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
  
                      第十五集    小荷男装救小儿，二哥攻城显智慧
                  
                                        陈蕙卿（一棵杨先生）

1        李家        夜           内
【春夜的江汉平原，花草在静谧的夜空中悄然吮吸着雾珠，攒蓄着生长的底蕴，只待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绽放属于它的傲人的秀美和芬芳的清香。柳村，家家点上了豆油灯，从小小的窗户里，透出点点黄晕的光。李家厨房门口，赵小荷倚着门框，焦急的往院门外黑魆魆的夜空，翘首看着。
赵小荷（自言自语）：怎么还不回来？
【李文清从后面走到赵小荷的身边，一同站在厨房门口，把手指放在嘴里咬着，仰望着赵小荷。
李文清（奶声奶气的）：姆妈，我饿了。
【李文辉和李文帆也走过来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姆妈。赵小荷蹲下来，看着三个孩子，眼圈红了。赵小荷抱起李文清，牵着李文辉和李文帆走进了厨房。赵小荷给三个孩子乘好了米粥，桌上，摆放着自家菜地里种的小白菜和豆荚。
赵小荷（笑着）：来，你们先吃吧。
李文辉（睁大眼睛看着姆妈）：那爹和三叔呢？
赵小荷（笑着）：乖，你们先吃，姆妈给他们留着呢。来，文清，到姆妈这里来。
【赵小荷抱起文清，用小汤勺慢慢喂她。
【三个孩子吃的很香，很惬意。赵小荷不时的抬起头，看看黑黑的夜空，内心充满了焦灼。

2        镇子里          夜             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志强和李志勇从石桥边那户人家的大门走了出来。微风吹拂着杨柳，轻轻的在他们的脸上缭绕。嗅着夜空里的花草的芳香，还有那略带湿气的水汽，李志强和李志勇的心情很是愉悦。四周静静的，唯有几只晚归巢想要趁夜揽夜色的虫子，在黑夜中快乐的鸣唱着。
李志勇（开心的数着票子）：大哥，这家还是说话算数，一点也没有少给！
李志强（笑着）：看得出来，这是个读过书的人，自然就知书懂理了。
李志勇（开心的）：大哥，这些钱，够嫂子安排我们好几天的生活了。（遐想）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收入，该多好啊！
【李志强看着李志勇高兴的样子，也开心地笑了。走在街道上，李志强渐渐感觉到了腰部的刺痛，便用手使劲的顶住腰部，慢慢的往前走。
李志勇（不解的）大哥，你说这户人家哪这么多的麻包要扛的？唉哟，真累啊。
李志强（手撑着腰）：是啊，是有些累啊。
【李志强走着走着腰部的刺痛更加明显，他不得不弯下了腰，痛的满头流汗。
【李志勇看着李志强的样子，赶紧的收起了手中的票子。
李志勇（掺扶着李志强）：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的活太累了？
李志强（咬着牙）： 你还记得十年前，我的腰被黑衣人狠狠的踢过一脚。我想，可能是这儿有问题，今天又用多了腰，所以就痛起来了。（咬着牙）咝------
李志勇（关心的）：大哥，很疼吗？来，我来扶你。
【黑夜中，李志勇扶着李志强，两兄弟艰难的在铺着青石的街上走着，走过水声潺潺的石桥，走过稻苗吐香的田野，远远地，闪着豆油光泽的李家小屋，终于温情的出现在眼前。李志勇满身大汗的搀扶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李志勇，脸上露出了焦虑的神情。

3           李家            夜          内
【李志强和赵小荷的卧房，一盏豆油灯昏昏的照着，李志强趴在床上，龇着牙咧着嘴，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赵小荷在用热毛巾替李志强敷腰。
赵小荷（生气）：你呀，明知道自己的腰不好，还硬要撑着扛那么多包干什么？
李志强（龇着牙）：我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回家嘛。
赵小荷（生气的）：那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去玩命啊。
李志强（咧着嘴）：哎呦！今天接活接的晚，就想着早点干完，所以就急了点。哎哟！
赵小荷（生气的）：知道吗，你要再这样干下去的话，把腰给累坏了，你就什么活都干不成活了，那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呢？
【赵小荷说着眼里沁满了泪水，赵小荷转过身背对着李志强，抹着眼泪。
李志强（咬着牙坐了起来，轻轻地）：小荷，我知道了，以后我注意点，不再这样不顾自己的腰了。（抚摸着赵小荷的肩膀）小荷，你别哭了，好吗？
【赵小荷转过身，流着眼泪，李志强轻轻的替赵小荷擦去眼泪。屋里，昏黄的豆油灯泛着黄晕的光，柔柔的，很温馨。

