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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见吾面(后续完整篇)

来源:作者:刘永玲时间:2014-04-28热度:0

(四)
一晃斌去科大开学了,而花也中专毕业分配到了县城的一个机关事业单位工作。能进那个单位工作在当时是人人羡慕的,安逸而待遇不错,一个女孩子家的,足已。在那段一张报纸一杯开水的重复日子下,清静而平和,掀不起一点的波澜。内心中花有些不甘心,也时常想给斌写写信,只是又不知如何下笔,他一个名牌大学高材生,而自己呢,社会与学校终究不在同一层次。终于,花下定决心,参加成人高考重进大学门,并且一定要走出这个封闭的小县城。偏执的花通过努力,在家人与朋友不解的眼光下,背起行囊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北京离合肥有1千多公里的路程,但花却认为大大缩短了与斌差距。一到北京,花就找出斌的通讯地址,带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在孤独的异乡之夜铺开信纸:“斌弟,见字如见吾面!近况可好?学习很紧张吧。这是我在北京写给你的第一封信,说实话,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激动的是我能有这个不易的机会在京深造,想跟你分享一下我的这份喜悦;不安的是,怕我这样猛然的打扰会惊动到专心学习的你。。。。。。”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斌以最快的速度回复过来了:“花姐,见字如见吾面!首先祝贺你又能进入首都高校深造。机会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真有些佩服你的勇气。我在学校每天是三点一线,科大的学习氛围很浓,容不得我们喘口气。有机会到我们这感受感受吧。。。。。。”。。。。
走在绿树成荫的校园幽径上,手捧着散发淡雅的笔墨香的信纸,花感觉京郊的天空是那么的蔚蓝,空气中好似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包围着她。花不由得确信自己这次来京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回首当年,那份纯净早已渐行渐远。时至今日,一路走来,其实都是花一个人在走。红尘陌上,心存一份美好,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而如今,在远离红尘缭绕烟火的浓厚书香味的校园里,重启搁浅许久的帆船,花不禁快乐地蹦跳起来。突然,手中的信笺滑下一张照片,拾起,是斌在淝河边照的近照。反面写着:在水一方TO Dear my sister!花拿着照片,若有所思起来:“要不回他一张照片呢?”想到最后,决定不给他回照片了。跑到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包棒棒糖,并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张羽泉的《最美》的音乐碟到邮局给斌寄去了。
整栋女生宿舍只有一部接听电话。要想打进来,没有一点点的耐心,外加一点点的运气,是不能打进来的。花晚上都会到学校不同的自修室看看书,写写日记,偶尔和结识不久的校友天南地北地聊着天,特别爱听北方的校友聊他们家乡的故事,见识增加了不少。回到寝室时总是黑漆漆一片,室友们都已入睡了。住在下铺的梅来自海南,和花走得近些。等花爬上铺时,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今天晚上,我帮你接听了一个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我告诉你是你弟打来的,你就明白的。”“哦!谢谢!”花微闭着眼睛,有些疲倦,但此时,猜想着是斌的来电时,有些遗憾没接着他的电话,要知道他很少打电话给她的。是收到她寄给他的东西了吧。收到就行,做姐的用糖哄哄小弟,天经地义。想到这,花安心地入睡了。
(五)
一年一度的国庆长假来了,斌在来信中提到想让花去他们科大看看。花心里蛮期待的,时时兴奋地想像着他们学校的模样及斌的真容。斌一听说花会去看他时,高兴地在信中说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他一个书呆子哪有什么时间安排。管他呢,到了那再说吧。等学校一放假,花就到住朝阳区的表哥家噌饭去了,顺便到北京站买去合肥的火车票。表哥不久前新交了一位温柔大方的北方女友。表哥见花的到来,高兴地对花说到:“国庆七天假,没什么安排吧?”“我,想去个地方!”花小声地回到。“去哪?”表哥立刻盘问到。“去合肥!”“几个人?”“一个人!”“不行,这么远的路程,一个女孩子的。你爸妈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的。”花更不敢提及还是去男同学那,不然表哥马上会缴掉她的钱包的。“合肥就别去了,跟我们去密云玩吧。”花不知如何应答,敷衍搪塞过去了。趁表哥和他新女友上街买东西的空隙,偷偷出门坐地铁赶到北京站买火车票。排着长队,轮到花时,花在售票窗口:“拿一张明天去合肥的票!”“一百四拾三元!”花拿出钱包付钱时,从钱包里掉出一张医院的交费单来,啊,差点忘了这几天要去医院补牙。偏偏是这个时候,还偏偏补的是门牙,一张嘴,门牙就露出一条不雅观的缝来。对于这次见面,花想在斌面前留下美好印象,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见面,而之前花不愿寄照片给斌的原因,主要是想让斌在心里无次数地想像着花的容颜,然后在他的念想中“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多么用心良苦的想法。可如今这样的形象,带有毁灭性吧!。。。。“小姑娘,你还买不?”“哦,对不起,先不买了。”花有些郁闷地走出火车站。
