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纸厂改造
　                                          三
　  月亮湾王强与香港高志伟联办的造纸厂改造工作正在进行。由于是王强的儿子王家宝与香港高志伟的代表尤青山具体实施，两人又各怀鬼胎，但他们又不能不达成一致意见才能进行。因为，他们既想在这次造纸厂改造过程中趁机大捞一把，又想通过造纸厂的改造升级迅速改变造纸厂的命运，在月亮湾刘新月他们紧锣密鼓进行的旅游大开发中占上一席之地。两种情况的存在，使他们两个在这次造纸厂改造中都不敢轻慢。所以，月亮湾造纸厂改造工作就进行的既大刀阔斧又十分诡秘。
　　在君山县城尤青山的办事处。尤青山坐在老板椅上，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雾在他的头顶飘浮着，整个房间都成了浓浓的烟雾浓浓的烟草味。他面前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烟屁股堆满了烟灰缸，像一座不规则的小山丘。他的眉毛紧锁着，这是他眉毛上的大猴痣尤显突出。他嘴里的两颗大虎牙狠命地咬着烟屁股，嘶嘶地抽着烟。
　　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脸上有块三寸长的向外倾斜的刀疤的于田静静地坐着，时不时挑起眼皮子望一眼尤青山。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尤青山已经坐在老板椅上不知抽了有多长时间烟，满屋子的烟草味，叫他直想呕吐。尤青山眼皮子都没抬，说了一句“坐！”就又只管抽起烟来。于田很聪明，他结识尤青山多年，非常了解他的秉性。他叫他来一定有事情相商，他这么慎重长时间不开口，说明事情太别重大。此刻，他不开口，他决不能问。但他深信，他一定会说，只是还在犹豫或者说在找合适的方法给他说。
　　尤青山十分忌讳到月亮湾村去，但他觉得事情特别重大不得不去，只好晚上偷偷摸摸地去。可他明白，月亮湾造纸厂里的工人绝大部分都是月亮湾村民，他又怕撞上他们，让他们把他给认出来。他知道那后果又是多么地可怕，只能在厂子里匆匆地转上一圈，匆匆地了解一些情况。但这远远不行，他要时刻掌握最详细的工厂改造情况。每一个细节，每一段进度，每一项开支。没办法，他只能靠于田来帮助他打开心中的这些纠结疑惑。于田对他是忠心耿耿的，多年的风雨同舟证明了这一点。但这次的事情太重大，他也不敢保证于田不会对他产生二心，可他又不得不用于田来完成他对月亮湾造纸厂改造工作的监督，还有那一大部分钱能够安安全全准确无误地打到他的账户上。尤其是王家宝猴精猴精的，这么一大笔钱，控制不好就有可能被他私吞去一大部分，那可就太糟糕了。
　　前些天，尤青山要于田与他一起到月亮湾刺杀吴拐子，于田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敢问，也不能问，问也不会有结果。于田就不问，就只能按照规矩执行。这么多年了，月亮湾造纸厂看是尤青山在掌握，实际是他于田在掌握，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尤青山说是充分信任他，但于田认为并非如此，而是有其他的重大原因在里面。尤青山不告诉他，他也就不问。原因是，前些年尤青山对他于田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尤青山在他逃跑的路上救了他，也许他早就死在四川警察的枪口下，或者是死在四川的监狱里。
　　“造纸厂的改造款账户进出，你一直掌控着吧？”尤青山已经想好。吴拐子的突然回村又失踪，给他带来了潜在危机，他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起初，他有借月亮湾造纸厂改造大捞一把，然后留一部分钱改造厂，意图再发展。现在不了，他要把这些钱全部卷走。他已经有了一个确切的计划。尤青山突然发问，他仍然低着头抽烟，没有抬眼皮子看他。
