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
     
                     第十七集    死里逃生洪水劫，鱼米之乡成泽国
                   
                                      陈蕙卿（一棵杨先生）

1.      李家        夜          雷雨          内
【窗外雨水如注。闪电伴随着雷雨肆虐在天野之中。
【赵小荷在掩面哭泣。
李志强（无可奈何）：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这是老人的意思，我又不敢不从。我是李家的长孙，我必须要顺从长辈，给弟妹们做榜样。所以，我们结婚后，你对我的冷淡，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看着小荷）小荷，其实我一直都很内疚，我对不起二弟，如果不是我的懦弱，也许现在，你就和二弟在一起了，你会比现在生活的更幸福。小荷，我让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
赵小荷（哭着）：志强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已经是二哥的女人了！（含着眼泪回想着）记得那是个月光非常美的夜晚，在荷花塘，我和二哥一起躺在小船上，二哥跟我说，我们要生一大群的娃，男娃像二哥，女娃像我！（流着泪）可是------
李志强（流着泪）：小荷，我知道，你和二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文辉长得一点也不像我，文辉------文辉其实不是我的孩子，文辉是二弟的孩子！我------这十年，我一直把文辉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看待啊！我已经对不起二弟了，我不能再对不起文辉了啊！
【李志强深深地痛楚的抓饶着自己的头。
赵小荷（无奈的笑着）：志强哥，十年了，你还是说出了你心里想要说的话。（停了一会儿）文辉还小，请你不要跟文辉说这件事，让我们一起来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李志强痛苦的点点头。
赵小荷（流着泪）：没想到，我和二哥的事就像二哥说的故事《石头记》里林黛玉和贾宝玉一样。（看着李志强流着泪）志强哥，一直以来，我都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哥哥！可是，我是你们李家的童养媳，就像你说的，从进门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李志强（郁闷的哭）：其实我心里比你更难受，在感情上，我得不到你对我的爱；在生活上，我又没有能力救我们的儿子文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文帆，就这样痛苦的离开，我这个当爹的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比让我自己去死，还要痛苦一万倍。小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文帆啊！
赵小荷（难受的哭着）：志强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今天，你为什么又来揭我心上的伤疤？
李志强（哭着）：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些话，但一直都没有机会说，也不敢说！
赵小荷（抹着泪）：那今天，你为什么要说呢？
李志强（哭着）：小荷，你知道吗，今天，我心里难受啊！
赵小荷（哭着）：志强哥，你本来就应该只是我的大哥啊！
【李志强和赵小荷两人都在痛苦的哭着。
【天空中，暴雨如注。院门外一片骚乱。
路人（大喊）：快跑啊，水来了！不得了啊，大水来了，快跑啊！
【李志强和赵小荷惊愕的跑出了门。只见院子外，人群三三两两相互掺扶着，拎包提袋的从院门口慌忙而逃，不远处，更多的人在狂奔。柳村，雷声，雨声，人声，鸡鸣狗叫之声，已经是一片混杂之音了。
赵小荷（拦住一个人）：大哥，你们这是？
被拦的人（惊慌失措）：哎呀，我的嫂子，你还呆在家里干什么？快跑啊，水来了！大水来了！
李志强（惊慌）：哪里的水来了？
【又有几个人从门口跑了过来。继而路上的人是越来越多，大家都边跑边狂了似地喊叫着。
路人们（狂喊）：大坝破了，快跑啊！
【赵小荷和李志强终于明白了。他们赶紧跑回屋里。
李志强（跑进李大嫂的屋里，大叫）：姆妈，快起来，快起来，破坝了，长江的水来了！
赵小荷（冲进自己的屋里，焦急地大喊）：文辉，文清，快醒醒，快醒醒！
【李大嫂从里屋跑出来，紧张而慌张的样子。
李大嫂（急切）：快！快带着文辉，文清跑啊，快带着两个孩子，你们快跑啊！
【李志强扶住李大嫂急切的往院子的门口走。李大嫂不由分说的甩开李志强的手。
李大嫂（焦急）：你不要管我，快去，带着两个孩子快跑！
【李志强冲进里屋，抱起李文辉，赵小荷抱起李文清。赵小荷回头看到了那口木箱子，赵小荷放下文清，打开木箱子，快速的拿出那块用红绸子包裹的奇石，把它塞进衣袋里。李志强和赵小荷抱着孩子，李大嫂在后面跟着，向院门口跑去，刚跑到院门口，一道闪电将大地照得透亮，不远处洪水清晰可见的已汹涌而来。
李大嫂（急中生智）：来不及了。快，到后院，上杨树！
【赵小荷脑中立刻闪现高大的杨树。赵小荷抱起李文清就往后院跑。
赵小荷（喊着）：姆妈，志强，快跟上！
【刚跑到后院菜地里，洪水已越过对面的田地，正奔涌而来。赵小荷跑到杨树下，把李文清托上了树。
赵小荷（焦急的喊着）：文清，抱紧树，往上爬，抓紧点，不要松手！
【李文清抓住树枝，慢慢的往上爬。
【李志强抱着李文辉拉着李大嫂在后面艰难的往后院跑着。
【洪水冲到了村口，一些房屋瞬间被冲垮，倒塌。
李大嫂（果断的）：志强，别管我，快，带着文辉爬上后院的杨树！
【李大嫂一把挣脱被李志强拉着的手，使劲的推了他一把。
李志强（边跑边回头喊着）：姆妈，你等我！
【李志强似乎忘了腰疼，抱着李文辉迅速的跑到后院的杨树下。赵小荷正准备往回跑去找他们。
李志强（大喊）：小荷，快上树！
【洪水已冲进了对面人家，屋子倒塌。树上的李文清不停的叫着姆妈。赵小荷迅速的爬上树，接过李志强举着双臂送上来的李文辉。洪水迅疾的冲进了李家的前院。树杈上，赵小荷使劲的推着李文辉的屁股催促这里文辉快速的往上爬。
赵小荷（喊着）：文清，文辉，快，快爬，使劲的往上爬！
李志强（在树下，大喊着冲向李大嫂）：姆妈！
【洪水冲倒了李家的屋子。
李大嫂（大喊）：志强，别管我，快爬树！
【洪水吞没了李大嫂，冲向李志强。高高的杨树上，赵小荷抱着两个孩子惊恐抱紧了树干。
赵小荷（大喊）：姆妈，志强哥！
李文辉，李文清（喊着）：婆婆！爹爹！
【在雷鸣般的呼啸声中，李大嫂和李志强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洪水卷着李家的屋子，撞着李家粗大的杨树，浩浩荡荡的向前推进。一路之上，墙倒房塌，一片哀鸿。

