦啦啦啦啦……
  今天天气不错,
  挺风和日丽的,
  ……
  我跋山涉水啊,
  翻山越岭啊。
  ………
  啦啦啦啦啦……
  今天天气不错,
  挺风和日丽的,
  ……
  我跋山涉水啊,
  翻山越岭啊……”到了H市。

  (5)迎宾苑
  我急急忙忙地决定回去,急急忙忙地回到H市,可人一急就要出乱子。我不知道我敬爱的领导X:何时到H市,也不知道我敬爱的领导X:将下榻何处。但我有点小聪明,既然是我敬爱的领导X:亲自莅临H市视察并检查工作,这么高级别的首脑头目肯定会在H市最豪华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下榻并开展活动。H市哪里最好?迎宾苑嘛。我直奔迎宾苑,也不告诉倾城,一定要在TA前面抢个头功在我敬爱的领导X:面前表现表现,同时给倾城和我敬爱的领导X:一个惊喜。
  迎宾苑所有的窗户都被大幅标语遮挡,所有的树上都挂满了鲜花,所有的非人行地方都停满了高级的和不高级的轿车,所有的房间都被客人和主人以及非客人非主人的人胀满。我敬爱的领导X:到H市多么气派!
  我挺直腰杆,大步向总台走去——那几个小妞都是熟人,只要不涉及领导私人生活和她们的私人生活的事,一定打听得到——熟人好办事么。别看我在沙道沟连登陆都不成还被老狐狸捉弄,到了H市打听我们领导的情况还用问倾城吗?坚决不问TA。
  平时与我关系最好的那个喜欢笑的并且有点“哈数”的服务员在电脑上输入了我能提供的有关我敬爱的领导X:的所有信息,输出的结果为空。最后才知道,迎宾苑当时正在召开的是一个与“网聚”毫不沾边的却与什么扶贫沾一点点边的会议。“有可能是司机”,服务员怕我过分失望向我表示愿意再查一查。我一听就火了:“我敬爱的领导X:宁愿拉车也不开车,决不可能是司机,我就是冲这一点才敬佩他的!”
  没办法,只好问倾城。我发誓不先问TA的,也只有改变初衷,大丈夫能屈能伸么,为我敬爱的领导X:受一点点委屈也是应该的,再说,万一倾城是个MM,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反正我累了。 

  (6)欣喜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这令我有些失望;但另一个消息令我惊喜,我终于在我敬爱的领导X:抵达H市之前到达H市。倾城也很懂事,没有打击我喜欢跑腿喜欢安排生活喜欢打下手喜欢最先见到老板娘最先见到服务小姐的积极性。
  在选择我敬爱的领导X:用膳的地方的时候我老成持重四平八稳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定要找一个既不夸张又实惠的、既不寒酸又暗中豪华的、我自己比较熟悉的客人也容易找到的地方。同时,服务小姐(这名字不妥,小姐固然不能叫,但小姐也是从事服务工作,所以服务员也不能叫,干脆按北方的习惯,叫翠花,下面改)一定不能漂亮——这就是我的经验,如果来了女网友不漂亮的翠花不至于让你分心,如果不来女网友不漂亮的翠花不至于让你想入非非节外生枝麻烦不少后患无穷。当然,酒水饭菜餐具桌椅服务态度空调温度等都要讲究不可随意,这里面没有什么学问,一看货色谁都清楚。
  在我脑海中硒源宾馆的条件符合我上面的要求或者说我上面的要求符合硒源宾馆的条件。反正就这么回事吧,我就到了硒源宾馆。老板娘的确不简单,听说我们要在这举行网友聚会,一副里中老手的派头把我拉到一旁,你们来多少人,哦,就一桌,好办好办。多少男的多少女的?哦,来了再说,好办好办。酒水饭菜香烟口香糖这些常规的你不用管我给你安排,房间我去给你定。
  我说老板娘,别的都听你安排,我不能打击你为我周到服务的积极性嘛。但我不懂你定房间干啥?
  这时老板娘和旁边的几个翠花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我,这你就不懂了吧?
