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80、春 杨家庄伊河岸边 傍晚
    谷穗趴在菊花身边，哭得死去活来。
    围着看热闹的人有的可怜，有的同情，有的说正好，谷穗没有累赘了，再嫁个好人家。
    哭的时间久了，看热闹的人开始渐渐散去。
    谷穗哭着看见菊花的小手紧紧地握着，她掰开菊花的小手，发现手里是一个金星牌自来水笔帽，恍然大悟，大声地：“天啊——，杨——玉——发——，你个畜——生——！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比虎还毒呀——，你敢害死你的闺女——！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谷穗抱起菊花，疯了似地冲出人群。人们听了谷穗的话都震惊了。
             81、春 在通往定远公社的山路上 夜
    谷穗去公社告状，在大山里通往定远公社的山路上跌跌撞撞，跌倒，爬起来，爬起来，跌倒。
             82、春 定远公社大院内 早上
    太阳血红血红地从山嘴上爬起来的时候，谷穗跌跌撞撞来到了定远公社大院内。
    公社书记（35岁扮相）正在院子里转悠。
    谷穗抱着菊花，脸上挂着泪痕，站在院内，不顾一切地高声大喊：“来人——！来人——！我要告状——！我要告状——！”
    公社书记走过去：“这位老乡，你要告谁？”
    谷穗绝望地哭着：“俺要告杨玉发，他不是人——，他是畜——生——！”
    刘茂林在公社大楼一楼大厅刚好看见，立刻躲在大门后偷听。
    公社书记：“什么，你要告杨玉发？你怎么那样骂他？”
    谷穗：“他弄死了俺的菊花，他弄死了他的野种菊花……”
    公社书记：“什么？你别太激动，你慢慢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杨玉发害死了你的孩子，又是他的孩子？”
    这时，院子里已经渐渐围来许多人。派出所两名干警也走了过来。
    谷穗一手抱着菊花，一手举起一个笔帽：“这是杨玉发经常别在口袋里的自来水笔笔帽，在俺死去的孩子手里……。”
    公社书记接过笔帽，仔细地看，点点头：“嗯，这是杨玉发的自来水笔笔帽。这是一支金星牌自来水笔的笔帽。是我去年赠送给他的。看来，杨玉发是有重大问题。据他的二女儿山桃来反映，前几天，大瓜在山上小木屋放的一把火，也是杨玉发给下的套。”
    谷穗听了，脸上又是一惊：“呀——！”尖叫。然后就晕倒了，围观的人赶快把她掺扶住。
    公社书记看了一眼谷穗，转身对两名干警：“告诉你们所长，立刻派人到杨家庄把杨玉发抓起来！另外，你们领这位老乡到派出所休息一下，给她弄点吃的，而后录个详细笔录，要你们所长来给我汇报。”
    两名干警：“是。”他们上前掺着虚脱无力的谷穗，向派出所走去。
    刘茂林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赶快转身向办公楼上狼狈地走去。
             83、春 杨玉发家 日
    杨玉发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在院子里抽着烟，转悠着。
    画外音：“杨书记阴沟里翻船，感觉大势已去，为了女人，手里一条人命，人活着不值钱，死了就值钱了，得拿命来抵换，溺死谷穗的痴巴闺女菊花，他渐渐有些悔意。谷穗一闹，把这事捅开了，在全村人面前丢尽了面子。他毁了女人，也毁在女人的手里。”
    王芝麻躺在床上，面朝窗子外，破口大骂，骂杨玉发不是人养的。
    杨玉发“嘎嘎”地笑了一声，心里想：“我杨玉发活到今天也值了，村书记在山村就是一把手的权力。我体质也好，玩女人绝对是个高手，睡的女人都数不清了，大概一个加强排吧。村里有一家三代人都睡了的，其中有长期霸占达20年之久的，还有母女、姐妹都被我强暴了的。有的甘愿送上门来的，以为被书记弄了，抱上了粗腿，可以扬眉吐气。以为救济粮救济款我说了算。有些人家就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为了老人和小孩，那些女人也就不把自己当回事。也有抗争的，到头来啥结果也没有。哪有人权与法律意识，受害者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天高皇帝远，公社干部都不愿下村，文革遗风村里人大气不敢出。”
            84、春 杨家庄村子里 日
    警车已经开进杨家庄，有许多大人小孩，奔跑着，跟着警车看热闹。警笛在杨家庄的上空长鸣着。
            85、春 杨玉发家院子里 日
    杨玉发已经听到了警笛声。他把眼睛闭上，仿佛看见公社里派出所的人拿着手铐向他走来。
    他想：“我在小村也是个人物，很有本事，不能窝囊地离去，去也要去得豪迈，死也要死得悲壮。”
    他突然睁开眼睛，朝天一声嚎叫，一头撞在院子里的迎壁墙上，大红的“福”字上溅满鲜血。
    公安干警赶到了，从车上跳下来，来到杨玉发的身边。
    村民们，还有杨玉发的家人，也向杨玉发倒下的地方涌了过去。
    法医掀开杨玉发的眼脸看了看，杨玉发已经死去。
           86、春 通往杨家庄的山道上 日
    谷穗面目呆滞地望望天，望望地，望望周围的大山，望望怀里的孩子。
    忽然，她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枯竭的眼睛不由“簌簌”流下泪水，这个身影慢慢向她走来，越走越近。
    谷穗跪下了，是黑山虎，他没有被烧死，他来了。
    黑山虎一下子抱住谷穗，擦去谷穗脸上的泪水。谷穗依附在黑山虎怀里，不愿动弹半步了。
           87、春 杨家庄附近的山林里 日
    黑山虎在大山里挖掘一个土坑，把菊花埋了，拉起谷穗向山外走去……（剧终）

     （根据李子红短篇小说《谷穗》改编）


                      2012年2月15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