2         万寿宫小塔处            日         雨         外
【殿宇恢弘的万寿宫后山，一条青石铺成的小径直接山顶。赵玉松撑着一把油布纸伞，在满耳的雷声雨声中，拾级而上。在他的身后，跟着高功，监院和执事们。山顶上，一座千年小塔矗立在青松翠柏之间。赵玉松一行人站立在山顶，遥望赣江之滨，只见雨幕之下，赣江之水，浊浪滔滔，已然漫过堤岸，正肆虐两岸的农田。
赵玉松（摇头）：水患无情！水患之后必有瘟疫，人间将要遭难啊！
高功（恭敬的）：住持，百姓正在遭受水患的罹难，那我们？
赵玉松（叹息）：吩咐下去，万寿宫将敞开大门，施诊给药部将在大门处不分昼夜，不遗余力的发放预防瘟疫的药品，救治需要我们救治的百姓！
【高功施礼，转身叮嘱小道，小道缘石阶蜿蜒而下。赵玉松伫立在小山之上，遥望着更远的山山岭岭，伴随着雷声雨声，心里一个声音在强烈的震撼着他。
赵玉松（心里在喊）：小荷，我的妹妹！我的亲人，现在，你们的家恐怕已是一片汪洋了，你们在哪里？
【回答他的，只有满山的被风吹雨打的松柏之音，还有那无情的轰隆隆的雷电之声。

3            杨树上           日            雨            外
【天空阴沉沉的，飘着小雨，四周一片汪洋，村里的房屋或倒塌或浸泡在水里，有的只剩下一点屋顶，仿佛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一样。粗大的杨树上，茂密的树叶间，赵小荷抱着一双儿女，倚着树杈，看着湍急的洪水，一筹莫展。
李文辉（看着小荷哭喊着）：姆妈，爹和婆婆都到那里去了，还有三叔，怎么看不见他们了？
李文清（舔着嘴唇）：姆妈，我要爹，我要婆婆！（舔舔嘴唇）姆妈，我好想他们！
【赵小荷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流着泪。
赵小荷（哽咽着）：听话，乖！姆妈也想爹，也想婆婆。等有人来救了我们了，我们就去找他们。好吗？
【杨树上，赵小荷不停地向远处眺望。水面上不断地漂过被冲毁的残垣什物和人畜的尸体。
赵小荷（焦急害怕，看着远处）：怎么看不到人来救我们呢？婆婆，志强哥，你们不会真的就------（四处看看）还有三弟，现在，你会在哪里呢？
【浑浊而滔滔的洪水，向四面八方的冲撞着，如一头脱缰的野马，在辽阔的江汉平原上一泻千里，恣意纵横。昔日丰饶的鱼米之乡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

4 .       屋顶上       日             外
【奔涌的洪水中，李志勇抱着一株被大水连根拔起的小树在水中随波逐流。小树卡在一所房子的屋檐上。站在房顶上的几个人伸手把他拉了上去。

5.       树上          日            外
【奔涌的洪水中，李志强趴在一块门板上在水中随波漂流。两棵杨树挡住了门板。李志强使劲的抓住了一棵杨树，艰难的爬上了树。不久，那块门板又被洪水卷着漩涡，给带走了。

6           杨树上           夜              外
【连日的大雨在黑夜来临之时，终于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全身湿漉漉的赵小荷抱着两个同样湿漉漉的孩子，倚在粗壮的杨树的树杈上，一会儿高声喊叫着，一会儿侧着耳朵听，希望能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耳旁似乎只有洪水的喧嚣声。赵小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赵小荷（心想）：看来，晚上就只能在这树上过夜了。
李文清（缩在姆妈的怀里）：姆妈，我饿了。
李文辉（缩在姆妈的怀里）：姆妈，我也饿了。
赵小荷（抱紧两个孩子）：乖，睡吧，等明天天亮了，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那时，我们再好好的吃东西，好吗？
【一弯冷月挂在了杨树的树梢上。李文辉和李文清在赵小荷的怀里舔着嘴巴，慢慢的睡着了。赵小荷不敢睡觉，警惕而又焦急的注意着四周。夜更深了，四周只有水流的轰鸣声。赵小荷有些犯困，一个迷糊，她猛然惊醒，更加抱紧了两个孩子。赵小荷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7       杨树上         日               外
【天亮了，洪水还是在眼前肆虐的奔涌，浸泡在水里的屋顶还是如风雨中飘摇的孤岛，在水中浸泡久了之后，泥土墙的粘性就会损耗殆尽，随时都会听到倒塌的声响。赵小荷的眼睛急切的在水面上搜索着，还是不见有人来搜救。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八月的太阳照的浑浊的水面黄亮而刺眼。
李文清（躺在赵小荷的臂弯里，轻轻地）：姆妈，我好饿，我要喝粥。
赵小荷（流着眼泪）：文清，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姆妈就给你们煮粥吃，好吗？
李文辉（靠在赵小荷身边）：姆妈，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啊？
赵小荷（安慰）：会的，一定会有的，你们别急啊！
【赵小荷焦急的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在她的眼前，似乎只有在水中挣扎的杨树，颓败的屋顶，无边的汪洋和漂浮的什物及不时随水流漂流而过的人畜的尸体。

