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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军旅生活

来源:作者:任渭民时间:2017-03-02热度:0

        我的军旅生活

                二十

 随着我们对西宁市区搜索范围的逐步扩大,隐藏在西宁市区内的黑衣人也悄无声息的逐渐流窜到了郊区的山林里面隐藏了起来。

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我们在驻地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会接受任务。一九九四年的冬季提前来到了高原古城西宁,九月份刚过不久,西宁的天空就像怨妇的脸似的,成天阴沉沉地,时不时地还会飘上一阵子冰冷的细雨,让西宁市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我和常明国继续带领着特战小分队的战友们像往常一样,穿行在郊区南边的山林里。

 昨晚在驻地休息时,我向常明国说了我想转业的事情。“老常,我的服役期到了,而且已经超期服役好几年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呢,估计要在短时间内结束西宁地区的维稳活动是不可能了,你的服役年限还没到期,在部队好好干,说不定此次戒严任务完成后,部队会对咱们这些战斗在第一线的老兵们会有所奖励……”。

“老任,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次戒严任务事关重大,我们不能鲁莽行事!况且你也领教过那些黑衣人们的身手,真是又毒又猾,稍有不慎,就会中了那些黑衣人的圈套,所以我们必须加倍小心!李改灵、仝长卫、杨永平、史力伟比你还要早一年当兵呢,所以他们也都是心急火燎的想转业呢,可是你也知道,咱们眼前的这种情况使得即将离开部队的咱们不得不告诫咱们大家伙冷静再冷静,需要慎重考虑各自的去留问题啊……”。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这要看部队是否继续需要咱们这些老兵?当然了,我肯定是要服从组织决定的。关于我的去留问题,我想组织上会考虑的。我嘴里这样说着,可心里并不这样想,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在部队干了十四年了,再要继续留在部队干呢,已经没有多大提升的希望了,还不如早点转业回地方发展呢……。”         

常明国继续说道:“老任,眼下我们可要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啊﹗我们现在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那咱们都走了,后面的战友们会怎么看我们这些常年战斗在一线的老兵呢?再说了,现在这个季节,不光对我们是一种考验,对那些藏在山林里面的黑衣人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常明国接着说:“就几个黑衣人,也能和我们拼?你忘了,这正是我们的强项,再说了,我们还有十多个特战部队和武警、公安人员及全西宁市的人民群众呢。我们不好受,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我们追了这么久,这帮黑衣人没准儿快要崩溃了呢!”常明国说着话,用锋利的格斗军刀在身旁的一株植物上切割下一块树皮,把嘴唇紧贴在上面,用力吮吸被雨水和雪花浸润的看上去很饱满的水分。我们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在不断搜索过程中都已经化成了汗水从皮肤上蒸发掉了,迷彩作训服的腋窝和脊背上全是白色的汗渍和正在冒着白气的汗水,如今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我们已经在山林里面不停的搜索了九个多小时了,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了,胃里面也火烧火燎地特别难受,在这样的阴雨连绵且不时还夹杂着雪花的恶略环境中,身上的水分消耗很快,何况还要对山林里面的黑衣人进行地毯式搜索,这种囧境可想而知。  

困乏、疲惫不堪,身体似乎已达到了承受的极限,我和常明国一再提醒自己绝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在我们身后还有许多的警察和武警战士,我们尽最大可能在追踪过程中获取一些东西来补充体力,或许远远不够,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秋冬交替的季节,加上老天爷十分关心西宁这座古老的高原城市,隔三差五的会送上一些特殊的礼物,雨夹雪。山林中的小动物们几乎全都进入了冬眠状态,一下子全都没有了踪影。

直到傍晚时分,常明国才从一处低洼地带捉到了一条蛇,三角形的脑袋,色彩斑斓的身子,一看就是条剧毒无比的毒蛇。我在山丘上抓到了两只还没来及冬眠的地鼠,此刻,这两样东西在我们眼中简直不亚于一顿美味大餐,我们两个人将其分给了大家伙,每人一小块分而食之,蛇肉和地鼠肉给我们补充了一些能量,蛇血成了最好的饮料,我们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心情也变得开朗多了,吃完后,我们继续沿着崎岖泥泞的山路搜索完整个山林的南边后又调转方向向西边搜索过去。

