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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传奇

来源:作者:漆威时间:2013-06-11热度:0

 

  安徽省金寨县斑竹园镇金山村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美好去处。
  据传说,三百多年前这里就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森林葱郁、山涧清幽。两条小溪般的涓涓小河在这里交汇,人们都叫这里“两河相抄”,两条小河的源头分别是:一条来自深山里的倒马河从山中九曲十八弯地潺潺而来,一条是从这个平畈里的荆山上欢快而下,在这里拥抱汇合,流入竹根河,奔向史河。居住于这平畈中、山脚下、河两侧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安逸而富足的生活。那时还是康熙年间,这里没有什么故事。
  因为是在大别山的最腹地,这里几乎与外界隔绝,即使在今天,人们在地图上也很难找到它的地名。那时的百姓就在这一片小天地里平静地过着日子,一年又一年。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过了康熙、雍正到了乾隆年间,乾隆帝之后,这里就发生了很多事情。
  乾隆在位时间是仅次于康熙帝的一位在位时间长久的一位皇帝,在他在位的六十年中,曾六下江南,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正月初二至同年五月底,这段时间乾隆皇帝第三次下江南,巡视直隶、山东、安徽等地。
康熙帝在位时也曾六下江南,而乾隆与康熙帝不同的是,似乎他留给江南的尽是流传于街头巷尾的传说故事。他纵横于市井、街头、茶馆、青楼之间,潇洒的身影周围簇拥着无数倾国倾城的南方佳丽。在微服私访中,他亲百姓、减赋税、纠错案、惩贪官、怜贫惜困、打抱不平,当然也拈花惹草,他的身世和传奇在江南纠结成一个纷繁的巨大谜团,引发了野史、小说、戏曲、影视剧的大肆追捧。
  据野史传闻,乾隆第三次下江南时,就曾微服经过了这里,相传那一天春光明媚、风和日丽。青衣小帽、便装打扮的乾隆,带着三五随从,一路观赏沿途风景到了这里,看着满畈即将成熟的金黄色麦子,丰收景象令人赏心悦目,乾隆脱口赞道:“好一片黄麦园啊!”
  自此,黄麦园就成了这里的地名,沿用至今。
  来到山边一处茅屋柴扉的农户家,疲惫口渴的乾隆走进了这个干净利落的农家小院,这是一个亦农、亦茶、亦渔的庄户人家,家里有一位七旬老大娘和她的孙女。看到来了客人,慈善的大娘热情地接待,年方十八的孙女小玉奉上了从荆山左侧一座叫做左山的高山上采来的香茶,这种用荆山上流下经过龙潭的泉水泡出的左山茶,香气萦绕,饮过令人神清气爽,乾隆一行旅途疲惫一扫而光。好客的大娘留住乾隆在家中用餐,乾隆欣然允诺,中午,祖孙二人准备了一大桌菜肴,有山中采来的野竹笋、野生蘑菇、自家熏制的红豆腐、腊火腿,还有一盘小河鱼和一钵老母鸡汤,虽然都是农家菜,却让已经饥肠辘辘的乾隆等人大饱口福,尤其是这山中河流中生长的小河鱼更是让乾隆赞不绝口,他希望以后能经常吃到这种河鱼,为了保护这种小河鱼资源,他说今后“只能网打钩钓,不准锤击药闹”。从此这句话成了圣谕。
  临别,乾隆向小玉姑娘赠送了两件礼物,一件是他自己腰间佩戴的玉佩,上面雕刻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还有一件是一块小小的金牌。他交待说:“我姓黄,是做大生意的老板,我专给皇上办事,今天在你家我吃过的小河鱼、红豆腐,还有喝过的左山茶叶,皇上一定会喜欢,如果你或家人能把这些东西送入京城,皇帝一定会重重奖赏你们的!你凭这块金牌皇宫都能进,如果有人为难你,你就拿着金牌和玉佩直接找黄老板我好了!”说完这番话他们就与祖孙二人告辞了。
  却说藏匿于这深山中有一个惯匪,名叫老黑鸹,他经常干些拦路打劫、杀人越货的事,他盘踞在山头上的黑鸹冲,经常下山偷袭打劫,只要他下山,左可以袭击毛栗冲的行人,右可以惊扰黄麦园的居民和商贾,当地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也是事有凑巧,乾隆经过这里的那一天,正好老黑鸹下山前往山脚的罗和湾、黄湾以及河对面的唐家山准备洗劫,不意发现乾隆一行,他见这些人气度不凡,想到一定是做大生意的巨商,可能带有不少财物,他施展了盾身隐形的拿手戏,一路暗中追踪,他觉得那个老板的随从都是身手不凡的人,未敢贸然下手,乾隆在小玉家吃饭时他一直潜伏于屋后偷听,直到乾隆告辞他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但他却看见了乾隆向小玉赠送礼品和交待话语的全过程。善于察言观色的老黑鸹已经意识到这个商人一定是当今圣上,他心惊肉跳,我的妈呀!幸亏没有下手,不然可要惹下滔天大祸啊。小玉接受的礼物又让他大喜过望,他想,活该老子时来运转,只要把这两个宝贝弄到手,我就一生受用不尽了!他哼着小曲浪荡回山了。
