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

                     第二十集   母子艰辛奔亲人，黄浦江畔彰本色
      
                                    陈蕙卿（一棵杨先生）

1.          路上            日            外
【八月的江南，烈日灼灼，远远近近的丘陵小道上，是一片深沉的翠色，翠色中，虫鸣蝉嘶。农人们正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收割着稻子。赵小荷满头是汗的背着李文清，李文辉在前面蹦跳的走着。远处丘陵上的蓝天中飘着几朵洁白的浮云。
李文辉（指着浮云）：姆妈，你看，那朵云好像一只小狗狗！
【赵小荷背上的李文清立刻笑起来。
李文清（高兴）：真的耶，姆妈，你看，真的像条小狗狗！（歪着脑袋）姆妈，这条白色的小狗狗怎么会跑到天上去了呢？
赵小荷（边走边说）：是小狗狗调皮，在地上玩的高兴了，就蹦到天上去了！
李文辉（大喊着）：姆妈说的不对。你看，小狗狗还会变成小猫咪的？
李文清（仔细看）：姆妈，真的，怎么小狗狗又变成小猫咪了？
赵小荷（笑了）：傻孩子，那不是真的小狗和猫咪，是天上的白云！
李文辉（奇怪）：天上的白云还会动的？
赵小荷（笑着）：因为啊，天上有风，风吹着云朵，云朵不就会变来变去的吗？
李文清（好奇的）：姆妈，那它还会变出什么呢？
赵小荷（笑着）：它呀，还会变出可爱的小鸡，温顺的绵羊，还会变出凶猛的老虎，可怕的野兽。总之啊，天上的云啊，它是什么都可以变出来的。还有啊，云还是一种预告。白色的云就是天晴，要是黑色的云啊，那就是要下雨了。
李文辉（指着云彩）：那现在天上是白色的云，所以就是晴天了？
赵小荷（笑着擦汗）：对呀。这大太阳晒得你们是不是很热？
李文清（撅着嘴）：热死我了。姆妈，我想喝水！
李文辉（擦着汗）：姆妈，我也渴了。
赵小荷（笑了）：好，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脚，喝口水！
【赵小荷背着李文清四处看看，看到前面路边有一棵大樟树。
赵小荷（指着前面）：看见没有，樟树下面很阴凉，就在那儿吧。
【李文清从赵小荷的背上滑了下来，和李文辉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往前面的那棵树走去，赵小荷擦擦汗，捋捋散乱的头发，笑着和两个孩子一起向那棵樟树跑去，田间土路上，洒落了一串串快乐的笑声。

2       上海码头上          日         外
【黄浦江畔，热风徐徐，李志勇在码头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江上汽笛声声，来来往往的船只，上上下下的货物，看得他眼花缭乱。倚着石砌的护栏，遥看着江面，江风吹动着李志勇的衣襟，撩动着他的头发。一只货船鸣着汽笛正在靠岸。黄浦江边，沿着栈桥，一群短衣帮站在码头上，他们肩上搭着护肩正准备上船卸货。
【李志勇肚子又咕咕的叫着。他情不自禁的跟着短衣帮们走上了栈桥。船靠岸了，短衣帮们纷纷走上甲板，把船上的货物扛到码头上，再装上停在马路上的汽车上。一个穿便装的男人在码头上吆喝着。李志勇有些胆怯的走到便装男人身边。
李志勇（笑着）：我想当帮工，可以吗？
便装男人（看都不看）：去，去，去！滚开！
【李志勇黯然的站在一旁。李志勇的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来，李志勇用手摸着肚子，远远地站在码头边，看着这些船上船下忙碌着帮工的人。

3         水路上         日          外
【浑浊的水面上，几棵杨树从小船的一旁缓缓后去，李志强在船上用力的摇着橹。船上的几个难民在烈日下无精打采。李志强的眼睛也像是灌了铅，很沉很沉，但他还是努力的撑着，不停的往四周看着。前面出现一排排的柳树，继而隐约出现一大块的陆地。
李志强（高兴地）：快看，我们终于看到岸边了！
【李志强的一声惊呼，仿佛注入了强心针，疲惫的难民们都打起了精神，坐在小船上兴奋的向前张望着。
难民甲（高兴地）：真的，我们真的看到地了！终于可以不用再漂了！
难民乙（流着泪）：谢天谢地，谢谢列祖列宗，谢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大士。我们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李志强用手摸了摸流下来的眼泪，手中的船桨划得更起劲了。船离岸越来越近了，可以清晰地看见岸上的人们在热闹的集市上忙碌着，挑担子的，吆喝的，摆摊的，行走的，熙熙攘攘，很是热闹。船上的几个难民喊着笑着高兴得伸长脖子向前方看去。
船家（如释重负）：到家了！
【船终于靠在了岸边，船家先上岸，将缆绳拴在了一株柳树上了，船上的人一个个的上了岸，难民们在岸上高兴地尽情的跳着蹦着笑着哭着，宛若重获新生了一般。
【李志强沿着跳板走上了岸，在堤坝上，用脚使劲的踩踩结实的长满青草的土地。
李志强（笑着）：我又踩到地了！