  这个我不是全不懂,只是老板娘这样胸有成竹的气势让我又责怪起倾城来了,搞什么搞,莫非你们真的还有花花板眼?同时看到老板娘那诡秘的笑心里又一阵阵欣喜,来了再看吧。
  一个翠花笑眯眯地给我到了一杯茶——按四川的说法就是她看到我笑眯眯我看到她的咪咪笑。接过她送的茶,燃起一支烟,我在欣喜中等待我敬爱的领导X:和网友的到来,在等待我敬爱的领导X:和网友到来的那段空闲里毫无目标地欣喜着……

  (7)思想汇报
  这次聚会我知道倾城不是女的后多少有些失落,但这之后我的身体好了起来,晚上睡觉再也不做那些与我年纪严重不相适应的美梦。同时我举一反三地明白,在网上别说TA叫“倾城”,就是叫“沉鱼落雁羞花闭月”或是“超沉鱼落雁羞花闭月”,我也只把TA当成可能是雄性可能是雌性的网友。
  在我参加这次聚会之前一直为我敬爱的领导L:的肠胃担心——他一天尽吃黄瓜肠胃受得了吗?现在我放心了,我敬爱的领导L:肠胃很好,喝酒的水平远在倾城和我敬爱的领导X:之上,而且我发现他根本就不吃黄瓜,在席间我专门不点黄瓜看看他的反应,结果他没有反应。我明白,他那根黄瓜和许文祥的牙签一样,是他长得帅的标志。
  我原来相当惧怕我敬爱的领导X:,这次发现他非常平易近人,而且从我与他握手的过程中我知道,他基本上不与鬼打交道——他的手是温暖的,打鬼的手应该有一种天地为之一寒的冰凉感觉。
  众所周知,我回到网上后我敬爱的领导J:曾因我在餐具安排上的失误当众严厉批评过我。现在我已彻底改正,请我敬爱的领导J:放心,更为重要的是我已将她的教诲用于我工作中,汇报如下:我每天用办公桌檫书柜、用椅子写笔记、用电脑洗抹布,而且还有绝技,那就是用钉书针给客人泡茶,哪天她的水吧忙的话我可以帮上忙啦。
  这次聚会对我个人有个重大的损失或者叫隐患,不能不讲明,那就是以倾城为代表的小家伙们嫌我年纪稍大改我的名字“砚洗清江”为“老砚”。这不是简单的图方便,其中有险恶的用心:我原来是准备把砚台在清江里好好洗一下的,现在好了,不但不能洗,反而为他们以后给我抹黑铺平了道路——大家都知道砚台总是要盛墨的,保不准哪天他们看我不顺眼,一齐把墨汁向我浇来,清江的水再大我也难以洗清。这年头,年纪一大总是吃亏,请领导给我做主。

  4、我眼中的网聚
  此次上H市,蒙诸君热心欢迎,兄弟实在愧不敢当;况且兄弟乃一网络新手,想想愈加惭愧。只就兄弟最近的经历,与建设网站的想法,略说与诸君听听。
  兄弟未上网之前,最喜欢《韩非子•显学》中的一句话:“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大意是说:宰相必然要出身于基层州部,猛将必然要从士卒中产生。
  兄弟上网之后,发现比兄弟水平高的、或者在伯仲之间的人物比比皆是。所以兄弟将签名改成了托尔斯泰的一句话:语言是一种神奇的电波。
  兄弟上的第一个网站是“C城在线”,当时的C城在线可能比H市政府网办得还要好一点,但有一个缺点:网友们回帖不积极。这也是C城在线留不住网友的症结所在。
  兄弟上的第二个网站就是H市政府网。我发现网友们回帖很积极,预示着这里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网站。所以兄弟就留了下来,基本上每天都要上来看看的。上来没多久,管理员就发来了信息,任命兄弟为原创文学版面的斑竹。究其原因,一是因为当时人少,二是因为刚刚有一位斑竹辞职。
  兄弟上的第三个网站,是B网,感觉那里的大部份斑竹都是很有才能的,而且有宋儒朱熹之风,对网友总是以礼相待。《诗经•大雅》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意思是说:古代贤人有什么问题,常常向割草打柴的人请教。我在那里学到了不少的知识。但B网最大的问题在于:回帖太多,不能保证质量。我感觉今日之B网就如同浩瀚的长江,泥沙俱下。
  在B网,兄弟认识了将来,但还没有见过面。他喜欢海子的诗、喜欢沈从文的散文。他是个全才:写诗、写散文、写小说。兄弟很少服人,但对将来,却感到不服不行。兄弟还打算去书店买几本将来的书看一看,也算是对本土作家的支持。建议兄弟姐妹们都去买,呵呵。
  在H网,兄弟要感谢雷光、ztjj。刚上H网,管理员ztjj就任命兄弟为斑竹,而雷光兄则在我的帖子后面及时刹车,避免了与网友之间的矛盾激化。在H网,兄弟认识了砚洗清江、倾城等等朋友。