4         李家         早晨           院子
【雾霭在清晨的朝阳中渐渐的散去，李家屋前屋后的杨树上新枝吐绿，生气盎然。李家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追蛐蛐，李大嫂拄着拐杖走出了堂屋门。三个孩子立刻跑向了李大嫂。
李文辉，李文帆，李文清（高兴地叫着）：婆婆！婆婆！
李大嫂（开心）：哎，我的乖孙子，乖孙女，来，婆婆抱抱，婆婆有两天没有抱抱了！
【李大嫂放下拐棍，坐在椅子上，笑着抱起最小的李文清，使劲的亲着李文清的笑脸。
李文辉（开心的）：婆婆，你看，我们在玩斗蛐蛐的游戏。
李文帆（争辩着）：婆婆，我抓的蛐蛐比大哥的要厉害，他的蛐蛐打不赢我的蛐蛐。
李文辉（生气的）：胡说！明明是我的蛐蛐厉害，你的打不赢我的！
李文帆（不服气的）：我的厉害，你的打不赢我的！
李文辉（不服气的）：我的厉害，你的打不赢我的！
李文帆（撅着嘴）：我的厉害！
李文辉（撅着嘴）：我的厉害！
李文清（捂住耳朵）：你们吵死了，吵死了！
李大嫂（笑着）：好好好，你们的都厉害，都厉害！
李文清（撅着嘴）：婆婆，那我的呢？
李大嫂（开心的）：哦，我的小文清的是最厉害的，哥哥的都比不上你！
李文辉（不高兴的）：婆婆偏心眼！
李文帆（不高兴的）：就是，婆婆偏心眼！
赵小荷（从厨房出来）：好了，婆婆身体不好，你们别吵着婆婆了，自己去玩蛐蛐吧。
【三个孩子又开心的在院子里，玩着属于他们的快乐了。
赵小荷（蹲下来）：姆妈，您看您，身体不好，郎中都说了要多休息，别让他们吵着您了。
李大嫂（笑着）：小荷，看见这几个孩子，我的心像是吃了蜜一样，甜着呢。没事的，就是孩子们在我面前吵一下，我也是开心的。（拍着小荷的手，笑着）小荷，你就不要担心了。啊？
【李志勇从厨房里抹着嘴巴，走了出来。
李志勇（拿起扁担和箩筐）：姆妈，大嫂，我去啦！
【李志强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志强（大声的）：志勇，你等等我，我也去！
李志勇（笑着）：大哥，你昨天累了，都闪了腰了，还是在家休息一天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李志强（笑着）：不用，昨晚上，你嫂子给我做了热敷，现在好多了。
赵小荷（担心的）：你行吗？志强，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
李大嫂（担忧的）：是啊，志强，你的腰受过伤，还是要多注意一点，不要太劳累。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要保护好你的腰啊。
李志强（笑着）：知道了。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事了。姆妈，小荷，你们看，我的腰不是好好的吗？
【李志强在众人面前扭了扭腰。
李志强（笑着）：看看，我说了都没事吧，今天，就是干活我也会注意不让我的腰再受伤了，你们就放心吧。（看着李志勇）等着我，志勇！
【李志强跑进厨房喝了点米粥，抹了抹嘴巴，走出厨房，亲亲在院中玩耍的孩子们，和李志勇一起走了。
赵小荷（担心的追到了院门口）：志强，干活小心点，千万别闪了你的腰！
【李志强和李志勇挑着箩筐走出了院子的大门，赵小荷追出了大门，手搭凉棚，在门口张望着，眼里露出担忧的神情。
【天空中，洒下一片诗意的叫声，几只小鸟在蓝天中自由地飞翔。

5            李家          日          雨           内
【江南的春季多是梅雨季节，湿淋淋的雨仿佛是渗透了女娲娘娘补天的五色石，绵绵不绝的从天而降。堂屋里，赵小荷在缝补孩子的衣服。李大嫂在一旁择着小青菜。
【赵小荷抬头看了看天，停下手中的活。
赵小荷（忧郁的）：姆妈，这样的天气，志强和三弟，还能揽的到活吗？
李大嫂（叹气）：干这种雇工的活，就是靠天吃饭啊。这兄弟俩，就这样的实心，也不知道回来休息休息。唉！
【里间传来三个孩子们玩耍的笑声，继而又是争吵声。
李大嫂（笑着择菜）：这几个孩子，一点也不亚于你们当年，真淘气！
赵小荷（笑着补衣服）：姆妈，我们让你陶够了，现在，您也该享享福了，别再为这些孩子操心了，孩子总是在摔摔打打中长大的，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吧。
李大嫂（笑着）：有这几个孩子在身边，我才活的有滋有味呢。（笑着）小荷，你看，这几个孩子慢慢的也长成样了啊，文清以后啊，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这两兄弟我怎么就觉得老大文辉越长越不像他的爹了呢？那虎头虎脸的样子，看着看着就让人想到了老二啊！
【正在缝补衣服的赵小荷心里又是一咯噔，手指头被针扎出了血。赵小荷赶紧的放下手中的针线，吸着手上的血。
赵小荷（笑着）：姆妈，都是一家人，这血缘都是相同的，像家里人，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李大嫂（笑着择菜）：是啊，是啊，像家里人，这很正常啊。
赵小荷（岔开话题）：姆妈，你渴了吧，我跟你倒碗水和吧。
李大嫂（笑着）：好啊，是有点渴了。
【看着赵小荷倒水的背影，李大嫂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李大嫂（心想）：小荷，我知道你对老二的感情，文辉是你对老二的寄托啊。不管文辉是老二的还是老大的孩子，都是我的孙子啊，我都会喜欢他的！
【赵小荷端水走了过来。
李大嫂（喝水，笑着）这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了，记得你爹把你带回我们李家的时候，你还是个刚刚六岁的小姑娘，现在，你也二十六七岁，是三个孩子的姆妈了。小荷，这日子过得真快啊！（想想叹气）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三弟了，说到三弟我心里总还是不放心啊，你三弟眼见这岁数也都三十了，你二姨好心帮他介绍了几个，他还都不肯，我们家的条件就这样，你说他怎么还这么挑剔呢？
赵小荷（笑着补衣服）：姆妈，有缘千里来相会，人家这不是缘分还未到吗。
李大嫂（摇头）：什么缘分未到，我看是人还不开窍！
赵小荷（笑着补衣服）：姆妈，那就等三弟开窍了，这缘分不就来了？
李大嫂（摇头）：你三弟呀真是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让我省心啊！（想起什么）哎，小荷，说到三弟，我想起了一件事，有人看到了你亲哥了！
赵小荷（高兴地放下手中的衣服）：真的！姆妈，谁看见的？我亲哥他在哪？
李大嫂（笑着）：前几天你二姨来家里，她说，村里有人信道，去参加道观的一个什么法会，在法会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的主持讲法说道，讲的有鼻子有眼，后来，这个人一打听，原来这个主持就叫赵玉松。
赵小荷（眼睛都亮了）：姆妈，这就是我哥呀，那个人有没有说，我哥他在哪个道观？
李大嫂（思索）：好像是说在------
赵小荷（急切）：在哪？
李大嫂（回想）：在九江过去的南------
赵小荷（着急）：姆妈，别急，你想想，南-----南什么？
李大嫂（回想）：南？南------哦，想起来了，南昌！对，就是叫南昌的这个地方！
赵小荷（高兴地）：南昌？南昌？（跳起来）姆妈，我好高兴啊，我终于可以找到我哥哥了！

