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
              
                                          陈蕙卿（一棵杨先生）


        第三集  云游路上显伶俐，多难小妹遇亲情。

1        李家堂屋       日             内。
【屋前屋后的杨树高大而繁阴。李家堂屋，李家老少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李家老婆婆挺高兴的坐在桌旁，李海华端起碗习惯性的蹲在一边。孩子们一窝蜂的窜上了桌。赵小荷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该坐在那里。
李老婆婆（端详）：你就是小荷? 来，让我好好看看。
【小荷有些紧张，慢慢走过去。李老婆婆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轻轻的拍拍她的身子，又握握她的手。
李老婆婆（点头）：嗯，年纪还小，但身子骨还算匀称。（笑着）海儿啊，你又做了件积德的事啊。
李海华（站了起来笑着）：姆妈说的是。这孩子跟志强他们还挺有缘的，刚来就和他们兄妹一起去玩了。
李老婆婆（高兴）：是吗，这真是一件好事，有缘分，多好。海棠啊，搬张凳子过来，让孙媳妇小荷和我坐在一起！
【进出忙碌的李大嫂搬了张小凳，小荷坐在李老婆婆身边。
李大嫂（开心）：姆妈，这是您老早晚敬香，菩萨给您送来的孙媳妇！
李老婆婆（满意的）：好是好，只可惜她小小年纪，父母就------（看着儿子）海儿啊，你说，这个庆生啊，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可怜这一双儿女啊------
李海华（伤感）：是啊，小荷的哥哥跟着道人去云游，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了------
李大嫂（打断，笑着）：姆妈，伤心的事就不说了，您看这兄妹俩现在不是很好吗。
李老婆婆（笑了）：是啊，挺好的。哎，志强啊，刚才，你带着弟妹都玩了些什么?
李志强（高兴）：我们到后院看了花，二弟还带我们去看了蚂蚁，抓了蝌蚪呢。
李小丽（兴奋）：婆婆，二哥还爬上了桃树，摇下了好多的花给小荷姐姐看呢。
【赵小荷有些紧张害怕的看着李家老婆婆，生怕老婆婆会责骂自己。
李老婆婆（摸着李志刚的头笑了）：是吗，志刚，你春天把花都摇掉了，秋天桃树怎么会结桃子呢?
李大嫂（笑了）：这孩子，就是爱惹事。
李海华（抽着烟）：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呢，妈，你不总是说，我小时候不也经常上树摘花掏鸟窝的?
【一直以为闯了祸的赵小荷这才放下心，她偷眼看了看李志刚，李志刚对着赵小荷做了个鬼脸笑着。
李志刚（不解的）：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我堵住了蚂蚁的洞口，蚂蚁却会从另一个树缝出来呢?
【李海华，李老婆婆，李大嫂都笑了。
李海华（磕着烟灰）：傻孩子，你知道树有多少个根吗，还有泥土和树本身又有多少的缝隙吗?你怎么可能堵得住它呢。蚂蚁多聪明，它不会从其它的缝隙出来吗? 我们人也是这样，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你就要想办法走另一条路啊，是不是?
李志勇（不解）：还有啊，爹，蚂蚁那么小，它能驮的动那么大的蚂蚱哦!
李志强（不明白）：是啊，爹，蚂蚁把蚂蚱往它的窝里拖，蚂蚁干什么?
李老婆婆（笑了）：这你们就不明白了。现在，我们在干什么，在吃饭啊，蚂蚁也要吃饭的，它们也要储存食物啊，免得以后天气不好了，还有冬天寒冷啊没有饭吃。
李大嫂（点着）：志刚啊，为什么要你好好读书，我们村塾的先生是很有学问的，你只有好好的学习，才会懂得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啊。
【小荷安静的坐着，在陌生的环境中她还是有些生分。李老婆婆又一阵咳嗽，众人一阵忙乱，李大嫂赶紧端来一杯水，喝后，渐平复。