  我感觉倾城是个才子,在我看来,他写的诗实不在将来之下。我觉得倾城的诗,在任何一家诗刊杂志,都是有可能发表的。这要讲机遇,还要看编辑是不是喜欢这种风格。我们发帖子,主要目的是自娱自乐,能不能在纸媒发表倒在其次。有时候,在纸媒上发表的东西,不见得就比网络文学里的东东好,有很多在纸质媒体上发表的作品甚至还比不上网络文学里的精品。当然,网络文学里的加精,也是凭斑竹个人喜好,不见得斑竹的眼光就一定很准。
  我曾经问过雷光兄:“你和砚洗清江兄是不是一个人?”雷光回复说:“有些事情,为什么要弄得这么清楚呢?”想想也是,便没有再打探。
  在H市与砚洗清江、倾城见面的时候,兄弟们之间没有丝毫拘束。倾城一直叫我小谢、小谢,其实他还比我小两岁呢。这年头,我们单位几位50多岁的老同志总叫我谢哥,我当然也可以把倾城称为兄的,只要不怪我把他叫老了就成。呵呵。
  倾城说:“我们在生活中,总或多或少带着面具生活,而我们在网上结交的朋友,则是心灵上的朋友。”此话有理,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砚兄是湖北荆州人,在H市工作多年,对H市很有感情,年龄比我略大一点。在这一群人中间,我是把他当作老大哥的。酒微醉之后,我说:“山歌中的精华都是有点流的,估计编流氓山歌或流氓故事,恐怕没有几个人比得上我,我想写几个流氓故事!”砚兄说:“我不赞成,还是要保险一点,一步一步来,要把这样的题材加以提炼,在小说里面适当的运用。”
  至于网站建设方面,兄弟姐妹们已经研究过,兄弟就不多说了,仅仅谈谈原创文学这一块的建设。
  第一,要鼓励走出去,更要鼓励走回来。通过在大网站的历练,学到了不少的方式方法,增强了能力,回来后能够更好地为网站服务,倾城兄、砚洗清江兄估计就是走的这个路子。就跟留学一样,学成归来之后,总是要为祖国的建设出力的。
  第二,要尽量做到不删或少删帖子。自己发的帖子,就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哪怕再不肖,也不愿、不忍其遭受被判处死刑的命运。
  第三,要鼓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第一类文章,不仅技巧到家,而且气概阔大,这应该是首推的;第二类文章,是写爱情的,兄弟看了很多世界名著,都有很精彩的性描写,兄弟发现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大家们,90%都属于这一类,这也应该是首推的;第三类文章,是比较激进、比较另类的,比如说认为自己是太阳的尼采、为了打一条狗而跳过河去的卢梭、怕老婆的苏格拉底,这类人的文章同样应该是首推的。
  第四,兄弟认为,网站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应该与纸质媒体联系,定期选用稿件,这是吸引网民的有效手段。
  还告诉各位一个秘密:跟在我身边的两位小兄弟,其中喝酒厉害、当过兵的那一位就是布柏衣,他现在迷上了网络游戏,他甚至连上H网的密码都忘记了。呵呵。
  最后欢迎各位兄弟姐妹到兄弟这里来玩,兄弟暂时还很穷,就吃工作餐。等兄弟有钱了,我就跟着兄弟姐妹们,从H市出发,先到砚洗清江兄的老家荆州,然后去全国各地看网友。 

  三、淡出H网
 
  1、到底谁最穷
  初上H网的时候,温柔MM、九尾狐MM任灌水版的斑竹。
  九尾狐还开过我的玩笑,她说:“哈哈,你的邮箱真有趣,xkj爱爱爱(xkjaaa@…….com)!”我当时还误认为她的性格很温驯呢。事实上,MM能在灌水板当斑竹,那说明她们的个性还是很泼辣的。我在原创文学任斑竹的时候,就和她进行了一场辩论,领教了她的厉害。
  九尾狐自称,她来自北京,她认为最穷的人是农民。
  我反驳她说:“说到对农民的了解,我估计你可能没有我透彻。我就是庄稼人出身,并且是与以前的四川现在的重庆交界处的湖北境内最穷最偏僻的山区里的农村人。相对来说,农民是比城里人穷些、苦些、累些。但也有一部分先富起来的农村人,的确有钱,只是不知道怎么用,也就是说有钱没有地方用,或者说有钱舍不得用。曾经遇见几位有钱并且舍得用钱的农民,他们就直嚷嚷着在2008年一定要到北京去看奥运会。我认为:城市里的下岗工人,比农民更穷、更需要关怀。不管怎么说,农民吃穿不愁,只不过苦一点。反过来看看城市里的下岗工人吧:一个月只有120元、80元不等的生活保障费,有的人还要靠这80元来养家糊口。他们怎么办?没有办法。种粮食吧,没有田土;做生意吧,又没有本钱。所以他们中的一小撮人便去偷、去抢、去当鸡头当妓女。当然,北京是首都,大概不存在这种情况。所以都市里的人一直以为农民最苦吧!”  
  我的观点,让九MM不大痛快,她在回复里嘟囔着:“扯不清,扯不清呢!”
