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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夫妻之一酒醉的探戈

来源:作者:刘少卿时间:2012-03-10热度:0

    “踢踏、踢踏”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女人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走到门口,把眼睛塞到猫眼儿上。
    “又不是,唉”女人想想自己,怎么连楼上王大爷这个脑血栓后遗症的脚步声都分不清了。
    “妈,我爸回来了么?”儿子隔着门喊。
    女人走过去,开了儿子的房门,
    “你别跟着操心,剩下两个月就高考了,不是你爸,不过发过信息了,会晚回来的”,女人看了看儿子墙上的时钟,快12点了,“你快睡吧,别搞疲劳战术。”
    “妈,你也睡吧,说了晚回来,你就别等了,一晚上不回来的时候不也常有么,”儿子皱着眉,手里的笔写写又停停。
    “我知道了”,女人轻轻的关上儿子的门。
    把电视的声音再调小一点,自己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女人不停的换着台,想找一个带字幕的电视看着。
    
    ……

    “铛铛铛”敲门的声音很低。
    女人快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迅速开门。
    “小张,又麻烦你了,”女人堆着两团黑眼圈笑着,只觉得一只力大无比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你回家吧!”一个熟悉又生硬的声音,像请人听自己心爱的磁带,它却因受潮而发出难听的声音一样让人难为情。
    “小张,麻烦你了,你小心开车回家,这里我自己行了,”女人浅浅的鞠了一躬,身上的力量更大了,差点把她压倒。
    “妈,我来扶爸吧,张叔,你慢走。”还好有儿子在。

    ……

    儿子去睡了,她恨不得有两层门,把卧室关住,这么大的呼噜声,儿子如何睡得好。
    “嘀嘀”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手机斗地主也玩不成了。女人躺下,累了,也困了。
    “啊~,啊~”女人迷迷糊糊的,看见马路对面一个喝醉的汉子靠着树呕吐着,仿佛也将十米开外的气味看到了鼻子里,让女人也一阵做呕。
    声音越来越清晰,女人突然睁开眼睛。
    “呀,你怎么吐开了?”女人惊慌的开了灯,这场景,倒不如借着窗外的光亮看着算了:男人半趴着,大半个枕头已经污秽不堪。女人迅速跳下床,去卫生间拿了一个塑料盆,几条毛巾。先把自己的枕头上铺上一条毛巾,用尽全力把男人搬到自己那侧。男人像个完全没了骨头却出奇超重的婴儿,完全由自己费力的摆布。
    擦干净男人的脸,剥掉他的脏衣服,费力的挪动男人把脏床单换掉。看着今天第一次用的新枕套,女人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像刚结婚那样,委曲成个小女人,却年轻了二十岁。
    “妈妈,妈妈”,儿子醒了么?从卫生间出来,轻轻开了儿子的房门,听着里面轻轻的、均匀的鼻息,还好,是自己幻听了,女人放心的关了门,泪,一下子就干了。
    躺在气味酸腐的卧室里,女人实在睡不着。
    “你他妈的牛什么,老子今天喝死也绝不认怂。”女人赶忙去唔男人的嘴,又说开酒梦话了。
    “别碰老子,觉得老子好欺负是不是!”
    “嗵,啪”女人被男人手一挥,滚下床,头撞到床头柜上,巨大的疼痛传到眼睛,泪机械的流下来。
    女人捂着头,走到客厅,还好儿子可能学习太累了,完全没听见刚才的声响。
    “你说,你们说……”男人又囔开了,女人只得又把自己关进那间酸腐的房间里。
    “哎,哎”女人轻轻的说,用力推了推男人,男人翻了个身,不说话了,呼噜声又响起。