【赵小荷忘情地跑到院子里，面对着江南绵绵的细雨，高兴地在院子里尽情的笑着叫着转着圈，那份久已未见却又倍加思亲的感觉，让扶着门框而立的李大嫂满眼噙满了泪花。
赵小荷（仰天大叫）：哥哥！哥哥！我是小荷，是你的妹妹！哥哥，你听见我在叫你了吗？哥哥！
【李大嫂高兴的流着泪，看着雨中的赵小荷，忽然心口一闷，扶住门框，皱着眉头，无力的坐在了门框上，用手使劲的捶着腿。

【忘情的赵小荷在雨中旋转之时，看见了李大嫂倒在了门框之上，头发湿漉漉的连忙跑进堂屋，将李大嫂扶坐在椅子上，蹲在李大嫂的身边，替李大嫂捶腿。
赵小荷（关心的）：姆妈，您的腿又不舒服了？
李大嫂（笑着）：是啊，这春天的雨一下，我这心口痛，还有这老寒腿的毛病就会犯。哎哟！
赵小荷（担心的）：姆妈，这春天的寒气还是很重的，您还是到床上躺着，盖上被子，暖暖身子。来，我扶您去。
【赵小荷扶着李大嫂慢慢的往卧房走。忽然李文辉和李文清从里屋跑出来。
李文辉（大声的）：姆妈，姆妈，弟弟他怎么不动了？
李文清（奶声奶气的）：姆妈，二哥他睡觉了吗？我怎么叫不醒他？
李大嫂（笑着）：文辉，文清，可能文帆玩累了，睡着了。就让他睡会吧，啊。
李文清（撅着嘴巴）：不是这样的，婆婆，二哥的鼻子还在流血呢。
赵小荷（吃惊的）：文清，二哥的鼻子流血了？
李文清（使劲的点点头）：姆妈，是真的。
李文辉（点头）：是真的，姆妈，弟弟睡在地上了。
李大嫂（松开赵小荷的手，急切的）：小荷，你赶紧的，去看看！
【赵小荷赶紧跑到里屋，见李文帆昏倒在地上。赵小荷赶紧的抱起李文帆，发现李文帆脸色惨白，鼻子在流着鼻血。
赵小荷（惊骇的大喊）：文帆，你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你醒醒，姆妈在这里，你快醒醒啊！文帆，你别吓姆妈啊，文帆！
【赵小荷边哭喊着边慌忙的擦着李文帆的鼻血，鼻血似乎还在流，擦也擦不尽，赵小荷惊骇的又大叫起来。李大嫂也一瘸一瘸的拐了过来。两个孩子跟了过来，站在一旁。李大嫂也惊骇的扑了过来，和赵小荷一起抱着李文帆，显出很惊慌的样子。
李大嫂（大惊失色的哭喊着）：文帆，文帆！你怎么了？我的好孙子，乖孙子，你怎么了啊？
赵小荷（急切的）：姆妈，我去找郎中，你看着文帆啊！（冒着雨跑到院子里四处喊着喊着）志强，志勇，你们在哪里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惊慌的）郎中？郎中！
【赵小荷一头扎进了雨雾之中。雨越下越大，风中夹杂着闪电。天边，一道闪电之后，春季的第一声炸雷便很响亮的炸响在江汉平原广袤的田野上了。