4     树下和窝棚             雨             外
【骄阳下，丘陵的风掠过田野，带着阵阵热浪袭来。赵小荷和李文辉，李文清相继跑到树下，母子三人笑着在樟树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赵小荷（笑着）：饿了吧？来，你们先吃点饼，姆妈去给你们找点水来喝。
【赵小荷从背包里拿出饼，给两个孩子吃。赵小荷拿着空了的牛皮水袋，走到一处丘陵的溪水旁，赵小荷蹲下身子，用牛皮水袋灌好溪水，走回到李文辉和李文清的身边。李文辉和李文清开心的喝着水。
李文辉（把水递给姆妈）：姆妈，你也喝一点吧。
赵小荷（笑着）：文辉多喝点，姆妈等会再去装点回来喝。
李文辉（固执的）：不嘛，姆妈肯定是渴的，姆妈喝一口嘛！
【赵小荷笑着接过水壶，轻轻地喝了一小口。李文辉又把饼子送到赵小荷的嘴边。
赵小荷（笑着）：听话，姆妈真的不饿，文辉吃了，就有劲了，走的也就快一点，你们不是想早点见到舅舅吗，我们好早点走到舅舅那儿啊。
李文清（把饼送到赵小荷的嘴边）：姆妈，那，你吃我的吧，吃饱了，你就有劲背我，我们走的就快一点，就可以早点见到舅舅啊。
赵小荷（接过饼）：文清，你最小，你更要吃，不然，你哪有力气和姆妈说话呢？来，姆妈喂你吃。
李文清（撅着嘴）：不嘛，不嘛，姆妈，你也要吃一点嘛！
赵小荷（笑着）：好，姆妈和文清一起吃！
【赵小荷拿着饼掰了一点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很香的嚼了起来。李文清高兴地拍起了手掌。两个孩子在樟树下吃着饼喝着水，不时的往赵小荷的嘴里塞着饼，母子三人边吃边快乐的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来，赵小荷不由得舒了口气。
李文清（指着赵小荷身后的天边）：姆妈，姆妈，你看！
赵小荷（笑着）：怎么了？
李文辉（指着天上）：姆妈，你看，天上的小狗和猫咪怎么变成了黑乎乎的大怪物了呢？
【赵小荷笑着转身往天上看，只见天空乌云滚滚，墨似地，越积越多，向头顶直压下来。又一阵凉风吹来，身上的汗意全消失得干干净净，远处隐约有些雷声。
赵小荷（惊吓的跳起来）：暴风雨！（急切的）文辉，文清，我们要找地方躲一躲！
李文辉（站起来）：姆妈，这就是凶猛的野兽吗？
【雷声伴着闪电渐渐的越来越近，震天动地。赵小荷站在樟树下四处看看，路边田埂上有一个农人休息的草窝棚。
赵小荷（抱起李文清）：文辉，我们往那边的草窝棚里跑，快点！
【风卷着黑云，雷声伴着雨点已经自远而近的下来了。赵小荷抱着文清，牵着文辉在稀疏的小雨中跑进了草窝棚。顷刻间，雷声轰响，暴雨铺天盖地。草窝棚里，赵小荷抱着文辉和文清挤在了一起。炸雷声中，李文辉和李文清都吓的蒙住了耳朵。
李文辉（害怕的）：姆妈，这凶猛的野兽好响，好可怕啊！
李文清（害怕的）：姆妈，它怎么还在吼叫啊？
【赵小荷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无奈的看着棚外如注的暴雨。
赵小荷（安慰的）：你们放心，夏天的猛兽不会呆的很长久的。等它走了，马上就会天晴的。
李文辉（高兴地）：天晴？那，又可以看到女娲娘娘的彩虹了？
李文清（高兴）：我也要看女娲娘娘的彩虹！
赵小荷（笑着）：好，等雨停了，我们一起看！
【草棚外，雷声伴随着闪电，暴雨如注；草棚里，不断的传来两个孩子开心的笑声。

     上海顺风码头        日        雨           外
【同样的一场暴雨席卷了大上海。暴雨挟杂着闪电，在黄浦江畔的码头上空炸响。李志勇躲在上海顺风码头的一个角落避雨。一些刚搬运下船的等待装运的货物还没来得及铺上雨布，暴露在雷电暴雨之中。一个很大的物资堆旁，几个人在暴雨挟裹的狂风中，紧张地铺设着雨布。风大雨急，防雨布被屡屡掀开。陈老板打着雨伞在雨里急的直叫唤，情急之下，陈老板干脆扔了雨伞去固防着雨布。雨布仍被风吹的拉不上。陈老板在风雨中拼命地指挥叫喊着。
【李志勇从躲雨的角落里跳起来，冲进狂风暴雨中的顺风码头。李志勇抓住雨布的一角，使出全身的劲往下拽，雨布被风雨吹的直飞舞，李志勇又使劲的往下拉，一点点的拉，终于把雨布的一角拉到了地面，用绳子把它固定在钢钎上。
【李志勇又见物资堆旁另一角的雨布被风雨撕扯着。李志勇顶风冒雨的跑到这一角抓住这块雨布，再次使出全身的劲往下拉，在哗啦啦的风雨中，把雨布再次固定在钢钎上。
【风雨中，亲自上阵的陈老板还在和几个工人，一起干着，一件硕大的物资在头顶上被狂风带着的哗哗直响的雨布拉扯着渐渐的移了位，正一点一点的往陈老板的头上砸下来。
李志勇（瞪着眼睛，大叫了一声）：快闪开！
【风雨中，毫不知情的陈老板还是站在即将砸下来的物资的下方指挥叫喊着。雨布哗哗，被牵扯的物资眼见就要砸下来。
李志勇（大喊）：快闪开！
【李志勇迅猛的扑了过去，推开了陈老板，硕大的物资重重的砸在了李志勇的头上，李志勇晕了过去。顺风码头，墨似地乌云还在头顶上盘旋，风声，雨声，雷声，还有人们惊慌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6     小集市上        雨            外
【一场暴雨席卷了整个江汉平原，乌云伴着雷电在头上翻滚着。李志强头发散乱，衣服脏而乱的孤零零的站在屋檐下躲着雨。集市中，摊贩们早已收摊歇业了，集市上显得很冷清，偶有几个人，也是匆忙的跑过。站在屋檐下，雨水在他的身边纷纷滴落。李志强抬头无奈的看着天。