　　“嗯。一直。”这问题尤青山几乎天天在问，于田心里都有些烦，但他知道这是尤青山太重视这笔钱，没有别的意思，也就常常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咱们的账上进了二千万，他们的账上进了一千万，他们没有发现啥破绽吧？”
　　“没有。我的理由很充足，他们看了一次账面，没有看出啥事情来。”
　　“这就好，这就好。你一定要仔细。”
　　“嗯。”
　　“下一笔又该进账了吧？”
　　“嗯。”
　　“这次是咱们要进四千万，他们要进一千万，你可不敢马虎啊。”
　　“这么多呀！您不是说，咱们进二千万，他们进一千万吗？”
　　“别大惊小怪！我改主意了。”
　　“那．．．．．．，厂的机器设备．．．．．．”
　　“不进了。”
　　“那．．．．．．，您有何指示？我听您的。”
　　“咱们这样．．．．．．”
　　于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来到尤青山跟前，附耳过去。尤青山在他的耳朵边小声吩咐着，于田诡秘地微笑着不断点头。
　　　                              四
　　这天，王家宝也在县城，在他父亲王强的经理办公室。他们爷俩都很高兴，弄了几个小菜，打开一瓶茅台酒，抽着中华牌香烟，一边说笑，一边对饮着。
　　王强已经给下属交待过，今天不接待外人，只接待他的宝贝儿子。
　　前些时日，月亮湾造纸厂的污染问题，群众有意见，到处告状，县领导决定要撤掉他的厂，他发愁的吃饭不香睡觉不稳。后经尤青山点拨，对月亮湾造纸厂进行改造，他们到香港大老板高志伟处请示汇报，没想到竟给他们划拨来一个亿的改造资金。他们给县领导汇报后，县领导不仅不再撤掉他们的厂，还全力支持他们的改造扩建工程。说是要与月亮湾的旅游大开发同步进行。
　　王强明白，这么大的改造工程，从中撇过去几千万元那是不成问题的，他们的厂照样能够改造好，今后发展后。这件事儿，王强和他的儿子王家宝都是越想越扬眉吐气，越想越觉得前程似锦。
　　今天，第一笔帐一千万元已经到了他们家的账户上。王家宝在旧厂机器拆除过程中，又背着尤青山他们悄悄赚了一大笔。
　　“儿子，你转手捣卖旧机器设备的事儿，于田他们没有看出啥猫腻吧？”
　　“爹，你放心。你也明白，尤青山那货不知啥原因，多少年了，他白天就没有来过咱们厂。这段时间，他就晚上来，也是匆匆地来看一遍，问上几个事儿就又匆匆地走了。于田那小子，他手里的事情都够他忙乎了，这些破事情，他根本没有时间过问。”
　　“嗯，要说也是。不过你得千万小心，别让他看出什么来。他们若给咱们翻了脸，今后与香港就不好合作了。咱们的钱也就不好赚了。”
　　“爹，我会谨慎。”
　　“香港那边来的钱可是大钱，尤青山可是一只猴子，精着呢。你可要看好，别让他们把咱们耍了。”
　　“这点我知道。虽然于田把持着这项款的进出账目，他也明白，我在紧盯着呢。再说，不管是从前，还是今后，工厂的发展，实际上还得靠咱爷们。他们也不敢捣鬼。”
　　“咱村的群众咋样？还为咱们的厂闹腾不闹腾？”
　　“早就不闹腾了。村里还挺支持的，刘新月和赵星男常来厂里转转看看，他们还不断提出一些厂子改造的意见和建议。当着他们面，我说非常感谢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实际上我在心里根本就不尿他们！”
　　“这样不好。他们毕竟都是大学生，其阅历和知识面都比我们宽，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咱们还是要重视才对。”
　　“中，俺听爹的。”
　　“刘新月现在给赵星男处上了朋友，已经成为事实，你也该考虑考虑，你今后的媳妇咋办？”
　　“呵呵，爹，这你放心。凭咱们现在的条件，你还怕你儿子找不来媳妇？不过，刘新月我要不上，他赵星男也别想好要！”
　　“你可别胡来！”
　　“爹，我有尺寸。”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