6          李家               夜           雨                 内
【狂风夹杂着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肆虐着江汉平原初春的大地。黑夜里，赵小荷卧房里的一盏豆油灯在风吹雨侵中左右摇摆，几近熄灭。李文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角留着血渍，昏昏的睡着。李大嫂双泪长流的坐在床头，垂着泪焦灼而无奈的摸着文帆的头。李文清和李文辉无助的站在一旁。
李大嫂（哭喊着）：文帆，我的乖孙子，你是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的在和文辉文清玩吗？你怎么了？文帆，我的乖孙子！你可不能这样吓婆婆啊！
【一个炸雷响起，李文辉和李文清吓得惊叫了起来，扑向李大嫂，李大嫂赶紧的护住李文辉和李文清，流着泪看着窗外。
李大嫂（焦灼的哭喊着）：哎呀，小荷啊，你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啊？志强，志勇，你们又在哪啊？你们快回来，看看文帆他怎么了，我的乖孙子，文帆啊！
【门在风卷雨侵中猛的开了，李志强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抱着全身湿漉漉的晕了过去的赵小荷，李志勇手里拎着马灯，边进门边给跟在后面的郎中撑着伞，几个人带着风雨从外面闯了进来，衣服全都湿透了。
李志强（把赵小荷放在椅子上喊着）：快，郎中来了！郎中，快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李志勇（大声的）：姆妈，快，快！郎中来了！
李大嫂（急切的起身）：志强，你们回来了。小荷，你这是怎么了？文帆已经这样了，你别也来吓唬姆妈啊！（哭着）郎中，救救我的媳妇，救救我的孙子啊！
【郎中坐在赵小荷的对面，伸出手掐住了赵小荷的人中，不一会儿，赵小荷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目光落在了床上。迷糊中，看见昏迷不醒的李文帆，赵小荷大喊一声抓住了郎中的手，跪倒在地上。
赵小荷（哭着乞求着）：郎中！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儿子吧，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儿子！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李大嫂掩面大哭，李志勇护着李文辉和李文清暗自垂泪。李志强含着泪搀扶起赵小荷。
李志强（流着泪）：小荷，你快起来，让郎中给文帆看病。
【赵小荷在李志强的搀扶之下，心神不宁流着泪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巴巴的看着郎中检查李文帆的脉象，眼底，舌苔和表象。郎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的皱眉，都让赵小荷的心止不住的抽搐，止不住的流血，赵小荷倚在李志强的怀里，禁不住的全身颤抖。终于，郎中叹了口气。
赵小荷（颤声的）：郎中，我儿子他？
郎中（叹气）：从脉象上来看，这孩子病势来的很凶，很猛。（思考）这孩子的脉象，很紊乱，很奇特，以前我从未见过，一时很难判断出是什么病因。
赵小荷（颤声）：郎中，我的儿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郎中（摇头）：这孩子此病来势凶猛，从病势上看，病因应在内里，而非表象。所以，你们还是及早诊治为好，以免贻误病情。
李大嫂（流着泪）：郎中，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我的孙子！求求你了，郎中！
赵小荷（跪下来拉住郎中的手哭喊着）：郎中，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儿子！我们就只有指望你了，郎中，求求你了，郎中！
李志强（扶起赵小荷，哽咽着）：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李志勇黯然的流着泪。
郎中（摇摇头叹气）：好吧，我就试试吧。志强，你跟我去趟诊所，捡几包中药回来，熬好后给孩子试试吧！（走到门口回过头叹气）你们还是赶紧的筹钱，送到汉口的大医院去看看吧，这病不能拖！
【李大嫂，李志强和赵小荷无奈的互相看着流着泪。李志强默默地走到门口，撑起郎中的伞。
李志勇（走过来接过伞）：大哥，还是我去吧，你的身体也不好，再说了，你还要照顾文帆呢。
【李志勇给郎中撑着伞，拎着马灯，打开了门，一阵狂风夹杂着暴雨卷了进来，李志勇撑紧了伞，掺扶着郎中走进了风雨中。
【李大嫂，李志强和赵小荷走到床边，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李文帆，三个人又是一脸的愁容。
李大嫂（流着泪叹气）：志强，小荷，文帆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李志强（叹气）：郎中不是说，要我们赶紧的筹钱，去汉口的大医院里看病吗？
赵小荷（流着泪）：可是，我们连吃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又到哪去筹这笔看病的钱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李大嫂（着急的哭着）：是啊，没有钱，看不成病，文帆又病的这么厉害，我们该怎么办啊？
李志强（想了想）：明天，我和志勇再到镇里多转转，多干点零活，可能要晚点回来，争取多筹点钱。
【又一声炸雷在天空炸响，伴随着一道照彻黑夜的闪电，狂风暴雨更狂猛的肆虐着初春的江汉平原。

7        阵地上              日                 外
【江南的某一处丘陵地带，青山绕着绿水，城池映在山花之中。这是在一次反围剿战役中，我江南八路军某团在和国民党某团进行城池争夺战。国民党占据城墙头，碉堡，居高临下向我八路军开炮，扫射。红军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已为团长的李志刚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他的身旁站着团部的黄政委和参谋。一位通讯兵猫着身子，跑了进来。
通讯兵（立正敬礼）：报告团长，政委，敌军火力太猛，我军组织几次突击，都被压了下来。怎么办？
【李志刚拿起望远镜，再次观察。城头上，碉堡里，敌人的枪炮象火舌蛇一样肆无忌惮。李志刚眼睛睁得圆圆的，咬着牙齿。一颗炸弹在战壕附近爆炸，土石飞溅。
【李志刚在战壕里走着，思考着。他又想起了周大哥。
                       （回忆画面）：

行人大哥（笑着）：这么说吧，柳爷家的人欺负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李志刚（一挥拳）：我才不怕他们呢，我会和他们打！不过，每次打完之后，无论是输赢， 最后我总是被爹打。
行人大哥（笑了）：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可以想一想，用什么办法来制服他们，自己又可以不受伤害，这就是斗智斗勇啊。