8.       复兴社（蓝衣社）       日          内
【南昌复兴社办公大楼，李小丽穿着军装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她的身后，跟着九个穿着军装的行动组成员。行动组成员走进办公室，一字儿排开的站在李小丽的面前。
李小丽（看着队员们）：各位，由于我们的工作做得出色，及时捣毁了共党的情报点，还抓住了共党要犯。刚刚得到通知，上级要嘉奖各位弟兄！
成员（齐声）：谢谢组长！
李小丽（严肃的）：但是，最近，就在我们身边，又有我党要人莫名被刺，是谁干的？在哪里干的？又为什么这样干？你们务必要把这件事情给我查清楚！
吴军（弯腰）：报告组长，据我所知，可能和那些个大学生有关联。
李小丽（看着吴军）：吴军，你带着几个人现在就去查，一有线索立刻汇报！
吴军（立正敬礼）：是！
李小丽（严肃的）：你们要互相配合，严密部哨，不能有丝毫的破绽，知道吗？
成员（齐声）：是！
李小丽（点头）：去吧。
【成员们敬礼而去。
【李小丽走到桌旁，看见一份报纸，她用眼一瞟，一行标题映入眼帘：
                   
                   “长江决堤，鱼米之乡成泽国；
                     洪水泛滥，千万百姓无家园”
                                                        署名：无言
【李小丽赶紧拿起报纸，仔细的看了起来。匆忙的看完后，李小丽伤感的坐在椅子上，手上的报纸掉落在桌上。
李小丽（呆呆的）：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会这个样子？

9        万寿宫大门口         日          外
【身着道袍的赵玉松和高功，监院，执事站在万寿宫大门口，摆设摊点，给来往的路人发放祛瘟疫的药品。一个报童在街面上，挥着报纸喊叫着。
小报童（挥着报纸）：快看快看，看长江湖北段决堤，洪水泛滥，江汉平原老百姓无家可归！快看快看，看长江湖北段汹涌决堤，洪水泛滥，江汉平原老百姓无家可归！
【赵玉松惊愕的走了过来，给了小报童一个银币，买得一张报纸，展开看。只见头版头条赫然出现：
                       “长江决堤，鱼米之乡成泽国 ；
                         洪水泛滥，千万百姓无家园”
                                                             署名：无言
【赵玉松眉头紧锁，眼望北方，双手合十，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10         团部指挥部外荷塘边        日           内
【骄阳四射。团部指挥部的一旁，荷花荷叶相依相偎的荷塘，李志刚独自一人在荷塘边来回的走着，同样的一份报纸，出现在李志刚的手上。
                   “长江决堤，鱼米之乡成泽国 ；
                     洪水泛滥，千万百姓无家园”
                                                           署名：无言
【一塘盛开的荷花旁，站在柳树旁的李志刚伸手抚摸着一朵红荷，眼里含着深深的眷念。
                          （回忆画面，主题音乐响起）：

【四月的李家后园郁郁葱葱，白菜，辣椒，萝卜等时鲜的菜苗应有尽有。后院墙边，一条窄窄的河沟，几棵高大的杨树，还有正开花的桃树。五个孩子跑过菜园，菜花摇曳，李志刚紧牵着赵小荷的手。五个孩子从李家后院的小门鱼贯而出。满眼的金色的油菜花，还有紫色的蚕豆花扑面而来。五个孩子在花海中躲猫猫，捉迷藏，笑语满田野。
李志刚（开心的）：小荷，你在哪里啊？
赵小荷（笑着）：二哥，你来抓我啊！

【江汉平原广阔的田埂上，农人们正在金色的原野上收割着稻子，那些黝黑沧桑的脸上，露出了菊花瓣的灿烂；
【河道里，水尤清冽，渔人们的渔网画了个弧线，很优美的撒了下去，成群的鱼儿在网中跳跃着，渔人们快乐的使劲的拉着；
【日光明亮，一望无际的荷塘中花叶婆娑，荷叶和荷花在阳光下，红的美艳，白的纯洁，绿的生气勃勃；
【屋前屋后的杨树上，鸟儿们唧唧喳喳的唱着属于它们的生命的交响曲；青瓦白墙的村舍的屋顶上，又升起了袅袅的青烟------

