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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泣,东方维纳斯(文物缉私题材长篇连载)14

来源:作者:周良宗时间:2014-03-22热度:0

14.墨尔多神山
         ——墨尔多神山,藏族最古老的宗教——黑教的神山,嘉绒藏族文化中心,藏区四大神山之一,民族英雄的象征,海拔5105米。

    陈小琴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她见周正趴在窗台边睡着了,望远镜还挂在手腕上,想起他昨晚讲故事的样子就象父亲过去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一样,不觉眼睛湿润了。她把毛巾披在周正身上,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了他光洁的额头一下。嘴唇一下热起来,她羞涩地红了脸,这算什么呢?这算什么呢?是同事还是恋人啊?她难过地想。她拿起望远镜看看窗外,天色灰白,远山顶已经有了些许霞光,四姑娘山大酒店前那辆越野车还在,街上还没有行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当太阳照亮整个日隆镇的时候,司马走出大酒店。他的脸上浮现着一股青黑的杀气,愤怒的眼睛八方张望,象在搜寻捕捉可以立即杀死的猎物。他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奥的车,箭一般向丹巴方向驶去。
    大约一分钟之后,水三和一个光头出来了,他们戴着墨镜,满脸的严肃,水三从车上拿出一个喷漆筒,往车身上喷出几道草绿纹饰,然后钻进汽车,尾随奥的向西而去。
    周正已经装扮成自驾车旅行者模样,墨绿色的体恤,浅白色的牛仔衣裤,戴一副变色镜,十分英俊潇洒。陈小琴是一派时髦女郎打扮,鹅蛋黄短袖体恤,紫色短风衣,半高筒皮靴,遮阳镜推在发际上,眼眶上还用淡绿描了一下,唇上抹了水晶玫瑰膏,格外漂亮迷人。
    早上,周正和她争吵了几句。
    周正望着她疲惫的脸和略显紫黑的嘴唇说:“陈小琴,你选择吧,两条路,要不你回去,要不在日隆镇休息,等我回来。”
    陈小琴睁大眼睛望着他,连连摇头,说:“不可能的,周正,谢谢你的关心,但这不符合我们的原则。”
    周正关切地解释说:“前边还有高度,你会受不了。”
    陈小琴嘟着嘴说:“你一人去,我更受不了啊,我一定去,死也愿意。”
    周正绷着面孔说:“这是命令啊,陈小琴。”
    陈琴固执地摇着头说:“这是什么命令嘛,就是不听,我一定要去的。”
    陈小琴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有泪花了,他老是这样,大队长的样子,做事一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她觉得委屈。周正见状想起小雅,她也是这样,也是拒绝执行命令还泪腺挺发达的,他皱了皱眉头,叹一口气,只好说去吧去吧去吧。陈琴夸张地抹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他不安的样子,心里快乐得要死。他们迅速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周正看见陈小琴的漂亮模样,眼睛里有了柔和的东西。
    去丹巴的路沿途风景更加漂亮,因为原始,所以漂亮。车子经过了小金县,那可是红军长征的时候走过的地方呀。不知道后来谁概括的,说凡是红军走过的地方,都是风景美丽的地方。他觉得这概括有道理也挺幽默的,可是红军没有心思欣赏那些美丽的风景,要不他们中那么多大文人,一定会写出传世的山水风景美文。
    周正一路上几次侧过脸看陈小琴,他觉得这个漂亮的姑娘外表看起来秀气,内心却是刚强的,早上的太阳象金纱披覆在她身上,那金纱也象婚纱,她真的很美,很美。陈小琴发现他在偷偷注视她,便马上挺起腰和胸,身子坐得特别直,面部表情做得非常非常柔和,心里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嘴唇没上山时候那么乌紫了。”周正说。
    “啊?你在看我缺氧不缺氧啊?”陈小琴有些失望。
    “不止如此。”
    “那还看什么?”
    “不说,我知道就是。”
    “说嘛,我想听。”
    他们是在丹巴县城发现司马和水三踪迹的,那时候,太阳挂在西山。他们的车一头扎进宾馆的车堆里,反光镜正好倒映着奥的和越野车。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在这样的季节里会有那么多的车挤到丹巴来了。
司马,愤怒的司马更加公开地在城里游荡,偶尔回头的无意一瞥,太阳斜照下他的脸色是那么阴沉,他带出来的兄弟在他身边失踪委实是对于他的一种莫大侮辱和刺激,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暗算他,是谁胆敢暗算他。这么想着盘算着,他把自己作为一个诱饵放到了丹巴的红太阳下面。
    水三走眼了。任何一次走眼都将付出血的代价,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错误,重新做一次不走眼的事。水三并不把这个瘦小的老头放在眼里,他想,杀掉老头子的保镖,老头子就是一只揭了甲壳的乌龟,轻轻一脚就可以要他的命。但是,他不需要他的老命,他需要找回属于四眼斋的荣誉,还有耗子在陕西丢失的玉像。
