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38、仲秋 大队部办公室 日
    杨玉发坐在办公室看报纸。
    穿着绿格子上衣的小叶（18岁扮相），甩着两个乌黑的大发辫子，推门走进来，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杨书记……”
    杨玉发看到这样一个女的走进来，不由地眼看直了：“你是……？”
    小叶：“我是小花她妹妹，小叶。你忘了？小时候，你见过我的。”
    杨玉发拍拍脑门（镜头切到，杨玉发与小花在草垛里干事，小叶傻愣愣地站在一边，穿着开裆裤，脸上挂着长长的鼻涕跟两条粗挂面似的），笑着：“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时候你才10岁，才这么高。”杨玉发比划着，“想不到几年没见，你长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来找我是……？”
    小叶：“杨书记，俺从公社初中毕业回来了。俺想到咱们村小学当教师，请您批准。”
    杨玉发听是这事儿，精神头更足了，眼睛都开始发绿光：“嗷——，村学校是缺一名民办教师，正需要安排一名教师进去。”
    小叶听了，高兴地拉住杨玉发的手：“那你就叫我去吧。”
    杨玉发摸着小叶的手：“嗯——，这恐怕得对你深入研究研究。”
    小叶天真地跺着脚，摇着身子：“那你就赶快研究呀。”
    杨玉发：“咦——，你比我还急。”
    小叶：“咋能不急？这是我的终生大事。你快研究。”
    杨玉发：“嗯，你说得对。关系你的终生大事。我现在就给你研究。”
    杨玉发说着，把办公室的门插上。转身过来，就解小叶上衣的扣子，小叶捂住衣服，惊异地望着杨玉发：“杨书记，咋研究还要脱衣服啊？”
    杨玉发没在意小叶的表情，拿掉小叶的手继续解，解衣服这程序杨玉发驾轻就熟：“是的，我要深入地研究。一点一滴的研究，全方位地研究，不折不扣地研究。研究透彻了，民办教师指标就是你的了。明天就是小学开学的日子，你就可以去咱们村小学报到了。乖乖，你真是个好东西！快，快爬到办公桌上去！”
         39、仲秋 杨家庄小学校大门口 日
    太阳从东山嘴上，露出半个红红的脸膛，把路边高高的玉米映得金碧辉煌。
    学生们，教师们，都兴高采烈地向学校大门走去。
    小叶手里拿了两本书，也向大门走去。她虽然成了杨家庄小学的民办教师，可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小叶耳边响起杨玉发的话：“嗯，经过研究，你很不错，是个好东西。你可以明天到学校报到了。不过，我得给你个任务，你现在只是试用期，我还要对你进一步研究。你每天下午，来办公室报到，我对你做进一步研究。”
    小叶愤怒而厌恶地：“畜生！大色魔！我要告你！”她一脚把路面上的一块小石头，踢出很远，滚落在路边的地沟里。
            40、仲秋 杨家庄村口 日
    谷穗站在村路口悬崖峭壁边，向村外张望着。
    小叶背了个挎包从村里走过来。
    小叶：“谷穗姐，你站在这儿干啥？”
    谷穗：“听说杨书记去王芝麻娘家接王芝麻去了，今儿上午回来。我在等他。”
    小叶：“等他干啥？”
    谷穗：“还是为俺和菊花的户口。你去哪儿？”
    小叶：“俺去公社。”
    谷穗：“去公社干啥？”
    小叶：“告杨玉发这个大色鬼！”
    谷穗怯生生地：“能告赢？”
    小叶：“不能也去！”
    小叶说完，向村外走去。
    谷穗望着她的背影，佩服地点了点头。
            41、仲秋 定远公社大院 日
    刘茂林身穿一件土黄色衬衫在大院门口转悠。
    大门门柱上挂着一块牌子：君山县定远人民公社
    小叶气呼呼地大步走进了公社大院。刘茂林看她脸色不对，感觉可能有什么事情，就走上去。
    刘茂林：“小姑娘，你要干什么？”
    小叶：“我要找公社主任。”
    刘茂林：“你找他干啥？”
    小叶：“我要告俺们村的书记杨玉发。他不是人，他是畜生！”
    刘茂林听了，吓了一跳。看了看周围无人，轻声：“我就是公社主任。在公社院大喊大叫影响不好。你和我一起去我办公室说说，怎么回事儿？”