2         柳府厅堂             日               内
【柳府，院内花木扶苏，很是雅致；高大的厅堂，明亮轩敞。管家一路跑上大厅，眉开眼笑。手里拿着两张单子。
管家（开心的）：老爷，您看，这是我们福寿楼和粮行一个月的收入账单，请您过目。
【柳爷眯着眼仔细的看，一会儿，柳爷笑了。
柳爷（笑着）：管家,，吩咐下去，叫福寿楼和粮行各处的人跟我好好的干，老爷我会有赏的!
管家（低头哈腰）：您放心吧，老爷。
【管家低着头一路小跑的下去了。
【柳爷左手拿着两张账单，右手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看着，在厅堂里，竟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3          李家堂屋           日             内
【李家堂屋，屋前屋后的杨树高大而繁阴。李老婆婆又握起了小荷的手，上上下下仔细地看着小荷，忽然李老婆婆叫了起来。
李老婆婆（惊异的）：阿呀，小荷，你的脚上怎么没有裹脚布呢，你怎么还是一双自由脚啊?
【李大嫂赶紧跑过来，表情也有些惊讶。
李大嫂（惊奇的）：啊呀，小荷，你的脚比小丽的还要大，你没有裹脚吗?
【众孩子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小荷更有些害怕了。
赵小荷（害怕的缩着脚）：我------裹过的，好痛，姆妈就不给我裹脚了。
李老婆婆（摇着头）：罪过，罪过！女孩子怎么能有一双自由脚呢，这将来要是被人看见了，会被人笑话死的！
【赵小荷吓得缩下来，躲在一边发抖。李志刚走过来，悄悄地挡住了发抖的赵小荷。
李大嫂（安慰）：姆妈，还来得及，小荷还小，还可以弥补。
李海华（抽着旱烟）：姆妈，我看算了，赵夫人都不给她缠脚，您就省省心吧。再说啦，她以后又不出我们家门------
李老婆婆（很生气）：胡说! 不出家门更要有门风! 我们李家的女人世时代代，个个都是三寸金莲，这四邻八乡的谁不称赞，说明我们李家治家严谨，这是我们李家的荣耀!
【赵小荷抖得更厉害了，李志刚回过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李大嫂（陪着笑）：姆妈，您别生气，吃完饭，我就来给小荷洗脚，裹脚，您就放心吧，来先吃饭，啊？
李老婆婆（固执大声的）：我们李家的媳妇，怎么可以一双大脚进进出出的? 这日后我怎么给你们死去的爹一个交代?
【赵小荷越发的抖得厉害，李志刚更紧的握住了赵小荷的手。
李海华（笑着安慰）：姆妈，您别气坏了身子。是我错了，等会，让海棠给小荷裹脚，啊？
【孩子们都不敢吭声，见赵小荷躲在李志刚的身后，害怕的直发抖，李老婆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李老婆婆（招手）：小荷，你过来！
【赵小荷从李志刚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慢慢的松开了李志刚的手，颤颤的往前挪着脚步，走到李老婆婆面前，赵小荷很惊慌的眼神看着李老婆婆。
【李老婆婆叹了口气，又有些怜爱的摸摸小荷的头。
李老婆婆（摇着头）：可怜的孩子，你的姆妈怎么就让你生成一双可怕的大脚呢？（转向海华）海华，海棠，吃完饭，你们带着小荷随我一起去给列祖列宗上柱香，叩个头，我们就算认下了小荷这个童养媳了。
李海华，李大嫂（点头）：哎，姆妈。
【看着赵小荷的一双自由脚，李老婆婆又摇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4        李家堂屋           日             内
【李家堂屋的案桌上，摆上了几柱香，香烟缭绕。李老婆婆跪在前面，李海华，李大嫂跪在中间，李志强，李志刚，李志勇，李小丽，赵小荷跪在后面。
【赵小荷双手合十，好奇的看着眼前案桌上的众多的李家先人的牌位。
李大嫂（双手合十，神情严肃）：李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因海华的朋友赵庆生夫妇遭难，又因为赵夫人的临终嘱托，我李家收留赵家六岁的女儿赵小荷为媳。现在，小荷年龄还小，先让她干些活，长长筋骨，等她成人之后，就让她和长孙志强完婚，以续李家香火。请祖宗明鉴！
【李老婆婆带着众人给李家祖宗牌位磕三次头。每磕一次，赵小荷都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案桌上的牌位和案桌上袅袅升起的香烟。

5         李家小丽小荷房         夜             内
【李家的西屋，一间不大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和两把椅子，这是李小丽的卧房。李小丽带着赵小荷走了进来，李小丽歪着脑袋看着赵小荷。赵小荷被李小丽看的害怕的搓着手，往后退了几步。
李小丽（扔过一个枕头）：你睡在那一头！记得往里面睡，别挤着我！
【李家的人都睡着了，看着房里的小丽笑的开心的睡相，卷在床里的小荷的双眼也倦的不行了，她手里握着荷花玉佩，嘴里轻轻的念着，爹，姆妈，哥哥------也慢慢的睡着了。

6         野地             夜              外
【江南春天的林间，清泉泠泠鸟鸣涧，花红曳曳翠满山。
【道长和赵玉松在山间拾级而上。赵玉松边走边擦着脸上的好水，喘着气。
道长（怜爱的看着）：累了吧？
赵玉松（笑着）：不累，师傅！
【道长走过来，取下赵玉松身上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一块面饼递给赵玉松，赵玉松看了看师傅，将面饼掰成两半，大的一半递给师傅，小的一半自己开心的吃了起来。
【道长看着赵玉松，笑了。师徒二人又继续拾级而上。走过一道山梁，眼前出现一座道观：云仙观
道长（四周看看）：玉松，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在此歇息一夜吧。
赵玉松（乖巧的）：是，师傅，我去敲门。
【赵玉松走到门前轻轻的敲门，门开了，出来一个小道童，领着师徒二人进了道观，道观的门又关上了。山岭间，依旧传来流水潺潺，鸟鸣啾啾之音。

7        李家厨房          早晨           内
【天刚蒙蒙亮，屋前屋后的杨树上就响起了鸟鸣的声音。
【厨房里，李大嫂煮好了一家人的早饭，稀饭上面漂着几片白菜叶。李大嫂用大锅铲不停地搅拌着，想使稀饭变得更粘稠些。见稀饭差不多了，就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到院中。
李大嫂（大声的喊着）：起来了! 起来了! 锅巴粥煮好了，又香又甜啰!
【随着李大嫂的喊声，赵小荷就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她胆怯的站在李大嫂的面前，看着李大嫂。
李大嫂（喊着）：小荷，去，给那头牛喂些草料，再把院子扫一扫！
【赵小荷赶紧跑到院子的一侧，抱起一小捆草料，就往牛棚里走，将草料撒在牛棚里，看着牛吃草料，笑了。
赵小荷（轻轻地）：你快点吃，吃的饱饱的，好干活哦！
【牛温和的眼睛看了一眼赵小荷，自顾自的吃着草料。赵小荷又捡起扫把，清扫着院子。
【屋里渐渐地有了些动静，李老婆婆的咳嗽声，李海华的吆喝声，李家三兄弟的喊叫声，李小丽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杨树上的鸟儿声音响的更欢。

8        三个男孩子的房间          早晨             内
【李家三个男孩子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大床很显眼。李志强一人睡一头，李志刚和李志勇睡一头。一床棉被三个人扯来又扯去，总有盖不住的脚露在外头，三兄弟就在被子的两端，不停地抢着被子，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争吵声。
【突然，李志刚安静的不动了，一会儿，就听的一声很响亮的屁在被窝里响起，紧接着，李志刚就用脚不停地煽动着被子，李志强和李志勇纷纷跳下床来，捂着鼻子喊道，好臭! 好臭!
【李志强和李志勇吸着鞋子，未穿外套就跑到门外。
【江南春天的清晨，寒气还是很重，李志强和李志勇刚出屋，就上下牙打起了架，嗑个不停。