7        山路上          日          雨            外
【江南翠色的丘陵之中，骑在马背上的李志刚带着战士冒雨前行。李志刚停下来，对战士们挥手。
李志刚（大声的）：同志们，快，我们要抓紧时间，在上级指定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韩宇翔冒着雨跑了过来。
韩宇翔（大声）：团长，这雨越下越大，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避啊？
李志刚（大声）：不能避雨！要赶快走！命令战士们还要走快点！
韩宇翔（大声）：是！还要走快点！
【韩宇翔快速的跑进了雨里，战士们在雨里加快了步伐。黄政委从后面骑着马赶了过来。
黄政委（大声）：志刚，这雨下得够猛的！
李志刚（大声）：老黄，正好可以锻炼战士们的意志啊！
黄政委（大声）：现在是下午三时，离上级指定地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啊！
李志刚（大声）：是啊，前面还有一条河，过河还要耽误时间，照这个速度，晚七时赶到伏击地点还有点困难！
黄政委（大声）：找渡船还是需要时间的啊，志刚，你看，怎么办？
李志刚（想了想，大声）：通讯员！
通讯员（大声）：到！
李志刚（大声）：传我的命令，立即让一排排长派几个人到前面的河中，一探深浅。为抓紧时间，全团战士抓紧时间淌水过河！
通讯员（大声）：是！
【通讯员跑向正在前行的队伍。
李志刚（大声）：老黄，走，我们到前面看看去！
【李志刚一打马的屁股，黄政委和警卫员紧跟其后，几匹马儿，撒开蹄子，在风雨中向前跑去了。

8.       草窝棚             晴            外
【猛烈地暴雨之后，雨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天又晴了。赵小荷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窝棚。山峦在暴雨的洗濯之后，鲜艳而明媚。不远处的山峦之上，又见一道彩虹飞架在两座山峦之间，那五颜六色的彩虹在清新的阳光下似乎要滴落出五色的水珠。李文辉和李文清高兴得又蹦又跳。
李文辉（手指着天上）：姆妈，看，彩虹！
李文清（高兴地）：哦，女娲娘娘把天补好了，天不漏了！
赵小荷（看着彩虹笑着）：彩虹真美啊！
李文辉（眨着眼睛）：姆妈，彩虹那边是不是舅舅住的地方？
赵小荷（笑着）：是啊，你们的舅舅就是住在彩虹的下面！
李文辉（高兴地）：姆妈，那我们就跟着彩虹走，去找舅舅!
李文清（高兴）：好啊，跟着彩虹走啰！去找舅舅啰！
赵小荷（高兴）：好，我们去追彩虹！
【赵小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上了大路。眼前，彩虹还是如此的漂亮，飞架在不远处的山峦上。迎着清新的雨后的空气，赵小荷母子三人一路笑着追着彩虹前行。

9        上海的一家医院里          日           内
【上海的一家医院，雨后初晴，病房的窗户上还在滴着水珠。病房里很安静。床头柜上放着一捧花。李志勇躺在一张病床上，头上系着绷带，手上打着点滴。在他的四周，站着几个人。李志勇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张晓平（惊喜）：醒了，他醒了！
贺建华（高兴）：真的醒了，快，快去告诉陈老板！
【一个模糊的身影快速的走了出去。一会儿，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了许多杂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正朝着病房走来。

10    集市上           日          外
【集市上，人烟嘈杂，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李志强头发散乱，衣服脏而乱，肚子饿的咕咕叫的，他四处望着，想找份事情干着。他走进一个卖米的铺子。
李志强（询问）：老板，你们这需要伙计吗？
老板（摇着手）：这个年头，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需要什么伙计？
【李志强又走进一家做包子的店铺，店主看见李志强衣衫褴褛，把他赶了出去。李志强只好无奈的走出店铺，看见一家卖布的店铺，还未走进店门，店主人在里面就把他给挡了回去。
【李志强站在热闹的街边，眼神呆滞的很茫然地看着这个人声喧哗的集市。

11     小河边           日               外
【烈日下，连绵的丘陵间，一条小河挡在赵小荷母子面前，河水虽说不甚宽，却也还算湍急，河水的中间，一段木桥已被洪水冲毁。风从水面吹来，带来阵阵凉意。赵小荷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河中心扔去，河水“扑通”的一声，溅起了小小的水花。赵小荷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棍子，自己先下河试一试深浅，直到走到河的中心，水还只是淹没到她的大腿。赵小荷回头抱起李文清拄着棍子，在湿滑的鹅卵石的水底，一步一步的慢慢地走过了河，将李文清放在河岸边。
赵小荷（擦着额头上的汗叮嘱）：文清乖，在这等着，别乱跑。姆妈去把哥哥也背过来。啊！
【赵小荷又拄着棍子淌了回去，把李文辉背在了背上，很小心的下到河里。河水哗哗的流。赵小荷的用棍子在水中试探着前行，忽然脚底一滑，她赶紧站稳，继续往前走到了河中间，水淹到她的大腿。赵小荷脚底又是一滑，人摔倒了，手一松，李文辉从她的背上掉进了水里。李文辉的双手在水里扑腾着，赵小荷慌忙的从水里把李文辉抱了起来，李文辉的全身湿泠泠的，晕了过去。
赵小荷（拼命大喊）：文辉！文辉！
【赵小荷扔掉棍子，抱着李文辉踩在鹅卵石上摇摇晃晃的上到岸边，赵小荷拼命哭着摇着李文辉。
赵小荷（哭喊着）：文辉，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姆妈啊！你醒醒，文辉，你睁开眼睛看看姆妈啊！
李文清（哭着）：哥哥，你怎么了？你跟文清说说话啊，哥哥！我是文清啊！
【在赵小荷和李文清的哭喊声中，李文辉咳了几声，吐了几口水，终于醒了过来、
李文辉（虚弱）：姆妈。
赵小荷（喜极而泣抱着李文辉）：文辉，姆妈就知道你会醒的，姆妈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李文清（哭着）：哥哥，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李文辉看着赵小荷和李文清，咧着嘴轻轻的笑了笑。
赵小荷（抱住两个孩子看着前面的路，欲哭无泪）：天啦，这条路怎么这么难走啊？
【八月的江南，满眼绿色的丘陵绵延着无止无尽。