  乾隆走后,聪明的小玉奶奶也觉得乾隆一行身份不一般,意识到事情非同寻常,傍晚,她的儿子、小玉的爸爸长贵从山上回来了,她向儿子讲了事情的经过,她说:“隔墙有耳,这件事如果走露了消息,就要坏大事,如果让老黑鸹知道了,那我家就要大祸临头了。”她要儿子带着孙女拿着玉佩和金牌立刻离开家里,父女俩立即带着两件物品顺荆山河西进,从王湾屋后上山了,攀到山上的摞儿石,就着夜色,小玉将两件宝物藏在了摞儿石下,做好了标记,父亲将她送到了姥姥家安顿后,又迅速地赶向回家的途中。
  奶奶的预见是正确的。回到黑鸹冲的老黑鸹激动得睡都睡不着,天一黑他就急忙三火地带着几个喽罗下山了,来到小玉家见只有奶奶一人平静地坐在家中,他先是和颜悦色、继而是威逼利诱,可奶奶却象没事的人一般理都不理他,脑羞成怒的老黑鸹凶相毕露,他让喽罗们把奶奶打得遍体鳞伤,要奶奶交出小玉和两件宝贝,奶奶至死不开口,气急败坏的老黑鸹终于一把火烧了小玉的家,奶奶被葬身火海,老黑鸹却还在一边咬牙切齿,此时长贵一路狂奔赶回家来,家已不复存在,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傻了眼的长贵怒吼一声,抡起木棍拚向了老黑鸹一伙,喽罗们手握长刀一拥而上,长贵连中数刀,他喘息着粗气爬向熊熊的烈火,爬向母亲……
在姥姥家的小玉心绪不宁,第二天一早,前去打听消息的舅舅大祥跌跌撞撞地奔回家中,晴天霹雳般的噩耗让小玉和姥姥昏死过去了,舅舅急得团团转,手忙脚乱地救醒小玉和姥姥后,舅舅说,老黑鸹很快就会找到我家的。姥姥说,我们一定要保住小玉的性命,留下她家一条根,老人对儿子大祥说:你赶快带着小玉逃命吧,逃得越远越好,也带上小雨,一路上她姐妹俩也有个照应,再说把小雨留在家里也不安全啊!赶快收拾东西走吧。大祥说,妈,留下你和小雨妈两人在家,我怎么放得下心啊!妈说:你保住两个孩子才是大事呀,管不了那么多啦,快走吧!大祥拜别了母亲、辞别了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仓皇地逃向了远方。
  等老黑鸹带人穿过茂密森林掩映的涧沟,经过洞沟、下石洞、上石洞,扑到小玉姥姥家时,舅舅大祥已经带着小玉、小雨姐妹远走高飞了。又一次扑空的老黑鸹再开杀戒,他烧了小玉姥姥家的房子后,毫不手软地杀死了姥姥和舅妈。
  失算的老黑鸹整天在黑鸹冲里懊恼不已,他派出一批喽罗奔赴各省府州县搜寻探访小玉的下落,可却如大海捞针般毫无收获。之后二十年他都是在气愤中度过的。他和儿子小黑鸹说,皇家之物没有到手我死不瞑目,以后你只要遇到与小玉家有牵连的人,都要斩尽杀绝,以泄我心头之恨,小黑鸹说:谨遵父命。之后老黑鸹在愤恨中死去。
  再说大祥带着小玉、小雨两年中辗转漂泊几省几府,流浪到四川境内,此时舅舅大祥已染病在身,姊妹俩扶持着大祥乞讨至峨眉山时,舅舅因病情沉重不幸亡故,伤心欲绝的姊妹俩在一个向阳的荒山坡上草草掩埋了舅舅的尸体后,就在坟边搭了一个草棚,在周边乞讨,守护着坟墓,二人因伤心和饥饿而面黄肌瘦、弱不禁风,半年后被一位化缘路过的道行高深的老尼明月师太带回了峨眉山中,收留了她们。
  虽然与佛有缘,但小玉、小雨姐妹在明月庵并未剃度出家,明月大师知道二人要回到家乡的愿望,并未勉强,只是让她们住在庵内,大师因喜爱二人,便把她们当成俗家弟子看待,也教她们颂经念佛、参禅打座,二人在这里非常勤劳,挑水烧饭、打柴扫地,闲时也认真地抄写经书、朗颂经文,一年过后,明月大师的师妹明颖大师也破例将一身武功慢慢传授给二人,姐妹俩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武功日进。又过了一十二载春秋,姊妹二人已经成为明月、明颖两位大师最得意的俗家弟子,她们佛学造诣高深、武功精湛,虽然她们已经渐入中年,却拥有一副仙风道骨、漂逸不凡、神似仙女的姿态。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
  嘉庆五年(公元1800年),被明月庵授予法号“静云”,已经五十六岁的小玉和法号“静淼”的表妹小雨,在阔别故乡三十二载后,一路风尘,回到了让她们魂牵梦绕的故乡黄麦园!
