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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二十三天

来源:作者:yangduojun时间:2012-11-20热度:0

    我叫卓平安,其实我一点也不平安,我想死,谁也别劝我,谁也别拉我,我只想静静地悄无声息地遁去,离开这喧嚣的都市,离开这厌烦的人世。
    我想到跳楼,不行,要是摔不死怎么办。心中一个声音却在大声呐喊不停诅咒:“蠢蛋!你到高处去,到市中心最高的那栋楼,闭上眼睛,轻轻地向前迈开半步,只要重心不稳,身体稍稍倾斜,就会如同一片树叶轻盈的飘舞,堕入地狱,轰轰烈烈地香消玉殒。”这时,心中又有一个声音轻轻提醒道:“就你有恐高症的这个熊样,只怕还没爬上高楼就已经两腿发软全身瘫痪,魂没断而泪长流,让世人贻笑大方。”说实话,我只想选择三到五层跳楼,可很多报道说,像我这么三十出头的人跳下去,基本都是断胳膊断腿,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抢救,活过来了,从此落个终身残疾,要死不活,生不如死。
    正当我苦命挣扎思想痛苦不堪神游天外时,远处公路上一片悲鸣的汽车喇叭声勾起我死亡冲动的欲望,我光着脚,茫无头绪地向楼下横冲直撞过去,在楼道的拐角处僵尸般掀翻一位拄拐杖的老女人,此时我的魂魄已经在空中飘荡,身后一个扎耳的声音传来:“没见过这么慌慌张张的,赶着去投胎啊?”我震颤的灵魂顿时嘲笑地说:“投胎好啊!又可以一次轮回!”
    我冲到马路中间,对着迎面开来的货车呵呵地傻笑,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贴着我的鼻尖戛然而止,我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灵魂脱壳,正在我悠然自得甜美幻想时,一个黑脸大汉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嘴中喷射着火焰,大声怒骂道:“你他妈想死也不找个有钱的,老子刚被交警罚了三千,扣了六分,你就赖上老子,你还想不想让老子活了。”我当时就懵了,眨巴着眼不知所措。只觉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把我像小鸡一样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晕头转向,在寻死的路上找不着北。
    我拖着沉重疲惫的腿一片迷茫,沿着马路走了很久很久,正当我有气无力,对死的想法有了一丝松动,在纠结中有点回心转意准备回家时,前面不远处几声凄厉的哭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跑过去一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已经死在了血泊之中,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不停的悲号:“我的牡丹呀!我的肉呀!你不能死呀!你不能就这么被车撞死啦!”
    正当我聚精会神,看见死神迷人的笑脸神思翻飞时,嘴中突然石破天惊地惊呼道:“这姑娘死得好美啊!”
中年男人别过头,冲我吼了起来:“你他妈神经病吧?”
    “你才他妈的神经病呢?”我嘲讽般顶了一句。
    “滚,滚一边去,凑么子稀奇,看么子热闹?”中年男人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死了好啊!一了百了,做了神仙,得了解脱。”我满嘴的无所谓,巴不得在黄泉路上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为伴。
    “你这人发高烧了吧?满嘴的胡言乱语,瞧你这张狂样,你这么想死,来,把衣服全脱了,躺在车前,看我碾不死你丫操的,我包你死得一鸣惊人,名扬天下。”中年男子完全暴跳起来,一边说一边捋袖子,瞪着一双泪水洗过的血眼,冲着我狮子般咆哮地走过来。
    正当我脱完上衣袒胸露腹准备在车前躺下去的时候,一名警察走过来,手指乱点凶巴巴地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耍流氓哪,你,成何体统,一身肥肉,还裸着个身子,想卖肉啊,赶明天练两年健美去,这里没人看,蔫拉巴机的,还不快滚。”
    围观的人群一阵哄笑,有几个神经脆弱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昏天黑地,直瞪白眼,嘴大的接不上气。
我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急吃白脸地争辩道:“大家听着,我想死,你们敢让我去死吗?”
    “警察同志,甭理他,他妈的有病,神神叨叨的,看人家死人啦,还在这儿疯疯癫癫的瞎凑热闹。” “警察同志!要管就把他送精神病医院去。”“看,来了一疯子。”围着的人群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当时简直无地自容,冲着人群大声的嚷嚷道:“你们等着,我死给你们看。”说完堵气地扬长而去,只听见背后传来了一波高过一波的嘲笑声。
    我不忍在悲痛中折磨自己,我于是又想到了喝药自杀,正在我想入非非马上就要去行动时,一次朋友的谈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那天几个朋友在车上无聊透顶时,突然谈到了人的流行死亡方法,只见一个朋友眉飞色舞地说:“我们那时农村里的人去死跟流行歌曲一样,一个时期就流行那么一种,要是有一个人去跳水死,差不多很多想不开的人在那个时期都去跳水死,要是有一个人去喝药死,差不多很多想不开的人在那个时期都去喝药死,可以前的时候都是剧毒农药,现在农药也环保了,喝个几口一瓶的也闹不死人,顶多闹个晕头转向,白眼珠乱翻,恶心反胃。”
    这不免让我想起十七岁那年十月的一天,我和妈妈在田里种油菜苗,只见一个醉老头从河对岸疯疯癫癫地跑来,手里拿着一瓶农药,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后面远远地有几个人追着喊:“快拦住他,他手里有农药。”妈妈一听赶紧催我去抢他手里的农药,我长那么大也没见过这种突生的变故,心里竟然揣着一股莫明其妙看稀奇古怪的兴奋,向老头跑去,距他只有几米时,看得真切,六十多岁的老头手里死命地抱着一瓶剧毒甲胺磷,绝望的老头望着我慌了神,气喘吁吁地说:“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想活了,你看我已经喝药了。”我发疯似地去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老头快速地拧开瓶盖,莽撞地将农药向嘴中灌去,一口就喝了大半瓶,我刚碰触到药瓶,他就把药瓶猛劲地向河道中甩了出去,嘴中念叨着:“你不用管我,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说完,顺势斜倒在河坎上,口吐白沫,一动不动。
他家里人慌里慌张赶来,把他七手八脚抬到乡卫生院抢救,没过多久就听见鞭子响了。妈妈说:“那个老头已经挂了。”当时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后来,听妈妈说是婆媳不和,经常吵嘴拌架,老头一时想不开就走了黄泉路。
    想到这,我又浑身打了个冷颤,你说这是怎么了,现在的生活是怎么了。
    我二十五岁结婚,到三十几岁了还没有孩子,刚结婚的那几年吧,也没想要孩子,觉得做个丁克家族也很好,也就没在意,光想着去还房贷,三十岁那年,看见别人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时,我老婆说她特想要个孩子,我说那就要吧。可忙忙碌碌忙活了一年多也没个结果,我老婆急了,整天大声嚷嚷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我也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才有病呢?”于是双方就到广告震天响圆你生儿育女梦的大医院做身体检查,不查不要紧,吓我一大跳,一个专家模样的矮胖男医生神神秘秘地说:“你的睾丸只剩一颗,严重的影响了生育,到我们医院做吧,保你老婆很快就怀上,圆你们生儿育女梦!”当时那个心里闷啊!怎么睾丸就只有一颗了呢?
    这不由令我想起了一次打架,我老婆叫春喜,在认识我老婆的第二年,也不是我吹,当年我老婆长的冰清玉洁,如花似玉,追我老婆的人都排起了队,其中有一个叫黄强的,特别喜欢我老婆,死心塌地的追了我老婆半年多,隔三差五地不是鲜花就是巧克力,我老婆嫌他整天不务正业也没答应。有一天晚上,黄强伙同几个朋友在一家餐厅喝酒,正巧我为了感谢春喜帮忙也请她在餐厅吃饭,黄强一看机会来了,走过来对我老婆毛手毛脚拉拉扯扯,我老婆势死不从,正在死拉硬拽的时候,我挺身而出,大打出手,和黄强几个拳来脚往战在一起,那时我年轻气盛身强力壮,黄强学过两年散打,但我为了心中喜欢的女人一点也不害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势死保护她。我们决斗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黄强这时急了,使出阴招,一脚踢向我的裆部,我当时痛的在地上打滚,脸上的汗大颗大颗的掉,很快就昏死过去。黄强一伙吓坏了,以为闹出了人命,灰溜溜夹起尾巴屁滚尿流撒腿就跑。我老婆赶紧把我送到医院做了紧急处理,我醒来感觉下体火辣辣的疼,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正在给我下体上药,女护士抬头碰见我目瞪口呆的大眼睛,顿时羞羞答答的,还没来得及问个情况,草草包扎完就溜了。我当时也没意识到睾丸会少一只,以为只要吃点药,休息一段时间疼痛就会自然好的。我老婆对我当时的英雄行为很感动,在住院期间,对我关心照顾殷勤备至,过了十多天,我觉得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出院了。
    后来,我老婆嫁给了我,当时我幸福死了,感觉像做梦一样坐在云中飘,只觉得能取到像我老婆这样出众的女人是做男人一辈子的幸福。
    为了圆生儿育女梦,在医院多担误了三天,谁知一回到公司,主管就瞪着双死鱼般的大眼睛,冲着我不停的抱怨:“小卓,你怎么就不早两天回来,你负责的那个招商项目这一甩手就让公司损失三千多万,你都说说这叫什么事,你还叫不叫公司这几百号员工活下去了?你还要不要这个公司啦?”
    我一听脑袋都大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回敬道:“你他妈就是一黄世仁,老子儿子都没有,你还让不让人活下去啊?老子让你吼,老子今天不干了,老子就让你喝西北风去,看你把老子怎么样?”人倒霉,什么事都不顺,想要的要不来,不想要的时刻缠着你,真崩溃,为了发泄满腔郁闷,我把办公桌上的资料使劲的掀翻在地,同事们在一旁窃窃私语幸灾乐祸地看热闹,我突然发现这世道竟然分外的冷漠,虽然风雨同舟这么些年,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心中的无名火顿时窜起三丈高,气急败坏地嚷道:“老子去死,让你俩这些王八蛋看稀奇。”
    说完,我当着主管面砸碎不久前买的崭新苹果手机,神气活现地扬长而去,带着满腔的愤世嫉俗,背着感情的负累,在老婆怨声载道的泼骂声中,拿起一把青春年少时弹过的吉他,仓皇的逃离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城市,一个人走在寻觅死亡的世外桃源路上。
    在八月十日这一天,我失踪了,准确的讲是受不了世俗的种种打击,毒针穿心般无助绝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真令我万念俱灰,我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你知道的,很多回下定决心痛快的死去,一了百了,免得被所谓的爱恨情仇折磨的死去活来,谁知道今天我走在了勇敢活下去的路上,简直憋死我了,心里莫名的唱了起来:“给我个理由,让我平衡…给我个机会,让我喝醉……我好冷…我好冷……”
    我茫无头绪漫无目标,随着流浪的脚步在原始荒原浪迹天涯,我意冷心灰地走了很久很久,忘记了日月轮回,也许是一个星期,只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倒在路边昏昏欲睡。就在我神情恍惚意识模糊时,山林里几只顽皮的野弥猴偷偷跑来,把我背囊里仅剩的一点面包和水野蛮地抢走了。当我悠悠醒转时,嘴里流进一股甘甜的泉水,一个满脸沧桑的猎人正对着我裂着大嘴笑,肩上挂着两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和一只野兔,手里一条大蛇活蹦乱跳,那蛇吐着信子,离我不足一米,盯着我不时的龇牙咧嘴虎视眈眈,一个激凌,心脏顿时扑腾扑腾急速乱跳,头脑忽然清醒了不少,大声惊喊道:“大叔,你干吗?想拿蛇咬我呀?”大叔露着满嘴黄板牙笑着说:“小兄弟,刚才你睡着了,这条蛇都钻到你裤腿里去了,要不是我抓了它,说不定你就被毒蛇咬死了。”
    我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说:“这毒蛇真的很毒吗?要是咬死了,倒一了百了了。”
    大叔毕竟是过来人,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拉着我说:“年轻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起来吧!看你胡子拉碴满脸憔悴,一定饿坏了,走,上我家弄点吃的去吧!”
    后来我才知道大叔叫陈集忠,是这大山里有名的猎人。喝了陈大叔几口水,我才感到自己有了些生命的气息,使劲掐了一把大腿,有些疼,脑袋才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仿佛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我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地跟着陈大叔,走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陈大叔的家。
    到陈大叔家时已是夕阳西斜,一座古色古香的吊角楼耸立在眼前,镶嵌在青山绿水中,令我这个从钢筋水泥中逃亡出来的人心里顿生一片祥和宁静,只觉得血管中的血液也宁静起来,慢慢地流动,霎时脱离了俗世的纷扰。好客的大婶从屋里端来一杯暖暖的热茶,轻轻地啜了一口,芳香甜美沁人心脾,顿时令我感到一丝尘外人的缥缈,流亡的心终于有了一个停靠的驿站。
    吃过大婶做的香喷喷野味晚餐,头晕脑涨的我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几声狗吠拉醒了梦中飘飞的思绪,阳光透过厚重的玻璃窗射进来,温暖的打在身上,一颗冰冷的心开始有了一丝热度,当我睁开朦胧的双眼,两只麻雀正停在窗外的树枝上欢快的鸣叫,叽叽喳喳,仿佛在嘲笑我这个失意人的落魄,我莫名地打开窗户,麻雀快活地向遥远的天际飞去,去找寻未来的梦,我那跌进黑暗深渊的灵魂跳动了一下,在这遥远的天际会不会也有我的奇缘之梦呢?
    陈大叔一家人的热情豪客令我这个逃亡的人好生窘迫,我总不能对大叔大婶说我是到这深山老林中来寻死的吧!我第一次意识到尘封的心灵竟然也有一丝对生的诉求,我感到在我灰暗的生命天空竟然裂开了一条缝,一束强劲的阳光射进来,照亮了我沉醉昏迷的灵魂,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一点点褪去寒冷的外壳,裸露出一面光洁亮丽的镜子,把这纷纷扰扰的世界一点一点照得清晰起来。
    我刚站在吊角楼前伸展一个舒服的懒腰,陈大叔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小伙子你醒了,来来来!让你看看我这几条爱犬,他们可是我打猎的好帮手。”
    几条猎犬对着我龇着獠牙低声咆哮,我心惊胆战地说:“大叔,你这几条犬不会咬人吧!凶神恶煞的样子,怪吓人的!”
