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回家

杜江带着媳妇花儿回到家，在山村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好小子,行啊！娶了个新疆媳妇回来。”人们议论着。

   不少人涌进杜江家，一睹新疆媳妇的尊容。花儿也不见生，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杜江的母亲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老嫂子！我来看看侄媳妇！”一声响亮的声音，随着院门被推开的脚步声传来。

   “是二婶，”杜江告诉花儿，“快嘴二婶。”

   说话间，快嘴二婶三步并作两步迈进堂屋，一把拉住花儿的手，左看右看。

   “您看看，老嫂子，您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漂亮的就像朵牡丹花。”转过脸，对着杜江说，“大侄子，你小弟说，说他嫂子那个漂亮，十里八里找不出。我不信。你二婶是进过城的，谁不知我是见过世面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怕比你小弟说的还要美。”

   “过奖了，二婶，”花儿接过话，“就因为我是外地的，大家看着希奇，就多了些好话！”

   “看看，这闺女，话一到她嘴里，咋就像裹了一层蜜，甜呐！”快嘴二婶说道，“大嫂，我这回来，是求您办件事。”

   “嗬，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杜江妈说，“再说，我一个老婆子，能帮你啥忙？”

   “大嫂，杜江是孝子，听您的。让我家小子，已经十八了，跟着杜江，到外头闯闯。也让他长长见识！”

   “他二婶！”杜江妈说，“你那日子就够红火的了，要啥有啥，咋愿意把孩子送出去。你因为外面就那么容易？杜江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可我是怎么过来的，有谁能理解？每到夜里，我就睡不着。冬天担心他挨冻，夏天又担心蚊子咬。你那小子，再读半年书，考上个大学。话又说回来，人家要不要，杜江能说了算？”

   “看看，嫂子，杜江还没反对。您说的有理，可我那小子不是读书的料。我是想让杜江和领导说说，谁让他们是兄弟？俗话说，上阵亲兄弟嘛！”

   “杜江，你就帮帮二婶！”花儿没见过这种阵势，“要不，先到我们那里，放羊也行！”

   “啊！侄媳妇，好人！”快嘴二婶接着说，“我不难为大嫂。大侄子，你和领导说说，不要忘了，就在勘探队干吧。”

   “二婶，我看看情况再说。您还是让我小弟读书的好！如果真想出去，有机会，我一定带的。”

   “这就好，这就好！”快嘴二婶满心欢喜，又拉了一把杜江妈，说道，“嫂子，我有话和您说。”

   杜江妈随快嘴二婶来到厨房，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他二婶，啥事？”

   “人，是不错。”快嘴二婶说，“我是说闲话，不是自己人，我也不会说。杜江给了人家多少钱？你准备了多少钱？见面礼！”

   “他二婶，您这话讲的，难道？”杜江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话，我不该说，您自己想想，现在，骗子的事很多。我是担心杜江。”

   听了快嘴二婶的话，杜江妈倒吸了一口凉气，反问自己：“人家女孩看中了我家什么，我一个老太太啥也没有啊！”

   晚饭后，杜江、花儿陪妈妈一起说话。

   杜江说：“妈，明天，我们去趟姐姐家。”

   “我捎信了，你姐姐明天回来。这些年来，多亏了你姐姐、姐夫，春上，帮着种；秋天，帮着收。”

   “我知道！”杜江有一种愧疚。

   “妈！”花儿说，“杜江说了，爸爸走得早，您拉扯他们不易，他长大了，又不在您身边。”

   “过去的事，不讲了。看到你们，我就高兴。”杜江妈说，“对了，明天下午，给你爹上上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高兴。”

   “花儿，”杜江妈又说，“农村的条件差，不能和城里比，你受委屈了。”

   “妈，挺好的！”花儿说，“我爷爷年轻时从内地去的新疆，我爸爸对内地是有感情的。我这次回来，有种回老家的感觉。”

   “这就好！”杜江妈说，“天不早了，你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我有话要对江儿说。”

   花儿瞅了一眼杜江，杜江点点头。

   “江儿，咋认识的，有介绍人不？”母亲问。

   “妈，不像在农村，需要介绍人。我们施工不远处有一个村庄，我没有事，喜欢看天，一次，就认识了。我给她讲天文地理，其实，我知道的有限，可是她听得认真。没办法，我只好找我们院长打听，到书本去找。她认为我有知识，也就特佩服我。”

   “那人家家里人同意？”母亲又问。

   “其实，开始时，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想在家里找个，好给您添个帮手。”

   “傻孩子？”母亲抱怨说，“儿子找媳妇，不是给为娘的找保姆，媳妇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以后，是她先愿意的。我被她哄到家里，他父母就同意了！”