  静云、静淼两位师太还带着两个孩子,为何没有结婚的两姊妹居然带着孩子呢?这就说来话长了,六岁的男孩是她们在回来时途经四川乐山在一个荒郊野外捡的,当时孩子睡在路边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被她们救活后,得知是个孤儿,二人非常可怜孩子,孩子得到了母亲般的关爱后,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她们了,于是她们就将这个长得虎头虎脑又机警聪明的孩子带在了身边,因为孩子没有名字,她们就为其取名叫“小虎”。一路走到湖北新洲时,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二人发现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正在殴打一个小女孩,女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中年人仍不罢手,眼看孩子就要被打死了,姐妹俩立即上前制止,不想却遭到了那个管家的辱骂,她们义正辞严地与其理论,没料到管家一声呼喝,十余家丁舞枪弄棒地围了上来大打出手,被逼无奈的二人为了自卫急忙从包袱中抽出两柄长剑,将十多个家丁打得四散而逃,她们带着女孩立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走了不到十里路,近三十人又追赶而来,再次被姊妹俩打退,她们终于救下了这个女孩。一路上,姐妹俩轮流背着这个五岁的受伤女孩,带着小虎,历经艰辛回到了家乡。后来她们知道了小女孩名叫“雪儿”,在二人认真调理和精心治疗下,漂亮的雪儿姑娘很快恢复了健康。
  没有人知道这两位神态不俗的师太就是三十多年前逃亡在外的一对表姊妹,她们以游方尼姑的身份住在了东湾外不到一华里的东岳庙里,她们为四乡八邻的乡亲们做做针线活,有时留一人在家看孩子,一人外出化缘,她们白天也抽时间教两个孩子读书识字,或带着孩子上山拾柴、捡蘑菇,夜深人静时却院子里在教他们练武功。因为回来一段时间后,她们已经间接地打听知道了家乡的情况:两家的亲人均死于老黑鸹之手,虽然老黑鸹已死,但小黑鸹仍在,而且比老黑鸹更黑,他继承了老子的衣钵,依然危害乡邻。另加年景饥荒、盗贼匪患横行,乡亲们依然没有平安可言。她们只有默默地过着清贫的生活,教育着两个孩子。
  时间长了,乡亲们知道了两位师太能教孩子读书,他们纷纷前来恳求她们让自己的孩子都来与小虎、雪儿为伴一起念书识字。要让十几个孩子都来入学,东岳庙已无法容纳,乡亲们便筹资在东岳庙的后山上建起了一所学堂,有了简易的学堂,两位师太很高兴,她们收下了乡亲们送来的孩子,学生中除了小虎、雪儿外,还有木匠的儿子小豹、屠户的儿子小龙、石匠的儿子石头、小贩的儿子孙潜、绅士的儿子富贵、种茶人的女儿小翠、农户的儿子刚子和铁柱兄弟俩……
  静云、静淼认真地教授着这一群孩子,乡亲们三天两头送米送菜,她们感受着乡亲们给予的温暖,生活无忧的她们和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一起享受着快乐,静云师太发现每天课余时,小虎总在山坡上和一个流浪的野孩子玩耍,她就暗中注意,原来小虎天天将他学到的知识又转授给这个孩子,她就主动接触,得知这个孩子是一个孤儿,父母都被小黑鸹杀死了,虽然乡亲们万分同情,但害怕小黑鸹报复,没人敢收留他,孩子就到处流浪,西家一碗,东家一瓢地讨着吃,也许是身世和遭遇相似,小虎和他十分要好,他十分羡慕读书,小虎就天天教他。师太问他叫什么名字,孩子说:我叫金水。两位师太被金水的遭遇震憾了,她们决定收留金水,让他和孩子们一起读书,见两个孩子十分投缘,同时也为小虎拥有金子般的心高兴,她们就为小虎取了一个大名叫金山,让他与金水结为兄弟。还为雪儿依两个哥哥取了个学名叫金灵,使三个穷苦的孩子有了亲人,兄弟、兄妹间有了依靠。
  山里孩子聪慧异常,几年下来,这些儿童已成少年,一个个学业大进,两位师太非常自豪,她们觉得这些孩子都能成其大事,她们就更加用心地培养着孩子们。
  再说,当时建学堂时,没有考虑到,这里离小黑鸹的老巢黑鸹冲太近了,近期小黑鸹的爪牙总在学堂附近游荡,乡亲们提醒两位师太一定要注意孩子们和自身的安全。
  其实,小黑鸹早就注意到了静云、静淼师太,她们没有完全改变的乡音让小黑鸹觉得她们的身份与小玉、小雨非常相似,苦于没有真凭实据难以确定,但她们收留金水的举动使他大为光火,而且两位师太所教的学生有一大半是与他有仇的人家的后人,他害怕这些孩子在两个师太的培养下,有出息之后会找他报仇雪恨,所以他就让喽罗们监视学堂的动静,他要伺机下手。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学堂被突发的大火包围,幸亏两位师太警觉,但当她们一出门看究竟时,门外十余条蒙面汉子舞刀而上,静云手握两柄长剑力战群魔,静淼领着金山、金水、金灵三兄妹迅速外撤,静云的两把长剑使得如两条出水蛟龙,上下翻飞,蒙面人虽人多势众,却无法近前,一个满脸疤痕好似小头目的匪徒,一不小心就被静云师太剌死了,其他匪徒吓得四散而逃。幸好本地的学生夜晚都住在家中,才没有出更大的变故。
  苦心经营数年的学堂一夜间毁于一旦,遭到洗劫的学堂旧址只留下焚烧后摇摇欲坠的几间屋架子,后来人们叫这里“破屋脊”,再之后,无顶的破房也倒塌了,人们又叫这里“破屋基”。原址是无法办学了,为了安全起见,学生们的家长协助她们将学堂迁往了河对面一个叫虎头岩的山头上安顿了下来,这里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且森林茂密,相对而言比原址安全多了。重新开学后,两位师太意识到在这个动荡的世道,防范意识是必需有的,她们决定为所有的学生开设武功课,此后,在树林的空地上,静云、静淼师太开始教孩子们武功了。
  小黑鸹派人偷袭学堂,他们不仅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让他的得力助手疤脸犟牛丢掉了性命,唯一的收获就是他们知道了两位师太的武功非常了得!这让她又多了一块心病。
  又过了十载春秋,两位师太已年逾七旬,弟子们都已是二十左右的翩翩少年,因为长期在高山苦练武功,一个个身强力壮、健步如飞,他们都练成了上山能打猛虎,下海能擒蛟龙的角色。两位师父开始考虑要让弟子们出山了,因为他们都已长大成人,应该根据各自的专长去成就自己的事业,服务百姓苍生。
  自峨眉山返乡之后,静云师太和表妹静淼师太曾数次暗暗到她家和姥姥家凭吊老家那荒凉的旧址和祭拜亲人的坟墓,但有个秘密她一直深藏心底,那就是给她们两家带来无尽灾难的两件宝物,那是静云心中永远的痛,从十八岁的少女小玉到七旬高龄的静云师太,世事坎坷、人生无常,这个秘密除了表妹静淼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为何她们一直不曾取出宝物呢?也许是她们不想再去触动那那悲惨往事的滴血记忆吧。
  近期有人纷纷传言,王湾屋后那形似乌龟的巨石一一摞儿石出现了奇怪的现象,每天巨龟都朝拜太阳,它那高高昂起的头部向着太阳,并随着太阳的移动而移动。人们都说这太神奇了!