【又一颗炮弹在指挥所附近炸响，尘土从掩体上纷纷飘落。战壕里，战士们还在拼命地和敌人对抗着。掩体内，黄政委和其他的人担忧的看着李志刚。
李志刚（走着，自言自语）：对！斗智斗勇！既要保护自己，又要消灭敌人，不能硬打，要巧胜。
【李志刚又拿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城和碉堡前是一片开阔地。炸弹不断，枪声不绝。
黄政委（看着敌阵）：看来，这样子的硬攻是不行的，不仅我部伤亡很大，而且还难以攻下。
参谋（担忧的）：是啊，这样拖下去，对我军很不利啊！
【战壕前硝烟弥漫，随着春风，轻盈的向天空弥漫。
李志刚（仰视着烟雾）：这硬攻是不行的，既然这地上难得过去，那就从天上？人又不是鸟儿，不可能飞得过去。那怎么办呢？（眼睛一亮，笑了）既然地上走不过去，天上又不能飞，难道我们就不能从地下走？
参谋（不解的）：团长，走地下？
李志刚（眼睛发亮，大声的）：对，走地下！老黄，我们有办法了！
黄政委（高兴地）：志刚，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志刚（笑着）：老黄，既然我们不能从正面进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换个思路，从地下进攻呢？
黄政委（领悟的）：志刚，你的意思是？（一拍脑袋，恍悟的）哎呀，还是你有办法啊！
李志刚（笑着）：我们可以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营和二营继续与敌周旋佯攻敌城，三营组成战时挖地道的掘进队，从阵地挖两条通道，秘密的直通城墙根和碉堡下，争取在天黑前，集中炸药把它炸飞！
黄政委（击掌高兴地）：好办法！让敌人坐坐土飞机，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啊！
李志刚（大喊）：通讯员！
通讯员（立正敬礼）：到！
李志刚（大声的）：通知各营营连长，立刻到指挥部集合！
通讯员（立正敬礼）：是！
【通讯员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各营营长相继跑进了指挥部。
李志刚（笑着）：老黄，走，我们一起看看去！
【李志刚和黄政委带着几个人在弥漫着硝烟的阵地上走着。炮弹不时的在身旁爆炸，李志刚走到小丘下的地洞口，弯腰察看，从一个战士的手里接过小铲，挖了起来。
李志刚（示范）：动作要快！运土石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被敌人发现了，争取在天黑前把地道挖好，（看着城墙）直达墙根！
战士（坚定地）：放心吧，团长，我们三连是专门拣硬骨头啃得，保证完成任务！
【阵地上，一营二营的战士们依旧忽紧忽慢的攻打着敌人的城池，令守城之敌不敢掉以轻心。地道里，三营的战士们轮番上阵，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分路掘进，满山的青松和浪漫的山花，是一道天然的保护伞，让敌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脚底下的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天渐渐黑下来，山岭山坳中，一营二营的火力是越打越猛，敌人的火力也是不甘示弱，山岭中，四处都是火光和炮弹的炸响。忽然，敌城门和碉堡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炸响，紧接着，城门倒塌洞开，碉堡寂寞无声。
【李志刚从战壕里一跃而起，挥着手中的手枪。
李志刚（高喊着）：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也都从战壕里一跃而起，喊叫着端着手中的抢，个个如猛虎般的往城里冲。
【红军的红旗在城头上迎风飘扬，战士们站在城楼处欢呼跳跃着。披着硝烟的李志刚微笑地和黄政委，参谋一起走上了城头。

8          李家           日             内
【初春的阳光在屋前屋后嫩绿的杨树枝头闪耀着，院子里，李文辉和李文清两个孩子开心的玩着他们的游戏。屋里，还在发烧的李文帆脑门上敷着一块毛巾，气血两虚的在床上躺着。李大嫂和二姨在一侧忧郁的坐着。
李文帆（虚弱的）：婆婆，我饿了。
李大嫂（流着泪）：乖孙子，郎中说了，我们先吃点药，一会再吃米粥，啊，乖孙子。
二姨（哽咽着）：文帆，姆妈马上就来了，我们等一等好吗？
【李文帆听话的点点头。赵小荷端一碗中药进来，李大嫂赶紧扶起李文帆，赵小荷喂他吃药。
赵小荷（哽咽的哄着）：文帆，你是姆妈的好儿子，瞧，喝起药来多乖啊！
【李大嫂和二姨不由得又抹开了眼泪。李志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包中药。
赵小荷（奇怪的）：志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志强（放下中药）：三弟还在帮工，我不放心文帆，就早点回来看看。
【李志强走到床边，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李文帆。李大嫂又偷偷的叹了一口气，抹着眼泪。
赵小荷（焦虑）：已经好几天了，文帆的烧还是没有降下来，志强，你说，怎么办呢？
李大嫂（着急的）：是啊，光吃这点中药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真是急死人了。
李志强（无奈的）：郎中是要我们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可是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呢？
赵小荷（想着）：要不，我们先去借些钱来，救救文帆再说？
李大嫂（为难的）：去哪借啊，这世道这么乱，谁手里还有闲钱呢？
二姨（想了想）：嗨，这年头，除了柳爷家，谁家还有闲钱！
李大嫂（流着泪）：柳爷家是不能去借的。你们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你二哥和小丽逃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
【窗外传来李文辉和李文清两人的笑声。赵小荷看了一眼窗外，叹了口气。
赵小荷（无奈）：那现在怎么办？（看着文帆流着泪）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文帆躺在病床上啊？
李志强（咬着牙）：那，我还是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多借些钱。
【李志强转身走了出去了。赵小荷叹了口气，继续喂着李文帆吃药。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李文帆的身上，他的苍白的小脸上，闪着一片阳光的色彩。

9              村里            日            外
【春季的柳村又是一片荷叶青青，小草儿之中浅浅的小花映着和煦的阳光，在风中自由的生长。李志强走在柳村的村道上，矛盾而无奈的挨户的走着。李志强走进一户有一个破旧小院子的人家，男主人叹气，摇头；李志强又推开一户柴门的人家，女主人抹着眼泪；李志强在一户人家的大门上敲门，女主人走出来，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他的手上，李志强致谢；李志强走到柳爷家的门前，门口一条狼狗扑了过来，对着李志强狂叫着，李志强慌忙的捡起一块石块护身，狼狗被一个家丁呵走。
【在村口，一棵高大的杨树下，李志强看着手中的那一点点银子和凌乱的散票，很是惆怅。