12        上海一家医院里          日           内
【病房里，李志勇头缠绷带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穿绫罗长衫嘴里叼着雪茄的陈老板走进病房。
陈老板（笑着）：小伙子，你醒了。
【随行的几个人都很恭敬的站到了一边。
【虚弱的李志勇看着陈老板，迷糊的眼神中似乎感觉有些熟识。李志勇愣住了，他仔细地在脑海中搜索者。
                             （回忆画面）

【又是一个春日的早晨，经过一夜春雨的滋润，码头上，草儿越发的嫩绿，其间杂色的小花上沾着水珠，在初升的朝阳中闪着亮亮的光泽。水量丰满的河道里，六条大船一字儿排开，停靠在码头上。一位上海来的很富态的中年客商站在码头上，他的旁边站了几位衣着时尚的上海兄弟。码头上聚集了一些闻讯而来帮工的短衣帮，李志强和李志勇也在其中，在他们的身边，站在女扮男装的赵小荷。
陈老板（喊着）：各位兄弟，大家好啊！我姓陈，大家就叫我陈老板吧。都说你们的家乡是鱼米之乡，还盛产棉麻。果真名不虚传。现在是青苗时节，棉杆也还未长高，也就是说，在不是棉花收获的季节，我都能顺利的收集到所需的棉花，这说明你们的家乡，果真是一块富庶之地啊。我们上海的棉纺织企业，需要的就是我们江南的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啊！今天在不是棉花收获的季节，我来了，等到金秋时节，棉花收获的时候，我还会再来！
【赵小荷，李志强和李志勇站在帮工中伸着脑袋看着这位上海的大老板，仔细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帮工们都兴奋的交头接耳着。赵小荷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李志强和李志勇也是喜上眉梢。
陈老板（笑着）：知道大家都是在风雨中讨生活的人，大家最关心的是你们的报酬问题，是不是？今天，我请你们来帮我搬运棉花包，按件计算，平均一个棉包增加一个点，多劳者多得，公平交易。到傍晚六时结账，工钱绝不拖欠。明天天亮这批船队开走后，我们再继续下一批船队的搬运。各位兄弟，连续两天紧张的搬运工作，你们愿意吗？
帮工们（高兴的七嘴八舌）：愿意！愿意！愿意！
陈老板（开心的）：好！那就有劳各位乡亲了！请各位跟着这位老徐去柳爷的商号搬运货物去吧！

【病房里，李志勇的眼里渐渐闪出了泪花，看着眼前的陈老板，还有他身后的老徐，李志勇的嘴唇激动地颤动着。
陈老板（坐下来和气的）：小伙子，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就在这里把伤养好。以后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是我能够满足你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志勇（眼里闪着泪花，激动地）：你是陈老板？
陈老板（惊讶的）：怎么，你认识我？
李志勇（激动地）：陈老板，我叫李志勇，从湖北黄梅来，（看着老徐）那天你和这位兄弟来收棉花，开来了好几条大船，我们------
陈老板（仔细地看着李志勇，笑着）：哦，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家里有嫂子来扛棉包的“三兄弟之一”，对吗？
【李志勇憨厚的笑着，老徐也笑着点着头，看着李志勇。
老徐（笑着）：陈老板，是三兄弟中年龄最小，但跑得最快，最能吃苦的那个小兄弟。
陈老板（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李志勇（虚弱的）：我叫李志勇。
陈老板（抽着雪茄走着）：这样说来，我们俩也算是有缘分了。在你的老家，我们就已经认识了，现在，在上海，你又恰巧救了我。李志勇，你的家乡刚刚遭了水灾，你是逃难逃到上海来的，是吗？
李志勇（眼里有了泪花）：是，我是坐了一只大船来上海的。
陈老板（看着李志勇）：那你的大哥和你的嫂子呢？
李志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
陈老板（询问）：你在上海有什么亲人吗？
【李志勇轻轻的摇摇头。陈老板抽着雪茄，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窗外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了病房里，给李志勇的心中带来了阵阵暖意。
陈老板（笑着）：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就在医院里住着，我派贺建华来照顾你，有什么话，你可以跟他说。医生说了，你的头部虽受了伤，但好在没什么大碍。调养一些日子之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来我的恒远纱厂或者顺丰码头来工作。李志勇，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李志勇眼含热泪挣扎着要起身，被老徐给拦住了。
李志勇（躺在床上流着泪）：谢谢，谢谢陈老板！
陈老板（笑着）：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贺建华，你留下来照顾李志勇。
贺建华（谦恭的）：是，陈老板！
【陈老板抽着雪茄笑着走了，老徐对着李志勇笑了笑，带着人跟着陈老板走了。
贺建华（摇头）：志勇老弟，你真了不起！那是多大的棉包啊，如果砸在陈老板头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志勇目送着陈老板的离去，心里像是遇上了亲人般的温暖。床边，一束鲜花正在阳光下含香吐艳，绽放它美丽的色彩。