  静云师太听到这个传闻后不禁心中一震,因为她将玉佩和金牌正是藏在摞儿石下!是巨石还是宝贝显灵呢?她在心中暗自思忖。
  这一天,静云师太好象很有兴致,她和弟子们说她要到处走走、转转,她和静淼师太一起带着金山、金灵下了虎头岩,过了河,首先到了她们返乡后第一次的住地东岳庙,师太唤着两个孩子的小名:小虎,雪儿,,我们返乡时是在这里躲风避雨,东岳庙使你们两个孤儿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以后你们要为东岳庙塑一尊宏伟的圣帝像!以此感恩。两人齐声答道:孩儿不敢忘记!
  一路前行,经过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村庄东湾,再前行就到了冯家老湾的出口,师太说:这里叫做“食儿畈”,两个青年人非常惊奇,为何要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地名呢?
  静云师太缓缓道来:
  传说从前这里有一个叫做梦贞的美丽村姑,她与一位乡村乐队的锣手大峰相恋,二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从左山到荆山河一带的杉树湾、石龙过江、皂树湾等地都留下了这一对恋人美好甜蜜的身影,之后他们组成了幸福恩爱的小家庭,可是厄运却在向他们降临,只因为老黑鸹的祖先,人称“黑鸹老祖”的老恶棍早就垂涎梦贞的美貌,在梦贞、大峰婚后的第三年,他们的儿子快到一岁时,变故来到了,大峰一家三口都被黑鸹老祖抓到了黑鸹冲,大峰、梦贞、儿子三人被分别关押在三处,梦贞要求让她不满一岁的儿子与自已关在一起,没有得到匪徒的允许。大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打破窗户逃了出去,他逃至王湾上首被追赶的匪徒抓住了,他的一面铜锣就丢在了这里,大峰被匪徒们捆绑丢进了不远的龙潭。在匪徒追赶大峰时,梦贞也逃了出来,她一直追至大峰被抓住的地方,她意识到大峰已经出事,她悲痛地在锣边哭得死去活来,此时匪徒又一次追赶而来,她立即向着北方,也就是冯家老湾方向逃去,在那一片田畈,她再次被抓住,她被匪徒们围在中间,此时黑鸹老祖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说:我很钦佩你们夫妻的情意,我决定不为难你们了,只要你吃下这片肉,我立马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来啊,送过来。一个匪徒立即送上一片生肉,为了一家团聚,梦贞闭着眼睛将一片生肉一口吞了下去,她打了一个寒颤,一丝凉意漫过头顶,母子连心,她已经意识到儿子遇害了,她吞下去的是她的宝贝儿子啊!她两眼血红,披头散发地扑向黑鸹老祖,黑鸹说:快撤,这个女人疯了。这就是“食儿畈”的传说。
  已经疯了的梦贞漫无边际地游荡,在冯家老湾里面的大山沟里,梦贞疯狂地呕吐着,最后,她吐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小孩,小孩迅速地长到了近一岁的模样,梦贞激动地大叫:我的儿呀!这正是她的宝贝儿子!这就是有名的“吐儿冲”。有人说,梦贞吐出儿子后,她抱着心爱的儿子,慢慢升起,飘向天际,最后不知所踪;也有人说她已成仙,在天宫主管人间爱情。没几天,黑鸹老祖得了怪病,浑身乌黑,口吐乌血,不到一天就一命呜呼了,很多人说他坏事做尽,被梦贞、大峰一家索命去了。以后好多年,大峰丢下铜锣的地方在夜晚还能听见梦贞的哭声,为了纪念,以后这里就被人叫做“锣边”,也叫“罗边”。
  师徒四人一路聊着,从故事里的地名食儿畈、涉过了荆山河,经罗边、王湾,上了王湾后面的山坡来到了摞儿石,静云师太伫立巨石前,表面平静,内心却感慨万千,她指着巨石上的标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要记住这里,以后师傅要让你们过来办一件事。金山、金灵齐声应允,之后,他们一行又上到左山,在周围的芭茅荡、古树湾、净水凼等地游玩一圈,才回到了虎头岩。
  这天夜晚,两位师太向金山、金灵、金水兄妹讲述了摞儿石下隐藏的两件宝物的故事,静云说:我们不会依附皇家的权势,但这两件物品我们不能丢,因为它记录着我们多少个家庭的悲惨历史,见证了我们坎坷的经历!它能让你们肩负道义,不忘仇恨,消灭吃人的世道!