【荷塘边，八月的暖风吹拂着，掀起李志刚的外衣，露出那件绣着红荷和荷叶的热褂子。
李志刚（一拳捶在身边的柳树上，心想）：这么美的家乡，现在在洪水的肆虐下，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这该死的国民党，怎么能如此不顾百姓的死活呢？（伤感的）姆妈，大哥，小荷，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李志刚咬着嘴唇，面对荷叶深深地锁着眉头。远处，通讯员跑了过来。
通讯员（立正敬礼）：报告团长，政委在团部等您。
李志刚（看着荷叶，转过身）：走，回团部！
通讯员（大声）：是！
【日光下，李志刚离开了荷塘，朝团部走去。在他的身后，一塘的荷花荷叶在八月的骄阳下，越发的艳丽多姿。

11         杨树上            日            外
【夏日的骄阳灼热的烧烤着浊浪滚滚的江汉平原。洪水在粗大的杨树的周围左冲右撞，水面上露出来的屋顶在洪水中不断的坍塌。赵小荷很着急，不停地四处望着，看到的依旧是树，屋顶，汪洋和漂浮的什物及人畜的尸体。李文辉和李文清因为饥饿和害怕，意识都有些迷糊了，在赵小荷的怀里倚着树杈晕晕的又要睡着了。
赵小荷（不停地）：文辉，文清，你们可不能再睡着了，现在是白天，你们睁开眼睛，帮姆妈看看有没有船，有没有人来救我们，啊？乖，来，睁开眼睛，和姆妈一起找船，好吗？
李文辉（睁着迷糊的双眼）：姆妈，那儿有船啊？
赵小荷（四处望，伤心）：有，好孩子，一定有！你睁开眼睛，好好地帮姆妈找，一定会找到的！
【李文辉虚弱的躺在赵小荷的臂弯里，眼神迷离的在水面上寻找着。赵小荷看着李文辉和李文清憔悴虚弱的样子，难受的轻轻地哭了起来。
李文辉（用手指着前方，轻轻地）：姆妈，你看，那是什么？
【赵小荷顺着李文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赵小荷（高兴地叫起来）：船，是船！文辉，姆妈的乖儿子，是船！我们得救了！（挥着手，嘶哑的喊叫了起来）哎，救命啊，船家，我们在这！救命啊！这杨树上有人啊！快来救救我们！
【一条渔民的小船终于看见了被困在杨树上的赵小荷，李文辉和李文清，慢慢的朝这边划了过来。赵小荷母子三人被困水中三天后，终于被自发组织救人的渔民救走了。

12      .    屋顶上           日          外
【肆虐的洪水不断的冲击着房屋，李志勇站着的砖木结构的房屋开始松动。不久，房屋的一角轰然倒塌。站在屋顶上的人惊恐万分，纷纷走到屋顶的另一边。随着水流的冲击，整个屋子摇摇欲坠，站在屋顶上，人们都惊慌失措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条渔民的小船。李志勇几个人高兴地挥手拼命的喊叫了起来。渔民划着小船朝他们过来了。

13            树上            日          外
【汪洋中，李志强孤独的在杨树上焦急的往四周看着。洪水滔滔，眼前只有树，屋顶，汪洋和漂浮的什物及人畜的尸体。

14         大坝上          日         外
【土筑的大坝，不宽的坝顶上，三三两两的挤满了死里逃生的难民，在他们的四周，还是一片肆虐的汪洋。赵小荷把从难民那儿讨来的大饼递给了李文辉和李文清，两个孩子狼吞虎咽。赵小荷又讨来水给两个孩子喝。
李文辉（递给赵小荷）：姆妈，你也饿了吧？来，姆妈也要吃一点。
赵小荷（笑着）：姆妈不饿，文辉自己吃。
【李文辉似懂非懂的看着赵小荷，赵小荷对着李文辉笑了笑，李文辉又慢慢的吃了起来，看着李文辉和李文清吃的很香很甜的样子，赵小荷咽着口水站了起来，她焦急的往四周看着。
赵小荷（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在这坐着，别乱跑，姆妈去找一找，看看爹和婆婆在不在这里。
【李文辉和李文清很乖的坐在人群里吃着他们手中的饼。赵小荷在难民中慢慢的走着，仔细的寻找着。从残破的坝头走到难民拥挤的坝尾，没有看见李大嫂和李志强。赵小荷内心很焦急，很失望。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赵小荷发现了杨老四。
赵小荷（惊喜的走过去）：杨叔！
杨老四（惊喜的站起来）：是小荷啊，真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杨老四（往两旁看看惊异的）：怎么，小荷，就你一个人？
赵小荷（悲喜的）：还有两个孩子，现在在那边吃东西呢。
杨老四（高兴地）：走，我去看看孩子。（起身走着）哎，小荷，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赵小荷（边走边流着泪）：我带着文辉和文清，爬上了屋后的杨树，在树上被困了三天，刚刚才被渔民救了出来。我姆妈还有志强哥，他们，他们，（哭着）叔，他们都被水冲走了！
【赵小荷难受的哭了起来。杨老四咬着嘴唇，恨恨地叹了口气。
杨老四（哽咽的喊着）：大嫂！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赵小荷（难受的）叔，你知道吗？如果再看不到有人来救，我都要崩溃了！叔，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的等下去了。
杨老四（泪中含着笑）：谢天谢地，你没事，两个孩子没事，这就是好啊，这李家就有了后啊！
赵小荷（忐忑）：叔，婶子和两位兄弟呢？
杨老四（摇着头）：当时，我们都还在地里抢收稻谷，铺天盖地的洪水就来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你婶子和两位兄弟就不见了，我是抓住了一块木板，漂在水里，被人救起来的。（叹了一口气）你婶子和你两个兄弟直到现在，还不知他们的死活呢。
赵小荷（安慰）：叔，吉人自有天相，你别急，只要他们也能死里逃生，就会找到他们的！
杨老四（摇头叹口气）：小荷，你又不是没有看见这场洪水是怎么来的，嗨！（摇头，叹气）小荷，但愿如你所说啊！
赵小荷（向四周看看）：杨叔，你看到三弟了吗？
杨老四（诧异的）：大水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往家的方向跑。怎么，你没看见他？
赵小荷（摇头）：水来的太快。（叹气）三弟往家跑，他还跑得过洪水吗？
【赵小荷和杨老四看着滔滔的洪水席卷着一切的凶猛，沉默不语。
杨老四（看着滔滔洪水叹着气）：都说水火无情，这一回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哪！
【赵小荷和杨老四走到两个孩子的地方。
李文辉（扬着头问）：姆妈，杨公公，找到爹和婆婆了吗？
【赵小荷抱着李文清流泪。
杨老四（坐下来抱住李文辉）：小荷，别哭。有了青山就不怕没有柴烧啊！
【赵小荷抱着李文清，流着泪轻轻的点点头。在他们的身边，浑浊的洪水还是如一片汪洋一般，无边无际的在江汉平原上延展着。

