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该忘记——记五六十年代我在石油地质普查大队的野外工作
五八年五月江西地质局成立的同时,就组建了“石油地质普查大队”。任命刘哲同志为党委书记兼队长,阎秀刚同志为技术负责。大队部设在横峰县莲荷公社。
上世纪五年代末,中苏关系破裂,苏联停止向我国供应石油。石油是国家的血液,工农业生产和人民生活都离不开石油。省局为了加强石油地质普查工作,为在江西尽快找到石油,五九年九月底把我从全省地质资料处调到省地质局石油地质普查大队工作。
因为全世界石油多产在古生代海相地层中,中国缺乏古生代海相产油层,所以西方国家断定中国是贫油国家。可我国著名地质学家时任地质部部长的李四光教授确不认同,认为中国的中东部地区,中生代陆相凹陷带地层中也具备生产、储油油条件。根据这样的战略部署,五十年代末中东部各省都相继成立了石油地质普查大队。
结合江西的具体情况,最有希望产油的中生代陆相地层凹陷带有三个,即信江凹陷带、鄱阳湖凹陷带、樟树凹陷带。大队成立了三个普查小分队,分别负责这三个凹陷带的石油地质普查工作。我调到石油队以后被分配到信江凹陷小分队,负责信江凹陷矿区填图工作。
信江凹陷石油矿区沿信江东西横跨上饶、铅山、横峰、弋阳、贵溪、鹰潭、余江、东乡八个县市的部分地区,南北宽约四公里,总面积有上百平方公里。
因为面积很大准备分片由东向西逐步进行野外地质填图。第一站设在上饶董团公社。五九年十月份填图工作正式开始。当时我刚从学校毕业,干劲很足,不怕苦不怕累。工作开始,野外地质填图工作是一天换一个地方,不得不轻妆上阵。随身只带地质挎包、介绍信、一个月的粮票和十几元的零用钱。挎包里仅装野外必用的地质记录本、图纸、罗盘、铁锤、放大镜和牙膏牙刷毛巾等日日用必用品,其他洗换衣服、被褥等都留在基地。
填图开始,当时正处于大跃进年代,每天起早贪黑,也没有节假日。白天抓紧时间在野外填图,晚上归来点着蜡烛整理资料。吃的是百家饭,每吨饭给老乡四两粮票一毛五分钱。晚上和生产队长、会计在队务室同榻或者在老乡家借宿,几个人共一条被子。饮水、刷牙、冲澡,在野外到处是溪塘沟河,和老乡一样都是用溪塘沟河中的水。因为离基地远,出野外填图一干就是一个月,难得一个月回基地洗换一次衣服。
野外地质填图工作极为辛苦。走的都是无人走的路。翻山越岭、趟水过河,点订到哪里,路再难走,也得去。又在红砂岩的丘岭地区,植被稀少。夏天地表温度常在40度以,烤得皮肤都脱几层皮。冬天遇雨雪风沙,寒风刺骨,野外工作照样进行。工作虽艰苦,但野外地质填图丝毫没有马虎,按规范布点。点上观察认真细致,除作一般的地层构造岩石矿物成分等观察记录外,作为石油地质填图,还要特别注意沿途水中是否有气泡、油渾、沥青等油气显示。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工作,于六零年底终于完成了上饶董团公社片的石油地质填图任务。
六一年初,室内资料整理完毕后,马上又投入贵溪片野外地质填图工作。在贵溪片搞地质填图时,经常在信江两岸渡来渡去。一次要渡信江到对岸填图时。没有渡船,正好碰到一个老乡顶一个稻谷桶也到对岸,顺便乘老乡的打稻谷桶过河。桶划到江心,由于承载过重,水流喘急,打谷桶进了水,后慢慢下沉。我看形势危险,立即跳水,当时我心想,要保着记录本和图纸,一只手举着挎包,一只手扒水,游到对岸。衣服全湿透了,但保着了野外记录、图纸没被进水。这次幸亏我出生在黄河边,从小在大风大浪里学会了游泳。要不地质记录、图纸全泡汤了。游到对岸后,回头看老乡是否出水。我这么一跳,不打紧,打谷桶也反了个过,把老乡倒扣到桶里,谁知老乡的水性比我还好,从木桶下反转过来又把木桶拉到对岸。老乡上岸后,首先问我灌水了没有?并向我道歉。我说“没事,就是衣服湿了点”。当时还好,正处于夏季,衣服稍微干了点,就继续赶我的填图工作。
找石油,关键是在工作区找储存石油的储油构造。因为石油比重比较轻,多储存在背斜构造或者穹状构造的顶部。当在本片填图快要结束的时候,在贵溪县四里桥公社附近发现了一个储油鼻状储油构造。向大队报了喜,这是大队两年来发现的唯一储油构造,领导十分重视,命令马上转入详查,又增加了几个员工,住在四里桥公社。以后加密了观察点,经过一个多月艰苦工作,作出了储油地层的等曲线图和文字报告及时上报给了上级。
六二年转到余江片进行野外地质填图。余江县是最严重血吸虫流行病区,稻田中水沟纵横,在野外填图经常趟水。一次在野外正行进时,感到登山鞋内黏糊糊的,脱下鞋一看鞋内满是血,才知是蚂蟥钻入脚的皮肤内流的血。
六二年也是三年自然灾害最苦的一年,在野外工作经常早不到饭吃,但是再苦,本职任务没有完成,责任心很强的我持到了年底终于完成了本地区的石油地质填图任务。
回想起来,至今六十年过去了,我已有八十有几,但还是记忆尤新。
作者 程元合 原江西省地质局石油地质普查大队职工 2018.0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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