  在一起长期的生活中,孩子们都成人了,古话说:哪有男儿不爱美,哪有女儿不怀春。雪儿已经从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出落成了一个美貌的大姑娘,她早已对患难与共的哥哥小虎情有独钟,自小到大,她几乎与小虎寸步不离,在生活中她无微不至地关怀和照顾着小虎,满怀情与爱。离开小虎她将无法生活下去,可小虎并不知道雪儿的心思,他只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爱她、呵护她、保卫她。况且小虎有他的远大志向和抱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去思考儿女情长。而与此同时,小龙和小豹却同时爱上了雪儿。
  在虎头岩中,小龙和小豹对雪儿已经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雪儿下河洗衣,小龙紧随其后;雪儿上山背柴,小豹从半路就将柴禾接了过来;雪儿烧饭,小龙就在灶下添火;雪儿练武,小豹就守候在左右……终于,有一天小龙小豹准备为情而决斗,而雪儿对二人的行为却不屑一顾,直到二位师太命金山妥善处理二人的茅盾时,金山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金山对二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应有远大志向和抱负,你们不干事不练武,整日沉迷于儿女私情,太没出息了!只有干出一番事业的人我妹妹才能看得上,也才能配得上做我的妹夫。此后,二人暗自发奋,拚命学习和练武,渴望做出一番大事业,希望以此赢得美人心。而雪儿对小虎的无动于衷恨得银牙咬碎,原本文雅平静的姑娘也整日心烦意乱了。
  一天傍晚,雪儿让金山陪他去河湾洗菜,她第一次敞开心扉向金山诉说:哥哥,除了你,金灵此生不嫁!什么?金山瞪大了眼珠。你是不是昏了头?妹妹和哥哥怎么能成婚!雪儿满眶热泪地大叫: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成婚!谁也阻挡不了!她将已洗好的菠菜赌气抛向了河面,哭着奔回了虎头岩,留下金山一人站在河边怔怔地看着青翠的菠菜顺着河水漂向远方。
  在这期间,乡绅的儿子富贵也疯狂地追求种茶人的女儿小翠,在富贵不懈追求下,小翠终于应允了富贵的求婚,富贵的父亲不仅向茶农下了聘礼,还亲赴虎头岩向两位师太致谢,感谢师太对富贵和小翠的教诲之恩。看到富贵和小翠沉浸在爱情之中,雪儿羡慕极了,她也在梦想着她和小虎的美好姻缘。小龙和小豹也是各有心思和憧憬。
  日子在念经颂佛、读书习武、打柴种地、爱与被爱中慢慢流逝。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年逾八旬的静云师太在打座颂经中溘然仙逝,十一个弟子一排跪下,呼天抢地、痛哭哀号、悲痛欲绝,仅仅两天之后,静淼师太紧随师姐驾鹤西去,三日之内,两位最敬爱的恩师相继离世,十一个弟子如丧考妣,在金山的主持下,虎头岩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之后,两位大师被分别安葬于原办学遗址破屋基的上下方,出殡那一天,十一位弟子披麻戴孝,上百乡亲前来送别,送葬队伍蜿蜒里许。
  为了纪念恩师,十一位弟子决定在两位师太的安葬处建庙,在孙潜父亲和富贵父亲的带头捐助下,乡亲们捐工献料,半个月后,两座庙已经建成,位于破屋基上方的叫做“静云庙”,下方的叫做“静淼庙”,后来人们为了简便,分别叫两庙为“上庙”和“下庙”,虽然以后两庙被毁,但地名却沿用至今。
  恩师故去之后,金山就成了师兄弟妹们的主心骨了,他带着弟妹们更加勤奋地练武和生产。经过缜密考虑,他分别进行了安排。
  刚子和铁柱被安排组织农户开荒种地,只有粮食充足了,穷人才不会挨饿;孙潜和小龙被安排在黄麦园路边做买卖,筹集资金;小翠和雪儿被安排种茶、种菜和负责生活;富贵被安排组织兵丁在金盆地上边盐田畈看护和管理盐田,防止匪徒抢夺百姓的食盐;石头和小豹被安排组织匠人为东岳庙塑造巨型圣帝像,以了师太遗愿;金山、金水二人守护虎头岩和在以黄麦园为中心,上至漆家店,下至斑竹园巡视,防止小黑鸹下山祸害百姓。妥善的安排,使黄麦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十一师兄弟妹们,白天各司其职,夜晚仍然回到他们离不开的虎头岩,大家庭其乐融融。
  小黑鸹终于搞清楚静云、静淼就是小玉、小雨表姊妹时,为时已晚,两位大师已经去世,可他却不死心,因为她们两人还有一大批徒弟,小黑鸹不敢忘记父亲的遗言,可他的势力已经不足以战胜两位师太的一批弟子,但他却不甘心,一条毒计又在他的心中形成。
  小黑鸹的几个喽罗在他的指使下,伪装成百姓向官府告密,称黄麦园一带被一伙匪徒长期控制,匪徒们在虎头岩占山为王,在方圆几十里欺男霸女,为害百姓,匪首名叫金山。
  在金山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批的官军在一个夜晚将虎头岩围得铁桶一般,官军前一层后一层往虎头岩山上冲,在此情况下,金山、金灵二人各执两位已故师太的长剑,双剑合璧,冲在最前面,带着大家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去。之后官军在黄麦园一带驻扎数月,并对金山的师兄弟们的家属百般摧残。他们所谓的清剿胜利后,大批队伍撤离之际,留下两支小队伍,分别驻扎在荆山河两侧山头上,以便居高临下,左边山头是在碾子湾上首建了一座碉楼;右边是在左山下首叫做芭茅荡的地方安营扎寨。两股官军都在山坡上埋锅造饭,打算长期驻守。小黑鸹在高兴之余,对官军极尽巴结之能事,与官军串通一气,到处搜刮民脂,欺侮百姓。