    “他们都是我的忠实走狗,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轻易进攻的,皮皮、淘淘、大黄,不许咬人,听见没,这是家里来的客,去,都出去玩去。”陈大叔说完,拍了拍几条威武雄壮的猎犬脖子,就见猎犬撒着欢向山林中奔去了。
    我望着几条精瘦强悍的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幽幽说道:“大叔,想不到你的这几条爱犬这么训顺,真令人叹为观止啊!”
    陈大叔不免得意的说:“莫小看我这几条狗,在我们这块地方,他们的名气可大的很,个个是猎捕高手。你刚才看见的那只皮皮,三年前曾经是一条被人遗弃的小流浪狗,就因为他长得丑,不逗人喜欢,被人弃在荒郊野外到处流浪无人问津,我看他瘦骨嶙峋可怜兮兮,就带回家饲养,谁知他就象和我贴了心,每次出去打猎都和我形影不离,他长大后捕蛇可是一个高手,只要是有蛇出没的地方,他都会寻着蛇的踪迹气息把蛇赶出来。去年夏季的一天,我和皮皮出去他就令我捉到五条蛇,有时候他还能把蛇叼回来,这些蛇中有黑蛇、才花蛇、大王蛇。光去年,皮皮就给我带来了一万多的经济收入,昨天就是皮皮寻着蛇的气息找到你的,你可能不知道,昨天钻进你裤腿里的是一条两斤多重的五步蛇,是一种咬人致命的毒蛇,幸好你昨天遇到了我,要不然在这荒山僻壤就要命丧黄泉了。”
    听完陈大叔的话,我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啧啧连声惊叹不已,疑惑地说:“是真的吗?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狗啊?”
    “是啊!现在有人看中了皮皮,来磨了好几次,要出三万元买他,我可舍不得卖,他现在可是我的宝贝啦!”陈大叔说完指了指堂屋里白袋子中一条乌七麻黑的蛇说:“呶,那不是昨天钻到你裤腿里去的五步蛇。”
    我惊骇万状地瞪直双眼,带着哭腔喊到:“好大一条啊!真是太不可思义了!”
    陈大叔顿时洋洋自得起来,脸上荡漾着喜悦,兴奋地说:“这还不算,你刚看见那个大个子没,就是大黄,去年冬天我带着他们上山赶肉,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中了我下的钢丝套,以前我套着野猪一般都是先让野猪饿死再背回家,你听说过没,一猪二熊三老虎,这野猪要是发起恶来可要比熊虎还要凶悍,但这次,几条犬冲上去就和野猪咬到了一起,这几条猎犬看见猎物兽性大发根本就控制不住,生死搏斗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致命的一口就是大黄咬的。你随我来,再到那边猪栏看看,有一头野猪都快一百来斤了,这是大黄今年五月份叼回来的一头小公野猪,当时活蹦乱跳的,十来斤,也没有受多大的伤,我看把小野猪杀了吃很可惜,就把小野猪养起来了,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前天来了一个人,说是养殖场的,要出五千块钱把我的野猪买回去做种猪,我没答应,准备自己留着和家猪配种繁育杂交品种,你看看,大黄利害吧?”
    听陈大叔说完,我惊奇的说:“利害利害,简直令我们这些在钢筋水泥中生活的人匪夷所思,太令人惊奇了,陈叔,你一年四季都在外打猎吗?”
    “不,虽然我们这里山货品种丰富,但为了保护生态环境,我一般只在秋冬季节出去打猎,平时主要在家忙生产,毕竟现在很多动物都属野生保护动物,我们这儿有棕熊、弥猴、娃娃鱼等好多国家级的野生保护动物,以前有些外地人经常来捉弥猴、娃娃鱼等贩到外地卖,赚取黑心钱,前些年乡里经常宣传保护野生动植物对保护生态环境平衡的重要意义,我们这些猎人慢慢意识到大自然的恩赐的确是不能一杆子撸到底,要是子孙后代看不到那些充满灵气的完美生命,我们今天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可救恕啊!于是我们都上缴了祖辈遗留下来的猎枪,自觉的当起了保护大自然的宣传员,有些年轻的猎人都出去打工闯荡天下去了,只留着我们这些不愿挪窝的人还留在大山里生活。”陈大叔说完一脸的安逸,万分惬意,令人羡慕不已。
    放眼四望,古木参天,郁郁葱葱,一派阳光明媚生机盎然的好风光,我顿时感慨万端,惊叹道:“好地方,能有这么好的环境,的确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真想在这大山里和大叔过过这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远离喧嚣与浮华。”
    “年轻人说话也真打趣,你这是来游山玩水的,过个几天,寂寞孤独了就烦了,何必要抛弃自己的光明前途呢?”
    “唉!大叔,我命苦啊?一切不如意的事尽让我给赶上了,不说也罢。”
    “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还好意思叫命苦,我看你们年轻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什么好忧愁的,还背着个乐器说忧伤,真是大言不惭,是不是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
    “大叔!你真是说对了,前几天我东逛西荡的,还想找个干净的地方驾鹤东游,好让一颗粉碎的心埋在这桃源仙境中,但见到你,我就失去了去死的勇气,真不知道人的想法怎么就这么怪,当人绝望时,只想脱离苦海,摆脱羁绊,一了百了,可是阴霾沉沉的心门一打开又不想死了。想当年年轻的时候,我经常背着这把吉他,和我的那帮音乐发烧友弹啊唱啊的,多快活啊!唉!时过境迁啦,往事不堪回首啊!”
    “听你的口气,满嘴的世事沧桑,好象活过了多少个世纪似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啊?令你郁郁寡欢,生不如死。”
    “大叔!不瞒你说,我这人已经死过好几回了,对了,是我的灵魂死了好几回了,说了你也不信,都是些羞于起耻的事,唉!不说也罢,也许我命中注定流浪,去那远方,找寻生命的力量。”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不过你的忧伤倒让我想起了三十年前发生的一件真人真事,那时我在国家林厂搞护林员。有一天,我和大我三岁的护林员老邓背着猎枪去林厂巡视,在蟒蛇溪的一处低洼水沟中,突然,一条水桶粗的蟒蛇张着血喷大口对着走在前面的老邓就冲了过来,那速度之快令我终生难忘,千钧一发之际,我在后面哆嗦着双手本能地对蟒蛇开了一枪,蟒蛇吃痛,灰溜溜的逃走了,老邓当时吓得灵魂出壳瘫软在地昏死过去,醒来后,老邓就神经失常了,经常鬼哭狼嚎的大喊:‘蛇蛇,有大蛇咬我了,救命啊!’三年后,有一天我去看他,他突然对我神奇地说了一串草药名字,我当时记住了,不久,老邓死了,我当时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草药是怎么回事,后来我遇到一个采药的白胡子老头,跟他说起这件奇怪的事,他说这应该是一剂治毒蛇咬的良药,我试着配了一些,后来我被毒蛇咬了几次都是被这蛇药救活的,这样一来乡亲们都知道了,被毒蛇咬了的人都来我这里搞药,还真神了,竟然都好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现在我每次出门都带一点这种神奇的药水,还好,你昨天没有被毒蛇咬到。”
    陈大叔侃侃而谈,我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神经一张一弛做着剧烈运动,令一颗飘荡在红尘的心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不由感叹道:“真是一件神奇的事,一个被蟒蛇吓癫的人也能说出治蛇咬的良方,真是千古奇闻,看来这座宝山我是来对了,竟然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等我来听,难道这就是冥冥中上苍对命运的安排?”
    面前巍峨壮丽的大山令我多了些许敬畏,此时,越发觉得陈大叔是个传奇般的人物,要不然命运怎么会这么眷顾我呢?每当我就要掉到死亡陷阱里时,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挽救我的生命,真是天不灭我,其命也哀,我想我可能就是被孙猴子叉掉的那个人,阳寿还没尽,还需要垂死挣扎下去,饱尝人世的酸甜苦辣。
    陈大叔望了望远处一望无际的莽莽森林,神情明朗地说:“近些年乡里大搞封山育林,严格保护野生动植物,这不,山上的野猪成灾了,经常三五一群的下到老百姓的地里偷吃地瓜、玉米等庄稼,我这个老猎人又派上大用场了,要不,你随我一起去逮野猪吧,也好散散心。”
    “大叔!这样啊!怎么好意思,你昨天救了我,大婶又给我搞好吃的,我愧对你们二老,还是不打扰了,这儿风景这么好,看到你们生活的如此甜蜜幸福,我想我该到处去走走了,争取把令人痛苦的想法都扔出去。”
    “好孩子,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你可别想不开啊?”
    “不会的,大叔,我已经不想死了。”
    告别陈大叔和大婶,我一个人又走在了风景如画的山水间,心中开始豁亮,思绪在明媚的阳光下象长了翅膀肆虐飞舞,饱经风雨沧桑的心情开始轻轻荡漾,淋浴美好的时光,感受生命在山花烂漫的荒野精彩绽放。
    一路游荡心儿一路唱,不知不觉一片瑰宝般美丽神奇的红石林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有的峥嵘,有的甜静,犹如亿万年前天外飞来的巨大陨石,错落有致地镶嵌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岁月的打磨下风姿万端,且婀娜多姿尽显娇媚之态,放眼四望,红石林的俏模样一幅幅的舒展开来,充满诗情画意,令飘零的心如痴如醉,真想大声的呐喊一声:“红石林,你真的好美!”但又怕唤醒你沉睡着的美丽容颜,只觉人生薄醉情意怯,酡红娇羞醉人魂。
    远处,一层淡淡的云雾轻纱般紧紧地缠绕着,若即若离,红石林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霎那间,仿佛看见一群睁着迷蒙双眼的纯情少女呈现在我的面前,似睡未醒,带着一层薄薄的醉意,顿时,令远离尘嚣的心一片明静。
    此时,微风中荡漾着一丝丝淡雅芬芳的茶园清香,轻轻一嗅滋脾润肺,顿觉神清气爽,心儿开始自由欢畅,像一只撒野的小鹿,迈着轻盈的步阀在空旷的原野悠闲漫步。
  漫步在红石林中,站在一块巨型红石上,畅漾在红石林纯净的心怀,一派清新秀美扑面而来 ,惊艳一瞥,满目生辉,站在薄雾飘渺的仙境,满眼的秀美灵气令人陶醉。举目四望,青春的魅影珊珊走来,在风雨中依旧美艳,雨后的彩虹浓情地落在对面的山上,迷眩了我的双眼。流浪的脚步在红石林徘徊,久久不忍离开,百转千回,我寻到你,你用珍藏在历史尘埃中的美深情地拉着我,锁住我浪迹天涯的脚步。你穿着一袭薄雾轻纱,光艳照人,令我在茶叶飘香的季节里浓醉。
    这时,远处一片茶园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山歌声:“采茶妹子采茶忙……采茶回来等情郎……情郎那个情郎…你在哪里忙……等得妹子心儿慌……心儿慌……”
    我寻着美妙的歌声,怀着激动的心情往前追寻,茶园中七八个身着土家族风俗服装的姑娘正在轻舞着纤巧的双手采茶忙,边说边笑边唱。一时间我歌兴大发,激情满胸撞,坐在对面的红石上横抱吉他,开始为采茶姑娘即兴演唱:“在这弯弯的路上,遇到你美丽的模样,让人无尽的遐想快乐的唱,只为和你去流浪…流浪…去那远方,迷恋你轻舞飞扬心儿荡,从此遗忘,昨日的过往忧伤。在这高高的山上,遇到你俊俏的模样,让人无尽的遐想,快乐的唱,只为和你去踏浪…踏浪…去那远方,迷恋你风情万种醉人肠,从此欢畅,迷人的山里姑娘……”
    一时间压抑许久的感情激情奔放,犹如脱缰的野马纵横驰骋,我陶醉在自然风光,春风拂面,美色无边,只觉生死远离,四野茫茫。
    采茶姑娘停止了采茶,向我这边张望,一张张俊俏的脸蛋像画儿一样漂亮,此时,在眼前花儿一样绽放,我惊怔的目瞪口呆,良久,从嘴中痴人说梦般蹦出一句:“天啊!一个个简直美若天仙,这不是做梦吧!”心里不停地嘀咕:“难道七仙女下凡采茶来了!天啊!今天是八月二十三号七夕情人节,完了,我遇到致命的美女杀手啦!”心里直呼救命,可眼睛却不听使唤一瞬不瞬地盯着土家少女看,傻傻的,痴痴的,享受着别样风情的目光,那感觉妙不可言,特别是一位清秀脱俗的高挑姑娘,肌肤如雪明眸皓齿令人神魂激荡。
    当我唱完歌,那位高挑姑娘向这边挥了挥手,竖起了大拇指喊道:“对面的阿哥好歌声,可以和我们这里的山歌王子PK了。”
    “不敢当,不敢当!江湖浪子忘情乱唱,让你们见笑了!倒是你们的歌声令人终生难忘,想不到你们这些土家族姑娘这么会唱歌,真令我大开眼界,你们真棒!”一时间我手舞足蹈,举了举吉他算是和她们打招呼了。
    不一会儿,这群清新脱俗曼妙多姿的土家少女,提着一篮篮潮润的鲜嫩茶叶,风情万姿地走来,令人仿佛置身于画中的仙境,走在前面的那位肌肤如雪明眸皓齿的高挑姑娘令人神魂激荡,幽幽柔柔的深情对眸,凝神间盈盈的浅浅一笑,令人神思翻飞,无尽遐想,在这世外仙境,我怯怜怜地渴望今生与你结缘,在天地间谱写一篇如梦的情殇。
    正当我神游天外时,后面一位土家姑娘甩来一句:“阿哥是来采风的吗?我们这里每年都有一些民歌爱好者来采风,看你的样子,真是一位歌唱才子。”
    我慌慌张张,收了收心神,微笑地说:“不是的,我是来散心的,碰巧流浪到这里,你们是从天上下凡来的仙女吗?个个这么美貌无双!”
