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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石婚

来源:作者:谢文斌时间:2012-11-07热度:0

   那是含笑一生最有意义的一天。
   在全队文艺调演中,一曲《勘探队之歌》,让她博得满堂喝彩。含笑飘飘走下舞台,队报记者采访,同事向她祝贺,她一时成为舞场名星,那场面令她激动,令她终生难忘。后来,热闹劲一过,大家接着看下一轮节目,将含笑晾后台,她突然莫明其妙生出孤独感。
   后台一侧,有一位斯斯文文戴眼镜的青年,这时正笑眯眯地瞅她,含笑十分懊恼,仿佛自己的那点虚荣心,让戴眼镜的青年看了个破。顿时,脸像火烧一般红泛起来。不过,为掩饰自己心虚,她故意圆睁双眼,问青年人:“你谁?”
   青年人不恼不怒,还是文文静静的样子,他瞅着含笑,说:“我真诚地祝福你演出成功。”
   含笑换了换表情,淡然一笑说:“谢谢你,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人扶了扶眼镜架,说:“你的问题就那么重要?”
   “讲重要就重要。”含笑故作矜持。
   “别人叫我牛屎,就是鲜花插在牛屎上的牛屎。”青年脸色胀红,自我调侃说。
   “你这人真逗。”她含嗔带笑,眼珠一轮,说:“世界上还有这样臭不可闻的名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青年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
   含笑突然觉得,这青年人值得信任,姑娘的直觉,让他们的距离拉近了,她问:“你是干啥的?”
   “搞古生物研究的。”青年人闪了闪眼,说:“你也许不懂,化石你知道吗?”
   “知道。”含笑昂头一笑。
   “我有个建议,想请你调到我的科题小组。”青年人眨眨眼。
   “可以,有什么好处?”含笑手一摊,瞟了青年人一眼。
   青年人没有许喏她什么好处。
   一星期后,含笑调到了大队地质科古生物课题小组。
   到小组报到后,她才知道,他叫牛诗,还真的与“牛屎”相谐。其实,促使她调入古生物课题小组的,还有另 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父亲,也是古生物专家。
   牛诗对事业执著,他经常带着含笑,深入深山大漠,开展古生物调查和取样。没想到的是,含笑天生有悟性,她对古生物,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灵感。后来,含笑在牛诗反复追问下,才报了自己家门,牛诗圆睁双眼,将含笑打量半天,才喜不自禁说:“你爸爸,是含教授,他可是我最尊敬的老师呀。”
   “真的吗?”含笑欣喜若狂,姑娘家的矜持和娇羞,一时荡然无存,她情不自禁地扑入牛诗怀里,说:“真过瘾,真过瘾。”
   牛诗莫明其妙,问她:“过什么瘾啊?”
   含笑突然意识到自己姑娘家的身份,就不自然,她换了付表情,说:“牛诗,你真是牛屎呀。”
   姑娘的脸是睛雨计,牛诗搞不懂了。
   其实,此时此刻,含笑的心,已经为他燃烧。
   有一天,含笑隐隐约约对牛诗说,父亲反对自己唱歌出风头,说我闺女要是找女婿的话,得找个搞古生物的,搞古生物得沉下心,对女人也沉得下心。
   牛诗明白含笑的心意,他们就相爱了。他们将爱融入青山绿水,与季节同步,将诸多的甜言蜜语,凝结成化石一样的童话世界。
   含笑将牛诗带回家里,她故意向父亲卖关子,说:“爸爸,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可是搞艺术表演工作的哟。”
   老师一把抱住学生,哈哈大笑,说:“牛诗,我的学生,我这个宝贝闺女,可得你牛屎护着哟,鲜花为啥插牛屎上,不就是牛屎善养花嘛。”
   “老师,我一定把含笑护好。”牛诗腼腆地说。
   “别急着表态,牛诗,”未来岳丈将未来女婿拉到沙发上,说:“我们是搞古生物研究的,离不开化石是吧?那就像化石一样,将爱情进行到底,写出一篇爱情的精典之作嘛,我希望你和含笑就这样,做永恒的化石之恋。”
   老人如诗一样的语言,过滤着一对年轻的心灵。
   他们从年轻开始到鬓发斑白,从顺境到逆流,从诗的王国到化石世界,以一颗金子般的心,护卫着自己的化石生活;将自己的爱情,凝结成令人羡慕的化石之恋;也将自己的人生,培育成永恒的化石标本。
   那年,牛诗九十岁,含笑八十八岁,他们相依到西藏,瞻仰了雄伟的珠穆朗玛峰。望着世界第一高峰,牛诗突然说,这一辈子还有个心愿未了。含笑望着相濡以沫的老伴,说是不是还想讨个少呀?牛诗掐了掐含笑的屁股,说这辈子,我们俩还没过够呢,我是想啊,给儿子立下个遗嘱。含笑咯咯一笑,你想怎么着啊?牛诗嗬嗬大笑,说我们死后,不火化,让儿子给我们建个合葬墓,我们双双在大地的怀里,演变成一颗永不分离的化石。
   含笑双眼沁出晶莹的泪珠。
   这天早上,牛诗和含笑到小区花园晨练,他们练过一套太极拳,觉得有点累了,牛诗说我们到石凳上坐一坐,休息一会再接着练。含笑顺从一笑,说你想啥办我都跟着你。他们就坐在一棵有着浓密树冠的梧桐树下,相互依偎着,尽情享受园中那生机勃勃的春光。
   牛诗眼光滑过园中一块风景石,阳光照在石头上,映出一幅远古的图画,牛诗喉节动了动,用手指着那图案,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含笑顺着老伴的手指望去,她发现那是一块稀有生物化石,她张着嘴,刚想喊什么,声音还没有传出去,她看到了牛诗的异样表情。
太阳升出一杆子高了,从石凳旁经过的人们,发现他们已然去世,像一座新塑的雕像,矗立在和煦的春光之中。
   他们的儿子,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也发现了那块稀有化石——三叶虫化石。
   儿子将化石交给了市博物馆。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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