13      大路上            夜             外
【八月的晚霞铺满天际的时候，满眼的绿意也渐趋深墨色，天色渐暗。赵小荷背着李文辉，牵着李文清走在四周都是收割完稻子的田野中。
赵小荷（举目四望）：文辉，文清，天又黑了，我们在哪过夜呢？
李文辉（指着前面）：姆妈，你看！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瓦房突兀的立在田间。赵小荷面露喜色，把李文辉往身上使劲背了背，牵起李文清的手，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破旧的瓦房。这是守夜的人住的临时的房屋，很破旧，瓦屋的顶上有很多的破洞透过小洞，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头顶上的漫天的星辰。屋角堆着一捆稻草，赵小荷把稻草铺平，整理好。
赵小荷（开心的）：好了，我们又有地方睡觉了！
【李文辉和李文清跳上草铺，高兴的躺了下来。李文辉嘻嘻笑着用手在李文清的颈脖子处挠了一下，李文清脖子一缩，喊了起来。
李文清（叫着）：姆妈，哥哥挠我痒痒！哥哥挠我痒痒！
李文辉（笑着）：姆妈，是妹妹先挠我的！
李文清（撅着嘴）：哥哥欺负人！哥哥欺负人！
【李文辉高兴的在草铺上打起了滚，嘻嘻哈哈的笑着。
赵小荷（摇摇头）：好了，好了，走了一天了，还不累吗？别闹了，敢紧的睡觉吧！
李文清（望着赵小荷）：姆妈，都走了好几天了，明天我们可以见得到舅舅了吧？
李文辉（眨着眼睛）：明天，我们就可以见到舅舅了吗？
赵小荷（摸着李文清的头，看看李文辉笑着）：可以的。明天我们就可以见到舅舅了！你们赶紧的睡吧，等天一亮，我们就去找舅舅！
【李文辉和李文清高兴而乖巧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嘴里含着笑轻轻的念叨着，渐渐地睡着了。赵小荷从包裹里取出一件上衣，盖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起身走到门口。
【夜风徐徐，繁星闪烁。月光淡淡的笼罩着山乡的一切。夜晚中的丘陵宛如一条卧伏在江南大地上的巨龙，伴着千沟万壑，枕着小溪鸣虫，悄然的进入了梦乡。
赵小荷（轻轻地抚摸着荷花玉佩）：哥，都二十年没有见面了，你还认得我吗？

      万寿宫         夜             内
【万寿宫赵玉松的卧房。满屋里悬挂着，张贴的，架子上堆积的都是朱耷兄弟的字画。案桌旁，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赵玉松正在一盏豆油灯下聚精会神的看书。他不时的起身，拿着书本走到一副字画跟前，仔细的看着字画，又回首看看书中的文字记载，眉眼忽而紧蹙，忽而开朗，忽而微笑。微笑之余，又走回到桌旁，拿起桌上的毛笔，在铺好的纸上欣然挥笔写下自己的感受。

15       集市上           夜            外
【夜晚的集市人影稀疏，灯暗烛灭。衣衫褴褛的李志强孤独的一个人在冷清的集市上慢慢地走着。走到一个门楼下，灯光将李志强形单影只的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长。李志强慢慢地靠着门楼坐了下来。李志强大声的哭了起来。
李志强（哭喊着）：小荷，三弟，你们在哪？文辉，文清，我的孩子啊，你们又在哪里啊？
【清冷的月光，亮亮的照在了集市上，不远处的酒楼的招牌在夜晚的凉风中，左右摇晃着，发出窸窣而沧桑的声响。

16.        山地中           夜              外
【江南的山地，连绵而幽深，八月的青草葱茏而茂盛。李志刚和黄政委带着八路军某团的战士们静静地埋伏在一个小山头上。李志刚不时的举起望远镜向前方的山凹处望去，山凹处，一条公路蜿蜒的从山谷而来，又向山谷蜿蜒而去。李志刚抬起手腕借着月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钟指向黎明前的四点整。不久，三发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李志刚（精神激越的大喊）：司号员，吹响冲锋的号令！
【李志刚身旁的司号员跃出战壕，吹起了嘹亮的冲锋号。李志刚从战壕里一跃而出，向着战士们挥起了手臂。
李志刚（大喊）：同志们，冲啊！
【李志刚率先冲出了战壕。照明弹照的黑夜如同白昼，全团的战士跟着冲出战壕，向敌人猛冲，势如破竹。敌人猝不及防，慌忙四处逃窜。山坡上，山凹里，到处都是我八路军与敌人拼搏的身影。李志刚拿着上了堂的刺刀，与敌人肉搏，几番回合，终于将敌人刺中。李志刚一回首，见黄政委正在自己的身边与敌拼杀，一个敌人悄然走到黄政委的后背，眼见敌人的刺刀就要刺到黄政委的后背。
李志刚（大吼一声）：老黄，闪开！
【李志刚飞步跳了过去，用刺刀猛的刺入了敌人的后背，敌人慢慢的倒了下去。黄政委回过头，对着李志刚竖起了大拇指。
李志刚（大喊）：老黄，你没伤着吧？
黄政委（大喊）：志刚，幸亏你来得及时，我没事！
李志刚（大声）：政委，你小心点啊，敌人狡猾着呢！
黄政委（大声）：放心吧！
【迎面又来了个敌人，李志刚端起刺刀，大喊一声冲向敌人，山坡上，沟谷中，大路上，随着战士们的欢呼声，我八路军战士的红旗在阵地上飘扬了起来。