9         李家前院                日                内
【屋外凉意飕飕。李志强和李志刚边跑边筛糠一样的抖着。屋里的李志刚哈哈的笑着。赵小荷正在院子里扫地，赵小荷扔掉了扫把，跑进了屋里。
李志强（喊着）：姆妈，你看二弟，在被窝里放个那么臭的屁，熏死人了!
李志勇（冷得发抖）：姆妈，二哥还不停的扇被子，他的屁真臭啊!
【李大嫂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个人只穿单衣，在早春中瑟瑟发抖。
李大嫂（把他们往屋里赶）：哎呀，两个祖宗啊，怎么穿这么一点衣服站在外面，冷病了，又要花钱! 快给我回屋里去!
李志强（捂着鼻子）：姆妈，屋里真的很臭！
李大嫂（呵斥）： 老二，你个小祖宗，你想冷病你的兄弟啊！你们哥俩，快给我回屋去穿衣服！
【赵小荷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抱着李志强和李志勇的衣服。
赵小荷（轻轻地）：给！
【李大嫂看了一眼赵小荷，接过衣服，就往李志强和李志勇的身上披。
李大嫂（着急的）：小祖宗，快，快，快，回屋去，把衣服裤子穿上！
【李大嫂像赶鸭子似地将李志强和李志勇赶进了屋里，自己也跟进了屋里。院子里，传来了手掌击打屁股的声音，还有李志刚夸张的喊叫声。赵小荷捡起地上的扫把，又扫起了院子。
【太阳渐渐的出来，给这个农家小院，带来了一天中的第一缕曙色。

10           李家厨房            日              内
【阳光中，堂屋里，李家一家人或站或坐的吃早饭。李海华习惯性的端起碗又蹲在一旁。李志刚端起碗扒拉扒拉的吃得很香。赵小荷端起一只碗，站在一旁，慢慢的吃着。
李大嫂（唠叨）：你说你这孩子，一大清早的就闹得不得安静，这也就算了，你要是把志强志勇给折腾病了，看我怎么打你! 来，志强志勇，你们俩多吃点，暖暖身子。
【李志刚跟没听见似地，埋着头吃着。李海华吃完了一碗，走了过来。
李海华（对李志刚）：你呀，就不会安分一点!
李小丽（空着碗嚷着）：姆妈，我还要吃！
【李大嫂用锅铲在锅的四周转了几圈，铲下一点锅巴。
李大嫂（往小丽碗里装）：就你馋，给你!
【李小丽很开心的嚼着，脆脆的，嘎嘣嘎嘣的，小丽很满足的砸吧着嘴巴。
【赵小荷端着碗站在一旁，此时赵小荷碗里的锅巴粥已经吃完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哥哥们又吃了第二碗。又看看小丽，很羡慕的看着李小丽吃着锅巴，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巴。
李大嫂（递给小荷一碗）：小荷，来，把这碗粥端给老婆婆去，让她趁热吃。知道吗？
赵小荷（接过碗舔舔嘴巴）：知道了。
【赵小荷端起碗慢慢的朝屋里走去。李家婆婆的屋里，李老婆婆正在床上围着被子坐着。
赵小荷（走进来）：婆婆，吃饭了。
李家婆婆（接过碗吃了几口）：小荷，你吃了吗？
赵小荷（看着婆婆笑着）：我吃过了，婆婆。
李家婆婆（笑着）：那你吃饱了吗？
赵小荷（故意摸摸肚皮）：婆婆，你看，我的肚子圆圆的呢！
【李家坡坡笑着将锅巴粥慢慢地喝了下去。赵小荷站在一旁不停地咽着口水。

11           李家地里              日              外
【这是李海华祖父传下来的一块水浇地，因为靠近荷塘边，浇灌便利，土质黑肥，每年的收成不错。现在是一片浓绿的禾苗。李海华手里拿着一根竹棍，脱了鞋子下了田。
【早春，水很凉，李海华呲了下牙，慢慢的适应了。他抬起右脚，在两兜谷根部用脚来回的搓着，去除杂草，再用手把青苗中的稗子拔掉，扔向田埂上。刘狗子挑着担子走了过来。
刘狗子（开心）：海华，勤快人就是比别人早啊，这苗啊，长得比我们都要壮实些啊。
李海华（高兴）：狗子，你好福气，天天搂着老婆起不了床啊。
刘狗子（调侃）：我那老婆，特别爱睡懒觉，我也就跟着一块儿睡呗。
李海华（笑着）：你小子，不要耗干了自己，小心哪天瘦成了猴子啊！
刘狗子（喊着）：就是瘦成猴子，我也愿意啊，只要人有精神！
李海华（笑着）：你个猴崽子，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两人快活的哈哈大笑。杨老四戴着草帽，手拿棍子一路唱着黄梅小曲过来了。
刘狗子（看着远处）：瞧，又来了一个！
李海华（喊着）：老四，没见你这么早就出来干活的。
杨老四（笑着）：没办法，老婆孩子一大早就穷折腾，倒不如一个人出来干活，清静一点。哎，海华，狗子，这么巧啊，我正要找你们呢。
【春日的江南，田间地头的绿色中，有越来越多多的人在芸禾。