15    .   高地上           日              外
【这是平原中的一块凸起的小高地，四周是一片浑黄的洪水。李志勇在难民中慢慢的走着，仔细的查看着。
李志勇(询问一个中年男人)：请问，有没有看到一对夫妻，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
【被问的中年男人摆摆手。李志勇又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向一位妇女询问。
李志勇(询问一位妇女)：请问，有没有看到一对夫妻，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
【被问得妇女摇摇头，李志勇咬着嘴唇，紧锁眉头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洪水。

16   .    大坝上         日          外
【夏季的八月，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光秃秃的大坝上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杨老四，赵小荷抱着孩子在阳光下爆晒着。水面上有几只渔民的小船在搜救。人群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骚乱。
难民甲（大喊）：你这人怎么偷我的饼？
难民乙（乞求）：大叔，我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行行好，给我一点吧？
难民甲（无奈）：我说兄弟，不是我不给你，就这一点点，给了你，那我吃什么呀？
【一会儿有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我不想活了！就“咚”的跳下了水，随着一处几个男人和女人的哭喊声，瞬间水里的人便没了影子。
【这边刚平息，那边又冒起骚乱。
难民女（大哭）：爹，爹，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管女儿了呢？爹，你不能走啊，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办啊？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哭喊声，伴随着乱糟糟的人们的喊叫着。
难民甲（喊着）：我说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这大热的天，人死了，尸身是会臭的，这地方本来就人多，你总得让活着人有个地方坐，对吧？我看，把死人扔了吧？
难民女（哭声）：求求你们，各位叔叔各位大嫂，求求你们，不要扔掉我爹，我只有爹一个亲人，我给你们磕头了！
【传来一片叹息，愤慨，无奈的议论声音。
难民乙（叹息）：姑娘，为了大家，扔了吧！
难民丙（愤慨）：把你爹一个死人搁在这里，你还要活着的人活不活啊，你说你这算是什么事啊？
难民丁（无奈）：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孩子怪可怜的，谁也不愿看见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
难民女（大哭声）：求求你们，各位叔叔各位大嫂，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爹扔到水里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杨老四叹了口气，放下李文辉，起身走了过去。
杨老四（叹气）：算了，算了，各位兄弟，各位姐妹，大家都是穷苦人，小妹子有难，我们大家就帮她一回。老爹既然已经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大家帮帮忙，挪出一小块地，把老爹给埋了。老爹岁数大了，这样走的也体面，小妹也可以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同意不同意？
【难民们摇头叹息，纷纷起身，青壮年的男子们和杨老四一起挖坑把老爹安葬好。
难民女（跪在地上哭着磕头）：谢谢这位大叔，谢谢各位兄弟，谢谢各位大嫂。谢谢你们！
【赵小荷的眼泪又下来了，滴在李文清的脸上。
李文清（替她擦去眼泪）：姆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赵小荷举目四望，一片残垣和汪洋。
赵小荷（无奈）：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李文辉（看着赵小荷）：姆妈，那我们以后要去哪呢？
【赵小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文辉，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无奈的看着这片汪洋，无边无际的浑浊的洪水。赵小荷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迷茫。

17    .   树上        日          外    
【李志强艰难的抱着杨树的树干，洪水在他的四周肆虐着。一条水蛇缠绕在不远的树枝上对他吐着红信子，李志强吓得把头扭向一边，身体却如同筛糠一样抖得厉害。
【远处出现了一条小船。李志强高兴地挥手喊叫。小船慢慢的靠了过来。洪水不断地冲击着小船，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李志强终于疲软的爬上了小船。