  我写了个帖子,叫《到底谁最穷》,在H网贴了出来。这下子把九MM给惹火了。她说:“你给我讲清楚,哪里又有下岗工人去偷、去抢了?哪里又有下岗工人去当鸡头、当妓女去了?”
  在H网,她熟人比我多,她的好友都到帖子里来助拳。
  这时候,温柔就站出来给我讲了几句话,并把我加为了好友,还把她的真实姓名、手机号码、工作单位等等都告诉了我。她安慰我说:“九MM可能是大都市里的高干子女,估计还很年轻。她所看到的都是社会上有光彩的那一面,她看不见社会的阴暗面。你别和她争,你也别放到心里去。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就行了。我听人说过,在H市,有极少数生活无着落的下岗工人,丈夫送妻子到酒楼、旅馆去坐台,妻子回去的时候再打电话喊丈夫来接。”
  温柔在H网的男网友们嘲笑她说:“卿本佳人,何苦从贼?” 
  砚洗清江、倾城在外面的大网站被人封了ID之后,回H网玩,赶上了这场辩论的尾巴,网站的超级斑竹雷光刚刚把那个帖子锁住,不允许人回复。
  网聚的时候,老砚说,如果那个帖子不锁的话,肯定还有好戏看。他有一个熟人准备上去回复:“你们吃饱了没事做,争这么无聊的话题。我最穷!我穷得连鸡巴都没得!”

  2、鹿鸣斑竹的来与倾城的去
  外地的一名游客来H市旅游,在漂流的时候,淹死了。作为H市政府来讲,对这样的事情,处理时越低调越好。倾城却偏偏在时评版发了个帖子,讨论这件事情。
  网站迫于压力,把倾城的帖子给删了。倾城和老砚很懊恼,说天下没有乐土云云,说要舍H网而去。
  我到是被他们那股子悲天悯人的劲头给打动了,便极力挽留之。我在倾城的帖子中回复说:“到原创文学来玩吧,我欢迎你们。”
  倾城到原创文学来发帖子时,给我发了悄悄话,说他是政法系统的一名中层干部。
  尾随着倾城的步伐,鹿鸣斑竹也来了。
  “鹿鸣”这个网名,与古文化颇有渊源。或许取自于《诗经.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曹操在写《短歌行》的时候,也引用了《诗经》里的句子:“‘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在我的感觉里,鹿鸣的文章很大气,基本上走的是曹操、曾国藩的路子。我能感觉到他胸中有豪情万丈,但不得发泄。我还可以大胆地预言,鹿鸣如果有机会走上从政之路,其前途将不可限量!而倾城的文风走的则是李白、杨修的路子。他的诗是悲天悯人的,是具有震撼力的。
  当鹿鸣与倾城在H网为一篇帖子争起来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制止。但最后我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把他们两个比喻成武林高手,那么倾城用的是剑,而鹿鸣用的是刀。用刀者刀法浑厚,充满了霸气;用剑者剑走偏锋,剑法轻灵。我在霸气上不及鹿鸣,在轻灵上不及倾城,所以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拳还一拳,一刀还一剑。
  某日上H网,发现倾城把自己的帖子删了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他给我留了一则信息:“我走了,但我与你还是朋友!”
  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伤心,因为倾城离开了我们。
  我发了一个帖子,对倾城的评价略高于鹿鸣。
  最先看这个帖子的人,是温柔。她给我发了悄悄话:“请你把这个帖子删了吧。你要想清楚:如果不马上删掉,你可能就吃不完兜着走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那个叫鹿鸣的斑竹,来头不小!”

  3、陷阱
  几秒钟之后,“沧浪之水”转贴了一首小诗,大意是说:德国鬼子要活埋一小孩。小孩哀求说:“刽子手叔叔,请把我埋深一点,如果埋得浅,我妈妈看见后会伤心的。”
  “沧浪之水”毕业于H市某大学,是H市某著名学者推崇的一位年轻作家,在一家很出名的杂志社当编辑。
  “沧浪之水”的网名,估计取自于《孟子•离娄上》:“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
  因为鹿鸣是以新手上路的身份当的斑竹,我当时认为沧浪之水在小诗中把我比成了德国鬼子,把鹿鸣比成了小孩。
  我在沧浪之水的诗后面胡言乱语了几句,却发现自己跳进了陷阱,或者说鹿鸣等人利用这件事把我推进了陷阱。
  讲道理还真不怕鹿鸣等人。但猛然间冒出来无数新面孔,他们一群人上来漫骂,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终于辞去了斑竹,挂起了免战牌。这一群人,估计由两股势力组合而成,一股势力当然来自于H市政府方面,另一股势力则来自于H市某大学。
  有人这样说:把你当德国鬼子,还算是抬举了你……
  有人这样说:原创里面的文章,别人的你都加了精华,就剩下你自己的不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可以意淫整个地球!