12          李家院子                日              外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院子里一片暖色。
【赵小荷在厨房里洗着碗，因为个子小，够不着锅台，赵小荷就搬了个凳子，站着靠近锅台洗碗，一个不小心，凳子一歪，赵小荷摔了下来，腿磕在了灶台上，青了一大片。赵小荷疼的流下了眼泪。
赵小荷（哭着）：姆妈，爹！
【李大嫂从屋里捡了一包脏衣服出来。
李大嫂（唠叨）：这几个孩子真是的，成天臭哄哄的，就知道丢在屋里，也不知道拿出来给我洗一洗。
【李大嫂走到院中，看到有几只鸡飞到晒制的豆荚里，正琢着豆荚，赶紧捡起一根小树枝轰赶着鸡。
李大嫂（四周望望）：咦，这几个孩子，都跑哪去了，真是的，成天就知道玩，也不晓得帮我做点事。
【赵小荷从厨房里一瘸一瘸的走了出来。
赵小荷（胆怯）：姆妈，我在这。
李大嫂（奇怪的）：咦，小荷，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看着小荷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赵小荷（小声的）：我在洗碗，不小心碰的。
李大嫂（看了看小荷的腿叹气）：小荷，你个子太矮了，以后，洗碗的事，你就别干了。
赵小荷（抹着泪）：嗯。
李大嫂（四周看看，询问）：小荷，小丽他们去哪了？
赵小荷（想了想）：好像是哥哥们陪她捉蚂蚱去了。
李大嫂（奇怪的）：那，你怎么没去玩？
【赵小荷低头不语。
李大嫂（生气）：是小丽不让你去? 这个鬼丫头，看她回来我不说她！（看着小荷脸上的泪珠叹气的）小荷，你是不是想家了？我跟你说过的，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我是你的姆妈，知道吗？
【赵小荷含着泪点点头。
李大嫂（叹气）：小荷，你看，姆妈正忙着，抽不出身子。你把这些衣服拿到河边去洗一洗，领口要多搓一下，记得拿着棒槌，带些皂角，啊？
【赵小荷接过脏衣服，把它们放在一个盆子里，从屋角拿些皂角和棒槌，一瘸一瘸的走出了院子。

13          小河边              日                 外
【江南的小河，杨柳依依，水流清澈，水草妖艳，鱼儿在水中来来回回的游着，似乎在和人们捉迷藏。六岁的赵小荷端着盆子来到河边。河边已有几个妇人在洗衣服，水面上不时传来她们的笑声。赵小荷找了个平坦的石头，把盆子放下，开始洗衣服。几个妇人嬉戏中看见了赵小荷。
妇人甲（看着赵小荷）：哎，那好像是赵庆生的女儿赵小荷吧?
妇人乙（锤着衣服）：可不是吗，是这孩子！
妇人丙（在水中荡衣服）：听说，她现在是李海华家的童养媳呢。
妇人乙（挤着眼睛）：你看她，哪会洗衣服啊，这么小，才六岁，连棒槌都拿不动！
妇人甲（凑脑袋）：你不知道啊，在赵府，她也是娇娇女啊，赵夫人可宠着她呢，什么事都不让她干，就连她的一双脚，赵夫人都不舍得让宝贝女儿痛，所以就没有缠。现在啊，当了童养媳，这么小就出来洗衣服，可怜哦！
妇人丙（凑脑袋）：听说，他的哥哥跟着道长走了，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哎，我是见过那小男孩，好灵气的一个男孩子，多聪明啊！
【赵小荷抡起棒槌使劲的在石板上捶打着衣服，一不小心，棒槌打到了自己的手，手指立刻流出了血，赵小荷赶紧扔掉棒槌，捧着手哭泣着。
妇人甲（摇头）：看见没，棒槌都打到自己的手上了，这就是没洗过衣服的娇娇女啊！
【李大嫂的妹妹二姨也提着衣服来到河边，老远就听着这些妇人们的议论，便不声不响的来到赵小荷身旁，洗衣服。
二姨（大着嗓门）：是谁在那儿说三道四的？来，小荷，二姨教你洗衣服。你看，这衣服的袖口应该多擦些皂角，然后用力搓，再用清水洗一洗，就干净了。来，你试试看！
【三位洗衣妇很尴尬的和二姨打着招呼。
妇人甲（笑着）：她二姨，小荷这孩子别看年纪不大，人啊，真的很能干的，啊?
【两个妇人连声应和着。
二姨（大着嗓门）：人家赵家可是出过秀才的，而且世代为医，自然要比那些只知道刨土疙瘩的人，要能干得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三位洗衣妇笑着连声应和着，又走到一边洗自己的衣物去了。
二姨（笑着）：小荷，来，你洗这件小一点的，我洗这件大的。这样，（示范）先将皂角抹在衣领上，对，就是这样，然后，两只手用力的来回的搓，哎，对，就是这样，再来一遍------
【赵小荷在二姨的指导下，慢慢的搓洗着衣物。一只鸟儿飞到了河边的草丛里，不一会儿，又有几只鸟儿飞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在河边的草丛里觅食。