    姑娘们顿时冲我“咯咯”直笑,一位土家少女指了指高挑的姑娘,对我说:“我们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只有这位郑玲姑娘是从音乐学院回家乡来采风的音乐老师,刚才就是她教我们唱的山歌,怎么样,好听吧!”
    我心里惊讶万分,真诚地说:“难怪你们的歌声如此优美动听,原来有高人在此,想不到这风光旖旎的大山里藏龙卧虎,飞出了一位金凤凰。”
    郑玲姑娘舒展着迷人的笑脸,谦虚地说:“哪有,我只不过放署假了,帮家里人摘摘茶,一时兴起和玩伴们唱了几句,谁知到会遇见你这个冒失鬼。”
    “遇见你就是我的缘,冒失鬼觉得你们这山里姑娘柔情似水,迷人万芳,我现在感觉就像梦游一样,整个身子都在云里飘,心儿还在激荡。”
    郑玲说:“阿哥好才华,听你唱歌说话堪称流浪诗人歌手呐!”
    我说:“哪有啊,郑玲姑娘!我这都是被命催的,只是点业余爱好罢了,哪比得你们专业人士,如夜莺般歌声高亢嘹亮,小生羞惭,自愧不如!”
    郑玲爽朗地说:“哟!满嘴的机巧如簧,装出一副菩萨心肠,你是天外来客,高大俊朗,还背着吉它流浪,你是这风景中的风景,让我们这些山里姑娘看不懂你的满身沧桑。”
    郑玲说话间眼神迷离,声音如银玲般清脆悦耳,令人神思遐想,空气中流出一股暧昧的暖流,霎那间,整个气氛已变得扑朔迷离。
    我痴情地盯着郑玲,动情地说:“姑娘好美!像花儿一样绽放在风光迷人的山岗,我的心愿在此停留,寻找一剂长生不老的秘方。”
    郑玲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情的目光,优雅地说:“帅哥再见!过几天这儿要来一批尊贵的客人,还有一台篝火晚会等着我们排练,我们回去了,有空的话就到长梯隘来看我们的篝火晚会吧,是一台很好看的土家族民俗风情晚会。”
    我精神恍惚,魂魄都跑偏了,冲着姑娘们的背影,问了一句:“好啊!篝火晚会在哪儿搞啊?”
    走在前面的郑玲,回头大声地喊了一句:“冒失鬼!记住呐,在长梯隘。”
    我举了举手中的吉他,大声地朝姑娘们喊道:“记住啦,长梯隘。姑娘们!我叫卓平安,再见了!后会有期!”
  土家姑娘们还未走远,我心中开始幻想,愿和你们中的一位相伴,与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轻盈的交织在一起,随心的旅程远航飞翔,忧郁的双眼痴痴的望,何处才是爱的方向,天地如此宽广,心儿还在囚禁彷徨。如诗如画的风景盛满眼眶,心上人呀!你在画的中央,归来吧!令心不再彷徨。
    神游间,采茶姑娘远去,撒下一串串铜铃般的笑声,望着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倩影,心中伥然若失,真后悔没有与她们同行,去看看她们那滋润美妙歌喉的地方。
    远处,薄雾轻纱披在红石林的肩上,一片美轮美奂,轻轻地驻足,深情地凝眸,走时带走一抹酡红的娇羞。
    我继续行走在大山中的水泥路上,心中却溢满忧伤,脸上挂满沮丧,显的有些失魂落魄,远处偶尔浮现一座古色古香的吊角楼,也没能令我感叹人类生活轨迹的异样风情,我长叹一声:“唉!这就是命,想不到今天会遇到一位令我终生难忘的土家姑娘,虽然如此真切,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罢了,罢了!还是继续流浪吧!”
    这天,阳光明媚,山里的景色格外清晰明亮,正当我津津有味看两只公狗为争夺母狗的爱情撕咬的头破血流时,忽然不远处一棵饱经风霜的古树前锣鼓喧天,礼炮轰鸣,一大堆人簇拥着一对新人正在古树前跪拜祈福。
    这真是我这一辈子见也没见过的事,心中不免充满好奇,赶紧凑上前去,对身边不远处的一位大婶问道:“大婶,他们对着一棵古树跪拜,是为了什么呢?”
    “唉呀!你不知道啊!这棵千年银杏是棵神树,只要在这里拜一拜,就会早添儿女早添福。”
    我心里惊疑不已,好奇的问道:“真的吗?这棵千年银杏真的有这么神吗?”
    大婶得意地说:“怎么不是,瞧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外地来的吧!”随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石碑说:“你看那边那块石碑上的一首诗没?银杏千年显灵光,枝繁叶茂遮日云;人来人往拜三拜,不似仙来亦似神。”
    我一看还真是,接着大婶又说:“这棵上千年的古银杏要八个成年人才能围抱住,最神的是每当此树生出新枝就会有婴儿降生,如若有枝干长得茁壮虬劲,本地就会有大人物出现,如若树枝离奇断折,所对应的方向不久就会有人死去,所以,我们当地人都识为神树,遇有重大节日活动都要在树下举行仪式祭拜。在我刚嫁到这个村子里的那年,中秋一次祭拜活动中,有人将燃烧的钱纸放在银杏树中间的洞中离去,不幸将古银杏引燃,熊熊大火在树洞中燃了一天一夜才被路过的人用水扑灭,你看,树中间那个大洞就是当时烧出来的,现在只剩下厚厚的树壁。烧过不久,很多枝叶都枯萎凋零,村民们纷纷议论千年银杏劫数已到,不久将会死去,可神奇的是来年春天,新枝嫩芽又以崭新的姿态钻了出来,从此我们越发相信千年银杏是神灵在护佑,经此劫难,村支书组织我们给千年银杏砌了一个围台,规定所有的祭祀活动都只能在围台下进行。”
    大婶说完,我顿时觉得千年银杏是一棵充满灵气与传奇色彩的神树,仰望千年银杏,发现在树干上长满厚绿的苔藓,蔓妙婀娜的藤萝蜿蜒盘绕在树的躯干和枝上。不知何时掉落在树叉中的杂树种子,借着仅有的一点浮土生根发芽,已有手臂粗细,与古银杏融为一体,不断地汲取古银杏的营养而茁壮成长,而这棵历经风雨沧桑的古银杏却根深蒂固,真是一年比一年枝繁叶茂。
    此时,已近中午,肚子咕咕乱叫,闹起了空城计,于是,我怀着莫名的兴奋与好奇,一路追随朝拜队伍,去做喜事的人家混饭吃。
    桌子上早就摆满了丰盛的美味佳肴,有土鸡土鸭,饥肠辘辘的我吃得大快朵颐,特别是一盘大砣子红烧肉令我回味无穷,我还就着兴奋劲儿喝了半斤包谷烧,当我走出来时,整个人都开始飘飘乎乎晃晃悠悠,脚下好像踩着一团棉花,一忽儿东一忽西,直叫村民看得惊叫不已:“小心!小心!”。
    醉眼看风景,别有风趣,只觉得眼前人的脸都歪歪扭扭,一忽儿向左斜,一忽儿向右斜,显得滑稽可笑。我打着酒嗝,大手一挥,胡言乱语道:“没事……没事……你们真好……莫笑我人世癫狂…祝你们好运……”
    我一路疯疯癫癫跌跌撞撞的乱走,手指满天飞舞,嘴里哼着歌:“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吉他破……”
    夜幕降临时,酒醒了大半,抬眼一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道观前,只见门前一块石碑上写着三个字——香炉观,由于年代久远,字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走进一间还算比较干净的房间,有一位老大爷和两个年轻人正生着一堆柴火烤地瓜和玉米,我对着旁边的一堆稻草,不管不顾,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口中说道:“啊!真香啊!你们还真会享受啊!居然跑到这观里烤地瓜和玉米吃,你们这是偷的吧?”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大哥,瞧你说的,当地人都把地瓜和玉米拿来喂猪,我们找这位唐大爷买几个,他不要钱,还说,要吃多少拿多少。”
    唐大爷看了看我,爽直地说:“这些东西在我们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小伙子你也是到我们罗坪来旅游的吧?”
    我说:“其实我也就是一游山玩水的驴友,大难不死,想在这世外桃源找寻一点失去的东西。”
    唐大爷问:“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找着了吗?”
    “还在找。”接着,我看了看两个年轻人,哽咽着口水,讨好地说:“其实我也饿了,给我两个吃吃吧?对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戴眼镜的年轻人说:“给。我们是学考古的大学生,也是探幽访古的发烧友,这里有很多神奇的传说,所以我们特地来考察,这是我们在本地找的向导唐大爷。”
    我睁大眼睛,好奇的问:“是吗?怎么每到一处都有故事等着我,我不会是掉进魔幻世界了吧?”
    没戴眼镜的年轻人说:“魔幻世界?是啊!我们在这儿听到了很多神奇的传说,昨天,我们在鬼斧神工的青石林下面参观了空旷神奇的喀斯特地形溶洞,是一个能容纳上万人的洞天石府。当地人说,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来扫荡时,曾救过全村老老少少的命,洞的顶部有两个形似眼睛的洞,所以有人给洞取了个形象的名字——天目洞。前天我们还去探索了一个很神奇的牙齿洞,牙齿化石在洞中已有上十万年的历史,洞中近三百个平方的面积中,只要你随便拨弄几下就会有不少牙齿裸露出来,并且越拨越有,可又没有其他的骨骼,经古化石专家考察研究也不解为何洞中会聚积这么多奇怪的牙齿,真是扑朔迷离,至今仍是一个千古未解之谜,是一个被历史封存的传说,依我看这个人类的密码要等待历史去解说。”
    在一明一灭闪烁的火堆旁,我睁大惊奇的双眼说:“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明天我也去看看。”
    戴眼镜的年轻人神秘地说:“相传,这座香炉观也有一段扑朔迷离的故事。”
    我迫不及待地说:“那你快说,我就喜欢听这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戴眼镜的年轻人讶异地说:“这个故事就长了,好在本地的向导唐大爷对这个故事最熟悉,现在我们一起听他给我们讲吧。”
    唐大爷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吸了一口老烟枪,开始得意地讲述,把我们带到了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时代。
    相传清朝时期的一天清晨,云雾缭绕,这香炉观观主张道人唯一的弟子陈宝明正在观前的月台上行云流水的挥舞着一柄凤仪宝剑,只见此剑寒气森森,轻巧灵动,剑的气势摄人心魄,或急或徐,时紧时密,已分不出哪个是剑哪个是人,不时有空灵的剑声划破夜空,惊走不少飞禽走兽,却有一只灵气逼人的猴子坐在高大的围墙上正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看的津津有味,这是一只观中收养多年名叫灵狐的野猴。    
    此时,观中收养的驼背哑巴冯老三在香炉观不远的一口泉眼挑水,张道人正在大殿拂拭香炉观的镇观之宝——钨金香炉。这鼎钨金香炉只有手掌大小,通体乌黑晶亮,鼎上镶嵌四颗红色宝石,在夜晚便会放射出盈盈红光,耀眼夺目,满殿生辉。
    钨金香炉传世已有五百多年,相传是建观始祖在此归隐时带来的镇观之宝,只传德行最高的有缘人,到张道人手中已是第八代掌管镇观之宝的传人。张道人只有在每月的初一清晨才拂拭香炉,这是香炉观怕宝物现世之后不安好心的歹人产生非分之想而定的规矩,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杀戮和掠夺。
    张道人查看拂拭完香炉后,轻轻用红绸细细包裹,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古色古香的精致紫檀木箱中。随后他旋动机关,走进密室,将木箱藏在密室地下一个不显眼的方砖下,不知道机关的人根本看不出密室中藏着惊世绝宝。
唐大爷的叙述很快就吸引了我们三人,使人身临其境,凝神细听,四野寂静,只有清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我一边吃烤地瓜一边不停地催促道:“快讲下去,快讲下去。”
    唐大爷顿了顿神,磕了磕烟枪中的烟灰,咳了两声,又接着讲了下去。
    陈宝明这天到古镇赶集,东瞅瞅,西瞧瞧,不时的摸摸这个问问那个,穿梭在人流如织的人群中,天真烂漫的像个孩子,开心极了。
    临近中午,陈宝明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摸轻飘飘的口袋,脑袋一偏,计上心来,何不上“时来运转赌行”找那些富家公子哥借点钱去,这些来路不明的钱不拿白不拿,在他们手中输了也就输了,主意打定,于是他在拐角无人处简单化了个装,摇身一变,一个风流倜傥的阔少爷大摇大摆地走进赌行,向最热闹,赌得最凶的人群钻去。
    兴致高昂的赌徒忘乎所以赌兴正酣,一个个全情投入正嗷嗷大叫的豪赌。陈宝明转了转,神不知鬼不觉的手上就多了百十两银子,一时兴起,不免多看了几眼,心痒难耐的他不免赌了几把,真是手气如长虹贯日,竟然赢了百十两银子,围观之众惊的面面相觑,一看自己备受关注,必竞赌资来路不明,陈宝明一思量,不敢多待,只好兴尤未尽的走了。
    陈宝明阔步走出赌行,只听身后“哐当”一声锣响:“防火,防盗,防神偷啊!”一听这声,赶紧在拐角处摇身一变,又恢复了一身布衣的素净模样,心里却痛快的直想笑,分明是不易之财取之有道,就让这些肖小之徒尝尝神偷爷爷的利害吧!
