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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村纪事之二百五十七

来源:作者:朱子家书时间:2011-12-27热度:0

                  三家村纪事之二百五十七
大保臣二保代,三保贵卖白菜。卖了一冬天的白菜,再加上春上去黄河南边贩了一趟粮食,赚了一个小钱儿,哥仨又在杨村武家河那个夜猫子集上摸了一个小媳妇。这一麻袋媳妇哥仨轮流背到家里,解开麻袋一看,我的娘,还是个年轻的哩。
哥仨喜毁了。
三保贵已经有了,不用挣了,该是大保臣二保代了。
大保臣说,让给哥吧。
二保代说这媳妇太俊。
三保贵直笑,看来大哥二哥都想要。老三说了,大哥二哥别争,别因为一个娘们儿伤了咱哥们儿的和气。朱大先生说了,人要和,家要和。家和才能兴。咱卖菜赚了钱,都是因为和呀。
大哥二哥一想也是,这小三儿别看没念过三字经百家姓,朱大先生的两句屁话他还记得挺清。妈妈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大保臣到底大两岁,他想了个法儿,说抓阄吧。
二保代说,哥,头一回都是让给小的了,这一回,你看,你看,嘿嘿,让让呗。
大保臣说不让。再让你哥都八十了。
三保贵哈哈大笑,说大哥等不及了。干脆,还是抓阄吧。
抓阄得写字儿。朱家村识字的没几个。一个是朱大先生,这事儿不能找他。他准不赞成,之乎者也一大堆,头疼死你。再一个就是姜満囤。这家伙太扣了,因而一点儿小事儿,就是两棵白菜,闹了一个不高兴。不找他了。还有两个识字的都出门儿了。算来算去,还是找牤子。这小子斗大的字儿还能识几升。叫他写字儿,连文房四宝都捎带上,还不用花一文钱,弄不好还得蹭他一壶酒。嘿嘿。
哥仨一商量,成,就叫牤子。
大保臣去叫牤子,二保代说,三儿,把这小媳妇松开吧。
原来这小媳妇还绑着手绑着脚,嘴里还塞着一只臭袜子。三保贵说别松开,看样子这小媳妇有性子,要不人家就捆她了?
二保代说许是绑的票,人家不拿钱赎,就卖给人贩子了。
三保贵瞅了瞅,越瞅越觉得这小媳妇不一般。虽说蓬头散发的,脸上都是泥土,可衣裳够好的。绫罗绸缎,一摸滑溜溜的。三保贵说,二哥,说不定是个大户人家的丫环。
二保代说,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三保贵说也是。看看女的,抽出臭袜子,说你是谁家的小丫环,咋叫人家给卖了?
女的喘了一口气,说这是啥地方?
二保代说,东昌府莘州县三家村。
女的浑身一震,说真是东昌府?真是莘州县?真是三家村?
三保贵一乐,说这还哄弄你?俺这地方挺有名的。有个杨大善人,有个李大巴掌。这杨家大院。李家大院不用说了,还有那个大保臣二保代、三保贵卖白菜挺有名的。
女的说这里有个叫牤子的小男孩吧?
二保代三保贵都愣了。说你咋知道?
女的说,放了我吧,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二保代说你身上有钱?
三保贵抻手就要摸。
女的说别摸。又说身上的钱都让人抢走了。
二保代说也是。要是有钱还会叫人家装进麻袋里卖?
女的说信不信由你,放了我对你有好处。不放,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说话算话,绝不哄弄你。绝不。
三保贵说,放了也行。不过嘛,那得先跟俺哥成了亲同了房再说。嘿嘿,嘿嘿。
女的急了,说不行不行。我叫人灌了迷魂药才装进麻袋的。你要是那个啥,我杀你全家。
二保代吓了一跳,说你是老缺老杂呀?
女的说啥是老缺老杂?
三保贵说就是土匪,抢东西抢人劫路绑票啥的。
女的一咬牙,说俺就是老缺老杂。
二保代哎呀一声,说我的娘,咋摸了个女老缺呀?这可咋着办?白花了十两银子,十大串铜钱哪。
三保贵说,二哥别急,这都是大进小进赶的。你摸一个八十岁的老奶奶也不是倒霉。
二保代说人家杨瞎子咋摸了个挺俊的小娘子啊?