17     破瓦屋里            夜             内
【月光静静的透过破旧的瓦屋，洒进铺就稻草的屋里，李文辉和李文清睡得很香甜，梦里还发出甜甜的笑声，李文清的小嘴里还发出了呼喊舅舅的声音。赵小荷轻轻地抚摸着李文清的脸庞又看了看那张虎头虎脑的小脸，眼里含着笑意，眼泪却又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四壁透风的土墙外有着各种不同的声音：蛙鸣，虫叫，风声，伴着冷月的清辉，远处还有野物的嘶鸣。夜半时，破旧的门外似乎有野兽行走在草丛的声音，还有豺狗嚎叫的声音。赵小荷吓得抱着孩子蜷成一团。赵小荷借着月光盯着破旧的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听得远处传来的鸡叫声，赵小荷才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18.      棉纱厂陈老板办公室          日          外
【上海，黄浦江边的一处厂房，“恒远纱厂”几个大字的牌匾高高的挂在工厂的大门口。李志勇站在大门口，高兴的看着这高大的门楼，还有映入眼帘的宽敞的工厂厂区，直到身旁贺建华的喊叫声再次响起，李志勇才如梦初醒的跟着贺建华走进了纱厂的大门。
【走在宽敞而漂亮的纱厂里，听着机器的轰鸣声，看见几个工人从车间里进进出出，李志勇走进了位于纱厂一侧的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楼。李志勇跟着贺建华走上了二楼。轻轻地推开陈老板的办公室的门，陈老板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看着。
贺建华（谦恭的）：陈老板，李志勇来了。
陈老板（放下文件，叼着雪茄）：嗯，知道了，你去吧！
【贺建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随手带上了门。
陈老板（叼着雪茄笑着）：志勇，你的伤好了吗？
李志勇（真诚的）：谢谢陈老板，全好了！
陈老板（笑了）：嗯，志勇啊，该谢谢的人是我，是你救了我的命啊。
李志勇（谦恭的）：陈老板您过奖了。我想，任何人遇到这样的突发的情况，都会这样做的。
陈老板（笑了）：是吗？
【陈老板抽着雪茄，含着笑看了李志勇一眼。李志勇含着笑容的站在陈老板的面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陈老板（笑着）：志勇啊，你是从农村来的，身上有着农民的质朴和单纯啊。
【李志勇不知陈老板的话的含义，只是憨憨的笑着，两只手相互搓着。
陈老板（放松的）：志勇啊，你在家时除了做过搬运工，还做过什么工作？
李志勇（想了想）：还种过地。以前，家里还有一块水浇地的时候，就常种地，后来，地被柳爷抢走了，家里就没了地，我就和我大哥一起去给人帮工，帮人插过秧，收过稻子，还帮人家打过零工，挑过担子，扛过棉包------
陈老板（一抬手打断）：我知道了。志勇，我看你做事还挺灵活的，又吃过苦，今后，你就专门负责把货物从船上运送到纱厂，又从纱厂把成品运送到码头直至上船的工作。这个工作原本是由贺建华负责的，现在你和他一起工作，你要多多配合他，知道吗？
李志勇（高兴）：哎，这个事我会做，我会好好的做的！
【陈老板抽着雪茄开心的往椅背上一靠。贺建华推门走了进来。
陈老板（吩咐）：建华，你带志勇先去码头熟悉一下工作，再教给他具体的规则与条款。让他尽快的熟悉业务。以后，你们俩要精诚合作，共同把工作做好！
贺建华（谦恭的）：是，陈老板！
【李志勇跟着贺建华走出了陈老板办公室。走在纱厂林荫的小道上，李志勇好奇的嗅着花草的味道，看见一处亭台小桥，李志勇兴高采烈的走过去，用手抚摸着朱红的雕栏，小桥下，一群漂亮的小金鱼在水中快乐地游来游去，李志勇看着高兴得笑了起来。
贺建华（瞧不起的）：乡巴佬！