    陈宝明健步来到镇上最好的刘海酒庄,点了一桌好菜,烧鸡、烧鸭、烧鹅、烧乳猪,吃的大快朵颐,一壶陈年佳酿喝的酣畅淋漓,更让他精神勃发、神采飞扬,门口的一群叫花子也被他请上了桌,互相之间呼朋唤友,称兄道弟,顿感万分惬意。酒庄老板看得目瞪口呆,顿时脸上阴晴不定,满生怨气,但见递到手里的白花花银子,又变得双目生辉,满嘴的阿谀奉承。
    陈宝明正高兴的时候,一个曼妙婀娜、清丽绝俗的土家少女牵着一个怀抱二胡的瞎老头,风摆杨柳般轻移莲步款款而来。陈宝明看得呆了,都说那女人是老虎,可这女子惊世绝俗,不觉心中的那朵爱慕之花已在悄然绽放。
    少女挨了过来,小声的说:“大爷,赏个脸,听支曲吧!我和爹都两天没吃饭了。”
    “好!今天大爷高兴,就给大爷唱支十杯酒吧!再陪大爷喝几杯,大爷保证你今天是飞黄腾达、满载而归。”不远处一个匪气冲天的黑脸汉子不怀好意地大声吆喝,拉着少女的手就是一阵猛拽。
    少女疼得龇牙咧嘴,凄凄哎哎的喊:“大爷,小女子唱就是了,何苦要为难小女子呢?”
    这个黑脸汉子名叫熊霸天,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非作歹,十恶不赦的土匪司令。此时此刻,他色眯着双眼,脸上笑开了花。
    “好!大爷先赏你十两银子,快给大爷来个经典拿手的曲子,今天要是把大爷唱高兴了,明儿个就让你给我做个压寨夫人,天天唱给大爷听。”
     少女叫唐婉蓉,十八岁,早已惊怕得花容失色。由于给母亲治病,家里的几亩薄田地早已抵押一空,逼上绝路的婉蓉不得不跟着年迈的瞎父亲出来卖艺,好补贴家用。由于姿色惊艳绝俗,给她招来了不少麻烦,许多吊儿郎当的公子哥都调戏她,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忍辱偷生。
    熊霸天借着酒劲,又亲又摸,早已是一副馋涎欲滴,欲火难耐的模样。唐婉蓉父亲急得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大爷!求求你饶了我闺女吧!她还小,还不懂事呢!”
   “滚开,老东西,尽败坏大爷的雅兴,陈二、王四,给我把这老东西拖出去,狠狠的打。”
    “是,司令。”只见斜刺里窜出两个壮汉。斜着一双斗鸡眼的叫陈二,手提一双追魂勾的叫王四,拖着唐老汉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暴揍。可怜苟延残喘的唐老汉那堪忍受两个壮汉的暴揍,口喷鲜血,连胳膊腿还没来得及伸就气绝身亡了。
    唐婉蓉哭得肝肠寸断,熊霸天却不依不饶,受到惊吓的唐婉蓉魂欲断气欲绝,最后被强行拖着绝尘而去。临走一双凄凉绝望的眼睛死盯着人群,乞求有人挺身而出,仗义相求。
    陈宝明侧目而视,愤怒异常,这些恶人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一副天王老子谁敢管的架式,再看一屋子的人吓得瑟缩不前,一声不吭,任恶人为虎作伥,直感世态炎凉,一颗侠义的心顿时烈焰腾腾,但他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始终牢记师傅的教诲,江湖险恶,不要轻易的显露功夫,已免招来杀身之祸。但他想到少女凄美绝望的眼神,悄悄化了装,跟了上去。
    突然一位手持宝剑的驼背老者拦住去路,大声喝道:“大胆贼人,识相的把女子留下,暂且饶你不死,不然惹恼了老夫,那你们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
    “呸!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拦大爷的去路。陈二、王四,给我杀了这个短命鬼。”
    “是!”陈二、王四这两只忠实的走狗,“噌”的窜上去,各施看家本领与陈宝明斯打在一起。
    只见刀光剑影,绵绵密密,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很快,自认功夫了得的陈二、王四破绽百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熊霸天再看武功卓绝的驼背老者,自知不能战胜,扔下一句话:“好个老头子,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挟持着唐婉蓉一溜烟就逃之夭夭。
    陈宝明眼看女子被劫走,不顾师傅的教诲,挥剑使出了夺命绝学,一剑一个杀死了为虎作伥,作恶多端的陈二、王四,超熊霸天逃跑的方向狂追而去。
    熊霸天气息微喘惊惶失措,就在与陈宝明短兵相接的时候狠狠的刺了唐婉蓉一刀。这时的陈宝明已杀红了眼,使出平生绝学,只见身形灵动异常,剑术奇异诡谲,斗了十几个回合,熊霸天就身中两剑,熊霸天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使出夺命绝技。
    “啊!侠士!小心!”唐婉蓉发出一声凄楚关怀的声音后就昏厥过去。
    就在陈宝明愣神的当口,熊霸天虚晃一刀,向身后的峡谷跃去,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陈宝明回头一瞥,却见唐婉蓉已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眼看弱女子虚脱得不省人事,就停止了追赶,赶紧扯下一块素净的衣布包裹少女的伤口。
    “喂!姑娘!你醒醒!”
    过了许久,才见少女悠悠醒转,陈宝明这才松了一口气,追问之下,才知她叫唐婉蓉。
    眼看父亲已死,母亲亦亡,万念俱灰的唐婉蓉恨不得一死了之。陈宝明好说歹说才算稳住心情久久难平的唐婉蓉。
    陈宝明摘下胡子,扯开驼背。唐婉蓉只觉眼前一亮,一个神俊非凡的少年侠客顿时矗立在眼前,惊怔得目瞪口呆。躺在陈宝明怀里的唐婉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直怀疑自己的一双眼睛是不是真的,于是她无力的挣扎着,想要脱离陈宝明有力的怀抱,可陈宝明越抱越紧,怜惜地喊:“不要动,姑娘你伤的好重,我要带你到镇上给你看病去。”
顿时,一股生命的力量在情窦初开的唐婉蓉心上油然而生,不仅彷徨而无措,由着陈宝明抱着自己走出了小树林。
    熊霸天逃回家中,怒发冲冠,怨气难平,发势要杀死劫走唐婉蓉的老头才解心头之恨。
    午夜时分,无数闪耀的火把照得古镇灯火通明。熊霸天纠集了一伙匪众来到镇上挨家挨户的搜查。陈宝明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藏好唐婉蓉,换了一身夜行衣,蒙面朝匪众走去。
    “来者何人?敢挡大爷的去路。” 熊霸天骑在马上厉声喝问。
    “来者正是你爷爷——杀天霸,熊霸天,快快下马受死!”正是小树林里老者的声音。
    熊霸天吹胡子瞪眼,摄于老者莫测高深的幻影剑,便指使一群嗜血喽罗冲了上去,他想等陈宝明战累了再上,好捡便宜。可武功了得的陈宝明岂是几个虾兵蟹将就能对付得了的,只见他疯疯癫癫耍醉剑,幻影幻形,一群嗜血喽罗被打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中招之人更是哭爹喊娘,呼天抢地。
熊霸天眼看便宜没捡着还要惹一身骚,不免打起了退堂鼓。“撤!”一声令下,喽罗们求之不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那一双双狗腿真是比离弦之箭还快,连骑在马上惊慌不已的熊霸天也被甩在后面。眼看熊霸天就要逃之夭夭,说是迟那时快,陈宝明手发一枚暗器把熊霸天打落马来,熊霸天不敢恋战,屁滚尿流地逃了。
    陈宝明想起唐婉蓉还在客栈昏睡,怕狡诈的熊霸天又设诱敌之计,没有去追,牵起熊霸天遗弃的宝马朝银杏客栈走去。
    陈宝明担心熊霸天再来骚扰,不敢多住,找来客栈老板给了一些银两求他埋葬唐婉蓉的爹,然后收拾好行囊和药品,连夜向香炉观遁去。
    由于唐婉蓉伤势严重,他们只好走一段休息一会,不知不觉,已到响午,两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乱叫。这时他们来到一处鲜花盛开的小溪旁,陈宝明把唐婉荣扶下马休息,自己去找食物。山野之林人烟稀少,野兽很多,不一会,陈宝明提着三条大鱼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来到唐婉蓉身边,很快架起柴火烧烤起来,当野味滋滋飘香的时候,两人已馋涎欲滴。陈宝明撕下一腿兔肉递给唐婉蓉,唐婉蓉实在太饿了,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就大啃特嚼。经过一夜的激战和奔波劳累,陈宝明也饿疯了,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英雄形象也大啃特嚼起来,一会儿两个白白净净的人就弄成了两个三花脸,两人互相看着大吃的馋嘴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婉儿!你真美!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陈宝明看唐婉蓉的时候呆了,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宝明哥,你是我见过的最英勇的侠客,要不是你救我!我可就落入虎口,永无出头之日了。唉!可怜我爹他——死的好惨!”唐婉蓉心里不由得一片悲凉。
    “那我们只好先回观里求师傅收留你,再找他老人家商量商量,看怎么替你报仇雪恨。”陈宝明一时之间气愤难当。
    回到香炉观,陈宝明忐忑不安地来到张道人面前,把救唐婉蓉的前前后后都做了汇报。只见张道人手掀拂尘,嘴中念道:“罪孽!罪孽!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该女子命不该绝,当是一位有缘人。”张道人转头看了陈宝明一眼,幽幽说道,“徒儿,你当好自珍惜!”
    陈宝明一跪到地,高声说:“谢师傅教诲,徒儿当谨记在心。”
    张道人指着宝马问道:“这匹马是从哪儿来的?”
    “禀师傅!是熊霸天遗失的。”
    张道人凝视良久,幽然说道:“看来香炉观有一场劫难难逃,你赶快把这匹宝马连夜送回古镇去吧!”
    “是。”
    陈宝明骑着宝马连夜赶赴古镇,只见镇上刘海酒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以熊霸天为首的一群人正在酒庄的豪华包间内推杯换盏。正中央坐着的是黑道上臭名昭著的紫面阎罗吴刚,擅使一把精锐宝刀,身边的那个人阴腔阳调,是杀死人不尝命的夺命杀手黑豹,外号追魂剑,擅使一柄三尺三的宝剑,都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
    陈宝明看那两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莫明惊诧,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定是冲着我来的,我得赶紧回去禀报师傅,再想对策。
    香炉观内,张道人正在给唐婉蓉换药,由于没伤到致命要害,在张道人的精心调理下,几天的功夫伤势就好了大半。
    “禀报师傅!徒儿在刘海酒庄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在和熊霸天推杯换盏的喝酒,徒儿不知他们是谁,特来禀明师傅。”
    “什么样的两个人?”张道人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追问道。
    “一个紫面黑须,手持一口精锐宝刀,看上去凶险残暴,另一个说话阴腔阳调,手持一柄三尺多长的宝剑。”陈宝明赶紧如实禀报。
“他们竟然请来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豹来厮杀,看来你和婉儿是凶多吉少,既然你们已惹来杀身之祸,明天你就带着婉蓉远走高飞吧!熊霸天迟早会找到观里来,如若知道婉蓉藏在观内,必将给香炉观带来灭顶之灾。这样,我给你们休书一封,且到湖北武当山找我的师兄智弦真人避祸去吧!”
    “师傅!那你怎么办?”陈宝明焦虑万分,担心师傅遭遇不测。
    “几个茅贼奈何不了我,你们去吧!”张道人挥了挥拂尘,气定神闲,摆出一副超凡脱俗的气势,令人不容置疑。
    “是,徒儿谨尊师命。”陈宝明一揖到地,和唐婉蓉告别师傅,立马收好行囊和盘缠,于第二天清早往武当山而去。
    唐婉蓉伤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遇有陡峻的山路,陈宝明就会背着唐婉蓉走。唐婉蓉趴在陈宝明背上,感觉一股强大的暖流涌遍全身,不免与陈宝明贴得更紧,抱得更紧,希望这股强大的力量能长久的保护自己。
    一路上美人相伴,沿途巍峨壮丽的山水画卷铺展在眼前,令陈宝明目眩神迷,如痴如醉,仿佛在过神仙般的生活,真希望这美好的时光能永远留住。
    “婉儿,做我妻子吧!等给你报完仇,我们就远走高飞去过逍遥自在的田园生活。”陈宝明睁着一双企盼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唐婉蓉。
    “嗯!宝明哥!”唐婉蓉不由得羞涩的低下了头。唐婉蓉飘零多年,备感世事沧桑,面对陈宝明热切期盼的眼神和真诚的话语,一颗落寞的心霎时热热的暖暖的,幸福的好像躺在云端飘。
    陈宝明顿时一蹦三尺高,快活的像个孩子。
    又是一个初一的清晨,远处雾气冉冉,鸟鸣猴叫,驼背哑巴冯老三照例去挑泉水,灵猴金狐不知到哪里撒野去了,张道人正在大殿拂拭镇观之宝——钨金香炉。
    王麻子蹿到一颗大杉树上向观内窥望,只见一个耀眼夺目的宝贝正在焕发出奇幻的光彩。王麻子不由看得痴了,惊叹不已,啧啧称奇:“好!好!真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张道人觉察有人偷窥,“嗖!”的一声一枚喑器向躲在树上的王麻子疾射而去。
    “啊!”一声惨叫,王麻子捧着左眼从树上掉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向熊霸天。
   “司令!不得了,那观内的老道人正在拂拭一个金光闪闪的宝贝。”王麻子不顾眼睛的疼痛,赶紧向熊霸天报告了这一惊人发现。熊霸天一双贼眼滴溜溜飞快的转动着,用不太肯定的口气问:“你看清楚了,确定是一件宝贝?”