10           李家           夜            内
【傍晚，一点点黄晕的光渐渐地在各家各户的窗户里显现了出来，柳村的农人们，经过了一日的劳作，紧紧地平复到了安静的夜里。李家院子里，杨老四，刘狗子，孙大柱等人走到了院子里。后面，跟着李大嫂，李志强和赵小荷。
李大嫂（手里捧着一打花花绿绿的纸票子，感激的）：老四，狗子，大柱，你们总是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来帮助我们，（哽咽的）若是海华泉下有知，他也会感谢你们的。
杨老四（笑着）：嫂子，我们和海华是从小的兄弟，如今，他不在了，家里的难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刘狗子（笑着）：嫂子，就别说这些话了，文帆的病来的凶猛，还是得多筹些钱，早点把文帆送到汉口去治疗，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大柱（点头）：是啊，嫂子，志强，小荷，孩子小，这病又来的凶猛，还是不能耽搁啊！
【赵小荷和李大嫂掩面而泣。
李志强（哽咽着）：杨叔，狗子叔，大柱叔，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和三弟还要加倍的筹钱，争取早点把文帆的病治好。
【杨老四，刘狗子和孙大柱走了。李大嫂，赵小荷，李志强惆怅的走回了屋里。

11        赵小荷屋里           夜           内
【夜深，一盏豆油灯昏昏的照在赵小荷的屋里，一闪一闪的在墙上留下来憧憧的人影。床上，李文帆苍白着脸色睡着了。李大嫂，二姨，李志强默默地坐着一旁看着李文帆。赵小荷走了进来。
二姨（轻轻地）：小荷，文辉和文清都睡了？
赵小荷（点点头）：这两个孩子兴许是白天玩累了，在婆婆的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紧蹙眉头）文帆怎么样了？
李大嫂（难过的）：刚才又流了鼻血，喊着说身上很痛，问他哪里痛，他又说不清楚，可怜的孩子，（哭着）我的可怜的孙子，你还这么小，老天爷为什么要你来经受这种痛苦？我是个老太太了，没几天的活头了，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这些痛苦呢？
二姨（流着泪抱住李大嫂喊着）：姐，姐！
【大家一阵无语，只有唏嘘声。
李志强（掏出钱票和银两）：这些天，我和志勇就只筹到了这些。
【桌上昏暗的豆油灯下，放着一小堆散乱的银子和各种花色的小票。看着这些少量的钱款，李大嫂，二姨，李志强和赵小荷都默默不语。
【窗户外风声渐起，早春的寒气透过纸糊的窗棂，哗啦啦的直响。
李大嫂（看着窗外）：都这么晚了，又要下雨了，志勇怎么还不回来？
赵小荷（看着窗户）：兴许是今天接的活多吧？
【院子的柴门被推开了，继而，随着风声，李志勇走了进来。
李志勇（开心的）：姆妈，二姨，我回来了。
李大嫂（担心的）：志勇啊，你以后在外做工的时候，也不要搞得这么晚回来，让我们担心啊。
李志勇（笑着）：姆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李志勇看见桌子上的钱款，很开心的从口袋里也摸出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子，把它放在其他钱款的一旁。
李志勇（开心的）：姆妈，今天傍晚，我准备回家的时候，在码头，见来了一个大棉商，说是从上海过来的，还开来了一只船队，要在我们这儿收购棉花，运往上海。听这位老板说棉花已经收购好，明天就要装船，装好后就要起运去上海呢！
李志强（高兴地）：哎，三弟，那不是需要很多搬运工啊？
李志勇（兴奋）：是啊，这几天都有事可干了。听说，这位上海老板给出的工钱还不错，到底是大上海来的大老板，没那么抠门！
李志强（兴奋）：三弟，明天我也去！
李志勇（担心）：大哥，那棉包可是很重的活，扛起它可是需要一定腰部的力量才行，你的腰行吗？
赵小荷（担心的）：志强，那都是要花力气来扛棉包的，万一你的腰？（叹气）志强，你还是不要去吧。
李大嫂（摇头）：志强，我看，还是算了，就让志勇一个人去吧。
【李志强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脸色煞白的李文帆，又看了看桌上的碎银票。
李志强（咬了咬牙，站了起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为了筹钱救文帆，我还是去吧。姆妈，二姨，小荷，你们就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的腰。
【豆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着，赵小荷看着床上躺着的气色不好的李文帆，眼里充满了忧伤。一会，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赵小荷（轻轻地）：姆妈，明天我也去帮工！
【李大嫂，二姨，李志强和李志勇都惊异的看着赵小荷。