当我们搜索到一处萧瑟的灌木林地带时,这里很静,偶尔有几声“唧唧”的虫鸣,灌木丛在山风的吹拂下,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天空越来越暗,当我们搜索到西边山林深处时,才发现,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且很低,属于典型的低洼地带。四周高中间低虽然有一些薄雪落在地面上,但并未遮住地面上的绿色植被,地面上的杂草依然显得绿意盎然。林中的树木被阴暗的天空衬托的更加黑暗了,一些白天见不到的小虫子、小动物也开始探头探脑地出来觅食。枝瘦叶稀的树木在山风的吹拂下有些像病态的老妇一样,随着山风摇摇晃晃。

“老常,小心点儿!我感觉这群漏网的黑衣人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低声对常明国说。

“明白!”干脆利落,把身体放得更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我向后边跟上来的王警官和武警战士们作出了准备战斗的手势。

我还真说对了,这几个漏网的黑衣人确实就在这附近的林中藏着。

这是我在转业之前的最后一次战斗,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我闭上眼睛,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平静到波澜不惊后,迅速调整好焦躁的心态,让体力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我和常明国交替掩护,小心翼翼逐次推进。林子里虫吟戛然而止。    

枯黄和绿色夹杂着的野草在秋冬交替时节的山风的吹动下呼呼作响,我刚想把脚迈出去,突然听见一丝儿轻微的响动,常明国也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我两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后迅速卧倒,低姿匍匐,仔细搜索。同时向后面的武警战士做了一个战斗手势,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他们学着我们的样子立即卧倒并隐藏好,握紧八一式冲锋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是高手,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伪装的让人们很难看出来,真不愧是高手。可又一想,这几个黑衣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们得竭尽全力抓捕这群恶魔。”

我们隐蔽在山林中的洼地上,双眼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动静,像雄鹰一样扫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散落的树叶,踩倒的枯草丛,折断的树枝,乱七八糟地丢弃在树根盘结的地上,从树枝断口的干湿程度来判断,这几个黑衣人刚刚离开不久,看来这几个黑衣人是让我们给逼急了,有点儿慌不择路的架势,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破绽。

我不由得轻声笑了一下,“毕竟是作恶多端的坏人,到底还是心虚啊!”

 渐渐地月亮从树林边上升了起来,放射出冷冷的光芒,照得覆盖在地面上的薄雪显得分外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山风越刮越大,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天上的星星,仿佛怕冷似的,不安的眨着眼睛。

山林中的杂草大都枯黄起来,被雨夹雪淋得耷拉着,树枝上的叶子也都掉落的所剩无几了,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稀稀拉拉地挂在树梢上,随时都会随风飘落下来。地面上纷乱交错的杂草和枯叶散落在山林中的沟沟壑壑,一片萧瑟。

深秋季节的雨夹杂着雪花继续毫不留情地打在我们的脸上。一团团饱含着雨水和雪花的乌云,在低洼地带的上空慢慢移动着。一望无际的山林里,碗口粗壮的老榆树阴郁地站着,把满身的皱纹藏在褐色的苔藓下面。无情的秋天剥去了它们华丽的盛装,它们只好光着枯瘦的身体站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们的耐心也慢慢被时间消蚀,就在常明国难以忍受刚要说话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前面草丛里的一根杂草轻微地动了一下,细微得几乎无法感觉到它的抖动,我下意识的用手势告诉常明国,注意前方地势较低处的草丛。看来这几个黑衣人巧妙地隐藏在草丛里,若不是刚才风吹草低,任凭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也不可能发现他们就隐藏在离我们不远处的草丛里。

我和常明国带领着武警战士悄悄向前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在距离草丛抖动的地方五六米处,我两听到了一声轻微地咳嗽声。  

 乖乖,我们终于找到了前几天搜索时逃掉的几个黑衣人。常明国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怕被黑衣人发现,急忙用手势向紧跟在后面的武警战士和特警们示意,注意隐蔽。

“老任,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目标出现了?”后面传来西宁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王警官的声音。

“嘿嘿,我们终于找到这几个漏网之鱼了!”我轻声向身后的王警官说道。王警官急忙向他身后的武警战士和特警们做出了四面包抄的手势,示意后面人员向四周散开,成扇形包围状向前面草丛晃动处移动。

就在我们向草丛深处包抄的过程中,从草丛中突然窜出了四个黑影,向我们猛扫了一梭子后如惊弓之鸟,向四周飞奔而去。我们身边的泥土和雪花夹杂着野草被子弹射的在空中乱飞。我右侧的常明国迅速从腿上拔出军用匕首,顺手朝着黑影甩了出去,只听到他前面正在飞奔的黑影“啊”的一声,扑倒在前面十米开外。