18      .   大坝上           日           外
【烈日下，无家可归的难民们在大坝上坐着，相互依靠着，有的干脆躺在了烈日下。赵小荷看着东倒西歪的难民，又看看无边的水，很无奈。
李文清（躺着）：姆妈，我饿了。
李文辉（躺着）：姆妈，我也饿了。
杨老四（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饼一分为二）：文辉，文清，来，吃吧！
赵小荷（感激的）：叔，谢谢你啊。要不是遇上你，我们就是不被水淹死，也都会饿死啊！（接饼给孩子）哎，叔，你哪来的这些饼啊？
杨老四（叹气）：说来也巧，那天晚上，我那口子用粉面烙了几张饼，说是怕我们干活干累了，可以吃的。没想到，才到地里没多久，这洪水就来了。（叹气）可怜，我那口子和两个孩子都不能吃了。（看着两个孩子）这不正好，现在派上用场了！
赵小荷（轻轻地）：叔，说不到婶子和两个兄弟还在呢，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呢。
【杨老四摇摇头，两眼呆呆的看着浑浊而汹涌的洪水，留下了两行清泪。赵小荷默默地掰着饼子给李文清吃，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浊流的汪洋。
赵小荷（担忧的）：叔，这一天两天的在这还勉强过得下去，这要是时间长了，没吃没喝的，可怎么活啊？
杨老四（忧心的）：是啊，是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不远处又有一位老年妇女，默不做声的站了起来，晃晃摇摇的走到堤坝边，一声不语的就栽了下去，惊起坝上的人们又是一阵惊叫和哭喊之声。不久，只有一个妇人低声而无奈的哭泣之声。赵小荷害怕的抱紧了怀里的李文清，看着杨老四。杨老四也紧紧的抱着李文辉，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浑浊的水面。

19        土坡上            日              外
【李志强弯着腰，双手护着疼痛不已的腰部，在难民中仔细的寻找着。
李志强（询问一位老人）：大叔，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老人摇头摆手没看见。李志强额上冒着汗，护住腰又往前走了几步。
李志强（急切的问一位妇人）：大嫂，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大嫂流着泪摆摆手。
【李志强双手撑着腰，喘着气，满头大汗而无奈的看着滔滔洪水，水岸边，几条水蛇在草丛里蛇行栖息。
李志强（心想）：小荷，文辉，文清，你们到底在哪呢？
【几条水蛇在草丛中蜿蜒的游动着，倏忽，一条水蛇就窜向浑黄的浊水中，很快的爬上了一棵在水中摇晃的杨树上去了。水蛇趴在在杨树的枝头，瞪着人们，嘴里吐出骇人的红信子。

20          大坝上           日            外
【盛夏的江南太阳很猛烈晒在人的肌肤上，时间久了，导致人的皮肤晒红，继而是脱皮，再而后是人体因缺水引发许多的难以想象的困境，大坝上的难民们已经出现了各种的不适。赵小荷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内仿佛干得像一团火，此刻，她舔着嘴唇，无力地看看天，多希望从太阳的缝隙中飘落下来一些甘霖。难民中又有人中暑而晕倒。
难民（喊叫着）：姆妈，姆妈，你怎么啦？
难民甲（喊着）：她这是中暑了，快掐她的人中！
【一阵忙乱之后，妇女喘过了气，苏醒了过来。
难民（大哭）：姆妈，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赵小荷低下头抱紧了李文清，两眼无奈的看着杨老四。
赵小荷（心想）：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空旷的水面上，除了几棵在水中摇晃的杨柳树，就是不时倒塌下去的残破的屋顶，还有不知从何处漂流而来的居家杂物，牲畜的尸身和逝去的人们那无法遮蔽的随水漂流的遗骸。

21        大坝上           日         外
【阳光闪烁，水风热浪袭人，洪水无边无际，几个难民在大坝上慢慢的走着，众多的难民还是无精打采的躺在泥地上。赵小荷嘴唇干裂，喉口干涩，她不时的用舌头舔着嘴唇。
李文清（看着赵小荷，虚弱的）：姆妈，我要喝水。
李文辉（虚弱的）：姆妈，我也想喝水。
赵小荷（抚摸孩子，添着嘴唇）：好，好，姆妈看看，那儿有水？
【赵小荷回头四处看了看，一位大嫂正用一片破瓦，下到坝的岸边，从洪水里舀来混黄的水给自己的小男孩喝，剩下的一点，也被大嫂自己喝完。
【赵小荷忽的觉得有些不爽，她舔舔嘴唇，大口的吸气，似乎想要吸一点热风中透出的微微的凉气。
李文清（渴望）：姆妈，我要喝水。
李文辉（再次乞求）：姆妈，我也想喝水。
赵小荷（难受的）：别急，让姆妈再想想办法，啊？
【赵小荷又回头看了看，那位大嫂用那片破瓦，又从洪水里舀来混黄的水给自己的孩子喝，剩下的一点，又被大嫂自己喝完。
【赵小荷一咬牙起身走到那位大嫂身边。
赵小荷（笑着）：大嫂，你能把你手中的瓦片借给我用用吗？看见你给孩子喂水喝，我的孩子也想喝水。
【那位大嫂顺着赵小荷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两个孩子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大嫂（爽快的）：拿去吧。不过，妹子，喝的时候不要想那么多，不行，就闭着眼睛喝，不要看里面有什么。（摇摇头叹气）要活命啊！
赵小荷（感激）：谢谢大嫂啊！
【赵小荷一手拿着瓦片，一手抓住岸边的丛草，很小心的一点一点下到大坝的边沿，看着岸边的水中，漂浮着一些杂物和一些大小动物的尸身，赵小荷忽然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赵小荷转身就爬回大坝，坐在李文辉和李文清的身边，大口的喘着气。
李文清（渴望）：姆妈，我要喝水。
李文辉（看着赵小荷）：姆妈，我也要喝水。
【赵小荷又回头看看那位大嫂，见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又想起刚才大嫂的话。
                            （回忆画面）：