    “司令,我看得千真万确,只有手掌大小,是一件闪着金光的香炉。”王麻子用更加肯定的口吻强调。
    “闪着金光的香炉?香炉观?”熊霸天眼珠子滴溜溜贼转,心里不由盘算开来。啊!难道是这香炉观的镇观之宝,可江湖上对这香炉观从来就没有什么传说,难道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传世之宝,看样子这件宝贝要落入我的囊中了,既然是宝贝就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熊霸天恶念一闪,吼道:“你这个废物,让你刺探点情报也不会,还暴露了行藏,去死吧!”话音还没落,一把利剑已刺中了王麻子的心窝。王麻子怒睁双目,绝望的蹬直了双腿,至死都不明白忠心耿耿的他怎么会被司令贯以恶名刺死。
    熊霸天杀死王麻子的当口,正赶上冯老三挑水回来,冯老三惊吓的目瞪口呆,熊霸天一看是个驼背的老者以为找到了劫走唐婉蓉的老者,仗着有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狍撑腰,一副熊胆也变成了英雄虎胆,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冯老三杀死了,可怜驼背哑巴冯老三,刚有一丝恐惧就死得莫明其妙。
熊霸天杀死冯老三心里竟然感到一丝复仇的快意,接着带领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豹一帮人向观内硬闯进来。
    “贼老道!还不出来受死。快交出唐婉蓉和钨金香炉,大爷今天兴许饶你不死。”熊霸天狗仗人势,气焰嚣张,大声骂道。
    张道人单掌立于嘴前,手持拂尘,眼睛里两道精光射向贼众说道:“罪孽!罪孽!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你们今天是来送死的吗?”
    熊霸天一听这话暴跳如雷,那是没得商量了,一个手势,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狍一帮人摆开了架势,向张道人扑了过去。
张道人的剑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一柄拂尘当剑使,心随意到,绵绵密密,在张道人身前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靠近之人很快就有多人受伤。
    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豹使出浑身杀数与张道人斗得昏天黑地,这对一等一的高手在张道人面前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三百个回合之后都败下阵来。
    熊霸天气急败坏,顿时没了主意,撤退到香炉观山下的一处茅屋内。追魂剑黑豹眼睛一转,阴腔阳调的献计到:“我身上带了一包销魂蚀骨散,吃了它的人二十四个时晨内会骨酥筋软,武功全失,全身像掉了魂一样没有丁点力气,我们趁夜投到泉水中,那个臭老道只要喝了泉水,就会任由我们处置,到时候还怕他不交出美女和宝贝。”
    熊霸天大喜过望,连忙说:“好!这个主意好!那我们就晚上行动,等明天再看看观内的动静。”
    午夜时分,追魂剑黑豹偷偷地把一包销魂蚀骨散投到了泉水中。第二天一干人都潜伏在香炉观对面的山林里悄悄地观望,这一天他们大失所望,张道人并没有去泉水边挑水喝。由于挑水的驼背哑巴冯老三已经死了,三天后的清晨,张道人看观外没什么动静,就一个人来到山泉边挑水。
    三个时辰后,只见张道人在殿堂中央静静地打坐,追魂剑黑豹一阵窃喜,赶紧给熊霸天说道:“那贼老道着了我的道了,咱们赶紧冲进去杀了他。”
    熊霸天望了一会儿,确定张道人已经中招,就率领一干人大张旗鼓地闯进香炉观,厉声喝道:“贼老道,看你有什么能耐,还不快快交出唐婉蓉和钨金香炉。” 
    “你们这群贼强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张道人语气委顿,明显已感中气不足,刚一发功,无奈药性发作,顿觉头晕目眩,浑身酸软,有气无力。
    熊霸天颐指气使,志在必得地说:“老不死的贼道,临死还嘴硬,上,给我杀了他。”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豹恶狼扑食般上去把张道人乱刀乱剑刺死。可怜一代英雄豪杰在一群强盗恶贼手里香消玉殒。
    熊霸天一群人把香炉观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唐婉蓉和钨金香炉,大失所望。紫面阎罗吴刚和阴腔阳调追魂剑黑豹各领赏银走了。不死心的熊霸天却蹲了下来,第二天下午,就在熊霸天绝望的时候,一只灵气逼人的野猴来到香炉观,旋动了密室的机关,熊霸天心中窃喜不已,用箭射杀了灵狐,闪身进了密室,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钨金香炉,熊霸天大喜过望,走时一把大火点燃香炉观扬长而去。
    陈宝明于一个月后来到武当山,递上师傅的书信,拜见了智弦真人,如实的向智弦真人禀明了一切,只见闭目打坐的智弦真人掐指一算,眼睛突然睁开,迸射出一道森森寒光着急地说:“不好,师弟有难,我要多派几个弟子火速救援。”旋急,他钦定了八名得意高徒协同陈宝明一道快马加鞭向香炉观疾驰而来。
    三天后,他们抵达香炉观。摆在眼前的香炉观已被烧的七零八落,陈宝明到处寻找,只发现师傅被焚烧的尸骸,密室里的钨金香炉已不知去向。陈宝明顿感悲痛欲绝,大声悲哭道:“是我害了你啊——师傅!我对不起你啊——师傅!”哀恸之声撕心裂肺,在师兄弟的百般劝慰下,最后满含悲泪掩埋了师傅。陈宝明和师兄弟一道起势,不报此仇,势不为人。
    陈宝明一行来到古镇的银杏客栈,悄然的住了下来,这天正好赶集,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陈宝明装扮的丰神俊朗,在古镇闹市口找了个场子开始卖艺,想故意引出熊霸天,只见他脚下软绵绵,身子轻飘飘,一套行云流水的幻影剑令路人惊叹不已,很快,人群就把他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一时间掌声雷动,惊叫声不绝于耳。
    在街上闲逛的熊霸天和妹妹熊楚玲也被吸引了过来,熊楚玲一见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陈宝明,不由得眼睛一亮,惊呼道:“啊!好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啊!”情窦初开的熊楚玲顿时心里激起惊天巨澜,满心窝爱意浓浓,情意绵绵。真似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熊楚玲只觉得陈宝明是她一生的守候,赶紧对他暗送秋波。
    陈宝明这时已经注意到了熊霸天身边娇俏柔媚的熊楚玲,四目交汇,电光石火间,风流倜傥的陈宝明也是目眩神迷。可陈宝明心里却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接近她就有机会知道钨金香炉的下落,于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端着收赏银的盘子来到熊楚玲面前,讨好地说:“小姐,你好美!你是我见过人世间最美的小仙女了。”熊楚玲一听心上人夸奖,心里甜滋滋的,双颊醉红,有一种飞上云端的感觉。
    散场后,熊楚玲央求哥哥允许陈宝明到府上献艺做客,熊霸天看着似曾相识的幻影剑犹疑不决,可又看不出功夫非凡的陈宝明是个来路不明的人,熊楚玲就在他身边不停的撒娇,看最疼爱的妹妹如此钟情于他,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陈宝明随熊楚玲一同行走,师兄弟遥相跟随,半天后来到熊霸天的老巢,眼前是一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大庭院。
    熊楚玲望着丰神俊朗的陈宝明,神不守舍,目光痴迷,心神难宁,倾心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陈宝明装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说:“玲玲!你好美!真是个美艳绝伦美不胜收的大美人!要是能够拥有你,真是不枉活了今生。”陈宝明顿了顿神,心里却想,我与他哥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妹妹肯定也是一个披着美丽外皮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要是今后跟她在一起,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熊楚玲神思翩飞,娇羞满面,心里装了蜜一样甜,想道:“看来这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总有相逢时,要是能和陈宝明心心相印,携手一生,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熊霸天看着两个年轻人甜蜜的样子也惊叹不已,真是一对才貌双绝的佳人,这俩人要是在一起琴瑟共呜,真是天作之合,能令天地动容,花容失色。
陈宝明很快就取得了熊霸天的信任,熊霸天为了表达对他的诚意,三天过后,设下一桌丰盛的家宴款待陈宝明,陈宝明压抑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虚与委蛇的与他们兄妹周旋着。推杯换盏之后,豪气冲天的熊霸天定要拿出钨金香炉请陈宝明观赏鉴定。陈宝明一见金光闪闪的钨金香炉,泪眼婆娑,一腔怒火汹涌澎湃,抢过钨金香炉,立马变了一个人,厉声喝道:“大胆贼人,你杀死我师傅,夺走这钨金香炉,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话音没落,陈宝明早已宝剑出鞘向熊霸天猛刺过来。这突生的变故令熊霸天酒意顿消,大惊失色,赶紧仓促应战,短兵相接,很快就斗在一起。
    难分难舍之际,院落外八位师兄弟好似神兵天将,飘然而至。一群嗜血喽罗也蜂拥而来,整个大院顷刻之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熊楚玲看着这突生的变故,也不知道帮谁,早乱了方寸,忽儿要哥哥不杀陈宝明,忽儿要陈宝明不杀哥哥,在她眼里他们都是最至亲的人。
    陈宝明也有一霎那的犹豫,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知道熊楚玲是个纯净的像一杯水的无辜女孩,每当她挡在熊霸天面前时未免难下杀手,可气急败坏的熊霸天早就杀红了眼不管不顾,专在陈宝明心软犹豫时,痛下杀手。
    熊霸天使出绝招,眼看就要刺中陈宝明。此时,熊楚玲横挡在了陈宝明面前,这一剑不偏不斜正中熊楚玲的心脏。
    “哥!”熊楚玲凄厉的一声惨叫,倒在了陈宝明的怀中,陈宝明感慨万端,多么痴情的女子啊!心里顿生怨恨,哎!这怨怨相报何时了。
    熊霸天一剑刺中了妹妹的心脏,悲愤填膺大喊一声:“我的天啊!”就在这一愣神的当口,赶来的师兄弟一剑刺中了熊霸天的要害,只见他手指着妹妹,在万般不舍中慢慢的倒去。
    陈宝明随后上武当山跟智弦真人苦练武艺,尽得智弦真人真传,直到十八年后智弦真人仙逝,才携钨金香炉和唐婉蓉重回香炉观,并靠做善事得来的银两在香炉观的旧址上重建香炉观,从此以后当地人民给陈宝明封法号——陈真人。
    经过十年文革浩劫,如今香炉观破败不堪,钨金香炉也不知去向,有人传言已被陈真人藏于一座绝密岩洞中,也有的传说已被盗宝贼偷走,卖到了国外,更有人传言已被陈真人带到了墓中一起埋葬,众说纷纭。
    唐大爷说完,长叹一声,拭了拭眼中的泪,这夜,我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站在破旧的香炉观前,放眼望去,观前观后依旧烟雾缭绕,神思翩飞之际,古朴的香炉观越发显得扑朔迷离。
    告别唐大爷和两个考古大学生,我伸了伸懒腰,抖数精神,走在了探幽访古的路上。
    沿途巍峨壮丽的山水画卷铺展在眼前,令人如痴如醉,不时有野猴在林中穿梭跳跃,令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把一身俊秀灵气都倾倒在这块风水宝地。
    临近中午,焦阳似火,我又困又乏,就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突然,身边大树上传来一阵“嗡嗡”声,我抬头发现一个硕大的芦蜂窝悬在树梢,在大风中摇摇欲坠,我刚准备迈步跑开,“轰”的一声,芦蜂窝掉了下来,顿时,蜂儿们四散流窜炸开了锅,我赶紧趴在地上,无奈还是被狠狠地螫了两口,我忍着巨痛,小心翼翼地从千军万马中爬出来,不一会儿,浑身奇痒难耐长满疙瘩,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赶紧来到水泥路边,前后四望,才发现附近没有人家,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恐慌,充满绝忘,口中不停念叨:“完了,完了,看样子这次要凶多吉少了。”
    身上还在发痛发痒,一阵心慌气短袭了上来,我赶紧坐了下来,神志开始迷糊,我在心中不停祈祷:“上苍啊!神灵啊!这次你就饶了我吧!”
    随着一阵汽车喇叭声传来,远处一辆桑塔纳停了下来,我暂时闭上了眼睛,一个精干的年轻人下车跑过来,说道:“唉呀!这里怎么躺着一个人,喂喂!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我睁开疲惫沉重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被芦王蜂螫了。”说完就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正躺在了一张洁白如新的床上,手背上输着液,
    一个美丽熟悉的身影在我的身边晃来晃去,我问她:“这是在哪儿啊?是不是到了天堂?”
    郑玲打趣地说:“你这个冒失鬼,这是在银杏客栈,你被芦王蜂螫了,幸好被路过的杨书记碰到了,要不然可就不得了了。”
    我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急迫地说:“那我去谢谢杨书记。”
    郑玲一把按住我说:“先别动,你都躺了一天一夜了,身体还没恢复元气,这一出去要是受了风邪会把病情加重的,快躺下,好点了再去吧!”
    听郑玲说完,我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甜甜地说:“你真好,那我听你的。”
    郑玲转过身去,绞了一条毛巾帮我擦了擦脸,轻柔地说:“你也太不小心了,一个人来这里玩,也没一点保护意识,好在这次幸运,遇到了杨书记,要是被毒蛇咬住了会丢命的。”
    我感动的直想哭,这姑娘对我真是太好了,随口问道:“这里的毒蛇很多吗?”
    “是啊!特别是五步蛇,我们这里就很多,当地捉蛇的人一般都不敢捉,光听听名字就怪吓人的,五步蛇,要是被它咬住了,走出五步可就要死人的,通常半小时之内得不到及时救治,就有生命危险啦,我看你远道而来,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等伤好了,我给你做向导,带你去转转吧!”
    我盯着郑玲感激地说:“那真是求之不得,想不到你心底是这么的善良。”
    郑玲瞟了我一眼说:“这没什么,我们这里的民风本来就很纯朴。”
    这天,阳光照在洁白的床上,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于是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来到客栈外面,郑玲正带着一群土家少女排练采茶舞,只见少女们全情投入,舞姿轻盈,步态婀娜,忘情地跳着、舞着,成了一道越看越美的风景。
    等到她们香汗淋漓的跳完,我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不停地夸赞道:“美,真美!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原汁原味的采茶舞,养眼夺目,荡气回肠。”
    郑玲走过来,对我关切地问道:“冒失鬼,你好了?”
    我盯着娇媚的郑玲,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郑玲高兴地说:“真好,看来你今天心情很不错,我们去随处转转吧!”
    不知不觉,一座古朴的大型木质建筑群吸引了我,我问道:“郑玲,这栋房子好古老啊,这是干什么用的?”