   “怎么哄法？”母亲不明白，一个女孩把男人哄到手。

   “有一次，在山上！”杜江说，“她在找放羊的弟弟，看到我，她不小心摔倒了。我立即赶过去，她说走不动了，我说马上去医院，她却让我背她回家。”

   “你就背了？”母亲问。

   “人家受伤了，我能见死不救。”杜江说，“到了她家，她告诉他妈是如何摔伤、如何得到我的救助，我又是怎样救她。”

   “那以后？”母亲想知道下文，

   “以后，她告诉我，是因为喜欢我，才哄了我，在他母亲面前撒了慌。”

   听到这里，杜江妈感觉放了心，她想，杜江的这个媳妇，真是不错。

   “办事，也不告诉我？”杜江妈不太高兴。

   “没办哪！”杜江说，“院长说了，可以在新疆办，我算了一下，花费不少，花儿的同学朋友很多，而且她人缘又好。我就说，必须回老家办喜事，是为了我妈。大家同意了。”

   “好孩子！”母亲高兴了，“可是，儿啊，你让妈咋操持这个婚礼啊？”

   看到母亲为难的样子，杜江笑了，说：“妈，您不用操心，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结婚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后天，在县城了办。您做两件事：一是告诉本家的和对咱家有帮助的，我估计三十人足够了，让他们后天一早乘车去县城，车，我也联系好了。二是我先给您钱，一千零一元，您记住，就是千里挑一。到时候，给您的儿媳妇。”

   “千里挑一，我懂。”母亲说。

   杜江妈听到儿子的铺排，心里高兴，儿子长成男子汉了，这是母亲最高兴的事。

   杜江妈把快嘴二婶的话重复了一遍。

   “妈，二婶是好意。也不能全怪她。她的眼界不是太宽，但看的还是多一些。妈，对待这事，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在城里操办，那得花多少钱？”姐姐十分担忧，问杜江，“在家里办，找几个帮忙的，图个热闹，吃不了的，左邻右舍的分分，也沾个喜气。大家结婚不都是这样。”

   “姐，钱的问题，不用担心。这些年，我攒的钱不少。城里办，花不了多少钱，我同学就是开酒店的。六桌，够了。”

   “别的理由，说服不了我。若是花儿的意思，我愿意。人家一个女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能委屈了人家。”

   姐姐见到花儿，说出了心里话：“有了你，我就放心了。20多年，我挂着他。初中盼着考个好高中，高中，希望能读大学。结果，高中上了一年，他就去读技校，说那样花钱少。不过，我这个弟弟有出息，他在新疆工作，我天天看新疆的电视，明知道看不到他，但看到那里的新闻，就像见到弟弟一样。

   “这下好了，我把他交给你了。这男人，是要管的，不管不成器。我们农村有句俗话，叫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攒钱的匣子。这家庭过日子的事，靠咱们女人。

   “男人，喜欢交个猪朋狗友的，喜欢吃吃喝喝，那是天性。你要让他克着劲造，多少钱也不够，还会惯出坏毛病；可是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卡得太紧，男人成了‘妻管严’，对女人没有好处，让男人也抬不起头。所以，这‘相夫’就有门道了。”

   花儿第一次见到姐姐，第一次听到有人谈管理丈夫，感到既新鲜又高兴。姐姐是把自己想到的话说了出来。难怪和杜江恋爱后，妈妈要求严格，而父亲却要求放任。

   这边，杜江和姐夫进行交流。

   “挣钱的事，我不如你；见得世面，也不如你多。”姐夫说。

   “可是，你有一双儿女，这可是无价之宝。而我们，只能要一个！”杜江说，

   “好弟弟，你倒是一开口触到根上。”姐夫说，“我是高中毕业，这三年也读了不少书。你现在已经是成熟男人了，知识比我多。开始，我没有经验，结果，生了女孩，如果第一胎是男孩，我也不要了，带俩孩子，累啊！

   “你是杜家的独苗，要生，一定设法生个男孩！”

   “真这么重要？我喜欢女孩！”杜江说，

   “你看看咱妈吧，你就忍心让老人家伤心？”姐夫又说，

   “哪，咋能生出男孩？”杜江愈加好奇。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讲，但在历史上，人们探索了几千年。这夫妻间的事，也有个门道，也有个协调问题。”

   “咳，我说姐夫，不就是个性生活问题！”杜江打开天窗，“我也看了不少书，有理论，可是没有实践，假如一不小心，生了女孩，那就成了不孝子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姐夫，我明白了，其实，这人也是地球的一部分，外星人是怎样繁殖的，我们不知道。未来，什么姓啊种的，都会被科学的东西取代。当然，这话，妈是不会懂得。但是，我也担心，一不小心，让妈妈伤心。”

   “也好，咱俩喝醉了，我告诉你。”姐夫悄悄的说。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