大嫂（爽快的）：拿去吧。不过，妹子，喝的时候不要想那么多，不行，就闭着眼睛喝，不要看里面有什么。（摇摇头叹气）要活命啊！

【赵小荷回头看看两个孩子，李文辉和李文清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又看看大嫂和她的孩子，大嫂的孩子在她的怀里安然的睡着了，大嫂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赵小荷咬咬牙，再次来到水边。她不敢正眼看水面，把手伸了出去。水很混，赵小荷自己先尝了一口，皱着眉，很恶心，要呕吐。回头看着李文辉和李文清眼巴巴的目光，赵小荷一咬牙把瓦片里的水端了过去。

22          高地上          夜              外
【夜风习习，带着水汽的清凉，一扫白日的燥热，洪水依旧无边无际。李志勇在难民中席地而躺，面对漫天的繁星，李志勇辗转反侧。忽然不远处的人们一阵惊忙。
难民甲（大叫）：有蛇！
难民乙（喊着）打死它！别扔了，留着吃！
难民丙（兴奋地）：正好没得吃，这蛇送上家们来了，好啊！
【几个人在疯狂的打蛇，之后是哈哈哈的笑声。
难民甲（喊着）：蛇打死了，现在怎么吃啊？
难民乙（笑着）：你真笨，你还想红烧，小炒，清炖啊？笨蛋，就这么吃！
难民丙（害怕的）：啊？这不腻得慌？
难民乙（笑着）：你们不吃，是吧？好，我一个人吃，没有了，你们别后悔啊！
【难民乙抓起蛇就往嘴巴里塞，难民甲和难民丙跳起来去抢。
难民乙（抢着）：给我留一点！
难民丙（抢着）：这蛇尾巴是我的！
【黑夜中，李志勇把头扭向另一边，正与另一躺着的人四目相视。
躺着的人（叹气）：这叫饥不择食！
【冷月下，一缕清辉洒向了高地，也洒向了这片泽国。四周的几声蛙鸣似乎扰乱了夜晚中的宁静，让人们似乎忘却了身在洪水的围困之中。多日疲劳的李志勇头枕着洪水的喧嚣，渐渐地睡着了。

23     土坡上           夜              外
【夜风习习，繁星满天，洪水无边无际。李志强毫无睡意，索性坐起来，望着宽阔的水面发呆。一个中年难民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难民（望着洪水）：兄弟，睡不着啊？
李志强（望着洪水）：是啊。
难民（望着洪水）：怎么，就你一个人？
李志强（叹气）：是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姆妈，三弟，老婆还有两个孩子都不知到在那里了。（看着难民）大哥，你呢？
难民（叹口气）：和你一样，现在都是孤家寡人。
李志强（轻轻地）：大哥，你想他们吗？
难民（看着洪水）：想！平时没怎么想，反正天天在一起，有的时候，不高兴了还会和老婆儿子吵上几句。（叹气）现在，看不到老婆儿子了，我倒还是真的想他们了，想和他们吵架，想和他们一桌子吃饭啊！
李志强（伤感的）：我也是。特别是我的两个孩子，那声“爹”，叫得我的心甜甜的，现在，我真想再听他们叫我一声“爹”啊！
难民（伤感的）：我的儿子才刚刚娶亲，我还打算明年抱孙子呢。
【两人都伤感不语。只有夜晚的凉风在耳边轻轻地滑过。
李志强（伤感的）：大哥，你觉得我们的老婆孩子还在吗？
【滔滔的洪水无边无际，静夜中，浑浊的洪水似乎也变得安宁了许多，在暗夜中，掩饰着它的暴虐。
难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兄弟，你说呢？

24         大坝上           夜        外
【 夜风习习，繁星满天，洪水无边无际，在耳边不停的喧嚣着。赵小荷侧躺着，手轻轻的拍打抚摸着李文清和李文辉的背，两个孩子睡着了。赵小荷也疲惫的躺下来，舒张四肢，叹了口气。伴随着洪水的喧嚣，四周不停的有人咳嗽，还有梦中的惊叫。天上繁星密布，赵小荷在繁星中，找到了那条银河，还有那闪亮的牛郎织女星。
赵小荷（心想）：又快到七夕了，牛郎织女又该要鹊桥相会了。二哥，你好吗？你在哪呢？
                          （回忆画面）                                                             

年少时：
赵小荷（抬头看明月）：二哥，今天的月亮好圆好亮啊!
李志刚（看明月）：小荷，今天是七夕节，记得婆婆说过，每年的七夕节，牛郎织女会在鹊桥上相会，晚上，月亮还要给他们照亮路，所以每年七夕节的月亮就要很亮很亮。
赵小荷（双手撑下颌）：二哥，我很讨厌那个王母娘娘，她为什么要画那么一条天河呀，为什么要把牛郎织女两个人分开啊?
李志刚（看着天空）：是啊，我也不喜欢她。（指着天空）小荷，你看，天上的那条银河，还有河两边最亮的两颗星，那就是牛郎和织女星。
赵小荷（歪着脑袋想着）：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可是我们怎样才能看到他们走到那条银河的中间呢?
李志刚（笑了）：这好办，你看，这是什么？
【李志刚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的竹筛来，圆的竹筛底部有着一个个很规则的菱形方孔。李志刚把竹筛子架在两块石头上，在筛子的底下铺了一张白纸。月光便均匀的透过菱形方孔撒在了白纸上。
李志刚（神秘的）：婆婆说，我们可以在白纸上，看到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呢!
赵小荷（惊奇的）：真的? 我看看!
【明亮的圆月下，两个小脑袋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看着从竹筛中透下的点点月光，欣喜的看着月光在一点点的移动------