    郑玲神色凝重地说:“这个地方以前叫衙门口,听老辈人说,是专门杀人砍头的地方。”
    我吃了一惊:“啊!在风景如画的地方还有如此阴森恐怖的事情啊?”
    郑玲神思沉重地说:“是啊,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当踏进大门,一位精神焕发的老人正在用红绸子擦拭一口精光闪闪的大刀。
    郑玲甜甜地叫道:“老村长,在呐?”
    老村长热情地说:“唉!是郑玲啊,来来,快请坐。”
    我凑了上去,说:“村长,你能给我们讲讲以前这衙门内发生的故事吗?”
    老村长热情地招呼:“你俩先坐,我给你们倒杯茶了就来。”
    老村长倒茶的功夫,我静静的对大刀看了一眼,刀身足有五尺高,刀口正射着冷冷寒光,透着一股森森杀气,顿时,全身一惊,令人不寒而栗。
    “要说这衙门内的故事可就多了,怎么说呢?爱恨情仇,那是惊心动魄,感天动地。”老村长筛过茶,痴痴地盯着大刀,摸着刀口,长叹一声,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说:“老村长,难不成这衙门里也有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
    “是啊!这故事还得从头说起,这衙门始建于明朝洪武二年,当年朱元璋推翻了蒙元的暴政,建立了全国统一的封建政权明朝,朱元璋鉴于元末法纪纵弛导致的各种弊端,认为‘朕收平中国,非猛不可’,于是到处修建衙门,利于明朝统治。当年修建衙门就是为了统辖管理方圆几百平方公里的两关十隘,这衙门就设在我们长梯隘村,当时,我们这里的人在朝庭眼中都是蛮人,所以设立衙门后,这与世隔绝的县太爷就成了一手遮天的土皇帝,鱼肉乡民,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老村长用红绸子盖住了大刀,接着说:“我们这里盛产茶叶,高山云雾茶品质高,口感好,县太爷每年都要进贡朝庭的达官显贵,一来二去,不少茶商骑着骡马,每年都要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收购茶叶,至今,我们这里还保留一条当年的茶叶古道,当时,茶叶买卖统归衙门管理,乡民卖完茶叶交纳税金,由于市场价格全由衙门操控,乡民最后得到的仅能养家糊口。山民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是在这种管制下,内心深处都有感人至深生死不逾的感情。”
    随着老村长的讲述,我的思绪穿越时空,仿佛回到了那个爱恨交织的年代,那一幕幕犹如电影画面清晰起来。
    清朝末年的一个春天,山花烂漫,阳光明媚,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驼铃声,一支收购茶叶的商队打破大山特有的宁静。
    商队的领队是一个五十开外叫杨达开的汉子,这次他二十岁的儿子杨志雄也随队一起来收购茶叶,正当杨志雄骑在高头大马上左顾右盼洋洋自得时,山岭上飘来了一阵悠扬山歌声,杨志雄忍不住好奇心策马走了过去,只见两道山岭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乡民,此时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山歌结情活动,一边是少男一边是少女正如火如荼的喊着山歌传情达意。
    只见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正在高声歌唱:“小小园里一堵墙,苦瓜丝瓜种两厢,郎吃苦瓜苦想姐,姐吃丝瓜思情郎。”
    一位土家阿哥马上接口唱道:“生也爱来死也爱,生死不离姐的怀,在生与你同路走,死了与你一起埋。来生转劫一双胎。”
    又有一位如花的姑娘大声地唱:“郎从高山打伞来,姐在房中绣花鞋,左手按过郎的伞,右手抱过郎的怀,问郎何风吹你来?”
    调还没落,一位土家阿哥马上接了过来:“心肝肉肉我的妻,我从湖广转来的。去年许我的花荷包,今年许我一双鞋,不为鞋儿不得来。”
    又有人跟着唱了起来:“远看二姐穿身花,哭皮撒屎回娘家,娘家问我哭什么,丈夫年小当不得家,上不得伢床采不得花”。
    “哈哈哈……”山岭上响起一片欢笑声。
    杨志雄好奇不已,拉过一位大叔问道:“你们这里对歌有意思的不得了,这是在干什么啊?”
    大叔热心的解释说:“这是我们一年一度的青年男女唱山歌结情活动。”
    杨志雄心痒难耐地说:“大叔,你能教我几句山歌吗?”
    大叔说:“小伙子,这山歌本是古人留,留给后人解忧愁,张郎出门三声喊,李郎出门喊三声,忧愁抛在九霄云。你赶紧听赶紧看吧,莫错过了精彩过程。”
    这时,有个土家阿妹连问带唱:“十六岁女孩生娃娃,什么花?七岁孩童做文章,什么花?老子打儿娘心疼,什么花?老子打断儿的腿,什么花?正月里什么花?”
    一个土家阿哥接过,连唱带答:“十六岁女孩生娃娃,枣(早)子花。七岁孩童做文章,菜(才)子花。老子打儿粮心疼,桐(痛)子花。老子打断儿的腿,茄(瘸)子花……”
    又有一个土家阿妹连问带唱:“我唱歌儿你解伸,瓷器出在哪个镇,大米出在哪个府,小麦出在哪个城,哪个地方无衙门?”
    一个帅气的土家阿哥接过,连唱带答:“你唱歌儿我解伸,瓷器出在景德镇,大米出在常德府,小麦出在荆州城,热闹津市无衙门。”
   大胆直率真诚的歌回荡在山谷,滋润着感染着土家儿女,薰陶着山民勤劳、勇敢、执著、坚贞的思想感情和情感体验。
    一时间,山歌传情高潮迭起。
    “情哥情姐两相合,哪有爹娘脚跟脚。系马桩上拴烈马,到了时辰也跑脱。”
    “叫声妈妈莫骂我,你不唱山歌哪有我,我不唱山歌,哪有外甥伢子喊外婆。
    “麦草溜溜帽儿,十八溜溜转,相交溜溜哥哥,在云溜溜南,又隔溜溜黄河,三道溜溜水,又隔溜溜峨嵋,九重溜溜山,相交溜溜一会,难上溜溜难……”
    山岭上热闹非凡,正当杨志雄乐在其中看的津津有味时,县太爷的二公子陈锦荣歪戴着礼帽,在一群衙役的簇拥下嘻嘻哈哈来搅局,只见他对着貌美如花的土家少女李金花腔不搭调地唱起来:“采茶姑娘像朵花,看的公子我眼花,忍脚忍手到如今……如今……我要把你背回家……”
    李金花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那里来的野汉子,也不拿镜照下子,要想姑娘跟回家,莫把脑壳想破哒……”
    山岭上顿时响起一片山呼海啸的嘲笑声,陈锦荣傻了眼,无地自容,急吃白脸地说:“简直反了天啦,快,给我把这野丫头抓回去。”
    一声令下,衙役们冲上去生拉硬拽,乡民本来就和衙门结怨甚深,于是所有的乡民都和衙役们撕扯扭打在起,这时,陈锦荣气愤难当,拿出随身护刀对着乡民就是一阵猛刺猛砍,乡民摄于衙门的淫威对陈锦荣敢怒不敢言。
    杨志雄看到这一幕气愤难当,“嗖”的一声从马上腾空而起,如同神兵天降,一招扼腕折手就把陈锦荣的护身宝刀夺了下来,大声吼道:“哪里来的悍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真是胆大包天,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锦荣更加激怒,气焰嚣张地骂道:“野小子,凭什么管本少爷的事,这金花姑娘已被我看中,迟早是我的女人,快把她还给我。”
    杨志雄大声质问道:“还给你,凭什么还给你?”
    陈锦荣颐指气使:“你跟我听好了,就凭我是这衙门里的二少爷。”
    杨志雄气愤地说:“混蛋,真是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这样欺行霸市,我就不信你是天王老子?”
    陈锦荣摆了个架势,神气地说:“嘿!我说你这野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好,现在本少爷就告诉你,我就是这里的天王老子,任五任六你们都给我上,给我废了这野小子。”
    任五任六一行七人猛窜出来,围着杨志雄磨刀豁豁,杨志雄推开李金花说:“姑娘,请站到一边,不要让强盗的脏血溅污了你的衣裳。”
    就在杨志雄推开李金花的当口,任五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砍到了杨志雄的面门,围观的乡民一片惊呼,说是迟那时快,杨志雄身形一闪,借力用力,用手一托,把任五摔到一丈开外,一边的李金花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忙不迭的喘气,好在有惊无险。
    众衙役一看任五失利,一哄而上,只见刀光剑影,棍棒翻舞,一片杀气腾腾,杨志雄左冲右突,瞅着一个空当,“噌”的一下跃起一丈多高,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飘逸的弧线,稳稳落地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根九节鞭。
    杨志雄神态自若平心静气地规劝道:“二少爷,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陈锦荣气急败坏,阴恻恻地说:“算了,你搅了本少爷的好事,本少爷今天要灭了你。”
    陈锦荣话没落音,已经挥舞着宝刀砍杀过来,气势汹汹,招招阴毒狠辣直要人命,整个打斗场面顿时险象环生。
    杨志雄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一群强盗土匪,让你们嚣张,看我今天打断你们的狗腿。”
    杨志雄年轻气盛,一时兴起使出平生绝技,一条九节鞭上下飞舞虎虎生风,如流星赶月神出鬼没,刹那间,一帮衙役哭爹喊娘抱头鼠窜,陈锦荣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那是对手,不下十几个回合,已经手断腿瘸。
    众衙役搀扶着陈锦荣灰溜溜夺路而逃,陈锦荣仓惶之际阴狠狠地扔下一句:“野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望着陈锦荣一行逃之夭夭,山歌传情的乡民们欢呼雀跃。
    李金花命在一旁哭哭啼啼,花容失色,杨志雄顿生一股怜香惜玉之情,安慰道:“姑娘不必惊慌,有我杨志雄在,这帮强盗绝沾不到半点便宜。”
    李金花心生温暖,眼含热泪的说:“杨大哥,你不知道,这陈锦荣是县太爷的二公子,平时就仗着老子的权势欺压乡民,逼良为娼,有几个姿色过人的姑娘都被他强行霸占了,乡亲们都敢怒不敢言。今天你闹了这一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这个外乡人还是快走吧,免得惹祸上身。”
    杨志雄神色凝重地说:“男子汉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我这就找你们县太爷评理去。”
    这时,一位花甲老人走出来,神情关切地说:“杨侠士,你是一副好心肠,只是这县太爷人面兽心,十恶不赦,这二少爷是县太爷的掌中宝,今天你把二少爷伤的不轻,定不会轻饶,只怕还会祸及这姑娘家人及乡民,我看你俩还是到山中避避风头的好,等过几天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杨志雄说:“这可如何是好,这次来是和父亲收购茶叶的,谁知会碰到这个恶少,现在我父亲想必已经到了县衙,刚才把县太爷的公子打的落花流水,也不晓得县衙会不会为难我父亲。”
    杨志雄眼中闪过一道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看来只能这样了,金花姑娘你快回去通知家人躲起来,我这就去会会这个藏污纳垢的强盗衙门。”
    “杨哥,那你多保重。”
    县太爷陈世猛正和杨达开在客厅叙旧,只见杨达开哈哈大笑地说:“承蒙县太爷厚爱,每年都把上等的云雾茶卖给我,让我生意兴隆,名誉响达四方。”
    陈世猛圆滑地说:“那里那里,杨兄资财过人,经营有方,能够和豪爽的杨兄交朋友做生意,是陈某的福气,我这心里呀,高兴的很呐。”说完已是哈哈大笑。
    杨达开谦恭有礼地问道:“不知县太爷今年给在下准备了多少好茶啊?”
    陈世猛财大气粗地说:“只要杨兄开口,那是要多少有多少,我这里别的都缺,就是茶叶不缺。”
    杨达开高兴地说:“和县太爷打交道就是痛快,来人哪,把我给县太爷带的礼物请上来。”
    陈世猛惊喜万分,只见一尊流光溢彩的弥勒佛正喜笑颜开地冲陈世猛迷人的醉笑,陈世猛啧啧连声赞叹不已:“神,此乃一真神,我喜欢,杨兄,你慷慨啊!”说完又是一阵阵哈哈大笑。
    陈世猛和杨达开谈笑正欢,突然陈锦荣的贴身狗腿任六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惶恐不安地喊道:“县老爷,不好了,二少爷不知被哪里来的野小子打断了手脚,在回来的路上都痛昏死过去了,你快看看吧。”
    陈世猛脸上阴云密布,大声怒斥道:“什么,这还得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二少爷都保护不好,怎么不给我宰了那个野小子。”
    任六小心翼翼地说:“老爷,那小子功夫了得,我们实在不是对手,你看我们都伤的不轻。”
    陈世猛恶狠狠地说:“真是白养了你们一群废物,快去把护刀手冷冰喊来,看来人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孙猴子,敢在我的地盘撒泼,真是反天了。”
    “是,老爷!”任六说完屁癫屁癫地去了。
    “唉哟,唉哟,爹爹,你可得给儿子做主啊?”陈锦荣一瘸一拐的挨进门来,夸张地哭天喊地。
    这时,陈锦荣的母亲跑过去拉着陈锦荣大惊失色地喊道:“荣儿,我的荣儿,这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快让妈妈看看,唉呀,不得了啊,手脚都断了,他爹,你可要替荣儿做主啊。”说完抱着陈锦荣伤心痛哭。
    陈世猛气愤难当,在客厅不停地度着方步,着急地说:“快,快,快去把最好的大夫喊来,一定要保住我儿子的手脚。”嘴里不停的赌咒发势:“这个杀千刀的,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世道变了。”说完恶毒地一拳打碎了身边的茶几。
    杨达开一看这架势,赶紧起身告退:“县太爷家事缠身,杨某就先行告退了。”
    陈世猛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请便,等我处理完家事再和杨兄谈生意。”
    陈锦荣痛苦万分,目中无人地喊道:“爹,你赶快派人把那金花姑娘给我弄回来,再把那野小子给杀了。”
    这时,杨达开已经阔步走到了门外,浑身不免打了一个冷战,顿时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杨达开刚出衙门口,就看见儿子杨志雄骑马火急火燎地赶来,杨志雄马还没停,杨达开就急促地喊道:“志儿,都跑那儿去了,本来今天是想让你拜见县太爷,爹今后的生意好让你接手经管……”
    杨志雄打断了父亲的话头,急迫地说:“爹,刚才,我打伤了县太爷的二公子,我这就去找县太爷评理去。”
    杨达开惊讶莫名:“什么,是你打伤了县太爷的二少爷,完了,这可不好办。”旋即,杨志雄一把拉住冲动的儿子说道:“志雄,你听我说,人已经打伤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县太爷正在气头上,他已经派人杀你去了,我看你还是先躲起来,等我把茶叶弄到手,你再悄悄地随我回去。”
    杨志雄气凶凶地说:“不行,爹,这县太爷太坏了,我要教训教训这帮鱼肉百姓的强盗。”
    杨达开温言相劝:“志雄,你听我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县太爷不杀几个人,也管不好这野蛮之邦,你就不要凑热闹了,我们来是为了赚钱,不是来打抱不平的,你就别闹了,快随我走吧!”