14 .               李海华夫妇卧室            夏日             内
【春入夏的江南，气温是每天都有新的高度，及至过了农历五月的端午，就已经是盛夏了。屋前屋后的杨树的叶儿早已是一片深绿，鸣蝉在树上不停的鸣叫着。田野里，一望无际的是一片成熟的金色，不少的农人已经在田间地头忙着收割了。荷塘里，翠色的荷叶和嫣红的荷花在风中摇曳。
【一早，辣辣的阳光就撒进屋里，室内弥漫着热气，李大嫂正在收拾衣物，不时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李海华从室外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李海华（扇着衣襟喊着）：海棠！海棠！海棠！
李大嫂（抬头）：他爹，从地里回来了！
【李大嫂给李海华倒上一碗水。
李海华（接过碗）：这一大早，天就热得很啊!
【李海华端起水就喝，喝完后，又接过李大嫂递过来的蒲扇就摇起来。
李大嫂（收拾衣物）：他爹，你看我们的水浇地收成怎么样啊？
李海华（摇扇）：老天还挺照顾我们的，今年的收成应该还不错。
李大嫂（笑着）：那就好。我们这一年吃的就解决了一半了。（看着李海华）他爹，那准备那天开镰啊？
李海华（想了想）：明天一早，就找几个人来开镰！顺便叫上志强，志刚和志勇，这几个孩子也慢慢地长大了，该干活了。
李大嫂（收拾衣物）：那明天我就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叫小荷和小丽她们给你们送去。
【李海华笑呵呵的抽着旱烟。
李大嫂（想了想）：他爹，我们作坊的生意还好吗?
李海华（使劲的摇扇）：还好。老客户们还都是喜欢喝我们的谷酒，他们说，这谷酒越喝越香啊!
李大嫂（笑着）：本来吗，老百姓过日子，谁又离的开五谷杂粮了?  用我们这里颗粒饱满的谷子酿的酒啊，那就更是又香又甜了，哪有不爱喝的?
李海华（高兴地）：海棠，今天汉口的吴老爷送信来了，他一口气订了十箱谷酒，要我们一个月后送货！
李大嫂（高兴地眼睛瞪大了）：这么多! 他爹，这是一笔好买卖呀。我们又可以吃饱饭了。（想一想）可是时间这么紧，只有一个月? 他爹，我们有那么多箱吗?
【李海华乐呵呵的摇着扇子。
李海华（笑着）：海棠，你放心！我们李家的地窖又不是空的。还有，现在，我们每天都在酿酒，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大嫂（笑着）：他爹，说的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窗外传来两个孩子李志刚和赵小荷的笑声。
李志刚（大声）：小荷，我们再来玩一会捉迷藏，好吗？
赵小荷（开心的）：志刚哥，好啊。
【紧接着，窗外又传来两个孩子互相追逐的笑声。
李大嫂（看着窗外大声喊着）：小荷!
【窗外的小荷应了一声，就听见有跑步的声音，因裹了脚有些高低不平似地的跑进来，站在李大嫂的面前，有些嗫嗫的。
赵小荷（胆怯的）：姆妈，你找我? 
李大嫂（收拾衣物大声的）：别光顾着自己玩，我不是说了吗，没事的时候，要去陪陪老婆婆，知道吗?
赵小荷（低头轻声）：知道了。
【赵小荷转身一拐一拐的去了老婆婆的房里。李志刚乘爹和姆妈不注意，也跟了进去。
李海华（看着赵小荷的背影）：海棠，你说话声要小一点，别吓着小荷了。
李大嫂（收拾衣物）：他爹，我就这脾气，每天都忙得屁股都坐不下来，哪来的那么好的心气？
李海华（摇摇头）：哎，你也要注意点，毕竟小荷才刚来我们家。你看小荷裹了脚，一定很痛，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李大嫂（叹口气）：你没看见妈生气的样子，还敢不裹? 还有，我想啊，今后，还得教她一些规矩，学些做媳妇该做的，省的又让姆妈生气了。
李海华（扣着烟灰）：你看看，小丽裹脚都已经这么久了，还喊痛，小荷已放了六年，这忽然又裹起来，这脚骨说什么也都差不多定型了，那要是真的能扳的过来，脚骨不都要断掉了？
李大嫂（白了李海华一眼）：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我的脚，就是这样子的！
李海华（站起来）：哎，海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连孙先生都说了，要解放妇女的裹脚，要剪掉男人的辫子! 若不是姆妈这边不好说，我都想剪掉辫子!
李大嫂（埋怨）：他爹，你以为我愿意裹啊！你看我，三寸金莲! 打我从嫁进你们李家，就没有走出过村子，不是我不想走出去，是我走不出去，没有脚力啊！这双小脚，可害死我了！
【李大嫂走到门口，往门外李老婆婆的屋子望了望。
李大嫂（悄悄而得意的）：其实，小丽和小荷的脚我就没有裹得很紧，不瞒你说，每当听到小丽喊脚疼，看到她哭，我的心都是痛的。我现在更能够感受到的是，随着岁数的增长，身体的发福，我的一双小脚已托不住我的身体了，站一会就会觉得很累，还要做这么多的家务事，我可不想让她们和我一样受罪。（看着李老婆婆的屋子小声的）但是如果不裹脚，妈那儿又不好交代！
李海华（笑着）：海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李大嫂（笑着）：什么聪明啊，是心疼女儿，知道么？
李海华（抽着烟）：海棠，现在这世道变的快啊，什么男人的长辫子，女人的裹脚布，都在扔，我说海棠，你也不要太认真了，毕竟小荷是个孩子，又没爹没妈的，有些事情上，你也可以让小丽分担一点。
李大嫂（走出屋子）：我知道，他爹。世道是在变，但家规还是要的，小荷将来是要做我们李家的媳妇的，当然要学会做家务，会照顾人。你别罗嗦了，我会有分寸的。我去厨房，做饭去了。
【李大嫂走出了屋子，往厨房走去。李海华抽着烟，摇着扇，向李老婆婆的屋里走去。

15   .       李老婆婆屋里           日            内
【盛夏的阳光从窗棂射了进来，屋里很有些闷热。
【李老婆婆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赵小荷站在她的身旁替她打扇。阵阵微风吹起李老婆婆的白发，李老婆婆感觉到很惬意。李志刚坐在婆婆的对面。
李老婆婆（捻着佛珠）：小荷，你来我们家也有三个月了，现在习惯了吗？
赵小荷（低着头）：嗯，习惯了。婆婆，早晚要做的事儿，我基本上都跟着姆妈学会了。
李老婆婆（笑着）：小荷，到底是喝过墨水的人家的女儿，挺机灵的。（看着李志刚）志刚，你在私塾里读书，也要用心才对啊！
李志刚（看着婆婆）：婆婆，先生总说我念书好，背书快，对对子也对的好呢。
李老婆婆（高兴地）：好，婆婆的乖孙子，婆婆就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孩子。将来，李家的细活，就要靠你了。
【赵小荷抬起眼睛笑着看着李志刚。
李志刚（看着赵小荷，好奇的）：婆婆，为什么小荷不能和我一起去私塾上学呢？小荷她很想上学的啊？
【赵小荷胆怯的看着李老婆婆。李老婆婆笑了，看了看小荷，摸摸李志刚的头。
李老婆婆（捻着珠子）：志刚，让你去私塾，我们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供你的。李家要有一个识字的人啊！小荷是个女孩子，将来是我们李家的媳妇，是要在屋里做家务的。
李志刚（高兴地）：婆婆，那，将来让小荷和我成亲，做我的媳妇吧！
【正在给老婆婆扇风的赵小荷停下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李志刚。
李老婆婆（摸摸李志刚的头）：那怎么行呢？总还是有个长幼先后的，以后，小荷就是你的大嫂。
李志刚（大声的）：不，婆婆，我要和小荷妹妹成亲！我要小荷妹妹做我的媳妇！
【赵小荷摇着扇的手停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裹脚。李海华抽着烟走了进来。
李志刚（跑向李海华摇着他的手臂）：爹，爹，婆婆说小荷以后是我的大嫂，我不么，我不么！
李海华（笑着）：小孩子，你知道什么啊，好好读你的书，知道吗？
李志刚（撅着嘴）：我天天和小荷扮家家做游戏，她是我的媳妇！
【李海华和李老婆婆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老婆婆（捻着珠子）：志刚啊，你那是在做游戏，在扮家家！
李志刚（大声的）：婆婆，爹，我以后就要小荷做我的媳妇！
李老婆婆（看着李海华笑着）：海华，瞧你这老二，才多大一点，就想到要媳妇了。啊？呵呵呵呵------
【赵小荷摇着手中的扇子，黑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不高兴的李志刚。