我也急忙向左侧逃窜的黑影扣动了扳机,只听到枪声未落,黑影倒地。我们身后的警察和武警战士们也开始向另外两个黑影一通猛射,密集的枪声划破了平静的山林,树枝上昏昏欲睡的昏鸦和麻雀被枪声惊醒,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惊慌失措地飞向天空,山林上空的黑夜被枪声和火光笼罩。子弹从枪膛里射出,划过夜空时,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弧线。我眼疾手快,只见跑在最前面的黑影朝着右侧的山顶上跑去,还不时回过身来向我们射击。我全速奔跑起来,因为从黑影逃窜时的动作上可以看出,他的轻功绝对是一流的,如风驰电掣一般,而且在奔袭中,身体不断翻转,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忽隐忽现,做出各种军事规避动作,而每一个动作的停顿时间绝不超过1秒。

我在距离黑影还有十米开外时,举枪射击,可是黑影这种毫无规则的运动轨迹让我很难瞄准,只能凭感觉击发,加上我手臂刚才被子弹击中的伤口疼得厉害,所以完全是无效的射击。

眨眼功夫,常明国已跑到了黑影后面,像豹子捕食一般高高跃起,军刺化作一道寒光,刺向黑影的后背。

黑影来不及躲闪,双手抡枪封挡,“砰”地一下,突击步枪脱手而飞,毕竟他身上有伤,怎么能挡得住常明国的全力一击呢?我急忙上前用枪口抵住了倒在地上的黑影,手铐在常明国手里随着一个优美地擒拿动作拷在了黑影的双手上。

终于,我们将漏网的四个黑衣人全部缉拿归案。当我们返回驻地时已是午夜时分。至此,十七个黑衣人被我们全部抓获。根据公安部门通报的信息得知,这十七个黑衣人均为境外受训后潜入西宁市搞破坏活动的恐怖分子。

……。

我们还没来得及和战友们好好庆祝一下西宁维稳中取得的胜利和喜悦,一年一度的老兵复转工作就开始了,我们这群超期服役的老兵们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后,按照通知要求在一个星期之内返回到军区特种作战基地报到。

一纸命令,犹如一盆凉水,彻底浇灭了大家的热情。本来大队长白框周准备开个庆功会,想大张旗鼓地庆祝一下,可现在全都泡汤了。白框周接到命令后,脸一下子阴沉了起来,双眉紧锁,脸色铁青。可是,军令如山倒,他能怎么办?

刘明启气得嚷嚷了几句,也就无声无息了,必竟都是军人,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想不通也得想通,再舍不得也得舍得,局部必须服从整体,个人必须服从组织,组织必须服从国家,这是做为一个中国军人最基本的常识。更何况,我们这群特战人员都是服役期在十年以上的老兵。

不过,我们的离开,像是割掉了大队长白框周的心头肉一般,我们是他在特战大队一手带出来的兵,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啊,白框周大队长平时话语不多,与战士们相处得非常好,当然功夫出类拔萃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从容和坚定,勇敢和执著,冷静和忠诚,更是倍受战友们的喜爱。大队长白框周简直把刘明启、常明国和我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从我们几个正式加入到军区特种作战大队的第一天起,他就每天陪着我们站军姿、体能训练、枪械操作、格斗潜伏、野外生存,甚至是琐碎的生活细节,他都是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日日夜夜,点点滴滴,我们几个在军营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大队长白框周严厉得近乎苛刻的关照下度过的,我们几个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位兄长的无微不至的呵护,现在突然要分别,使得他和我们都有些恋恋不舍。

 临走的前两天,大队长白框周反复叮咛我们,从生活细节到训练学习,桩桩件件,啰嗦得就像是一个老母亲,我们感到了极度的温馨,战友们也都不同程度的流露出了难分难舍、依依惜别之情……。

 终于,返回军区特种作战大队的日子如期而至,我们和其他继续留在西宁进行维稳的战友们相互合影留念后,跟着大队长白框周踏上了返回军区特种作战大队的基地报道。

返回基地没几天,寒冷的冬天就随着一场鹅毛大雪正式来临了,兰州的天气也越来越冷。冬日的早晨,黄河水变得清澈见底,岸边的柳树枝条上落满了积雪,一棵棵玉树银花。雪后初晴的天空蓝的有些透明,太阳变得特别吝啬,舍不得给大地一丝儿温暖的阳光。黄河北边的白塔山在冰冷的蓝天下显得有些苍荒,如同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孤零零地耸立在人们的面前。

 终于,李改林、仝长卫,杨永平,史力伟四个接到了退役命令。李仁田调到新疆某边防部队,我和常明国、刘明启三个继续留在基地。

 ……。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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