  有人这样骂:你不应该在C城工作啊,H市对你来说都太小了……
  有人这样骂:这xkj,典型一神经病,堂堂H网,居然叫一个神经病人来当斑竹……
  还有人在我贴的《春梦呓语》后面,对我进行人格上的辱骂。
  只有温柔在我的帖子中回复说:“就算xkj的帖子写得再不好,你们也没有必要侮辱人家的人格吧?”
  但毕竟这是H网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风波,敌对方的实力太过强大,温柔保护不了我,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之外。为了能在H网呆下去,她也假意指责了我几句,她甚至想叫我向敌对方道歉。
  我在给她回帖子的时候,引用了一段章太炎的话语:“独有兄弟却承认我是疯颠,我是有神经病,而且听见说我疯颠,说我有神经病的话,倒反格外高兴。为甚么缘故呢?大凡非常可怪的议论,不是神经病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近来有人传说,某某是有神经病的,某某也是有神经病,兄弟看来,不怕不神经病,只怕富贵利禄当现面前的时候,那神经病立刻好了,这才是要不得呢……若有人说,假如人人有神经病,办事必定瞀乱……但兄弟所说的神经病,并不是粗豪卤莽,乱打乱跳,要把那细针密缕的思想,装载在神经病里(见章太炎《东京留学生欢迎会演说辞》)。”
  我辞去斑竹之后,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只有砚洗清江给我问了个好:“几天没见你,很失落的。昨天在某县,还专门到网吧去坐了一会,想看看你是否在线上,结果还是失望。你终于上线了,兄弟,好吗?”
  就这一句问候,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鹿鸣他们一帮人,仍然在骂我。于是我给H市各县的兄弟们打电话说:“准备一下,如果他们继续骂,过几天你们也上去给哥哥出气。”这些坏小子傻笑着说:“哥哥放心,骂人可是我们的强项哟!”
  正当准备上去骂的时候,雷超斑打来了电话,说要给我和倾城评反,说鹿鸣太卑鄙了云云:
  近段时间论坛出现的一些闹剧,总斑不是没看到,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原本和和睦睦相互尊重气氛融洽正在步入繁荣的论坛,何以一夜就变得如此鸡犬不宁,闹的闹、跳的跳,肆意攻击他人甚至版主,容不得别人犯一点错误,非得将人一棍子打死,赶尽杀绝,这一小撮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竟然如此张狂?总斑没敢掉以轻心,密切注视着他们,看他们究竟如何表演,大家对总版的熟视无睹可能都有些意见了,而今天,应该是我说话的时候了!说话之前,总斑也把背包打好了,因为我丢下的将是一颗“重磅炸弹”,极有可能产生一系列或好的或坏的大的反应,我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论坛版主,一个为论坛发展付出过心血的注册会员,一个希望论坛繁荣的有良知的H市人,有责任有义务向大家向政府领导揭露这一小撮人的丑恶嘴脸,还H论坛一份清净,还广大坛友一个公道!
  我是以十分沉重的心情来发这个帖子的!
  前段时间在论坛“跳”得老高的,动辄这人“神经病”,那人“不配做版主”,撵走了这个撵那个象穿连裆裤的几个人想必大家都还记得,真是完完全全的一个表演天才!一会儿做人一会儿当鬼,着实愚弄了大家一阵子,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何居心?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了论坛的将来,为了广大坛友不再被蒙骗误导,今天,我就把这些“鬼”捉出来!
  首先请大家一定记住下面这几人和他们常用的IP(有些用户可能对IP地址不甚了解,互联网上每一台电脑都有一个唯一对应的IP地址,如果单位建有局域网的话,局网内的机子就是一个IP,可以肯定,这几个用户至少是一个单位的,不排除是一个人,大家观帖后自己判断):
  鹿鸣:高级天王,原创文学版主,IP: 某某;
  a :新手上路,会员,IP: 某某;
  P:新手上路,会员,IP: 某某;
  秋:新手上路,会员,IP: 某某;    
  乱:新手上路,会员,IP:某某……
  记住IP后就到论坛搜索他(们)所有的帖子吧!把这些帖子集中起来看就可以很容易看清他(们)是怎么演戏的了!提示:一定要留意他(们 )的IP!如果搜索不到了,可能管理员被迫删了或者他们自己删了,没关系,我全备份了,我提供下载!可以加我的QQ,在我的QQ移动硬盘里我做了共享,升级到QQ2004最新版就可共享我的文档。
  对照IP看他(们)的帖,我完全愤怒了,整个一地痞、流氓、伪君子!自己吹自己、当面喊哥哥背后摸家伙,百姓生活版那个论坛开坛以来最肮脏下流的帖子就是a这个用户名发的,不是流氓是什么?没想到漂亮的文字下掩饰的是这样肮脏的灵魂!