16      .  李家的厨房           日                  内
【农家的大连孔双灶，一根四方的烟囱插向屋顶。厨房里烟雾弥漫，李大嫂在锅里做饭，小荷在灶下烧着火，一阵阵的烟呛得赵小荷咳嗽流泪，赵小荷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
李大嫂（挥着烟喊着）：小荷，你怎么烧火的? 怎么烧那么多柴，要节省的烧。中间架空，火就上来了！
【李志强，李志刚，李志勇和李小丽四人从后门里跑了出来，三个男孩子在院里互相追打着，李小丽在后面生气的喊叫着。
李大嫂（喊着）：都什么时候了，志刚，你还不去私塾上课?
【李志强，李志刚，李志勇三个人做做鬼脸，吐吐舌头，转身一溜烟的就想跑。
李小丽（哭着）：姆妈，哥哥不喜欢和我玩，他们要自己玩。啊呜------
【李大嫂追出厨房，喝住了李志强，李志刚和李志勇。赵小荷从灶台下走出来，好奇的跟着走出了厨房。
李大嫂（喊着）：志强，志勇，过来!  你们没事不要跟着志刚往私塾里跑，我们交不起那么多学费，你们就不会陪着小丽玩？志刚也就学两年，会算帐就可以了，（看着志刚）志刚，你快去上学吧，不要迟到了！
【李志刚回头对着李志强和李志勇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李志强和李志勇只好站在了院子里。赵小荷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看着他们。
李大嫂（数落着）：志强，你也不小了，有时间去作坊给你爹帮帮忙，不要光顾着玩。还有你，志勇，也可以帮妈妈做点家务事，不要忘了，还要去放放牛！
李志强（老实的）：姆妈，我现在就去作坊找我爹去！
李大嫂（叹气）：去吧，用点心。志勇啊，那牛啊，也栓了半天了，你去放放它吧，让它吃饱点回来。
李小丽（哭着）：姆妈，哥哥都走了，那谁和我玩呢？
李大嫂（无奈看着小荷）：小荷，你去和小丽玩会吧。
赵小荷（走出厨房）：哎，姆妈。
李小丽（生气的）：不！我就不和她玩！
【李小丽转身走进里屋，“哐”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赵小荷愣愣的站在门框边上，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李大嫂摇摇头，回到厨房在灶台上刷着锅，又倒出刷锅水。
李大嫂（对仍站在门口的小荷）：小荷，别站在那里了。你去拿个斗箕，再拿个小铲子到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猪屎牛屎的，把它捡回来，搭到后院墙上去，让它晒干，过几天再把它揭下来，放在厨房里。我们这没有山，什么稻杆，棉花杆，蚕豆杆，麻杆的都是我们的柴火。
【赵小荷默默地走到院子的一角，从角落里拿起一个竹制的斗箕，一把小铲。走出了院子。
【院子的外面，正是一片热热的太阳。

17            村里             日               外
【七月的柳村很是燥热，知了在枝头上叶子间聒噪着，青砖白墙的柳村有些慵懒，荷叶荷花清新的浸润着整个村子。
【赵小荷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拎着斗箕，在屋前屋后转悠着，眼睛在地上搜寻着。赵小荷发现屋角处有一堆牛屎，小荷高兴的用铲子铲进斗箕里，眼睛又四处寻找着。在一个草堆旁，小荷又发现了一堆猪屎，她赶紧跑过去，不想，被布缠住的脚走路不利索，被树兜兜绊住了，整个人往前摔了下去，脸正好趴在了猪屎上，赵小荷抬起头，满脸满头的猪屎。赵小荷的眼里满是泪水。
【恰在这时，有几个小孩子从这儿经过，看到后哈哈大笑。拍着小手在赵小荷的身旁又蹦又跳。
孩子们（开心地笑着）：没爹姆妈童养媳，缠个小脚臭死人，走路不稳一趴呲，摔个跟头猪屎脸! 没爹姆妈童养媳，缠个小脚臭死人，走路不稳一趴呲，摔个跟头猪屎脸! 没爹姆妈童养媳，缠个小脚臭死人，走路不稳一趴呲，摔个跟头猪屎脸!  ------
【赵小荷满脸泪水的坐在地上，孩子们围着赵小荷起劲的唱着。
【赵小荷不停地抹着眼泪。阳光热热的晒在柳村，直晒得赵小荷的脸上花里胡哨的。
【李志刚正巧放学回家，远远的看见一群孩子围着赵小荷，唱歌。李志刚快步的跑了过来，冲着围着的孩子们大喊起来。
李志刚（大声的）：她是我的妹妹，你们凭什么欺负她？都给我滚开！滚开！
【孩子们笑着一哄而散。
【李志刚扶起哭泣的赵小荷，用手替赵小荷擦去粘在脸上的猪屎。
李志刚（安慰小荷）：小荷，你别哭，你别哭，啊？（四处看看）小荷，我们找个地方去洗洗脸！
【七月的荷叶和荷花在不远处的荷塘中，阳光下开的正艳。