    ……
  
    “妈,昨晚我爸又吐了,家里怎么一股子酸味儿。”儿子说着往女人男人的卧室走。
    “你别看了,快来吃饭吧,没时间了。”女人催着儿子。
    儿子走了,女人想哭的劲儿又来了。
    昨晚一夜未睡,大脑像不再听女人的使唤,不停的转着:
    刚结婚时,男人还是个小地质员,常出野外,一走就是一个月、两个月,回来,带着工地摘的酸枣,酸到女人眼睛溢出了泪。
    聚少离多,结婚五年,终于怀上儿子。男人带回从老乡那儿买回的土鸡,在火上炖了一下午,晚饭吃还是咬不烂,不过那香味,真浓,到现在,女人只要路过卖熟鸡的摊子,闻到鸡肉的香味,都会想起当年男人夹起一块块鸡肉咬上一小口,说,“这块还烂点,你吃!”时的傻样子,都会想起自己当年满脸泪花感动的样子。
    孩子七岁时,地质队集资盖房子,两万元的首付,两人握着不到千元的积蓄。女人的泪滴在男人的手上,好像都出了声响,男人紧紧的握着女人的手说,“我以后一定给你买二十万的房子,不哭,咱不敢哭。”

    ……

    人人都说地质的春天来了,男人抓住机遇,闯开了市场,日子好了,不再为钱发愁,儿子为自己没完没了的煲鸡汤经常和自己生气。女人开始也以为,自己生活的春天终于来了。渐渐的才发现,原来生活和年龄一样,是快入秋的了。
    男人没完没了的应酬,为了工作,为了家,为了钱,当然,他也说过,也为了女人。
    清醒的时候没完没了的奔走,酒醉后才被送回家,大概不是亲情所在,儿子连“爸爸”这个称呼也快忘记了吧。
    终于住进了超过二十万的房子,但男人再也没有那样握过女人的手,说过一句、哪怕半句贴心的话了。
    “日子不能过了!年轻的时候条件不好在野外,我一个人过,现在条件好了,天天在外面泡着,我还一个人过,离婚,不能过了!”像昨晚一样,女人终于又想到了这个结论,斩钉截铁。“等他醒了,就告诉他,他再这样下去,就离婚!”女人恨恨的想。

    ……

    “啊?你说什么,又卡钻了,你们夜班就知道睡觉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个孔报废了,全部从你机长工资里扣,一天天就不当回事儿,出了事儿了老实了……”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的。
     ……
    “儿子上学了?”
    “呀,我这头疼啊,这酒量越来越不行了。”
    “妈的工地又出事故了,这帮东西,伙食好了,撑着了,一帮不操心的家伙,看我上工地怎么收拾他们。”
    “有热水么?”
    女人拎过开水壶,男人才看见女人红红的眼睛。
    “昨晚又喝多了,这酒量越来越不行了,我又吐了吧,床单毛巾什么的不想洗就扔了,重买,我知道喝酒吐的东西,恶心。”男人突突的洗着脸。
    “那个,唉,那个……”女人不知道自己要从哪儿说,想了几个小时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叫我别喝太多了,是吧,我也不想喝,你不知道**的那些傻子,喝酒跟喝水一样,不喝倒了,不放人,不给你活儿干,哪天给我买点护肝片吧,这样喝下去,真顶不住了,……,有什么事儿啊?”男人擦干脸。
    女人递过刮胡刀,“那个,下周你妈七十大寿,你说过要到***定个包间的”。
    “对了,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房间我订,蛋糕你去订,打电话叫老二家不要再订了”。
    “给老太太买点什么不?”女人让开卫生间门。
    “你看着办吧,她什么也不缺。”男人拿起女人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干净衣裤穿。
    “你,我……,你不吃饭啊,我做的小米饭,养胃。”女人上去帮忙扣衬衫扣子。
    “不吃了,和小张到外面吃点早点,和他开车去工地。昨晚回去的晚,他那新媳妇肯定生他气,那小子准没早饭吃。”
    拿包,等男人穿上鞋子,把包递过去,女人说了一声“不回来或回来晚给我发个信息,吃饭少喝点酒。”等到门砰的一声关住了,女人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动作,自己说的话,就像一个已输入大脑的程序一样,一个指头就召唤出来,那想了几个小时的话,抢不了高地。
    打开收音机,女人自己慢慢的吃着早饭,一口一口,慢到完全没了节奏。
    “酒醉的探戈,酒醉的探戈……”传出的旋律,这是自己年轻时爱听的歌吧。
    是啊,人生,何尝不像是酒后的一场舞蹈,上了场,又想神情幽雅的活着,就只能跟着音乐走着“探戈”,回头一甩,看似潇洒,也不过是瞬间的情绪,绝大多数的,还是已经烂熟于心的步法,时间越久,想改变,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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