  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索性全说出来!
  以上的IP是H市某部门的,这里不提具体单位,完全是考虑到政府的形象!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在领导身边工作?老百姓放心吗?建议有责任心的上司严加管教!这个部门也是H网的管理部门!
  为何鹿鸣一进论坛没两天就能当版主,并且执掌文学版?是他自己跑到网站要求管理员加的!我这里也有证据!为何要以这种形式急于当版主?动机是什么?大家自己判断!我这里要说的是,当了版主你就和其他的版主把文学版搞得更好也罢,你却不司其职,只一门心思排除“异己”,可悲啊!我为这样的人跟我在论坛共事脸红,为H网被这种人领导流泪,更为H网的前途担忧!可怜大家费尽心血辛勤耕耘的这片H市人的乐园,就毁在这颗“老鼠屎”手中!我真是出离愤怒了,我已无话可说!我的心在流血,泪也禁不住滚了下来,这是我们大家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论坛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珍惜!败家子!
  鉴于这几位会员的特殊身份,我已无力管理这个论坛,在此向管理员提出辞呈,同时向管理员建议删除他(们)的ID,封这两个IP,如果管理员为难,在我的辞呈被批准之前,我将行使我的权力!
  受鹿鸣的启发,我也将此帖备份了,不怕封杀!在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之前,H市所有的网吧都会成为我为广大坛友讨公道的战场!
  希望这个帖子能成为H网前段论坛工作的一块界碑,一座镇妖塔,能够恢复论坛的良好气氛促进论坛的繁荣我也感到欣慰了,希望大家拿出以前的热情,穿起马甲继续支持论坛吧!

  4、投奔B网

  经过这一场争斗,H网元气大伤,人气低落。砚洗清江选择了留在H网,倾城去了H网的联盟网站并任原创文学版块的斑竹。
  我曾经去联盟网站发过帖子,但最后很少去了,因为联盟网站的骨干们,与H大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H市政府网站,我不仅得罪了以鹿鸣为首的政府方面的网友,也得罪了以沧浪之水为首的H大学方面的网友。
  几个月之后,联盟网站取代了H市政府网,成为H市最大最红火的网站,也有了几万名会员。
  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在一次偶然的巧合中,我这个刚上网的新手,变成了吵垮H网旧版的罪人之一,变成了联盟网站崛起的催化剂。
  《水浒》第三回:“ ‘失群的孤雁,趁月明独自贴天飞;漏网的活鱼,乘水势翻身冲浪跃。不分远近,岂顾高低。’这鲁提辖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逃生不避路,到处便为家。自古有几般:‘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猛然间觉得,自己成了这个美丽世界的孤儿,成了H网的弃儿。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只有B网了。
  我在B网注册,也有几个月时间了。在B网注册之后,我便跟着芦苇晃悠。
  我对芦苇说:“我觉得自己是个弃儿,在H网被人辱骂,我丧失了信心。如果我跟着你在B网混,会对你的名誉造成损害吗?”
  她说:“不会。不会对我的名誉造成任何损害。”
  我说:“如果你觉得会影响你的名誉,我就不在这里玩了,我要到天涯海角去流浪。”
  她说:“真的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你留下来吧。”
  她对我非常好,教我用QQ,教我版务。回帖子的时候得罪了人,她也帮我挡着。她还把她的几个马甲也告诉了我。渐渐地,我把她当成了半个师父、当成了姐姐、当成了偶像、当成了温暖的避风港。我在她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像个小孩子。

  四、网络文学大赛
  在B网晃荡数月后,为响应社区管理员的号召,芦苇带着我到另一个网站参加网络文学小说大赛。那段时间,每天晚上,我花上一两个小时,打数千字贴到论坛上,然后就找芦苇聊天。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发的帖子,第一个读者是芦苇;芦苇发的帖子,第一个读者则是我。我们互相点评、互相鼓励,这是我当时发帖子的动力。
  我说我心情不好,因为工作不顺心。她便给我发了一个动画过来,是个小孩子在笑,笑声很急促,和哭差不多。她让我用鼠标点着这个小孩子,晃动鼠标,这小孩子便像被一根线牵着一样,在屏幕上甩着大风车。她是一个有童心的人。
  芦苇的文字,却总有一种凄美的意境,她在古诗词方面的造诣颇深,她在小说中,作了几首词,运用了脱胎换骨法,分别取意于李白的《蜀道难》、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陆游的《钗头凤》、李清照的《凤凰台下忆吹箫》。从本质上来说,她更适合做一个诗人。当时,我只发现了前三者的出处,没看懂取意于《忆吹箫》的那些内涵。我在QQ上问她,她也只给我解释字面上的意思而不说出处。在这方面,她比我强。我发帖子的理念不一样,我觉得小说就是小说,和说话比较接近,和说故事比较接近,与诗词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不过,她营造的那种意境,总能够打动我。
  某天晚上,子夜12时左右,她突然在QQ上说:“我怕,我好怕!”