18            柳府柳子卧房          日              内
【柳家少爷柳子的卧房，轩敞明亮，几棵花草点缀着屋子，很有些生气。
【十岁的胖柳子还在床上赖着，丫鬟小花在叫他起床。
小花（拍打着柳子的屁股）：少爷，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了，上学了！
【柳子往床里一滚，不理小花。
小花（大声的）：少爷，快起来，该上学去了。
柳子（支吾着）：我------不------想------上------学------
【柳夫人手拿摇扇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丫鬟小翠。
柳夫人（笑着）：子儿，为什么不想上学啊?
柳子（赖在被子里）：姆妈 ，为什么要我天天去上学，我最讨厌上学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柳夫人（坐在床边拍着柳子）：子儿，读书是为你好，又不是为了好玩。快起来吧，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柳子（撒懒）：不么，姆妈，我不喜欢去私塾上学，我不想去！
【正巧姨太太从房门口走过，听得声响，就走了进来。
姨太太（扇着手帕）：柳少爷，你要是不想上学呢，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可好玩了。你跟我去吗？
柳夫人（吐一口水）：呸，你还有什么好去处，别脏了我子儿的心！小翠，把姨太太赶出去！
姨太太（笑着扭着身子）：哎，太太，别急呀！（得意的）太太，这几天晚上，老爷每晚都粘着我，您知道吗！（夸张的）哎呀，老爷可厉害了！（陶醉的）整晚整晚的都不让我安生，要了我好多次啊，哎呀，现在我全身的骨头都还是酥软的，真舒服啊！（看着柳夫人笑着）太太，晚上您一个人睡得着吗？
柳夫人（生气大声的）：你个骚货！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
姨太太（笑着扭着身子）：太太，没准什么时候我也能怀上一个带把的儿子！到时候，看看老爷是喜欢你的子儿呢，还是喜欢我的儿子啊！哈哈哈哈------
【姨太太笑着站起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出了柳子的屋子，摇着扇，一路笑着，往厅堂走去。
柳夫人（大声骂道）：婊子养的东西，你给我滚！滚！
【姨太太狂笑着扭着身子走了。柳夫人回过神来，不由分说的把柳子从床上拽起，小花给他换好衣服。
柳夫人（叹气）：傻孩子，读书还不是为了你将来有出息，（眼圈红了）你看看那个骚货，你也要为姆妈争口气啊！再说了，你要是再不去，要是你爹知道了，不打你才怪呢！（吩咐小红）小红，你把小五叫来，让他赔少爷上学！
小红（低头应着）：哎。
【柳夫人带着不情愿的柳子走出了房间。屋外，太阳正浓热的散在了天地之间，汗气立刻就涌上了人们的每一个毛孔，瞬间就流了下来。

19            李家作坊              日              外
【李家酒作坊在柳村的一棵高大的杨树下。浓荫的树叶遮挡住了许多的燥热。家庭式的作坊让它的酿造业，原始而质朴。几个工人在挥汗如雨的工作着。
【李志强瞪着眼睛东看看西看看的跟在李海华的身后，来到一个大池子边。
李志强（好奇的）：爹，这是干什么的?
李海华（抽着烟）：做酒的谷子是要发酵的，这是发酵池。
伙计（喊着）：掌柜的，带着志强过来看看啊！
李海华（笑着）：这作坊迟早是要交给他的，现在，就让他过来看看，长长见识。
伙计（搅着池子）：志强，要不要过来动动手啊？
李海华（笑着）：志强，你去试试吧。
【李志强高兴的走过去，抓住粗大的棍子，在大池子里使劲的搅了起来，这棍子在他的手上，好像不听使唤似地，累的李志强手酸臂痛的，汗珠儿直往下掉。
李海华（笑着）：算了，下来吧，别搅着你叔的活了。
【李志强龇着牙，摔着手臂，走了下来。伙计们还在继续的干着活儿，李志强跟着李海华继续往前走着。
【李志强看到一条水槽一样的东西。
李志强（奇怪的）：爹，这是什么?
李海华（抽着旱烟）：这个啊，是酒发酵后，酒酿子从这流出来，进入下一道程序------
【一阵风吹过，杨树叶儿在风中，沙沙的响着。

20          荷塘边             日              外
【荷叶荷花在风中摇曳，散着花香。
【李志刚扛着斗箕，拎着铲子，赵小荷抹着泪，走到了荷塘边。李志刚放下斗箕和铲子，蹲在荷塘边，用手捧水，替赵小荷洗去脸上的猪屎印记。
【赵小荷伤心的不停地流着泪。
李志刚（替赵小荷擦去眼泪）：小荷，别哭，下次捡猪屎，我陪你一起去！
赵小荷（流着泪）：姆妈看见了，会不会又要骂我了？
李志刚（擦小荷的眼泪）：不会，小荷，有我呢！
赵小荷（抹着泪）：二哥！
【李志刚从荷塘中摘下一只红莲，红莲娇艳欲滴。
李志刚（笑着）：小荷，你看这只红莲好看吗？
赵小荷（停住流泪接过红莲）：好看！
李志刚（笑着）：知道吗，现在洗干净的你，脸上就像这只红莲一样好看。
赵小荷（笑着）：是吗，二哥？
李志刚（笑着）：是真的，小荷！不信，你照照水面看看！（看看水面）小荷，你看！
【荷塘边，水面上，两张小脸印在了荷叶和荷花的荷塘里，红润而开心的笑着。
【热热的阳光下，李志刚和赵小荷在荷叶和荷花摇曳的荷塘边，手拉着手跑着笑着，赵小荷像是风中的一朵荷花在骄阳下灿烂的开放着。

