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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泣,东方维纳斯(文物缉私题材长篇连载)15

来源:作者:周良宗时间:2014-03-26热度:0

15.格萨尔王的诱惑
            —— 格萨尔王从12岁赛马称王(岭国国王),至81岁时从马上跌落身亡,一生施行善道、抑强扶弱、出生入死,在雪域高原上创建了一个人们向往的地方。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被称为“当今世界唯一活着的最长史诗”、“东方的《伊利亚特》”。

    丹巴。碉楼如剑,直指蓝天。
    在天色麻麻黑的时候,两个戴毡帽的人影溜进了碉楼,跟着是一个背麻袋的汉子鬼鬼祟祟钻了进来,他身后还有一个东张西望的汉子,仍然背着一只麻袋。麻袋很重,他们的脸上青筋暴胀。
    丹巴号称“千碉之国”,历史上村村有碉楼,用来抵御强盗和前来挑衅的仇人,至今虽然不需要碉楼继续发挥它当初的作用了,可是它的其他作用又凸现了。
    这是一座六角家碉,象其它碉楼一样,是用石片砌成的,碉楼内光线灰暗。灯光照耀下,几个人围坐着,一个汉子打开自己的麻袋,取出几片石板。戴毡帽的迫不及待把石片抓过去,几乎把眼睛贴到了石板上,细细看那石板上的图案,又曲着指头咚咚咚敲击。旁边的人紧张得几乎憋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没有多大价值的啦,不过价钱还是可以讲讲的啦。”他看完了面无表情说。
    背麻袋的汉子慌了,抓住说话人的手说:“老板,是格萨尔大王的像哦,看清楚呀。”
    “我知道的啦,是格萨尔大王的没错,但是刻得不好啦。”
    “咋不好?有鼻子有眼睛的,在地下埋了几百年了。”
    “骗人啦,格萨尔大王的传说也才999年,这破石板哪里就埋几百年了?”
    “那你给多少钱?”背麻袋的底气不足了,问。
    “一百元一片,一口价啦,不讲的啦。”买主毫不犹豫地说。
    “好,一百有也不错,成交。十四片一千四百元。”卖主急忙说。
    广东人埋怨着这年头什么都涨价,米也涨,油也涨,药也涨,小姐更涨得多,石板上刻点画也要卖钱,埋怨一通之后,掏出钱包,取出一百四十张十元面值的钞票,厚厚的一堆,好象许多许多。
    背麻袋的家伙拿着钱高兴得荷荷叫着,立即就作鸟兽散。碉楼里阴沉起来。广东人从碉楼的了望孔看出去,黑黢黢的一片,远处的灯火点点,更远处的碉楼如林。他们感叹古朴的丹巴如此的单纯,这荒野里的一座座碉楼搬到香港去简直是文物中的文物,少说也得千万一座,可是,这些人民币现在就矗立在原野上,无人拥抱。他们把那些石片又详细摩挲观看了一遍,呵呵笑着。
    “妈妈的,发了。”
    “不是一般的发了,是他妈妈的大发了。”
    这时候,司马走进了碉楼。
    周正和陈小琴也尾随着走进了碉楼。
    从泽当雍布格宗寺回到宾馆,周正在总台翻查旅客登记的时候,他听见了广东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带着丝丝丝的尾音,腹蛇吐信一般,格外刺耳。他不禁回头张望了一下。
    是两个穿花格衬衫的广东人带着两个妖艳的女人嘻嘻哈哈走进宾馆门厅。
    周正闻到一股劣质的胭脂香气,那浓烈的气息熏得人感到窒息。
    周正蓦地眼睛一亮,他联想起了司马远行四川丹巴的秘密。广东人在陕西接触过耗子,被骊山工艺品公司收拾过,但是骊山工艺品公司也没有得到真正的玉像,如果说眼镜集团掌握的玉像确实是这一尊,那么,柳燕集团是不是也发现了应该有一尊真的玉像存在,并且打算继续从广东人身上追查真正的玉像,如果是这样,她们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周正的思考没浅尝则止停留在这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跑到丹巴来?