    杨志雄气愤地说:“爸,你不知道这县太爷有多坏,他搜刮民财,欺压百姓,纵容儿子逼良为娼,坏事做绝,我要替天行道。”
    杨达开担心极了,使劲拉着儿子劝道:“志雄,我是不知道县太爷有多坏,我也不想知道他怎么去坏,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跟我回家就行了,现在,你在他人门前过,就莫要管他家瓦上霜。”
    “可是……”
    杨达开紧张四望,用劲一推杨志雄,急迫地说:“志雄,赶紧走吧!”
    杨志雄在万般茅盾中随父亲躲了起来。
    此时,李金花家早就开了锅,只见冷冰对李金花父亲凶巴巴地说:“李老头,你老好福气,我们二少爷看上你们家金花姑娘了,快把金花姑娘交出来,要是不交就请你们俩老到衙门尝尝大刀的滋味。”
    李金花父亲可怜巴巴地说:“冷护卫,金花姑娘一早就去参加山歌结情活动了,现在还没回来,我们真的不知道金花姑娘在哪儿啊?你就放过我们吧!”
    冷冰恶瞪双眼,咬牙切齿,嘴中蹦出火来:“放过你们,我看你们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到底把金花姑娘藏到哪里去了?”
    李金花母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告饶:“冷大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冷冰恶狠狠地揪起李金花母亲,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使劲扇着耳括子:“不知道,我让你不知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让你不知道……”
    冷冰发泄完,一声令下:“给我把这两个老东西带回衙门去。”
    “是。”一众衙役把李金花父母五花大绑,向衙门口押去。
    临走,冷冰一把大火扔在李金花破旧的木屋里。
    当李金花赶到家时,父母已经被冷冰一行人强行捉到衙门,木屋上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
    李金花撕心裂肺伤痛欲绝,跌跌撞撞飞蛾扑火般向衙门奔去。
    当李金花赶到衙门,冷冰在陈世猛的威严下正在狠命地抽着鞭子,李金花父亲早已是皮开肉绽,一旁的母亲也是气息奄奄。
    “县老爷,求你饶了我父母亲吧!”李金花扑到父母亲身上,大哭不止。
    陈锦荣眼睛一亮,挥着缠满绷带的手高兴的说:“爹妈,你们看,是金花姑娘回来了。”
    陈世猛说:“好啊!这丫头自己送上门来了,给我抓起来。”
    李金花父亲哭求道:“大人,求你放过我们吧?”
    陈世猛眼球一转,狡猾地说:“放了你们,好,你只要把打断我儿子手脚的那个野小子交出来,我就放了你们。”
    陈锦荣瘸着腿站起来,插嘴说:“爹,你不能放了金花姑娘,我要他做我老婆。”
    陈世猛声严厉色地问道:“那么李金花,你要不要做我儿子的老婆啊?”
    “只要你放了我父母,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愿意。”李金花说完泪水长流。
    李金花的母亲哭喊道:“儿啊!千万不要答应啊!他们是一群禽兽,你会被折磨一辈子的,你还是快跑吧!”
    此言一出,陈锦荣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慌忙说道:“快快,你们快给我把金花姑娘抓起来。”
    杨志雄听说李金花一家三口都被县衙抓起来了,夜半三更,杨志雄换了一套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县衙的牢狱,只见冷冰和几个狱卒正划拳喝酒,闹腾正欢。
    这时,一个狱卒指着牢笼里的李金花,酒里酒气地说:“冷护卫,你瞧那金花姑娘细皮嫩肉,我们二少爷艳福可不浅呀!”
    冷冰色眯着双眼,开心地说:“那还用说,去年二少爷玩过的那个叫什么莲花的姑娘,最后也不是让给我们了吗?说不定这金花姑娘最后还是我们兄弟的开心菜呢?那滋味……”
    “哈哈哈!”几个贼眉鼠眼的人大声淫笑起来。
    杨志雄听的毛骨悚然,心里顿时起了杀心,突然一闪身,如同神兵天降,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狼,强掳妇女,祸害乡民,真该杀。”
    几个喝醉酒的狱卒顿时醒了一半,慌忙拿刀在手紧张对峙,冷冰喊道:“来者何人,敢来此劫狱,你就不怕死吗?”
    杨志雄声如炸雷:“怕死,怕死我就不来了,告诉你们这些魔鬼,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野小子。”
    冷冰大吼道:“弟兄们,上,给我抓住这野小子,县太爷将大大有赏。”
    短兵相接,一片刀光剑影。
    冷冰平时好恶斗狠,加上他杀人不眨眼,这时更激起了他嗜血成性的天性,手戴一双铁爪,爪尖锋芒毕露,令人望而生畏,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直照杨志雄面门和要害部位疾刺,一时间,杨志雄应接不暇。
    李金花早就注意到来人,当杨志雄说自己就是野小子时,她感动的泪花闪耀,看到杨志雄身陷危险的境地,一颗心又悬在了嗓子眼,担心不已。
    李金花的母亲这时在牢里不停地唉声叹气:“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这世道怎么就不能让人安生啊?”
    杨志雄奋力拼杀,瞅着一个空档,几枚护身暗器疾射出去,几个狱卒顿时倒地毙命,可冷冰就像泥鳅一样滑,每次都躲避开暗器,反而步步紧逼。
    杨志雄被逼到关押李金花的牢门口,一双铁钩朝着杨志雄面门横扫过来,说是迟那时快,就在钩尖挨着杨志雄面颊时,杨志雄巧妙的逼开了,可脸上却划开了几道口了,血流如注,冷冰用力过猛,一双铁钩死死的钉在了牢栅的粗木头柱子上,这时外面已经照亮了火把,一片山呼海啸的捉贼声。
    杨志雄不敢恋战,趁冷冰挣脱的间隙,用剑砍开牢门,当他要去救李金花父母时,喧嚣的人声已经到了牢狱门外。
就在冷冰挣脱的同时,杨志雄拉起李金花,狂逃而去,在门外砍伤几名衙役,向黑幕中遁去。
    当陈世猛带着一众衙役赶到牢狱时,几个狱卒已气绝身亡,只剩冷冰在一旁垂头丧气的禀报:“大人,小的无能,让那野小子劫了金花姑娘跑了,你惩罚我吧!”说完,一跪在地。
    任六凑了上来,唯唯诺诺地说:“大人,小的打听过了,前天有人看见那野小子和杨达开接过头,今天我买通了他的一个下人,原来那个野小子就是他的儿子杨志雄,说不定这劫狱之事杨达开是幕后主使。”
    陈世猛气愤难当,一脸阴晴不定,凶相毕露地说:“杨达开,你这个奸人,竟然主使你儿子打残我儿子,还打死我狱卒劫走李金花,今天我跟你势不两立,冷冰,我现在令你立即带人给我把杨达开抓来。”
   “是。”冷冰凶残的脸上布满杀气,阴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爹,你快派人去把那金花姑娘找回来,我只想要她做我媳妇,你不找回来,我就不活了。”陈锦荣缠满绷带满地打滚,哭天抹泪耍赖洒泼。
    陈锦荣母亲一边安抚着儿子,一边对陈世猛哭劝到:“他爹,你就赶快派人去找吧,要不然,你儿子就伤心死了。”
    陈世猛盯着杨达开恶狠狠地说:“杨达开,你还有什么话说,赶快把你儿子交出来,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杨达开愤然说道:“陈兄,你不要逼我,虽然我儿子打伤了你儿子,可我是来收购茶叶的,你看你的茶叶今后,将来……”
    陈世猛说:“我没有你照样能把茶叶卖出去,多的是人要,可我现在只有这一个健全的儿子,现在被你儿子打残了,你说怎么办。”
    杨达开哀求道:“陈大人,我赔,还不行吗?要不,你开个价?”
    一旁的陈锦荣大声哭喊道:“爹,你要替儿子做主啊,我要你杀了杨志雄,他让我丢人现眼出尽了丑,是他杨志雄给你抹的黑呀?爹……”
    陈世猛被搅得心烦意乱,大声咆哮:“没用的东西,嚎叫些什么,来人啊!给我把杨达开押进大牢。”
    杨达开一心想开脱,语气委婉地说:“陈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陈世猛恶念一转,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到我这里还有什么话好说,一切都是我说了算,要是你儿子不把金花姑娘带回来,小心我要你的命,给我押下去。”
   “是。”
    杨达开被衙役架着,双腿拖在地上,口中大叫到:“我冤枉啊!陈大人……陈大人……我冤枉啊……”
    烈日当空,陈世猛在一众衙役的拥护下,在衙门口的断头台前稳坐如山,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氛。
    冷冰恶言恶语地说:“大人,这都三天了,也没看见杨志雄把那金花姑娘送来,你不给他点颜色,看来他俩是不会来的。”
    陈世猛气急败坏,心浮气躁地说:“刀斧手,给我那杀了那两个老东西。”
    “杀。”冷冰手起刀落,一刀一个,血溅满地,围观的乡民噤若寒蝉,掩面悲戚。
    一边,几个衙役用鞭子不停地抽打杨达开,直到皮开肉绽晕厥过去。
    护刀手冷冰杀完人后,就去衙门后山的溶洞口洗刀,既想洗去冤死鬼的血也想洗去冤死鬼的晦气,经年累月,这山洞中的鱼喝了这血水也变成红鱼,从此以后,山那边的那个村就叫红鱼村了。
    这天,杨志雄和李金花来到一处溶洞的出水口洗伤口,一条健壮肥硕的大红鱼飞跃而过,眼看就要跃入水中,突然空中飞来一柄鱼叉,准确地叉入鱼中。
    杨志雄愣神的当口,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嘿嘿,想不到今天好运气,让我碰到一条大鱼。”
杨志雄喝问道:“干什么的?”
    “唉!老兄,别紧张,我是这山里的猎手,叫陈金次,今天你们运气好,我请你们吃烤鱼。”威武雄壮的陈金次边说边走过来捡鱼。
    杨志雄拱了拱手大声说道:“兴会兴会,想不到今天会碰到身手非凡的陈兄,只是两个避难的人打搅你了。”
    陈金次好奇地问道:“避难,避什么难?”
    李金花哭诉道:“陈阿哥,你不知道,那县太爷的二公子陈锦荣烧我家房子,鞭打我父母非逼我做她的女人,我势死不从,他们就把我们关在牢狱中折磨我们,现在好不容易被这位杨大哥救出来,真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也不知我爹妈是死是活。”
    陈世荣听完恨得咬牙切齿:“啊,什么,你们是被衙门那帮人逼上梁山的,这帮狗贼,当年杀死我父母,夺我家田产,抢走我姐姐,看来这新仇旧恨是非报不可了。”
    李金花伤心地说:“陈阿哥,想不到,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真希望衙门那帮人死无葬身之地。”
    陈金次幽怨地说:“金花妹子,那天听你唱山歌令人心醉,今天看你容貌非凡,一想到他们要蹂躏你真令我心神巨痛,这次,我要亲自出山,收拾这帮祸害乡民的贪官污吏。”
    杨志雄问道:“陈兄,凭我们几个人,能行吗?”
    陈金次坚定地说:“行,我自有高招。”
    李金花高兴地说:“那就好,陈大哥,现在我们肚子都饿了,赶紧烧鱼吃吧。”
    陈金次连忙说:“好,你们瞧这红鱼,长着一身鲜红的血鳞,这就是我们冤死乡民的血染红的。来,今天我们吃了这条红鱼,就去替冤死的人报仇雪恨。”
    俗话说夜黑风高杀人夜,夜过三更,万籁俱寂,杨志雄和陈金次蒙着面悄无声息地潜入衙门,杨志雄用毒镖杀死两条看家恶犬,陈金次点燃一把薰野兽的迷魂香,扔进了沉睡着的县衙各卧室,紧接着把两袋子毒蛇全扔在卧房里。
    杨志雄和陈金次做完这些,连忙朝牢狱摸了过去。
    在牢狱,冷冰正对关在牢里奄奄一息的杨达开破口大骂:“狗东西,都是你不好,到手的肥鸭子让你儿子劫走了,明天你儿子再不把李金花送回来,看我不宰了你。”
    杨达开气息虚弱地哀求道:“好汉,可怜可怜我这个外乡人吧!放了我吧,我把带来的钱都给你,你就悄悄地放了我吧!”
    冷冰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心里高兴的盘算着:“想不到还是只肥羊,看我诈他一下。”大声问道:“放了你?多少钱?”
    杨达开哀求道:“我那里有黄金五十两,白银三百多两,只要你放了我,这些都是你的了。”
     “那你快说,钱在哪儿?”
