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了退休手续,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休整。此时,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床头上歇息,那块石头,她用一块围巾裹得妥妥的,毛线织就的围巾,泛着时光磨出的陈旧。这个决心一下,就象水坝的闸门被打开,争先恐后地汩汩往外流,完全失去了控制,她也不想去控制,现在剩下的,就是给儿女通报一声。果然,遭到了一致反对。一个老太太,独自一人到穷乡僻野生活,让人如何放得下心?旁人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这些子女?无奈她心意已决,对子女说,你们依了我,就是大孝了。
这样的准备,其实,在退休前就做好了,确切地说,自老伴去世后,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老伴中风在床3年,终是拖不过去,临走,抓着她的手,口齿不清地含糊着,她却听清楚了,去看看他吧......
他和她是高中同学,一起考上了大学,他读地质学院,她上了医学院。毕业后,一个在地质队,一个在医院。家里心疼她,说是搞地质一年有大半年在野外,顾不了家,坚决反对。他考虑再三,决然断了与她的联系。
得知他的消息,是在几年后。她成了家,嫁了一个父母相中的老实人。在一次踏勘中,他被埋在了山里,暴雨引发了滑坡,大半个山体垮塌,没能把他挖出来。当时,他还是一个人。她将当初他送的矿石标本压在了箱底,一起压着的,还有她织的那条围巾,还没来得及送出,就收到了他的绝情信。
其实,她偷偷到那个地方看过。坐了好长时间的车,剧烈的颠簸,将她的内脏抖得七晕八素。没有墓碑,她只知道是那个小山头,底下埋着他。
不久,山脚下的小村里,那些留守的老人与儿童中,出现了一位老太太。在给村民看病的间隙,她会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山头,手上,是一块围巾,还有一块矿石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