12          码头上           日                  外
【又是一个春日的早晨，经过一夜春雨的滋润，码头上，草儿越发的嫩绿，其间杂色的小花上沾着水珠，在初升的朝阳中闪着亮亮的光泽。水量丰满的河道里，六条大船一字儿排开，停靠在码头上。一位上海来的很富态的中年客商站在码头上，他的旁边站了几位衣着时尚的上海兄弟。码头上聚集了一些闻讯而来帮工的短衣帮，李志强和李志勇也在其中，在他们的身边，站在女扮男装清秀的的赵小荷。
陈老板（喊着）：各位兄弟，大家好啊！我姓陈，大家就叫我陈老板吧。都说你们的家乡是鱼米之乡，还盛产棉麻。果真名不虚传。现在是青苗时节，棉杆也还未长高，也就是说，在不是棉花收获的季节，我都能顺利的收集到所需的棉花，这说明你们的家乡，果真是一块富庶之地啊。我们上海的棉纺织企业，需要的就是我们江南的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啊！今天在不是棉花收获的季节，我来了，等到金秋时节，棉花收获的时候，我还会再来！
【赵小荷，李志强和李志勇挤在帮工中伸长着脑袋看着这位上海的大老板，仔细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帮工们都兴奋的交头接耳着。赵小荷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李志强和李志勇也是喜上眉梢。
陈老板（笑着）：知道大家都是在风雨中讨生活的人，大家最关心的是你们的报酬问题，是不是？今天，我请你们来帮我搬运棉花包，按件计算，平均一个棉包增加一个点，多劳者多得，公平交易。到傍晚六时结账，工钱绝不拖欠。明天天亮这批船队开走后，我们再继续下一批船队的搬运。各位兄弟，连续两天紧张的搬运工作，你们愿意吗？
帮工们（高兴的七嘴八舌）：愿意！愿意！愿意！
陈老板（开心的）：好！那就有劳各位乡亲了！请各位跟着这位弟兄老徐去柳爷的商号搬运棉包吧！
【陈老板笑吟吟的抽着雪茄，站在码头上看着一帮雇工们跟着老徐走上了堤岸。
【赵小荷走在帮工的人群中，很兴奋的样子。看着一旁和自己一样疾走的李志强，李志勇，赵小荷的脸上满含笑意。赵小荷，李志强和李志勇随着帮工们一起来到了柳爷粮行的棉花仓库。
【仓库大门口，管家和几个家丁站在一旁严密的监视着，看着这些搬运棉包的短衣帮们。不时的大声指挥着，吆喝着。乘着管家吆喝一旁雇工的时候，赵小荷，李志强和李志勇低着头走过了管家的视线，进入到了棉仓。阔大的棉仓里，堆积着满满的白色的棉花包。赵小荷用手试了试，很沉，很重。赵小荷的心不由得一咯噔。
赵小荷（心想）：这么沉啊，我扛得动吗？
【四周的搬运工们陆续开始了搬运棉包的工作了，赵小荷的身边不是的有人在急速的行走着。
【李志强和李志勇走了过来。
赵小荷（担心的）：志强，这么重的棉包，你一个人能扛得动吗？
李志强（笑着）：小荷，别小看了你男人，（看着小荷担心的）倒是你，身子这么瘦弱，这么重的棉包，你扛得了吗啊？
李志勇（担心的）：嫂子，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这种活儿不是女人干的。
赵小荷（笑着）：志强，三弟，文帆现在急需用钱去救命啊。（一咬牙，抓住了一袋棉包）来帮帮忙！
李志强（小声的）：小荷！
李志勇（环顾四周轻轻地）：嫂子！
赵小荷（笑着）：别说了，快点帮忙吧！
【李志强和李志勇将那个棉包从棉山上拽了下来，赵小荷赶紧的半蹲着身子，挺值了腰板，稳稳地托住了棉包。赵小荷吃力的迈着步子，慢慢的走出了仓库。李志强和李志勇分别也扛起一个棉包相继走了出来。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下，管家正在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陪着老徐喝茶。谈笑之间，管家看到了女扮男装的赵小荷。
管家（奇怪的走到赵小荷的面前）：哎，这是谁家的弟兄？这么小的个子，人还没长整齐了，怎么，就想到出来赚钱了？
【赵小荷低着头，用头发和毛巾遮盖住自己的脸，扛着棉包慢慢的往前走了。
管家（好奇的）：哎，我说你呢，你怎么不吭气啊？
【管家说着就要走过来，看个究竟。一旁品茶的老徐放下了茶杯。
老徐（笑着）：管家，算了吧。看着小兄弟个子这么小，都是为了生活，人家也不容易，卖苦力的，就随他去吧。来，喝茶！
【赵小荷忽感眼里一片模糊，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赵小荷扛着棉包赶紧的往前走了几步，李志强和李志勇扛着棉包走了过来。
管家（笑着）：呵，李家哥儿俩今天也到这里讨生活来了？消息还是满灵通的么，看样子，今天可以多赚些钱，好给你的宝贝儿子看病去啊！
【不远处的赵小荷听见了这句轻飘飘的话，湿润的眼里又涌上了悲愤。李志勇睁圆了眼睛。李志强用眼睛瞪了李志勇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李志勇才低下了头，扛着棉包继续往前走着。在管家恣意的笑声中，李志强和李志勇一人扛起一捆棉包咬着牙，走离了仓库的大门。

13        田埂上，荷塘边          日           外
【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辽阔的江汉平原上，田地里，绿油油的秧苗之间，又多了些芸禾的农人们，他们拄着棍，戴着笠，年复一年的重复着他们的动作，简单而充满希望的生活着。田埂上，散落着他们不间断地对话声。
【从仓库到码头，帮工们是负重慢行。从码头到仓库，帮工们是边擦汗边小跑。
【虽然常干农活，但这种扛棉包的活，赵小荷平生还是第一次，百八十斤的棉包像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背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浑身的筋骨都被肩上的那包棉包压住了，拉扯着，有着一种紧绷至即将断裂的感觉。赵小荷站在荷塘边的杨树下，扶着杨树喘着气的歇息着。歇息之余，脑海里又闪现出那天的画面：
                        （出现画面）

【赵小荷赶紧跑到里屋，抱起昏倒在地的李文帆，发现李文帆脸色惨白，鼻子在流鼻血。
赵小荷（惊骇的大喊）：文帆，你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你醒醒，姆妈在这里，你快醒醒啊！文帆，你别吓姆妈啊，文帆！

郎中（叹气）：从脉象上来看，这孩子病势来的很凶，很猛。（思考）这孩子的脉象，很紊乱，很奇特，以前我从未见过，一时很难判断出是什么病因。
赵小荷（颤声）：郎中，我的儿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郎中（摇头）：从病势上看，病因应在内里，而非表象。所以，你们还是及早诊治为好，以免贻误病情。
李大嫂（流着泪）：郎中，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我的孙子！求求你了，郎中！
赵小荷（跪下来拉住郎中的手哭喊着）：郎中，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儿子！我们就只有指望你了，郎中，求求你了，郎中！
【李志强和李志勇都黯然的流着泪。
郎中（摇摇头叹气）：好吧，我就试试吧。志强，你跟我去趟诊所，捡几包中药回来，熬好后给孩子试试吧！（走到门口回过头叹气）你们还是赶紧的筹钱，送到汉口的大医院去看看吧，这病不能拖！