青年时：
【还是这样的竹筛，还是在这样的夜晚，只是地点在一个荷塘边，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热闹的集市，两个小脑袋变成了两个大脑袋，十九岁的李志刚和十六岁的赵小荷脑袋靠着脑袋的看着那竹筛下一点点菱形的月光。
赵小荷（开心的）：二哥，你看，这个光点在移动哎！
李志刚（惊喜的）：小荷，你看，这个光点也在移动！
赵小荷（惊奇的）：两个光点好像在往一处移! 二哥，这就是牛郎织女在往鹊桥上走吗?
李志刚（兴奋地）：是啊，就是牛郎织女在往鹊桥上走啊，看，他们走的越来越近了！
赵小荷（双手托住下巴）：二哥， 可是我们为什么只看得到光点的移动，却看不到牛郎织女的人呢？
【李志刚看了看单纯的小荷，又仰头看了看天空。
李志刚（故作聪明）：这你就不懂了! 你想啊，这牛郎织女是天上的神仙，神仙呢，一般都是不露真像，要不就是带着光环行走的，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又怎么能看得到这些仙人呢?（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凡夫俗子好啊，吃的是五谷杂娘，天天在地上走，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自然也就天天都见面啰！

【夜深了，枕着耳边的滔滔洪水，听着洪水的喧嚣，看着漫天的星辰。
赵小荷（心想）：二哥，你说我们是凡人，天天在地上走，自然也就天天都见面。可是，王母娘娘再蛮横，也还是允许天上的牛郎织女，每年都要相会一次。十年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见上一面呢？
【赵小荷摸摸怀里的红绸包裹的奇石，很小心的抚摸着，又看看牛郎织女星，眼里含着笑。
                            （回忆画面）

【赵小荷从衣袋里取出那块奇石，层层将红绸打开，嫣红的荷花和翠绿的荷叶在润白的底子上，透着一层圣洁的光。赵小荷泪光盈盈的看着李志刚。
李志刚（紧紧地抱住了赵小荷）：小荷，知道吗，这朵荷花就是你！
赵小荷（泪光盈盈）：二哥，这片荷叶是你！
李志刚（轻轻地）：小荷，荷叶与荷花是永远不分离的！
赵小荷（轻轻地）：二哥！
李志刚（抱着赵小荷耳语着）：小荷，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小荷！
------
李志刚（笑着看着小荷，亲着小荷，轻轻地抚摸着）：小荷，今天晚上，你真美！
赵小荷（泪光闪闪，娇羞的）：二哥，我什么都给了你了，以后你可不能负了我啊。
李志刚（亲着小荷笑着）：怎么会呢，小荷。（看着小荷的眼睛）你是我的女人了，以后啊，我们就会天天生活在一起了。
赵小荷（幸福的）：二哥，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志刚（看着赵小荷笑着）：小荷，你看，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要是不信，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看！
赵小荷（咬着嘴唇感觉到疼痛，遐想）二哥，这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娃，你就是娃的爹，我就是娃的姆妈了！（憧憬的）啊，这多好啊！
李志刚（搂着赵小荷笑着）：小荷，我们要生一群娃，男娃像我一样的结实，女娃像你一样的温柔！（遐想）我们还要结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啊！

【大坝上，赵小荷幸福的笑着，看着漫天的星辰默默地流着泪。
赵小荷（脸上漾着笑）：二哥，你知道吗，文辉就是你的孩子啊，长得可想你了。有了文辉，有这个奇石天天陪着我，就是看不到你，我也是开心的！
【赵小荷含着笑抚摸着奇石，手指滑过之处，触摸到了脖子上的那块荷花玉佩。
赵小荷（惊醒似的）：哥！
【赵小荷忽的坐了起来，眼前只有滔滔的江水和轰鸣的水流声。
【赵小荷遥望着滔滔江水的对岸，在心里轻轻地喊着：哥哥！
                       （回忆画面）

【赵夫人嘴角微笑著，坐在椅上，枯枝似的瘦而苍白的手从衣襟里摸索出两块玉，一块雕刻着荷花，一块雕刻着荷叶，两块玉合二为一珠联璧合，圆润细腻翡翠欲滴。赵夫人将刻有荷叶的一半戴在赵玉松的脖子上，将刻有荷花的一半戴在赵小荷的脖子上。
赵夫人（喘着气）：这是赵家------祖上------传下来的，今天，我把它------传给------你们，今后，无论你们俩------人------在那里，都要------互相------牵挂，因为------你们俩------是------是------亲------亲------兄------妹------
【赵夫人慢慢地闭上了眼，赵玉松和赵小荷不停的哭喊着，姆妈------姆妈------
【一树杨花，纷纷飘落。

【赵玉松和赵小荷抱在一起，不舍分离。两条挂坠在两人的胸前映照着。
【赵玉松托起小荷的玉坠，轻轻的塞进她的衣领里。
赵玉松（轻轻地）：妹妹，这是姆妈留给我们的，要好好保护，不要弄丢了。
【赵小荷也托起赵玉松的玉坠，替他塞进衣领里。
赵小荷（轻轻地）：哥哥，你也要好好保护，记得要回来看我的哦。

【望着横断江面的滔滔的洪水，夜风中，繁星闪烁，赵小荷在浩瀚的夜空中仔细的搜寻着。
赵小荷（喃喃的）：哥，这么多的星星，你是哪一颗星呢？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群星闪烁，明灭可现，它们似乎在遥远的天宇，回应着赵小荷的心声。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