     “在我……”
     “爸,不能说,儿子救你来了。”
    话音没落,杨志雄和陈金次同时发镖,只见满天花雨,绵绵密密,兜头盖脸地朝冷冰和狱卒疾射而去,冷冰和狱卒毫无防备,身中毒镖,很快发作,倒地身亡。
    第二天,县太爷一家离奇死亡,众衙役把值钱的财物分刮一空,一哄而散,唯独杀人累累的大刀无人问津。
    杨志雄含泪和陈金次告别,携着父亲载着几骡马茶叶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从此一去了无音讯。
    此时,已是清朝末年,朝纲混乱,朝庭无遐顾及这衙门口的事,陈金次携着李金花躲藏在大山深处,后来做了一名名震西北湘快活逍遥的土匪王,真是往事沉沦,不堪回首啊!
    老村长说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心潮澎湃地说:“这故事确实很感人,想不到这山歌传情会有这么曲折的爱恨故事,更没想到这把大刀原来是血债累累,唉……真是悲喜交集。”长叹一声,接着又好奇地问:“老村长,那这里还有红鱼吗?”
    老村长爽脆地说:“有,每逢下大雨涨水的夜晚,只要打雷,就会在溶洞涌出的水中看见红鱼,有的说看见红鱼会给人带来晦气,有的说吃了红鱼会给人带来福气,可至今乡民也懒得去招惹红鱼,免得给自己带来未知的灾难。”
    我看了看一脸泪珠的郑玲,充满爱怜地说:“郑玲你哭了?”
    郑玲抹了抹泪,幽怨地说:“是啊!你不觉得很感人吗?”
    老村长抹了抹眼睛,愉快地说:“如今,党的政策好,我们山民的日子也过的潇洒快活了,在茶园劳作时喊几声老祖宗传下来的山歌,也就成了最大的精神享受。”
    我感慨万端地说:“这真是大山儿女多豪气,情怀悠悠荡古今啊!”
    告别老村长,从衙门口出来,我和郑玲肩并肩,漫步在乡间小道,远处的茶园飘来阵阵歌声,时而清越时而高亢。
    “隔山隔岭又隔岩,唱个歌儿甩过来,你接得到的是好手,接不到的你莫怪,生意不成仁义在……”
    “你在唱来我在听,风吹绕绕听不明,有朝一日听明了,你一声来我一声,好比阳雀闹五更……”
    我好奇地问:“郑玲,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郑玲眨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我幽然说道:“这是采茶阿哥阿妹在对情歌啊,你仔细听听,多有意思啊!”
    “新打的戒箍儿银丝缠,口问哥哥缠几年?葛藤上树缠到老,岩板錾字万万年……情哥情姐永相连……”
    郑玲欢快地说:“是不是有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味道。”
我感慨万端,神魂颠倒,壮着胆子说:“郑玲,山歌唱的好美啊!让我永生难忘,我能再听你唱一首这里的山歌吗?”
郑玲噘了噘嘴,俏皮地说:“你想学啊!那你听好了。”随即轻轻哼了两声就唱了起来:“郎在溜溜高山打伞溜溜来,姐在溜溜家中绣香溜溜袋,左手溜溜接过郎的溜溜伞,右手溜溜抱着郎的溜溜怀,问郎溜溜何风吹起溜溜来……”
    一曲听完,我如痴如醉,对郑玲动情连说带唱:“你是一颗陨落到荒野的星辰,闪闪发亮,光芒万丈,我的心愿为你迷茫,和你去那远方流浪,不怕路远坡陡满山岗,只为在你生命中心花儿放,无比激荡,在爱的路上,心生狂妄,我要背着你冲到前面的高山上,吹着晚风,等着那野花儿放,在这迷人的风景里迷醉,欢畅!在爱的海洋里流浪,只为你把歌唱,唱一曲山妹子等情郎!等得那个情郎心不慌,任由茶园清香满天荡。”
    郑玲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别样的情愫,真情地说唱:“我愿听你歌声激昂,飘荡在山岗,只为心花儿放,妹妹愿为你等候一曲千年沧桑,去为爱情采蜜忙,快乐畅漾,和你流浪在爱情的海洋。”
    我望着郑玲目光迷离,痴情地说:“你用温柔的曲线,明媚的风姿撩起性情中人痴情的留恋,令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感叹大自然对你无限钟情的眷恋。我要揭开你的神秘面纱,为你唱一首心中的情歌。”
    郑玲格格娇笑,打趣地说:“冒失鬼,你唱。”
    我抱着吉它,对着郑玲迷人的一笑:“那你听好了。”说完便开始动情的演唱:“你是爱情的跳蚤,我的心为你烧,轻舞飞扬的笑笑,快乐的跳,等不急了,快来拥抱,抱一个爱情的醉人腰……你是爱情的小淘,我的心为你烧,风情万种的笑笑,快乐的跑,等不急了,快来抱抱,你是一颗爱情大毒药……”
    郑玲脸上娇羞横飞,柔媚地说:“冒失鬼,你真坏。”说完竟然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口,喜得我魂飞天外,当我要去拥抱时,她却娇羞地一推跑开了。
    我望着郑玲美丽的背影,顿了顿神,悠然说道:“美景就在前方,来到你怀里无比畅漾,陶醉在明媚的时光,忘了伤痛忧伤,让心儿骑在和平鸽上飞向幸福的方向,去那圣洁的天堂,爱的骑士久已沧桑,让自由的爱情带我到这如梦的地方。”
    郑玲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眼含春色地说:“冒失鬼,我就喜欢你这股狂野不羁的浪漫劲儿。”
    我兴奋地说:“没想到我也会有今天,郑玲,真想让你做我梦寐以求的姑娘。”
    “冒失鬼,你真坏。”郑玲说完,擂了我两记粉拳,得意地跑了,留下我一个人痴痴地傻傻地站了好久。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繁星点点,轻风荡漾。土家儿女在广场中央架起一大堆规整的陈年干木柴开始篝火晚会。
    一位漂亮的土家姑娘开始主持:“今晚星光灿烂,欢迎各位贵宾来到罗坪,享受一场独具一格别有风味的视听盛宴,下面有请嘉宾上来点燃神圣的篝火。”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几位游客代表点燃柴堆,顿时火光熊熊,燃烧起满场的激情。
    “高山高岭耶,种高粱哟,高粱煮酒耶,像蜂糖哟……”
    山歌王子扯开了歌喉,风味十足原始古老,犹如天外来音,令人激情飞扬。
    随后,在响亮的锣鼓声的伴奏下,两只“狮子”在一位滑稽猴面人的引领下时而高越,时而低伏,活灵活现的表演很快赢得阵阵喝彩声,紧接着上场的是一首传承上千年的土家人自编自演的歌舞——九子鞭,只见演员们或轻柔魅动,或俏皮灵动,或欢快张扬,展现出土家人一派丰收后喜悦的景象。
    接下来的表演中,三棒鼓、采茶舞、群口渔鼓、薅草锣鼓等节目争相亮相。一段激越的土家摇滚打击乐将表演推向高潮,四名年过半百的演员夸张卖力的表演赢得了热烈掌声,在特色的民俗表演中,一把锄头、一个箩筐都成为演员们最好的道具。
    “是我的妈妈……是我的娇女……是交把人家……是人家的爹妈……是不比各人的爹妈……是人家的爹妈……”
    一位美若天仙的土家姑娘身着隆重的民族服装,头戴凤冠霞帔,顶着一个大大的红盖头,在一群闺密的相伴下,坐在舞台中央的闺房中大声的哭出来,表达一种远嫁他乡对亲人的依恋之情,其哭声悲壮哀怨,令人肝肠寸断。
    “我的亲姨妈哎!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时,主持人邀请一位甘当出嫁女儿亲姨妈的人上台,在台下哄然大笑声中,一名四十岁光景的女游客款步走出来充当亲姨妈。此时侄女出嫁,依恋亲人和家乡,姨妈的任务就是要逗笑伤心欲绝依依不舍的侄女,逗不笑就要表演节目。
    大姨妈拿腔捏调地喊道:“我的亲侄女哎!你可害惨我哎!逗不笑你我就没脸见人哎!”出嫁的土家女儿“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此时大姨妈得意洋洋地来掀红盖头,没想到一群闺密却把出嫁的土家女儿掩的紧紧地不让掀,大姨妈顿时手足无措,满脸通红,台下却早已是一片前仰后合的大笑声,最后无奈的大姨妈只好献唱了一首悦耳动听的歌曲才算完成任务。
    紧接着出嫁的土家女儿又是一句凄婉绝伦的哭声:“我的亲伯伯哎!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时需要一位男游客来充当伯伯了,大家你推我攘都不想出洋相,出嫁的土家女儿还在不停的哭请。千呼万唤,就在主持人说谁出来就把土家女儿嫁给他的情况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游客被人推上了台,望着台下大笑不止的夫人,一脸惶恐不安,不停的抓耳挠腮,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在主持人的建议下,最后被罚了六杯土家人自酿的“甜蜜蜜”酒和背着新娘子在舞台中央走了一圈才算完成任务。
    就在男游客背着新娘子走的时候,一个风姿妖娆的媒婆挥舞着长手绢冲着观众拿腔捏调万种风情地说:“阿妹嫁出门,媒婆撂过墙,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全部笑得东倒西歪,一场哭嫁看得过瘾,掌声雷动,纷纷叫好。
    当我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突然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流浪歌手卓平安献唱一首,大家欢迎。”
    我迈步上台,抱着吉他,深情的说:“我今天要把自编的一首情歌献给这深情的山里人,还有这山里美丽可爱的姑娘。”说完我开始深情演唱:
    “醉生梦死的生活,爱情有没有来过;你是美丽的过客,魂牵梦绕着寂寞;浪迹天涯的游子,为你深情的停步;你是闪闪的星座,是否深情记住我……”
    我望着郑玲深情地演唱,只见她眼中已闪耀着晶莹的泪花,当她为我献上一束野菊花,我的心里顿时爱似狂潮。
    这一晚,好戏连台,精彩不断,每一个人都融入到欢乐的海洋,和土家儿女手挽手,载歌载舞,酣畅淋漓至午夜,回味无穷,感叹在饱享自然风光的同时还度过了一个充满原生态的激情之夜。
    午夜时分,乡领导热情豪客,在客栈的穿廊下摆了长长的几桌酒席,我被文乡长一把拉上了桌。
    文乡长激情满怀地说:“小卓,你的情歌优美动听,情感丰沛,听说还是你原创的,真是不同凡响,不简单啊!希望你长住,能多创作一些具有当地民俗特色的情歌。”
    我举起酒杯,羞红了脸,连忙谦虚地说:“我只是一名业余爱好者,算不上真正的歌手,你们这里风姿绰约的土家姑娘和特色山歌倒令我醉生梦死终生难忘,要说我的情歌唱得好,那都只能说,是这里的山歌惹的祸。”说完,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我一激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我挨到杨书记身边真诚地说:“杨书记,谢谢你上次救了我,今天我要敬您一杯,说真的你这客栈上的一副对联令我感触很深,来了这么久,今天,我终于领悟了其中的真谛,真的是:一夜山中客,十年尘外人。”
    杨书记端起酒杯,激情满怀地说:“一看你就知你是性情中人,不愧是:风度翩翩佳公子,遗落荒原拾梦人!来,我们干一杯!”
    杨书记说完,我们心有灵犀地开怀大笑,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我抹了抹嘴唇,带着七分醉意地说:“杨书记,你不知道,这次死亡出走,在这青山绿水间捡拾遗落的梦,回顾这童话梦境般的时光,脱胎换骨,畅游在这天然氧吧里,令人身心轻松,神清气爽,犹如浴火重生。”
    “你喝你的酒啊,哪来么多话,我家那个阿妹今年十八……”几个土家阿妹端着酒杯在一旁不停地劝客人喝酒,热烈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正当我津津乐道酒酣耳热之际,电视台一名姓杨的记者凑了过来,问道:“你是不是叫卓平安啊?”
    我挥着手醉意毕露地说:“是啊!”
    杨记者惊呼道:“原来你在这里呀,我们电视台前几天做了一期节目《寻找失踪的丈夫》,你老婆在节目里哭的伤心欲绝,她已经怀上孩子了,正等你回去当爸爸呢。”
    犹如一声惊雷,当时我就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是真的吗?我真的当爸爸了吗?天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当爸爸,为什么?老天,这是为什么?看来我的情只能到此为止了。”说完,泪如雨下。
    这天正好是九月一号,杨记者惊呼道:“天啦!你还在这里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你都已经失踪二十三天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我准备踏上回家的路。
    来到村外的客车停靠站,土家阿妹在文乡长的带领下,热情洋溢地唱起了节奏欢快的送客歌:“送客送到九里坡,九里坡上人又多,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阿妹送哥哥……”
    “文乡长,感谢你们这样热情对我,我要把最后一首情歌——《爱情过客》送给你们,也送给梦中最爱的姑娘。”说完我轻轻地唱了起来:
    你是美丽的过客,令我痴痴的望着;轻轻飘过一首歌,如醉如梦的划落;等你爱我的结果,梦牵魂绕着寂寞。
    你是爱情的过客,令我静静的望着;轻轻飘过一首歌,在我生命里划落;等你爱我的结果,午夜燃烧那寂寞。
    你是生命的过客,令我呆呆的望着;轻轻飘过一首歌,轻舞飞扬的划落;等你爱我的结果,匆匆结束那寂寞。
    你是闪闪的星座,令我销魂的望着;轻轻飘过一首歌,为你钟情的停过;等你爱我的结果,是否还会想起我。
    唱完,郑玲和我紧紧相拥,面对温香软玉,我肝肠寸断柔肠百结地说:“郑玲,就任时光在你我指间飘过,共谱一支妙不可言的爱情神曲吧!”
    郑玲靠在我身上不停地捶打着,伤心欲绝地说:“卓平安……我恨你…恨你这个偷走我心的男人…更后悔当初遇见你……”
    依依惜别,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暗自神伤,天地动容,日月无光,而一旁送别的父老乡亲无不掩面而泣。

作者:杨多军                          QQ:978801819
地址:湖南省石门县国土资源局          邮编:415300
手机:15873654991                     2012年11月9日完稿于石门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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