19       路上          日            外
【八月的骄阳炙热的灼烤着大地，远远近近的几棵老樟树，似乎也抵挡不住烈日的嚣张，在阳光下无精打彩的打着蔫。江南丘陵间的大路上，赵小荷牵着李文辉背着李文清，疲惫的走在路上。
李文辉（疲惫的）：姆妈，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舅舅啊？
赵小荷（看着前面）：快了，文辉，再坚持走一会，就到了！
李文清（无力的）：姆妈，我想睡觉觉！
【赵小荷放下李文清，从身上取出牛皮水壶，给两个孩子喝水。赵小荷满面愁容的向四周望去，迎面来了位扛锄头的老人。   
赵小荷（欣喜的）：请问公公，这里离南昌还有多远？
老公公（看着两个孩子）：不远了，前面过一条赣江就到了！（关心的）你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江，可得小心一点啊。
赵小荷（高兴）：谢谢公公，我会小心的。
【老人扛着锄头走了。两个孩子又有了精神。
李文辉（高兴）：哦，过了赣江，马上就可以见到舅舅了！
李文清（高兴地）：哦，马上就要见到舅舅了！
【李文清往前大步的走了几步。接着又回过头，冲着赵小荷笑了起来。
李文清（喊着）：姆妈，我要走到舅舅那里，要让舅舅看到我自己能走路的，让舅舅夸我好能干！
李文辉（抬腿就跑）：我才跑的快，你看你，走的像蜗牛！舅舅只会夸奖我的！
李文清（哭着）：姆妈，哥哥他欺负我！姆妈，哥哥他欺负我！
赵小荷（笑着）：文辉，你怎么可以说妹妹像蜗牛呢？你是哥哥，妹妹要自己走路，这是好事，你要夸奖妹妹才对啊！
李文辉（撅着嘴）：妹妹就是走得慢嘛，还要姆妈抱，就是像蜗牛！
李文清（哭着）：姆妈，你看哥哥，就是欺负我，就是欺负我！
赵小荷（抱起文清）：文清，姆妈抱着你，我们来和哥哥比赛，看谁走得快！（抱着文清做出样子）来，文辉，一，二，三，跑啰！
【赵小荷抱着文清在前面跑着，李文清高兴地咯咯直笑，李文辉在后面使劲的跟着跑，嘴里还不服气的直叫唤。李文清还是笑个不停。
李文辉（边跑边喊）：姆妈偏心！姆妈，让妹妹自己跑，我要和妹妹比赛！
【骄阳下，大路在他们的面前，越走越宽。柳树樟树也逐渐增多，树间，鸟儿们的鸣叫声也越发的清脆。灼人的空气也渐次有些凉意，耳旁，似乎听到了一股巨大的流水声，在冲波逐浪的喧嚣着。赵小荷布满风尘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20.        南昌复兴社长室            日              内
【复兴社大楼里，社长办公室里，后墙上端挂着孙中山和蒋委员长的照片，宽敞的办公室里，一张硕大的桌子摆在屋子的中间，社长板着脸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身穿军服的李小丽垂手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宽大的桌子上，堆放着几份近日的报纸。
社长（生气的）：你看看这个！
【看着社长桌上放着几张报纸，李小丽拿起来看标题。
第一份： “长江决堤，鱼米之乡成泽国；
           洪水泛滥，千万百姓无家园”
第二份： “堤防尽溃，人畜漂流，浮尸蔽江面；
           田庐荡析，肆水横流，人立半山颠。”
第三份： “内涝外涌，武汉三镇成孤岛；
           尸横遍野，十余万人变冤魂”
第四份： “昔日富饶的江汉平原，今日痛心的饥饿和瘟疫，
           试问当局，你作为了吗？”
【几份报纸的署名都是：无言
社长（严肃）：这几份报纸你都看过吗？
李小丽（低头）：是的，都看过！
社长（生气而大声）：这里面的内容一篇比一篇尖刻，一篇比一篇犀利，完全置我党国于不忠，不信，不义，不能的难堪境地！事实上，这是天灾，不是我党国不作为，而是无法作为。这几篇文章已严重的影响到我党国在国人心目中的声誉！
李小丽（看了一眼社长，轻轻地）：社长，我看过这几篇文章，有一些还是属实的。
社长（看了小丽一眼，慢条斯理的）：李小丽，你自走出军校以来，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吧？
李小丽（立正）：是的，社长！
社长（意味深长）：作为一名党国的特训人员，你应该明白，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的道理，你更应该明白，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无条件的忠于党国的策略，维护党国的尊严！
李小丽（低头）：是，社长，小丽惭愧！
社长（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湖北人，这次你的家乡遭了水灾，你的心里肯定会不好受的。但是，我刚刚已经说过，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作为一位受过特训的特工人员，你不能有这样柔软的情怀！
李小丽（低着头）：是！小丽知错了。小丽保证今后不再如此优柔寡断了！
社长（点点头）：这样就好了。我找你来，就是要交给你这个任务。这个署名为“无言”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务必给我查清楚。（停了一下）至于以后怎么对付这个“无言”，你知道该怎么办！
李小丽（立正敬礼）：谢谢社长的信任，小丽一定完成任务！
【李小丽拿起桌上的报纸，返身走了出去。走过走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窗外的鸣蝉又在噪噪的鸣唱着，李小丽烦躁的关上了窗。看着手中的几份报纸，李小丽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21.        赣江边              日                 外
【宽阔的赣江边，江风徐徐，柳枝纵横，苇花飞扬。江面上，浊流滔滔。赵小荷牵着李文辉和李文清站在赣江的西岸。迎着风，赵小荷的脸上洋溢着喜悦，李文辉和李文清高兴地在一旁拍着小手，唱着只有他们才懂得的童谣。
李文辉（开心的）：姆妈，这就是赣江啊，好宽啊！
李文清（高兴地）：姆妈，是不是过了赣江，就可以看到舅舅了？
赵小荷（兴奋地）：是啊，这就是赣江，文辉，文清，我们终于走到赣江边了！在江的那边，你们的舅舅就是住在那里啊！
【两个孩子在赣江的西岸高兴的又蹦又跳，又喊又叫的。望着眼前的赣江，江宽水急，赵小荷的心不觉有了些着急，她紧蹙着眉头，两眼在江边搜索着。
赵小荷（心想）：这么宽的江面，这么急的水流，没有船，我们怎么过江呢？
【正在赵小荷左右为难之时，从江岸的下游走过来一个戴着草帽的农人，农人担着沉重的担子，担子在农人的肩头上上下下忽闪着，吱吱呀呀的响在江岸边，很有一番情韵。
【赵小荷急忙迎着农夫走了过去。
赵小荷（着急的）：这位大哥，请问，我想要过江，怎么才能过得去呢？
【农人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担子，用草帽给自己扇风，又看了看赵小荷和她的两个孩子。
农人（扇着草帽）：现在是涨水季节，你带着孩子渡船是很危险的。不如，你再往下游走半里路，那儿有一座铁桥，铁桥很宽也很扎实，你和孩子还是走那儿吧。
赵小荷（高兴地）：谢谢大哥指点！
【农人又戴上草帽，挑起担子，吱吱呀呀的很有韵味的走了。
【顶着狂热的烈日，披着些许凉意的江风，赵小荷抱起李文清，牵着李文辉沿着赣江的江边，迎着柳絮飞花，慢慢的往下游走去。