    泽当雍布格宗寺庙被盗的种种迹象显示盗劫者和南禅寺盗劫者是同一伙人,被盗的物件中有格萨尔王传人物石板刻画,还有中路遗址出土暂时存放在寺里的几件石器和陶片,那是新石器时代的东西。丹巴公安局把寺庙被盗的情况给周正谈了,很详细,还把最近丹巴异常热闹的原因告诉了周正。
    媒体公开报道了关于丹巴的两条消息,一条是“丹巴发现美人谷”,一条是“丹巴发现格萨尔王传人物石板刻画”,这两条消息都具有杀伤力,一下子就把全国各地的人吸引过来了。到丹巴来看美人和到阿须草原看格萨尔王的故乡都可以说是人生幸事,不排除还有人到丹巴盗劫关于格萨尔王的遗物。
    “美人有魅力,大家都想看咯,格萨尔王有诱惑,罪犯想发财咯。”局公安说。
    “老兄的责任重啦,要保护好美女,也要保护好格萨尔王哦。”周正笑着和他开玩笑,也作为一种善意的提醒。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解释的原因。
    丹巴新发现了一个美人谷,那里的女子个个美丽如画。一种说法是丹巴美女的胚胎可以追溯到汉代,那时候这里有个东女国,每到金秋开镰的时候,选美女和祭祀也就轰轰烈烈开始了,代代相袭,注意生美女和培养美女就成了一种社会需求,也成为生育的优胜劣汰法则,生来生去,到后来生出来的女人不想美也不行了。也有一种说法是西夏王朝灭亡的时候,许多皇亲国戚带着后宫妃嫔逃到丹巴,在这里生育繁衍,那些后宫妃嫔本来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子,到这遥远的地方来,相当于把美女的种子播撒在这天蓝水碧气候宜人的泥土里。现代都市美女总是缺乏远古的韵味,于是,爱美的人就到丹巴旅游来了。
    格萨尔王是藏族人民心中的英雄,他的英雄事迹在藏族高原游走,甚至走到了欧洲和美洲,之所以走那么远,走那么千年,完全是因为人们代代相承的传说。传说是一种文学体裁,属于民间口头集体创作。世界评论说:《格萨尔王传》是一部创作了近千年的英雄史诗,是“当今世界唯一活着的最长史诗”,是“东方的伊利亚特”。这样的评价,对于雕刻了这部史诗的古代人物石板刻画无疑具有肯定的作用,其文物价值之高也显而易见了。更让人垂涎的还有格萨尔王的宝剑和甲胄,那宝贝就在阿须草原的格萨尔王博物馆里。
    传说不死。格萨尔王依然活在蓝天白云下、绿草碧水上。
    周正看见陈小琴远远跟在司马回来了。司马走路脚下有些漂浮,回到宾馆就紧闭房门不出。陈小琴走热了,脸红扑扑的。因为丹巴比巴朗山和日隆镇的海拔低,她的头不昏了,嘴唇也不发乌了,精神状态一下子好起来,玩笑着说自己干脆变成丹巴美女不走了。周正说:你要变成丹巴美女,那丹巴就没有文物贩子只有人贩子了。陈琴笑着给他一拳,说:你咋不当人贩子啊?我等着你来贩。
    县城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游客纷纷走出旅店到街上吃晚饭和采购土特产,广东人这时候也下楼来,和那两个女人搂抱着走出宾馆,上了一辆出租车,向着黑暗中驰去。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司马露面了,他换了运动服装,一身紧束,提着一把装在皮套里的短剑,也下楼走出宾馆,上了出租,向县城外奔去。
    周正和陈小琴感觉异常,悄悄追踪而去。
    都来到了这古代碉堡中。
    司马登上二层楼,幽灵一样出现楼梯口的时候,还沉浸在获得宝贝喜悦中的广东人骇得浑身一个激灵。呵呵,呵呵。司马冷笑起来。
    “兔崽子,把假玩意给大爷,自己跑丹巴玩美人来了,呵呵。”
    广东人狠狠说:“司马大爷,我们可不敢给你假玩意儿,耗子给我们什么货我们交给你的就是什么货,要做假咱们也假不了这么快啊。司马大爷,这里可不是你们陕西骊山啦,你别欺人太甚。”
    司马声音如铁,说:“你们最好把这里当作陕西骊山,我觉得这里和骊山没啥区别。”
    “司马大爷,我们尊重你,所以不会骗你的啦,说没弄假就是没弄假嘛。”
    “那好,我也不计较过去,只要你们现在拿出真家伙来,恩怨一笔勾销。”司马认死理是这两个老广在玩花样。
    广东人哭丧声音说:“你咋就听不明白哎呀,大爷。”
    “你不说人话,我咋听得明白?小子,是不是啊?”