  金山师兄弟妹们撤离黄麦园数月后,打探清楚消息后,突袭杀了回来,他们彻底清楚了是小黑鸹勾引官军来偷袭他们的,首先他们直扑黑鸹冲小黑鸹的老巢,只抓住了一二十个小喽罗,小黑鸹带着一部分爪牙逃走了,并向两处官军通风报信了,两个官军头目也和小黑鸹一起逃窜了。金山等人共抓住官军和匪徒五十余人,他们将俘虏全部带到两河相抄的河滩上处死了。黑鸹冲和官军的两处驻地基本被金山等人扫平了,在官军仓皇逃窜之际,碾子湾和芭茅荡两处各留下官军做饭的大锅孤零零的仰在那里,之后人们就叫那里“仰天锅”,所以在黄麦园一地就有两处叫仰天锅的地方。
  金山的兄弟姊妹们打回来后,又按照原来的分工各行其事,黄麦园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气氛。
  当时大家撤离此地时,很多家属都受到了官军和小黑鸹的迫害,富贵的父亲因为是乡绅,很有名气,加之家庭富有,官军为了榨取钱财,百般折磨绅士,等富贵他们回家时,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了,父亲临危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到富贵和小翠能拜堂成亲,为了让老人不带着遗憾走,金山师兄弟们为二人操办了婚礼,第二天绅士就去世了。
  父亲死后,富贵非常伤心,他想起父亲生前对黄麦园西南方的金盆地非常钟情,他决定将父亲葬于金盆地。富贵聘请了一位知识高深的风水地理先生前来金盆地观测风水,并选择下葬地点和确定坟向,地点和下葬日期选定后,这位人称“地仙”的风水先生神秘地和富贵说:这真是一块宝地,你家令尊下葬的时辰暂不能确定,那一天,看到三件事时你就迅速为令尊落地,一是鱼上树,二是马骑人,三是一个路过的人戴着铁帽子,挖坟坑时如若遇到石板千万再不能往下挖了,否则就破了地,或许还要带来其它灾难,切记切记!说完,地仙已告辞而去。
  富贵将信将疑地等到了那一天,棺材抬到了墓地,只等那神秘一刻出现。此时,有一个路过的人手里拎着一条买来的鱼,他发现这里有不少人,很热闹,爱凑热闹的他将鱼挂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自已则凑在人堆里看热闹。富贵很惊奇,已经应验了一件事,这真是鱼上树呀!再一会,一个上山打柴的人从此路过,他扛着一个用于锯柴时将柴禾支起的三条腿的工具,当地人将这种工具叫做“马”,他扛着马,不就是马骑人吗?紧接着,第三件事又出现了,一个过路人将买的铁锅倒扣着顶在头上,双手扶着锅边匆匆而过。真是太神奇了!“鱼上树、马骑人、戴铁帽子”三件事全部见到。富贵一声令下,开始刨坑下葬!才挖了几锄就见一块石板,有人说,不能挖了,但富贵说太浅了,大家就七手八脚地将石板撬掉了,当石板一翻过来时,石板下面一对金鱼“唿啦啦”腾空飞起,一直向东方飞去……,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那一对闪着金光的金鱼很是耀眼,它们飞越虎头岩,飞过罗和湾,在快到斑竹园的双社庙的小山嘴上,一对金鱼就落在一口小池塘里,从此人们就叫这口小池塘叫做“金塘”。
  地是破了,但父亲不能不葬,富贵很后悔没有听地仙的话,他懊恼不已,从此精神就萎糜了很多。休息一段时间后,他继续去盐田畈管理盐场,天天早去晚归,晚上回来与小翠同住。
  再说小黑鸹与两个官军小头目带着一小股残匪败军溃逃后,一直躲藏在走马坪里赤流河畔的乌龟潭,躲过一阵风头后,他们又想蠢蠢欲动了,他们最近又天天派出喽罗翻过周家坳,前往金盆地、盐田畈,打探盐场的消息,得知盐场是富贵管理,而且每天早去晚归,他们决定袭击富贵!
  这天傍晚,富贵下工回家,走到金盆地下首的枫树坳,树丛中跳出二十余人,他们手执武器将富贵团团围住,一个个拚命地杀将上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父亲死后,富贵早就想找这伙人报仇,没想到他们今天倒自已送上门来了,富贵学武功时曾是两位师太的得意门徒,武功甚是了得,此时他抖擞精神,抽出长刀,把满腔的仇恨和愤怒凝聚在刀口,如切瓜剁菜一般,随着长刀的寒光闪过,十几个匪徒的头颅顺着山坡滚滚而下,看着富贵如此矫勇,本来没有出手的小黑鸹和两个军官抽出武器一齐上前了,富贵近期因父亲亡故伤心过度,加之盐场的事务,身体很虚弱,虽是武林高手,对付十个、二十个匪徒不在话下,但小黑鸹和军官三个高手齐上,富贵已是力不从心,他渐渐支撑不住了,最后也被小黑鸹的长剑砍下了脑袋,那颗高贵而不屈的头颅也从山坡滚下……
  杀害富贵后,匪徒们又折回头袭击了盐场,杀死了值班工人,抢走了一批食盐,之后迅速地逃回了乌龟潭。
  得到富贵遇害的消息后,师兄弟们伤心欲绝,小翠更是悲痛得死去活来,她发誓要亲手杀了小黑鸹。
经过半夜谋划,第二天一早,金山带着弟兄们已将乌龟潭死死地围定,他们要活捉凶手,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富贵!金山一声令下,弟兄们如猛虎下山扑向匪巢,匪徒们拚死顽抗,却难以抵挡这些带着仇恨、红了眼睛的高手们的愤怒行动,他们一个不漏地全部被生擒活捉了。
  匪首匪徒及官军残兵一起被押到两河相抄的河滩上,金山师兄弟们要血刃这些恶魔,为所有遭受迫害的乡亲们和富贵报仇血恨!