    小叶点点头，随刘茂林进了公社大楼。
               42、仲秋 刘茂林办公室 日
    刘茂林要小叶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给小叶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刘茂林：“不要着急，不要激动。喝口水，慢慢说。”
    刘茂林走到办公桌边，坐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观察着小叶。心想：“老杨究竟怎么她了？多亏让我撞见，否则，老杨要有麻烦了。”
    小叶从茶几上端起茶杯，一边喝着水，一边述说。
    刘茂林越听越有点坐不住。
    刘茂林画外音：“啊，你看看，你看看。怎么搞的？这小丫头片子，把你奸污她的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最后还说了，你多年前奸污她姐姐小花的事情，还说了村里许多妇女都被你奸污过，只是因为你权大遮天，这些妇女们，也是为了一些小便宜，敢怒不敢言。你若真的要这丫头片子，把事情给你捅出去，你事情就大了！不判你十年八年，国法不容！天理不容！不行，我还打算娶他的二丫头山桃做偏房呢。我的先把这件事压住，不能闹出去。当然当然，我不能把自己陷进去。看这姑娘涉世不深，从她说话的表述能力来分析，肚子里也没有多少墨水。我吓唬吓唬她，把她先骇回去，然后，与老杨通个气，看下步怎么办？当然当然，这是他屁股上的屎，得要他自己来擦净。当然当然，他不把他女儿嫁给我，我就不管这件事情了，任由他坐牢。当然当然，就是她把女儿嫁给我，我也不能陷太深，不能因为他的一屁股屎，弄得我满身脏。”
    刘茂林拿定主意，脸一黑，手在桌子上“啪”地拍了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小叶，大声恐吓：“你大胆！你怎么满嘴胡言呢？我们的革命干部，怎么能让你这样栽赃陷害？证据呢？我要证据！你现在拿不出证据，就是恶意诽谤诬陷革命干部！我要把你绑起来！关起来！”
    小叶刚喝了一大口水，被他这么大声一拍，大声一骇唬，吓得“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好小叶面向刘茂林，嘴里的水“噗”地箭一样喷了出来，喷了刘茂林一脸一身一桌子。
    刘茂林非常狼狈，气恼地：“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没素质？”
    小叶更加慌乱，赶快走过去，看脸盆架上有一块毛巾，看也没看，拿起来就给刘茂林擦脸擦衣服。结果，那毛巾很脏，给刘茂林弄了个大花脸，洁净的衬衣也被她弄得脏兮兮的。
    刘茂林摆着手，更气愤：“嗯——，脏！那是我昨天下乡去咱公社书记家干盖房子的泥巴活，回来擦鞋上的泥巴用的毛巾。你这丫头乱帮忙，该绑！该关！”
    小叶被吓哭了。哭着仍要帮他擦脸擦衣服：“主任，俺说的是真的。他真奸污了俺。也奸污了俺姐，也奸污了俺村许许多多妇女。俺没证据，是俺们不懂啥是证据。总不能让他把俺们再统统奸污一遍，给你找证据吧？”
    刘茂林又正色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不许哭！”
    小叶停止了给他擦脸擦衣服，站着没敢动，也没敢再哭。
    刘茂林望了她一眼：“啊，当然，当然不能让他奸污。啊，你没证据，当然也不能告他。啊，当然，你是初犯，年幼无知，认错态度好。”刘茂林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到手上脏兮兮的，再看看脏兮兮的衣服，咧了咧嘴，“啊，当然，这次就不追究你了。”但他很快又指着小叶，“啊，当然，你得保证，今后不再告状，不再散布谣言。没有证据，这样做是犯法的。”他又马上眼睛一翻，指着小叶，“啊，当然。你若有证据，还是可以继续告状的。”
    小叶赶快知难而退：“俺知道了。俺不告了。”
    刘茂林微笑着：“啊，当然，这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根据李子红短篇小说《谷穗》改编）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