22,     集市上          日           外
【八月的小镇艳阳高照，上岸多日的李志强在飘着垂柳的水中将自己梳理干净，在正值收割的田间，终于找到了一份担谷子的差事。李志强高兴地挑着装满谷子的担子从街上走过。沉沉的谷子一闪一闪，踩着节奏李志强走到一个街角处，忽然，李志强脸色惨白的站住了。豆大的汗珠从李志强的脸上流了下来。李志强咬着牙放下担子，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腰，他紧咬牙关，喘息着，表情十分痛苦。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或购物，或说笑，或走过，没有人注意到他。李志强痛苦的弯下了腰，沿着墙壁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着，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他颤抖的伸出手臂，想要招呼众人，可是却又浑身无力。
【墙壁下，李志强昏了过去。
【集市上，依旧是热闹而喧嚣。垂柳和杨树铺满绿荫的水边，不时的有死里逃生的难民们欣喜若狂的踏上了生命的口岸。

23       铁桥          日           外
【阳光下，赣江宽阔浩荡，激流奔涌，一座钢铁的大桥如黑色的巨龙，横卧在波涛之上，肃穆，凝重，高贵而又充满了浩气。柳花飞絮的岸边，赵小荷和两个孩子一脸的惊诧和欣喜。赵小荷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新奇的看着这条钢铁铸就的卧在波涛之中的黑色的巨龙。
李文辉（高兴地叫着）：哇，好大的桥！
李文清（高兴地喊着）：好长的桥啊！
【赵小荷的眼里溢满着一片欣喜之色。赵小荷弯下腰，抱起李文清，牵着李文辉，向铁桥走去。桥上走着一些过桥的人，他们或挑担，或背包，或三三两两的闲谈而行。赵小荷抱着李文清，牵着李文辉走上了铁桥。浩荡的江水震撼着铁桥，在轰鸣的撞击声中，赵小荷有些胆怯了。赵小荷看了看身边不断走过去的面容轻松的人，便又笑了起来。江水奔流，在铁桥下快速的流淌着，赵小荷抱紧了李文清，更紧的牵着李文辉的小手，李文辉和李文清兴奋的不停的叽叽喳喳。
【一个挑担子的中年人和一个背包的年轻人走在赵小荷的前面。
背包的年轻人（大声的）：哎，知道吗，这座桥听说还有故事呢！
挑担子的中年人（笑着）：桥就是给人走的，还会有什么故事啊？
背包的年轻人（大声）：人们叫这个桥叫铁桥！
挑担子的中年人（大笑着）：铁做的桥不叫铁桥叫什么？
背包的年轻人（大声的）：那可不一定哦！这座桥原名叫中正桥。听说在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举行的南昌起义中，叶挺率领的独立团“铁军”，几千人马就是从这座桥上走过去，浩浩荡荡的开进南昌城里的。后来人们就把这座桥叫做铁桥了。
挑担子的中年人（赞叹）：这叶挺的部队就是一只钢铁之师，铁军走过的桥，那还真的应该叫铁桥啊！
【赵小荷抱着李文清，牵着李文辉一路跟着一路听着。走到水流湍急的桥中间，李文辉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小荷（放下李文清，扶起李文辉）：文辉，怎么了？
李文辉（哭喊叫）：姆妈，我走不动了，我好累！
背包的年轻人（回头看）：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走路过桥，多危险！（看着赵小荷笑着）大嫂，还是我来替你抱着小男孩吧。
赵小荷（感激的）：不好意思，谢谢你啊，兄弟。
挑担子的中年人（笑着）：他嫂子，带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赵小荷（叹气）：涨水了，家被淹了。孩子的婆婆和爹都不见了，我带着两个孩子也都是死里逃生，逃过了长江。（叹气）投奔亲戚来了。
背包的年轻人（摇头）：从九江到南昌，几百里的路程，大嫂你就是这样带着孩子走过来的？
赵小荷（笑着）：我们没有钱，除了走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背包的年轻人（同情的）：大嫂，这一路，又是山又是水，还有豺狼虎豹的出入，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啊！
赵小荷（啜泣着）：谁说不是呢。为了救我们，和我一起过江的杨叔就------
【赵小荷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背包的年轻人也都不言语了，几个人沉闷的往前走去。铁桥下，浑浊的江水轰鸣着撞击着桥身，在桥下穿流而过。
挑担子的中年人（笑着）：大嫂，你在南昌还有什么亲戚啊，他在那里？如果顺路的话，我们就一起走吧。
赵小荷（笑着）：我去找我哥，他九岁就和一位道长走了，听人说，我哥现在在南昌的一个道观里当住持。
挑担子的中年人（笑着）：是什么道观啊？
赵小荷（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万寿------万寿宫？对，就叫万寿宫！
挑担子的中年人（笑着）：万寿宫？我知道，在南昌，城里和西山各有一个，都是同门同宗的流派。那，他大嫂，你是要去城里呢还是要去西山？
赵小荷（为难的）：这个，我想想，（想了一会）还是应该去西山吧，因为我哥很喜欢亲近自然，所以他不会选择呆在城里的。
背包的年轻人（为难的）：大嫂，我们是要去城里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帮你了。
赵小荷（笑着）：没关系，已经很感谢你们了。我带着两个孩子慢慢地走，我们会找到我哥的。
【赵小荷抱着李文清跟着两位兄弟终于走过了铁桥。铁桥的东岸，一人多高的芦苇在风中飘展着，飞花般的苇絮在江面上满含诗意的旋舞着，一直向上，飞翔在浑浊奔涌的江水与明澈空灵的天际之间。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