三保贵说那也不是杨瞎子摸的,是他老舅薛二板角子摸的。过了没多长日子就叫杨二光棍儿给拐跑了。
二保代说,那起码也睡了几天哪。
三保贵说这还不好说,哥仨睡她几天再把她卖了,卖的远远的,叫她找不着家。
二保代说也是,咱不能白花那十两银子。
女的说你敢?我杀你全家。
二保代说别炸呼。
三保贵说再塞上臭袜子。
女的又骂又咬,也没挡住人家大男人的手。
二保代说这小媳妇够凶的,真是个老缺哩。
三保贵忽然想起了啥,说忘了问她了。她咋知道三家村有个牤子?说着拔出臭袜子。
二保代说别听她瞎诈唬,天下重名的多了。二份儿的都叫二孬种,天下还不成千上万?
三保贵嘿嘿一笑,说二哥就是二孬种,咱村就是二孬种多。光二孬种就有一大把。
二保代说我孬啥?我要是孬,还叫这小媳妇咬一口?你看,都冒血了。
三保贵说女的,你是狗啊。
女的咬咬牙,说我是老虎。
二保代说哎呀,一个母老虎。
三保贵说母老虎咋的?到了黑家还不照样那个那个啥?
女的说你敢?
三保贵说咋不敢?你一个小毛丫头还能治过仨男人?
女的气疯了,连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二保代说别叫她喊。
三保贵又趁机给女的塞上臭袜子。女的气的眼都红了。二保代说眼红的吓人。
三保贵说有法儿。就去他屋里给媳妇要了一个水裙。媳妇说你干啥?三保贵说你别管。
媳妇说人家啊不同意,也别来强的。慢慢来,水磨工夫。
三保贵说二哥等不及了。你看二哥都快跟牙狗样了。他媳妇叹了口气,说你仨都是牙狗。
三保贵回到堂屋,拿水裙蒙上了女的头,弄得女的直挺脖子直摇头。二保代又给三保贵使使眼色,把女的拽出了麻袋,撂在了炕上。女的意识到没好了,拼命地挣扎,又蹬腿又甩胳膊。无奈的是俩手脖子也绑了,俩脚脖子也绑了。三保贵摁住了女的腿,二保代摁住了女的手,又腾出一只手来解女的扣。
哥俩正想分享这花钱买来的好东西,节骨眼上,大保臣带着牤子进了屋。
一进屋,大保臣就有点儿不高兴,这俩兄弟咋恁不懂事儿?当大哥的才离开一小会儿,狗日的就想偷吃馍馍偷吃肉。真他娘的没出息。大哥一生气,老二老三就松手了。
牤子说你哥俩干啥哩?劁猪唻骟狗唻?还是槌牤牛?
二保代呼呼直喘气,说槌你唻。
看来好事没办成,生气了。
三保贵说早也不来,晚也不来,专在节骨眼儿上来。
牤子说,三保贵你有老婆了还掺和啥?
三保贵有点儿理屈,说不是掺和,是这女的不听话。她说她是老缺老杂,要杀俺全家。
牤子说都是穷人家的苦人儿,哪会动刀动枪的?
三保贵说你不信?她说她还知道你唻。
一句话说漏了嘴,想说回去也不可能了。
牤子一愣,说认得我?嗨,是邻村的,还是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三保贵说啥也不是,你别管了。
这小子忽然有点儿后悔。十三太保都知道,牤子这小子好管点儿闲事儿。虽说心眼儿好,可认准的事儿犟得很,八头老犍子都拉不回来。
二保代说,牤子,先说下,万一她认得你,俺这个钱不能白花。十两银子唻。
牤子说认得我的多了,花不花银子那是你哥仨的事儿,别拿十两银子吓唬我。不让我管我就走。
三保贵说你走吧。
炕上的女子不干了,又蹬达起来。
大保臣也不干,说好不容易把牤子请来,哪能说走就走。再说了,她认得牤子能咋地?到时候说不定咱跟牤子成了亲戚哩。
牤子扑哧一笑,说操,又想蹭我的酒是不是?又说,解开那块破布,包着人家的头算是干啥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呀。
二保代三保贵都不愿意动。大保臣上去解下了。
牤子看了看,似乎有点儿熟。只是那头发太乱了,盖着一张小脏脸儿,嘴还塞着一个臭袜子。大保臣又把臭袜子拽了出来。说看看认得不?
女的一蹬一张一下子扑过来,撞向了近前的牤子。牤子一下子抱住,只觉的心上挨了一刀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女的浑身发抖,那眼泪跟小河样的淌。到了这时候,牤子不好多问,只是拍女的背,说一切都有我。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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