那边,斌在紧锣密鼓地为花安排到来的行程。科大的莘莘学子,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学习与实验室里度过。他的脑海里整天都是电脑程序的编排。跟自己寝室的人一说,大伙就起哄着:“哦,女生吗?漂不漂亮?从北京赶来的!你太幸福啦!”“哪,人家可是我姐呢!你们想到哪去了!”“哈哈,才不信呢!”“真的!”百口莫辩的斌还是在大伙你一句我一句中安排好了花来玩的行程。等花一来,借这次机会他也想好好地放松放松一下。想到这,斌有些急切地想见到花。人说女大十八变。这花姐五六年不见了,是不是变化很大呢?会不会站在他面前让他认不出来呢?叫她寄张近照来,她总是笑着说:“见光死!”斌知道花哪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差。万事俱备,只欠花这阵“北风”了。
(六)
“我来不了了,对不起。临时有事不能来。”花打电话告诉他。心头涌上失望和歉意。要是斌知道花不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门牙的不雅观,会是怎样的心情的?“没关系的,下次吧!”电话那头,斌的泰然处之让花心头不悦。挂掉电话后,垂头丧气地回到表哥家。表哥一见她:“明天去密云黑龙潭玩。”只能这样了。第二天,表哥和未来的漂亮表嫂还有表哥的几位朋友一起开车到郊区的密云县呼吸新鲜空气。来到黑龙潭,十月初的北京,秋高气爽,风光旖旎,那是花最喜欢的季节。有让人一叶悲秋的忧郁;有让人心旷神怡的明净;有让人于满目眩黄中抒情。漫步于山中的幽然与静谧,表哥亲密地搂着表嫂走在前面。花索然无味地跟着。耳朵里塞着耳塞,传来惠特妮休斯顿的《I have  nothing》,她富有情感的嗓音,那优美的旋律,听得花有些伤感和后悔了,在心里默念:“早知管他这么多,去看斌得了,现在不知有多开心呀。”在大家的谈笑风生中,花一声不吭地一个人欣赏着风景,眼前一块高高的大石头让花伫足,突然花有种想爬上去的想法。悄然地一口气爬上,背后的青山与绿水,衬托着花的白衣与红裤,顷刻之间花的沉闷融为一种释然,“既来之,则安之。”表哥在前面发现花没跟上了,忙回头找她。见花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幅沉思默想的样子:“发什么呆呢?上面危险,快下来!”花应允了下来。一天游玩下来,花累极了。暂时把不能去合肥的不愉快搁下。
回到学校后,花没有写信给斌,斌也一如以往在学海中翱翔。似乎因那事之后,他们之间悄然筑起一道屏障。花在心里觉得自己的自私失信于斌,而斌泰然自若的不介意,隐隐约约伤了花的心。或许从头开始都是花在一厢情愿吧。
那之后的暑假与寒假,花与斌相约过几次在家见面,可最终都因各自的原因没能见着面。冥想之间注定了他们今生不再相见似的。在花快毕业的那年,斌也读到大四的时候,斌突然有别于以往,主动写信告诉花他有次来京的机会,这让花欣喜若狂。太好了,这次不能再失约了。花一次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次再不能见到面的话,那么,就放弃,命中注定,不得我命,得之有幸!”在那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等待中,斌也一再地确定不了他来京的确切日子。这让花有些坐立不安。尽管在斌的心里一直认花为姐,但花的心里始终掺杂些许期望与暗想。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很热了。花如期毕业了,她拗不过家人,原打算做“北漂”的想法扼杀于萌芽状态。终究回到原单位上班了。而那边斌也最终确定下了来京的日子。看见他写下来京的日子,花没有一点想像中的狂喜,有的全是凉气。他来京的日子在七月中旬,而花那时已回到家乡的原单位上班了。说不定,真是老天注定,今生不得相见。花在心里那些期望与暗想骤然轰塌。
(七)
斌到京后得之花已毕业回到家乡去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只言片语。而花回到家乡,过着平淡而凡夫俗子的生活。花感觉她象一条抛物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不着痕迹的曲线,最终回到了原点。她不再追随于斌的方向,看不见摸不着的不真实让花变得现实起来。她不想这么高高仰望斌的方向,这样子的一厢情愿花不想失去自己的骄傲与自信,迷失于追随无关爱情的方向,最终伤的只是自己,而那种伤花只能掩藏于心底,不敢轻易显露,让岁月的青苔覆盖,不见阳光,不经雨露。就让它成为人生中的一杯绿茶,散发着幽香和清雅,虽说有些孤寂,但时至今日,花觉得足矣。落入俗套的岁月里花走入了婚姻,在这之前,花最后一次打电话到他家。本想试着问问斌的近况想从他那得到他的祝福。毕竟姐弟一场。接电话的是他妈,她一听是花,很熟络地和花聊了起来:“是花姐吧,斌常在我面前说起你。他出国去了。本来在他大四那年,他想考清华的研究生,都去了清华找导师。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改为出国深造了。他那个专业在外国更有发展空间的。。。。。”电话这头,花已听不清他妈在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出国了?!本去清华读研?!为什么斌从未在信中和花提起过,只记得有一次在信中提及花毕业后是否考虑留在北京。那时花整天被家人逼着回家乡工作,以为斌只是一带而过的关心而已,所以很肯定地否定了。花没有勇气放手一博,也不想过那种漂泊不定的日子。如果当初斌直接了当地说出想来清华读研的话,花或许会放手一博,只是一切只是如果。花很无奈,斌的世界她永远不懂,也永远走不进。就象他们屡屡失约,次次无缘会面一样,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寻寻觅觅那么多年,
咫尺天涯如何不相见。
起起落落沉浮之间,
谁的青春改了容颜。”
花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岁月,在整个人生中只能成为搁置在心里的片断。好似无缘的人,纵是近在咫尺,也恍如陌路,无份相逢。在以后的日子里,花偶尔念起还有个曾经的斌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过得好不好?在他过去的世界里曾有过她的足迹?铺开纸张,拭去满目的苍凉,专程写一封信寄给远在天边或近在眼前的斌告别年少的那份纯真。
“斌弟:见字如见吾面!。。。。。。。。。”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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