  被倒捆着双手的小黑鸹的一对老鼠眼不停地转动着,做尽坏事的他这么多年总在拚命地练武防身,因此他也是武功高强,捆在这里的他在默默盘算着如何逃脱,和两个被俘军官一样,他被金山安排的两个青年兵丁抓着绳子警戒着,其实两个兵丁是如何能看住他呢?他乘人不备,肩膀一甩,双脚飞起踢倒两个兵丁,他如箭一般撒腿向左山方向的一个山口冲去,正在俘虏周围巡视的金山、金水二人非常敏感,双双紧随其后追了过去,刚到冲口,旋风般的二人已经超越了小黑鸹,二人回过头来两柄长剑直指小黑鸹的胸口,不意此时小翠随后赶到,她娇喝一声,手中长剑向着小黑鸹的后心直剌过去,满腔仇恨的小翠力贯长剑,毫不费力地洞穿了小黑鸹的胸脯,这个祖祖辈辈做尽坏事的恶魔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乡亲们都自发地赶来了,将河滩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要活活打死小黑鸹,为亲人报仇,得知小黑鸹已死,人们都深感遗憾,他们都巴不得亲手杀之而后快。在愤怒人群的怒吼中,两个军官和匪徒全部被处死了,所有的坏人都是在这里被处置,因此这里被后人们叫做“杀人场”。
  乌云尽散,乡亲们欢呼雀跃,比过年还高兴,他们打起了锣鼓,扭起了秧歌,欢快喜庆的气氛充溢着黄麦园。
  报了仇、雪了恨,小翠再不愿参与一切事务,她将父亲遗留的大量家产一部分捐赠给东岳庙补齐塑造圣帝像不足的部分,其余的全部交给师兄弟们处置,唯一的要求是用于公益和慈善。之后她亲赴上庙下庙拜谒了两位恩师,下得山来,她在富贵的遇难地建了一个小小的庵棚,心如止水的她要在这里为丈夫富贵守孝,师兄们劝阻不住,只得在庵棚边为她建了一座青砖瓦顶的庵房,为了让人们记住在这里发生的那场惨烈事件,这个小小的庵堂被称之为“滚头庵”,后来一直沿用作为地名。
  经过断断续续一年多的塑造,石头和小豹主持塑造的圣帝像终于竣工,这时恰好又是一年麦儿黄,金山和小豹远赴武汉归元禅寺请来数位大法师为圣帝像开光,这座有半间房屋大小的圣帝巨像巍峨神圣、栩栩如生,连归元寺的大法师都赞不绝口。开光那一天,东岳庙鼓乐喧天、彩幡飘扬,方圆百里的善男信女簇拥而至。为圣帝开光、祭拜天地、祭祀五谷神、为两位师太以及富贵还有所有遇害的乡亲超度亡灵,等等一系列法事活动。整个活动延续十余天。
  在此期间,满怀慈善之心的金山师兄弟们,在滚头庵与东岳庙之间为在两河相抄河滩处死的和在滚头庵死去的匪徒们建了一座“孤坟祠”,同时也为他们超度了亡灵,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受小黑鸹蒙蔽而走上为匪之路的,他们的灵魂也应该得到安息!
  再说小黑鸹虽然被处死了,可他却阴魂不散,在他死去的那个地方兴风作怪,那里经常闹鬼,乡亲们恨得咬牙切齿,于是金山师兄弟们又请法师在此用真经镇压,一块巨大的镇妖石,上面镌刻着“南无阿弥陀佛”的经文。虽然经文现在看不清楚了,可这个地方却被命名“阿弥陀佛”,镇妖石至今还在。
  这一年午收的麦子大丰收,黄麦园又是满目金黄,乡亲们都沉浸在喜悦中,刚子和铁柱带领农民们的辛勤劳动得到了回报,师兄弟们对刚子铁柱兄弟赞赏有加。
  此后,经人介绍,金水娶了住在不远的酒匠的第九个女儿九香。石头的舅舅也为石头说了一房媳妇,她是砌匠的女儿,因为是八月生的,所以名叫桂花。小翠住到滚头庵之后,九香、桂花被安排和金灵(即雪儿)一起种茶、种菜和为师兄弟们料理生活,黄麦园逐步繁荣起来了。再之后,刚子和铁柱兄弟双双娶了一对双胞胎姊妹,她们分别叫做大双、小双。这一批兄弟,连续添人进口,非常兴旺。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给孙潜提亲来了,姑娘是秀才的女儿,长得十分水灵,还能断文识字,秀才给她取名叫碧玉,意即小家碧玉,秀才对孙潜的身材相貌都很满意,对其家庭也很认可,可是秀才改不了他的酸性,他想试试孙潜的文采,这一天,秀才正在黄麦园的一座桥头观赏风景,桥下奔腾的流水撞在石头上哗哗作响,让秀才诗兴大发,恰好小龙和孙潜因为生意上的事,刚从湖北麻城、木子店,经过长岭关回来路过这里,秀才忙呼喊孙潜:孙相公,请等一等。孙潜站住说:先生有什么话请讲。秀才说,我作了一个对联的上联,苦想半日对不了下联,能请你帮忙对上下联吗?我的上联是:“响水桥头桥水响”,果然不同凡响,还是回文联,孙潜一想,我们不是刚从长岭关回来吗?这真是现成的下联啊,他立即对上了下联:“长岭关上关岭长”,秀才喜不自禁,心里说,这个女婿真是文武全才啊!孙潜顺利地将碧玉娶进了家门。
  世道太平了,师兄弟们不必再住在虎头岩了,大家要发展各自的事业,这一帮好哥们,虽然分了工,却不愿分家,用我们今天的话说他们的模式就是“集团公司”。大双小双姊妹协助刚子铁柱兄弟住在比较中心位置的东湾,组织乡亲们继续大力发展农业生产,除了水稻、小麦主粮外,还大量开荒种植油菜、芝麻、花生、红芋以及豆类,还有棉花;金水和媳妇九香被安排在罗和湾与金塘之间居住,因为九香是酿酒家庭出身,夫妻二人经营酿酒业,原料由刚子和铁柱兄弟提供,他们生产的烧酒、稻谷洒、小吊酒、老米酒等等产品远销至汉口、安庆等地,生活红火后,金水在这里建了一座楼,因老板名金水,这里又紧邻金塘,加之他们的产品俏销,财源滚滚,所以弟兄们就将这座楼叫做“金楼”;九香打理酒坊之后,金灵和桂花带着一大批姐妹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左山茶的发展上了,因为这种茶名气越来越大,销路越来越广,她们共建成了一百多亩茶园,还在黄麦园设了炒茶的作坊,之后左山茶名气大振;与虎头岩隔河相对有一条山冲,从这条冲可以直接上左山,冲口是一条古老的大路,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孙潜就选择了在这里做生意,因为孙潜能说会道,加之热情好客,生意越做越火,孙潜整天高兴得满脸是笑,他想这一定是财神爷保佑的结果,于是他就出资在河对面他们住了近二十年的虎头岩上建成了一座财神庙,他想,财神爷居高临下,整天俯瞰着我,保佑着我,岂有不发财的理!直到今天,那一座财神庙还香火旺盛,这条冲原本没有名字,后来孙潜成了这条冲的名人,人们就直接叫这里孙潜冲,由于在这里做生意太聚财了,就象是长钱一般,于是,人们干脆叫这里为“生钱冲”了;小龙在师兄弟及乡亲们的帮助下,在东岳庙边又建了一些房子,他继承了两位师太的遗志,办起了学堂,收了五六十个学生,尽心尽职地教授着这些孩子,小虎(金山)在管理其它事务的空隙也经常挤出时间和小龙一起教学生读书习武;富贵遇害后,盐田畈的盐场事务都已由小豹接管了,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和小豹一起完成了圣帝像的塑造任务后,石头组织了一个骡马队,将黄麦园的土特产品运出山,再将这里需要的货物运进来,他凭着一身武功和断文识字的本领,走南闯北,让这里货流其畅,经济更活跃,石头也因此成为道上最有名的大客商了;作为总头领的金山,他要指导各处的生产和生意,要各处巡查,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但他非常高兴,因为师兄弟姐妹们的事业都很成功,他心想,我们可以告慰两位师太的在天之灵了!