【荷塘边的杨树下，赵小荷抹着眼泪，咬着牙使劲的将棉包往肩上扛了扛，迈开步子就往码头走去。李志勇扛着棉包追着赶了过来。
李志勇（担心的）：嫂子，扛不动就歇会，别累着自己了，啊？
赵小荷（笑着）：三弟，没事。
【几个扛着棉包的帮工们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赵小荷用眼角扫了一眼。
赵小荷（喘着气）：三弟，你大哥呢？
李志勇（往前看看）：在前面呢。
【赵小荷艰难的抬起头往前面看去，果真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背着重重的棉包，在快步的行走。
赵小荷（着急的）：三弟，你快点赶上去，告诉你大哥，让他悠着点，他的腰可不能再闪了！
李志勇（看着大哥）：哎，嫂子，那你也要自己小心啊，我去了。
【李志勇背着棉包疾步的追了上去。赵小荷咬着牙，一手撑住自己的腰部，给自己壮力，一手抓着肩头的棉包，加快步伐的走向码头。
【眼见前面就是码头，走得急促的李志强觉得腰有些隐隐作痛了，便找了个地，把棉包放了下来，站起身，喘口气。
【李志勇追了过来，扛着棉包站在一旁。
李志勇（大声的）：大哥，你没事吧？
李志强（笑着）：没事，只是有点累，歇会就好了。
李志勇（大声的）：大哥，嫂子都说了，你千万要小心你的腰，扛不动就不要勉强自己。
李志强（笑着）：知道了。（喘着气）你嫂子一个女人家都出来扛棉包，做这么重的体力活，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的干呢？你那么啰嗦干什么？去吧，你先走，我在后面慢慢来。
李志勇（扛着棉包）：哎，大哥，你自己小心点，那我先走了。
【李志勇扛起棉包走了。李志强坐在棉包上喘着气，他用手摸了摸腰，皱了下眉。李志强站起来把腰间的袋子解下来，这是小荷特意为他做的护腰。李志强把护腰抚平，在腰间重新围好，绑紧。李志强觉得有精神了。
【这时满头大汗的赵小荷扛着棉包跟了上来。
赵小荷（喘着气）：志强哥，你怎么样？
李志强（笑着）：小荷，没事，你看，你给我缝的护腰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这腰部，感觉结实多了！
赵小荷（笑了）：志强哥，你是家里的柱子，文帆的病要治，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李志强（扛起棉包）：小荷，我知道，我还要照顾你和孩子们呢。走吧！
【赵小荷和李志强两人扛着棉包，咬着牙，艰难的朝不远处的码头走去。在码头，李志强和赵小荷遇上了回来的李志勇，李志勇二话不说，接过赵小荷肩头的的棉包就扛上了船。
【站在码头上手上拿着一个账本的记件者看见了。
记件者（大声地吆喝着）：哎，小伙子，这一包算谁的？
李志勇（笑着）：他是我哥，算我哥的！
【站在记件者一旁的陈老板嘴里含着雪茄，微笑着看着虎气的李志勇。
【李志勇将棉包扛上了大船，紧接着又下到码头，接过李志强肩头的棉包，往大船上走。
记件者（笑着）：我知道了，这又是你哥，你们是一家人，是吧？好了，你们三个人的就记在你哥的名下，晚上好一起结账，行吗？
李志勇（笑着擦汗）：行啊，就这样吧！
【往仓库走的路上，赵小荷，李志强和李志勇一块儿走着，身边不时的有帮工们嘿哟黑哟的走过。
赵小荷（擦着汗）：三弟，多亏了你，要不然这到了船上，还得费一番功夫的。
李志强（埋怨的）：志勇，你也不要太累了自己，你就看看你嫂子就可以了，大哥我慢慢扛也能到码头的。
李志勇（笑着）：大哥，大嫂，你们是我的亲大哥，我的亲大嫂，文帆是我亲侄儿，我这是在帮我自己的亲人，累一点，不算什么。
【到了仓库大门口，老徐还在杨柳树荫下喝着茶，管家依旧在指手画脚的吆喝着。赵小荷随着李志强和李志勇走进了仓库里。李志勇扛起了一捆棉包。
李志勇（轻轻地）：大哥，大嫂，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走，我会来接你们的。
【李志勇扛起棉包，在管家的笑声中疾步往码头走去。李志强帮着赵小荷将棉包放好肩头，便自己也扛上了一包棉包。赵小荷和李志强相继一手撑腰一手抓住肩头棉包的一角，走出了仓库。在管家的白眼当中，走上了青绿的田埂。田埂上，李志勇已经跑了回来，他接过赵小荷肩上扛着的棉包，转身就往前走，下码头，上船，放下棉包。
李志勇（喘着气对记件者说）：这是我哥的！
【赵小荷在李志强扛的棉包的后面，用手使劲的往上托着，以减轻李志强肩头上的重量。两人一前一后在田埂上走着。
一个年轻人（扛着棉包笑着）：志强哥，瞧你们夫妻这么好啊，连扛棉包都是一起上啊！
【赵小荷和李志强咧咧嘴，笑着继续往前走去。李志勇又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的接过李志强肩上的棉包，扛着就往码头上跑去，上船，放进船舱。
记件者（笑着）：这又是你哥的！
【李志勇擦着脸上的汗，憨厚的笑着。
【码头上，满身大汗的赵小荷迎着风，头上的毛巾被风吹落，瞬间秀发飘然垂落了下来，丝丝乌发在风中飞扬。站在春日的阳光里，赵小荷是那样的青春而美丽。
陈老板（雪茄拿在手上，惊讶的看着赵小荷，对着李志勇）：小伙子，她也是你哥？
李志勇（憨憨的笑着）：她是我嫂子！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