故事注定要在墨尔多神山下发生了,既然故事已经在日隆的四姑娘山下开始。
    司马向县城东边走去,身后拖着一条黑色的影子,他上了一辆开往墨尔多神山的面包出租车,朝城外走去。水三和光头上了另外一辆车,一前一后朝城外走。
    墨尔多神山不远,距离县城也就几公里。这是一座象征民族英雄的神山,象藏族地区的许多高山都是神山都是英雄象征那样,墨尔多神山也不例外有玛尼堆,有寺庙,有走几步就匍匐下去五体投地的朝圣的人。墨尔多神山是奇特的,它是嘉绒藏区最著名的神山,被周围65座山峰环绕着。它高耸入云,巅峰白雪终年不化,在阳光的照样下金光灿烂。站在神山上可以东望峨眉金顶,西眺岗底斯雪山,传说围绕神山转一圈可以避邪免灾幸福长寿。到丹巴的游客,没有不瞻仰墨尔多神山的。
    神山左侧小金河西岸的中路有一座著名的寺院,我们暂且别名叫它泽当雍布格宗寺,寺院不远,是名叫中路的地方,那可是还在等待发掘考察的远古移址,从已经发现的文物上看,大约是新石器时代和春秋战国遗址。
    司马在泽当雍布格宗寺下了车,和其他的游客一同走进寺庙。他很快上了香,很快拨了转经筒,在转经筒哗啦哗啦转动中,他已经走出了寺庙,朝着神山走去。水三没有做这一套动作,进寺庙,出寺庙,匆匆向神山走去。这样,在斜阳暖照下的墨尔多神山上,在绿树繁茂的山坡上,就出现了三个攀登的人影,都戴着毡帽,都悠悠缓缓向半山走。
    司马累了,坐在一块岩石上,抽着烟,看着他们气喘嘘嘘爬上来,看着还喘着气的光头把雪亮的匕首伸到自己眼皮下来,那匕首随着它的主人的喘息抖动着。水三的手却按在他的肩头。司马装作恐慌的样子,抬脸向上望着,拿烟头的手抖动着,结巴着说不清楚话。
    “你不在骊山玩,跑到墨尔多山来,想做什么?”水三问:“你们他妈的把假玩意给我们,真玩意儿在哪里?”
    “什么假玩意儿真玩意儿?额(我)不知道。”司马说。
    水三凶恶地说:“小耗子是你们灭的吧?玉像在哪里?”
    司马说:“你们是四眼斋的吧?”
    “不错。”
    “曾长风在哪里?”
    “他只是我们一个顾客,没他什么事。告诉你,玉像就是他要买的。”
    “我的一个人是你们做的?”
    “不是,我想取回玩意儿。”
    “翰墨和小耗子身上带的就是那玉像,玉像已经由我们当家的还你们了,二木和曾长风来取的。我们也迷惑。”司马又淡淡地说:“那两个和耗子接触过的广东客来了,我一直跟他们到丹巴,我也想打开这个谜。”
    水三砰一下把他脑袋上的毡帽揭开扔了,看见的是灰白的还有点谢顶的脑袋,他拍了这个脑袋一下,厉声问:“放下真假不说,你们为什么杀小耗子?”
    司马抽了一口烟,那烟头红红的,他脸上的肌肉因为受辱突然抽动起来,眼睛里浑浊的神色瞬间消失,鹰隼一样的眼光射出寒意,他冷冷喝一声:“狗日的,你过分了。”
    光头见势不妙,手中的匕首立即捅过去,谁知道却如同捅在了石头上,他的惊讶还没有从嘴里叫出来的时候,司马手里的烟头已经如两点流星摁在他的瞳仁里,天地立即一片血红。他的惨叫声还没发出,喉头已经被司马扼住了。“喀嚓”一声,喉头软骨已经被司马捏碎,人也面条一般软下去,蜷缩在神山上抽搐。
    水三见他突然判若两人,见他瞬间灭了光头,心里顿时壅塞满了恐慌。他忘记了二木告诫他防范司马老头的话,这时候想起已经晚了。他不觉后退几步,毡帽却被司马抓住一拽,一股力道把他的毡帽从头上揭去的时候,他的头皮也被揭去一片。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他睁不开眼睛,却听见司马冰凉的声音:
    “你他妈杀我兄弟是为啥?狗日的你过分了哩。”
    水三感到头顶燃烧着太阳和篝火,辣辣地。听得见说不出。
    “你他妈扔我毡帽是为啥?尊重老人你不懂?狗日的你过分了哩。”
    水三默默地突然伸手一抓,司马顾了谩骂没有想到死狗会咬人,右眼被水三垂死一抓居然抓破了眼球。司马疼得大叫一声,双手十指如刀,顿时插入了水三的胸腹之中。水三没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墨尔多神山的黑土地上。
斜阳在那一刻隐入了云中,山林里一股凉风忽忽而过。
    周正在泽当雍布格宗寺庙宇的阴影里用高倍望远静看见山上走下来一个人,他分辨出那是司马。司马的额头缠着白布,一只眼睛被包在白布里,手按住那只眼睛,他的脚步有些摇晃。他的身后没有水三,也没有光头。周正猜测着那场谋杀司马胜利了,但是司马显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司马下来了,我们走。”周正对陈小琴说。
    陈小琴摇头说:“你先走,我跟着这只狐狸。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周正想想说:“好的,你要注意自己哦。”
    陈小琴笑笑说:“放心。”
    司马从陕西跑到偏僻的丹巴藏区,他来做什么?这是一个疑惑,水三对他的追踪又是为什么?是又一个疑。唯一敢肯定的是司马不是来游玩山水的。
    周正不愿意被司马识破真相,立即离开了泽当雍布格宗寺庙宇。在刚才的时间里,他已经问过了当日被劫的僧人,更加怀疑作案的是抢劫南禅寺的歹徒。可是,当他回到宾馆的时候,他却惊奇地听见一种熟悉的声音。
    那是广东人的口音!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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