  我问:“你怕什么?”
  她说:“我刚才给姐妹写信,说我丈夫坏话了。他看见了。”
  “你的姐妹,也就是你丈夫的姨姐姨妹。你丈夫看见了也无妨的。”
  “我还是怕。他性格很暴躁的。不过他很好哄,明天哄哄他,事情就过去了。不过,我真的很怕他!”
  下线之后,我很郁闷。郁闷了一天之后,我发现自己陷进去了。在网上,我是把她当着姐姐的,我希望她的生活幸福快乐。我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在我的感觉里,她就像一棵桑树,在最茂盛的时候生生被人撸光了叶子。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啊:她只能在深夜里自怜自伤,让人为她拘一把同情泪。曾经的山盟海誓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有对往事苦涩的丝丝缕缕地回忆。
  每当有女人当着我的面说:“唉呀,我怕,我好怕!”我就会怜悯她,我的心就会乱。心乱应该是爱情的第一步。心乱如麻,陷了进去,这是爱情的第二步。陷进去之后,心很痛,这是爱情的第三步。按照推理,心痛之后,若能修成正果,则心花怒放;若恢复平静,心境如古井微澜,则什么故事也不会发生;若因爱生恨,受伤的心则会滴血。
  写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名叫“雪山猎人”的网友在帖子中说:“我看你怎么接着写下去!”是的,写到这里,我的确写不下去了。这个中篇就像一幢烂尾楼,一停就停了近十年,我就让它这么静静地呆在红袖添香、呆在B网、呆在我的电脑硬盘里。
  十年后,我又回想起当年参加网络文学大赛时的情境。白天工作,晚上写帖子,花了二十多天时间,我们各自在线写了一部七万字左右的中篇小说。芦苇总能在帖子中制造出一种凄艳绝伦的境界:“骨子里渴求的浪漫其实就是平凡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心里向往的爱情早就渗透在血液里,我却不自知……那一颗纤细的心编织着柔软的梦。在梦里,我轻轻的,睡着了……当你开始爱我,开始疼我时,你觉得我在靠近你。这是你的感受,也许是事实,只能用也许这样的词,因为我的心碎了,因为我的心乱了……无月的夜里,翻出陈旧的字迹,细细检索关于一些从旧日里走来的记忆。那些随风散落的句子,铺了一地,青青黄黄地写满了整个寂寞的夜……你的甜言蜜语,羞红了我的脸,迷了我的心智……曾几何时,彼此偎依在一起,相互倾吐着一腔苦水。眼泪模糊了彼此的视线,而心却由这晶莹的泪滴传递着你我的心声,传递着盛夏时花开花谢的心酸与喜悦之情……曾执手相牵,曾山盟海誓,曾许诺深情,曾有的一切一切,随世俗而淡薄,随人言而畏,或许是那多情的人都必经的坎坷吧,让我就此化作你波心中的河岸,让彼此这样安然牵手到岸吧……乍然惊醒,一场梦。心撕裂一样痛…… “
  我被她帖子里的凄美意境打动,回复时贴了个《黄鹄曲》:“黄鹄参天飞,半道郁徘徊。腹中车轮转,君知思忆谁?黄鹄参天飞,半道还哀鸣。三年失群侣,生离伤人情。黄鹄参天飞,凝翮争风回。高翔入玄阙,时复乘云颓。黄鹄参天飞,半道还后渚。欲飞复不飞,悲鸣觅群侣。”
  十年前,B网有很多写手参加网络文学大赛,包括我和芦苇在内,共有四部中篇小说晋级第二轮。然后有大赛的组织者出面,通过论坛发来消息,要求每人交两千元钱,我们的中篇小说就能以丛书形式公开出版。B网的四名写手都拒绝了,我们终止了晋级的步伐。

  五、尾声

  参加网络文学大赛,一个多月相互顶帖与聊天,在虚拟的网络里,我对芦苇的依恋越来越越深,我把她当成了灵魂上的姐姐。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想看她的样子。只要她肯在QQ里与我聊天,我甚至都可以放弃写帖子,我会沉醉在她用语言营造的意境里,像一个沉睡在母亲怀中的小孩。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人焉瘦哉!”我引用《论语•为政》里的句子,暗示她,让她把真名姓告诉我。她则引用《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里的句子回绝了:“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在网络上,芦苇不愿意当圣人,她更愿意当英雄。
  记得曾看过一部英国动画片,说有一匹老狼,在孩子们小的时候,它对它们很慈爱,当孩子们渐渐长大的时候,便硬着心肠将它们赶走。