    广东人气得眼睛冒血,一个性急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火药枪,对准司马问:“你看这个是不是真货,老糊涂老王八蛋。”
    广东人的话音还没完,司马手中短剑出鞘,咣当一声,短剑弹出,变成一柄长剑,剑尖弯曲后猛地一弹,只见寒光一闪,剑尖点中那个家伙的心脏。他呆呆望着锥心的那一剑,扑通倒了下去,火药枪掉到楼板上。
剩下那一个战战兢兢地跪下,说:“司马大爷,这格萨尔王石板画给你,玉像真的没有。”
    司马怒火中烧,一脚踏在石板刻画上,稀里哗啦,石板刻画碎了。司马说:“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出玉像在哪里,你他妈就变成这堆碎片。”
    吓瘫了的广东人摇着头,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真的是不知道玉像还有真假之分,耗子把玉像卖给他们的时候,卖价也不过30万。这个价格收买的文物也不算什么贵重文物,值这个价他们就收下了,他们真的是不知道这是一个赝品,更不知道这个赝品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司马见他摇头,误解为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想想自己远走丹巴,手下死得不明不白,自己的眼睛被弄瞎一只,心里的悲愤难以言状。他在歇斯底里中举剑一刺,结果了广东客的性命。他好象听见楼下有一点声响,猛地翻身扑下楼来。
    陈小琴刚才踩破了一块朽木,朽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司马。当司马扑下来的时候,她来不及躲闪,随手抓起一根抵门棒迎头扫去。司马哼了一声,挥剑刷刷刷三式流星赶月,招招欲置人死地。陈小琴如蝴蝶飘飞,躲闪避让,棒子也舞起一股风。司马剑招突然一变,把陈小琴逼进碉堡死角。他正要下死手的时候,突然背后腰俞穴被一块石片击中,他觉得气血为之一窒,感到暗算的人非同小可,提气一纵,撤剑回身一扫,同时冲出门外去。
    司马象一只黑色的大鹏鸟,几个飞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正没有追赶,他在碉楼窗口望着司马飞逃,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在陈小琴危急中的援手一击,对他后来暴露身份留下了致命破绽,不过那是后话了。他在当时无论如何是不允许司马伤及陈小琴的一根毫发的,如果司马并不因此住手,他或许当场就要和他对战,那时候就必须拿下司马。但是拿下司马,对于整窝端掉文物走私集团是不利的。
    陈小琴的轻身功夫给周正留下了深刻印象。
    “好功夫,小琴,没事吧?”
    “好险,要不是你我就完蛋啦。”
    “我在你就在,以后对这家伙多留心。”
    “好的,周正哥,谢谢你啦。”
    陈小琴突然勇敢地抱住周正,在他脸上重重一吻。
    黑暗中,周正看不见她脸上的羞色,他感觉到那一吻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