21    .      李家院子         日              内
【杨树上的鸣蝉在欢快的唱着。
【李志刚轻轻地推开了篱笆门，赵小荷身上还是脏兮兮的，被李志刚牵着蹑手蹑脚的往院里走。
李志刚（悄悄地）：嘘，小荷，小心一点，别让姆妈看见了！
【李大嫂正在厨房里忙着，没看见院子里李志刚和赵小荷的回来。
【李小丽正巧从屋子里出来，一见赵小荷，大叫起来。
李小丽（指着小荷喊着）：姆妈，小荷姐姐回来了！
李大嫂（在厨房里忙着）：小荷，你怎么就回来了。把捡来的猪屎拎到后院去，先揭下墙上的屎块啊。
赵小荷（轻轻地）：知道了。
李小丽（大喊）：姆妈，小荷姐姐的身上好臭啊!
李大嫂（跑出来大叫）：小荷，你这是怎么了？叫你捡点猪屎，你怎么捡成这个样子了？
【赵小荷低下头，害怕的直往后退。
李志刚（瞪了小丽一眼）：就你嘴快！
李小丽（喊着）：姆妈，你看哥哥他用眼睛瞪我！
李大嫂（生气的）：你们这两个孩子，还躲什么呀？小荷，还不赶快去换衣服，志刚，你去打水，给小荷洗洗！
【李志刚做了个鬼脸，牵着赵小荷来到井边，两人一起摇起轱辘，慢慢的从井里拎出一桶清凉凉的水，李志刚和赵小荷又一起将水倒进盆子里。

22           李家厨房            日            内
【太阳在院子的顶上当头照着。李志刚满头是汗的从井里再次将装满水的桶子提了上来。拎着水桶，李志刚一步一停的将桶子拎到了厨房，又用水瓢将水舀进木盆子里。李志刚擦着脸上的汗水，看着换好衣服的赵小荷笑了。
李大嫂（边给小荷洗脸边数落着）：你这孩子，叫你捡点猪屎牛屎，你怎么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 你的眼睛不会看路的?
赵小荷（流着泪）：姆妈，我的脚好痛，走不动。
李大嫂（看着小荷叹口气）：初裹起来是有些难受，有点痛。怎么办呢？婆婆一定要你们裹的。你就忍忍吧，过一段时间，慢慢适应了就好了。哎，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走路要小心点。知道吗？
李小丽（撅着嘴）：小荷姐姐，你怎真没用！这么大的人走路都会摔跤！
李志刚（擦着汗生气的）：小丽，小荷摔跤不就是因为脚痛才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天，你去捡猪屎去，看你还这么说小荷不！
李大嫂（瞪了小丽一眼）：小丽，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的姐姐，以后就是你的嫂子了，一家人不要互相说坏话！
李小丽（撅着嘴）：知道了。
赵小荷（委屈的流泪）：姆妈，你不要说小丽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李大嫂（倒水洗毛巾）：哎。小丽，你也听着，女孩子一生有两个爹，两个妈，一个是生你的亲爹妈，一个是婆家的爹妈。现在，小荷来到了我们家，我们就是她的爹妈了。另外，这个月小荷已经满了六岁，现在是吃七岁的饭了，我们李家的孩子，都是从七岁的时候就要开始学习做事的。男孩子要么上私塾，要么学做生意；女孩子要学女红，还要学做家务，最重要的，是要学会顺从，学会孝敬公公婆婆。小荷，你现在要开始学女红，学做各种各样的家务活了，你知道了吗?
赵小荷（含着泪）：我知道了，姆妈。
李大嫂（吩咐）：那好，现在你就去河里，把这身脏衣服给洗干净了。
【赵小荷端起盆子就走出了院子。李志刚走过来，替赵小荷端起盆子，然后，牵起赵小荷的手。
李志刚（看着小荷）：小荷，我和你一起去！
赵小荷（含着泪）：二哥。
【赵小荷和李志刚牵着手走在河堤上。夏日的田野满眼的翠色和金色，还有那清粼粼的河水，在日光下闪着光。

. 23             李家          夜                内
【月色入户，李小丽的屋里，李小丽已经睡着了。李志刚偷偷地跑了进来。
李志刚（轻轻地）：明天，爹要带着我们去开镰，割稻子。你去吗？
赵小荷（摇头）：姆妈要我一早先去捡些猪屎回来，再给你们把饭送到地里去。
李志刚（急切的）：那我陪你去！看谁还敢欺负你!
赵小荷（摇头）：不行，爹让你去开镰的。
【看到小荷委屈的样子，李志刚也有些不忍了。
李志刚（想了想）：我陪你捡完猪屎，再去地里割稻子。
赵小荷（担心的）：二哥，这样行吗？到时候，爹看不到你，又会骂你了。
李志刚（笑了）：小荷，你别担心，反正我有办法！这样，明天一早，你在村里的私塾门口等我。
【赵小荷点点头笑了。李志刚悄悄地走了。
【夜深，很静，左边的李小丽已入梦。小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用手抚摸着脚。
赵小荷（含着泪）：爹，姆妈，我的脚好痛啊，好痛啊! 为什么? 爹，姆妈，你们不是说小荷可以不裹小脚吗? 小荷可以快快乐乐的成长吗? 爹，姆妈，现在我的脚好痛啊，我不想裹脚，可是我不敢说，姆妈，李家怎么讲这些规矩呢？
【小荷抹着眼泪，从衣领里掏出那块翡翠荷花玉佩，在手心里抚摸着，睹物如睹亲人，更伤心了。
赵小荷（流着泪）：哥，你现在在哪呢? 道长说要带你去云游四方，你游到哪里了? 哥，好久没有看到你，我好想你。姆妈说，我们是亲亲的兄妹，要我们互相牵挂，哥，你会想我吗?
【随着话音，出现了道长和赵玉松走村过乡的身影。

24  .       山路上            日             外
【林木茂盛的江南林地里，人迹少无，耳旁传来鸟儿欢快的鸣叫声。阳光从参天的林木间渗了进来，将满是落叶的松软的地面，引得斑驳而迷离。
【道长带着赵玉松在林间择路而行。赵玉松背着背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然透湿。山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赵玉松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更紧的将背包往上拢了拢，跟着师傅，继续在林子里往前走。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