  芦苇的灵魂,无疑是一匹母狼。当我在B网逐渐成长、灵魂逐渐强大的时候,她就硬下心来逼我离开B网。她说:“论坛管理层比较喜欢王安忆的风格,现在拟邀请一位颇受王安忆推崇的青年作家来原创文学版做版主。而你喜欢池莉的风格。你如果还要在这里玩,就不能再使用你的大号,换个小号在这里玩吧。”我却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我的大号。我把B网的帖子统统浏览了一遍,然后发现有五六任前任版主与我有类似的经历。他们初来B网时,灵魂像一个婴儿,芦苇关心他们,培育他们,如同抚育自己的孩子。当他们的灵魂逐渐强大,写作技巧逐渐成熟,版务逐渐熟悉的时候,芦苇就把他们视为竞争对手,开始打压,重新培育另一个初上B网的新手。她在这种轮回的游戏中,体会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在虚拟的网络里,也许芦苇对我的感觉,和我对芦苇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吧。据说一个人初上网,哪怕你真实的年纪有八十岁了,也会至少在网络里爱上一次,然后才真正称得上是一个网民。爱过一次之后,就有了免疫力,会明白虚拟的网络与现实生活是两条从不相交的平行线。在网上,我把芦苇当成了姐姐。而芦苇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影子,当她觉得寒冷的时候,就会燃烧自己的影子取暖。如果说芦苇是一条壁虎,我就只是它的尾巴。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壁虎会弄断自己的尾巴逃生。或者,我就相当于一次性的物品,她用完之后随时可以丢进垃圾桶。
  一个网络里的老写手,遇到这种情况,会知趣地及时离去。一个软弱的灵魂,也会自愿喝下一碗孟婆汤,封闭自己的大号,重新申请小号,继续在B网发帖子。但我只是一个网络新手,而且非常执著,上网的本意,就只是发帖子。无论如何,我不愿意离开B网;无论如何,我不会让自己的大号自杀。封闭自己的大号,就意味着自己的思想体系、自己的灵魂全部被人击溃。我的大号一直在B网存活了下来。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芦苇不能逼死我的大号,她就体会不到那种击溃人思想体系的快感。芦苇说:“没意思,真没意思!”这之后,在B网原创文学版块,再没有版主被人强灌孟婆汤。
  十年后,回头再看当年的坚守,似乎没有一点意义。我在当年的坚守中,破坏了一个小妇人在网络里逼死别人大号的乐趣。当年被芦苇逼死的五六个大号,其中一位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在《花城》发表过中篇小说。可见,网络里虚拟的灵魂倾轧,与现实里面对面地争斗,完全是两回事。
  十年来,芦苇、温柔mm的QQ号,一直静静地呆在我的好友里。芦苇常隐身,QQ头像总是灰色的,我们已很少说话。她的空间也不常更新。温柔常在线,QQ头像总亮着,空间也常更新。我知道,她结婚了,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能在空间里看见温柔的相片,微胖,耳垂宽大如观音。
  二0一四年四月,温柔在空间里突然发表了一篇日志《致爱妻某某》。某某二字,是温柔的复姓。我心中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想到温柔是名女士,我又坦然了。六月,再进温柔的空间,发现日志里全是悼念温柔的文字。温柔的本名,我是知道的。在网上打入温柔的本名搜索,发现她因工作劳累而病逝。生命终结时,她才30余岁。然她一个人感动了一座城,她所生活的城市把她树立为道德楷模。
  忽然觉得很悲伤,当年我们把H政府网旧版吵垮时,温柔该是多么绝望。H市是她的家乡,而20余岁的温柔独自在外地工作。H市政府网旧版,就是她思乡时灵魂的家园。想家、想亲人的时候,她就上H市政府网旧版灌灌水。
  我点击温柔的QQ后留了言:“问温柔的丈夫好,虽说不认识温柔,但以前在H政府网旧版有过交流,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温柔过世了,生活还得继续,节哀!”
  悲伤之后,我又觉得当年的网聚硒园,当年的倾城、老砚、雷光等老伴,如今仍然让我有亲切感。虽然很少联系,但一直关注着他们动态。我知道,倾城曾去某基层人民法院任副院长,回H市以后曾因在微博上转述美国法官的话语,引起过不小的风波。现在大约都平息了吧? 
  温柔病逝后,在她空间发表日志的人,是她的丈夫。触类旁通,当年网上的芦苇,应该也是一个夫妻共用的ID号,扶持新手做版主的是妻子,强灌版主孟婆汤的则是丈夫。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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