  这一天,金山通知所有的生产和生意都停止一天,大家都集中在东岳庙,他要带领大家去办一件神圣的事情。大家在金山和金灵的带领下来到了王湾屋后的摞儿石,金山在静云师太几十年前所作标记的地方取出了玉佩和金牌,大家围在一起观看这带给人们太多悲惨和坎坷的不平常之物,玉佩还是那般晶莹碧透、温婉可人、雕刻的龙还是那般栩栩如生;金牌也还是那般闪耀着高贵的色泽。两件宝物就默默躺在包袱中,宠辱不惊,默默无语,任凭人间天翻地覆,变化几何,它并不理会人们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
  大家簇拥着手捧两件宝物的金灵下了摞儿石的山坡,金灵深情回望那为静云师太隐藏近百年秘密的摞儿石,那形似巨龟的石头头部的双眼中仿佛噙满了泪水,也许充满灵性的它是同情人世间的曲折坎坷和生离死别吧!大家缓缓地经过东岳庙,经过罗和湾,来到了金水的金楼,在这里大家祭奠了静云、静淼两位大师,祭拜了两件宝物,并郑重地将宝物安放珍藏在金水的金楼之上,大家笑着说:这里现在才是真正的“金楼”了!
金水、九香为大家准备了几桌美酒佳肴,师兄弟们在一起尽情享乐,尽欢而散。
  师太的心愿已了,一切纷繁复杂的琐事都已安置妥贴,所有的生产和生意都发展良好。此时已经人到中年的雪儿真的怪小虎了,困难时期我们共度难关,我没有逼你考虑儿女私情,现在一片太平,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你真是一个木头人吗?
  月夜,雪儿和小虎在散步,天上,一盘圆月冰清玉洁,但不时有丝丝乌云掠过,任凭雪儿如何真情表白,小虎却没有半分允诺……伤心欲绝的雪儿奔回房中,伤心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般奔涌,她已万念俱灰,心灰意冷了,她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第二天,金山向师兄弟们宣布,现在四方安定,一派繁荣,为了感天地之恩、承师太之志,他决定上荆山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为了百姓不再有黑暗,为了弟兄们的事业更兴旺,这座寺庙被金山命名为“朝阳寺”,通过化缘筹资,气派的朝阳寺在一年半之后建成,金山成了第一任住持,人们都叫他金山大师,从此人们将荆山也改成了“金山”。
  小虎上了金山后的一年半里,小豹和小龙又向雪儿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雪儿知道,这两位对她是真的好痴情,可是她的心里只有小虎,其实她也好愧疚,小豹和小龙为了追求她也是人到中年仍是孤身一人。为了不再耽误二人,使他们再痴等,她也决定上山,为情所伤的雪儿毅然上了左山上面的大山,她要建一座庵,为了和她心爱的小虎哥哥赌气,她的庵的朝向与小虎的寺的方向相反,朝阳寺向东,她的庵却向西,并取名“朝西庵”。雪儿的法号叫做“冷月”师太。
  紧接着,失望的小龙也上山了,他选择了静云、静淼师太的上庙与下庙之间建了一座寺庙,这座寺称为“青龙寺”,小龙被人称之为“远志”大师。和小龙一样失望的小豹上了比小龙、小虎更远的大山,那里是左山西侧长沟的上方,他建了一座寺叫做“铜钱寺”,小豹被人称为“法印”大师。
  让人没有想到且特有意思的是,四个人的赌气的举动,却将黄麦园团团围定,形成了一个保护之势,这四位都是威震敌胆的武林高手,因为有他们的保护圈镇守,此后再没有黑恶势力来这里骚扰黄麦园的百姓,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繁荣富庶。
  有人说,雪儿好可怜,爱的太辛苦,而且没有结果。
  但也有人说,她爱的人不是哥哥却胜似哥哥,他也爱她,不过爱的更深沉与含蓄罢了,小龙、小豹都一往情深地爱她,不惜抛却人间富贵,她追随着小虎,而小龙、小豹却追随着她而来,无怨无悔,真是痴情感天地而泣鬼神!
  也许冥冥中早有注定,有传说小虎、小龙、小豹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雪儿的朝西庵又正处于朝阳寺、青龙寺、铜钱寺的中心,雪儿又叫做冷月,这种布局恰似众星捧月!
  其实雪儿真的好幸福!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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