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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河南等你

来源:作者:南舒时间:2018-07-07热度:0

  写在前边的话:端午节前,为了满足父亲的一个愿望,同妹妹、弟弟一道带着他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老河口,并绕道襄阳看望了至亲。所到之处,亲情浓浓,阳光扑面,让我真正理解了血浓于水的含义。到家后,脑海中无时不洋溢着激情的场面……于是,便写下了这篇掘文。

             

我在河南等着你……

  端午节就要到了。

  父亲的生日是端午节的前一天,当我们兄妹正张罗着为父亲过生日时,父亲突然宣布:今年的生日不过了,我要回老家看看。

  父亲今年86岁了,老家湖北老河口,已有20多年没回老家了。近年来,父亲正像人说的一样——老变小,说话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叫我们兄弟很难把握。前些天说要上北京,怎么又突然宣布又要回老家?想到父亲已是80多岁的老人了,我们决定满足父亲几个愿望,当然,第一个愿望应该是他最想去的地方。经过兄弟的再三确认,这次父亲回老家的决心已定,于是我们兄妹三人决定陪他一起回老家。

  父亲这辈共有10个兄弟姊妹。由于生活君迫的原因先后夭折了两个,剩下5男3女,父亲排行老二。他们大多出生在民国时代。虽说成年后生活在新中国,但由于新政权是从旧社会的废虚中建立起来的,底了薄,经济落后,父辈们生活连温宝型也很难达到,依然艰难地生活着……

  到了我们这一代,年龄稍大点的儿时也难逃脱生活困难的命运。现在我仍清晰地记得,生活在南阳的我一天三顿吃的是清汤胡萝卜。淡淡的,甜甜的,最后感觉象药一般,实在难以咽下,父亲便板着脸对弟弟说,“敏子,去把打牙锤拿来,谁不吃我把谁的牙打掉,看他吃不吃。”那时弟弟大约有一、二岁摇摇晃晃地走到针线筐边,拿起由电瓷绝缘子做的线陀螺,递到父亲手中,父亲便高高地举起线陀螺威协着我。这才咽下了那药一般的胡萝卜。也许是儿时胡萝卜吃伤的缘故,直到今天一接触胡萝卜便有种反胃的感觉。后来生活转好,每当说起此事,父亲就告诉我:能吃上胡萝卜就算不错了,最艰苦的时候你却一点也没记着……

  生活的艰难也会引起家庭的争吵。我的父母就经常因为经济的不宽裕而拌嘴。记得一次,熟睡中的我正做着儿时的梦,突然被父母的争吵声惊醒,母亲说父亲:你这样雷打不动地每月往家里寄20元钱,叫我们母子咋办啊!父亲回道:家里弟弟妹妹多,我不帮助谁帮助?

  说实在的,那时父亲的收入并不多,每月只有38.6元的工资。本来在机关管理岗位工作,为了保证能给家里寄回20元钱,他放弃了管理岗到最艰苦的一线当起了钻探工人。这里虽然工作环境差、体力消耗大,还要上夜班,但一个月能收入50多元钱。除去寄走的20元,剩下的30多元钱要维持这个家显然不够。而且父母在家里排行都是大的,父亲往家的寄钱,母亲也忘不了她的家。两个人各帮助各的家,听父亲说,最难的时候连条裤子也舍不得买,他和母亲只有一条象样的裤子,谁出门了谁穿。为了能够维持生活,母亲只好出去打工,她到过农场摘棉花,到过糕点厂做糕点,还到过预制厂做楼板,一个月能挣20元左右的钱,这样我们生活才得以勉强维持。

父亲至今还难以忘怀甚至忍受不了母亲往娘家寄钱的事。当我们带着他在老河口享受着浓浓的亲情,享受着老家人为我们准备的丰盛大餐时,他还向四妈诉说着母亲往家寄钱的事,认为自己应该为自己的母亲分担更多的忧愁,可惜是两个家,他没有完全实现,所以至今对母亲还是耿耿于怀、牢骚满腹,以致于我对他的过激言语实行了“急刹车”。

父亲18岁当兵离家,回家自己也记不清多少次。但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只带过我回过老家一次。具体哪一年也记不清,大概是在文革期间。当时父母省吃俭用买了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听身边的长辈们说,父亲为了买这辆撑门面的大物件可谓吃尽了苦头。人说职工食堂有三个吝啬鬼,有菜舍不得吃,一天三顿吃咸菜,其中一个就是我的父亲。买回这个大物件后,母亲找了半个床板,床板两头各支了两层砖,然后把自行车放在床板上,再搭上一个旧床单放着。家里虽然有自行车,母亲考虑到我们年龄小,从不让我们骑,生怕把自行车弄坏了。我学骑自行车还是从小伙伴们的旧自行车上学会的。

  大约是夏季,父亲说要带我一起回老家。一想起回老家可以见到玩耍的小伙伴们,心里乐滋滋的。父亲这次是要骑着自行车带我回老家的,临行前再三叮嘱我,回家亲戚们问你了,就说自行车是借的,要不然老家人光骑,骑坏了可回不来了。一大早起床,从南阳出发,太阳落山时才到老河口,整整一天,240里路,父亲总算骑回了老家。到家后我被自行车蹾得连路都走不成了。

今天,是我们带父亲回老家,临行前,我告诉弟弟妹妹们:“回老家只是满足父亲的一个心愿,同时也是给老家人添麻烦的,我们要尽量缩短行程,其他就不要奢望了。”话语含义是不言而喻的。道是在襄阳见到三弟朝阳时,他说出了我前边话的原因。朝阳说,生活那个年代的长辈们生活比较拮据,不希望家里来客人,来了也怕招待不好,有时可能会出现一些冷淡现象,这是那个时代的产物。的确,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年代,又如何能照顾好别人呢?看来俗话说的贫穷少走亲戚的话语是有道理的。

  如今,我还依稀的记得,儿时的我回到奶奶家的印象,奶奶一身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标准打扮:戴着老婆帽,身穿一身大襟衣服,小脚包得不是太好。中等个,声音有点齉鼻子。回到奶奶家,家里人都很热情,就是人多、粮少,吃不饱肚子。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那么多粮食奶奶拿什么的招待我啊!

  记得奶奶家住在老河口工农街12号,最初是在汉江边住的,听二姑说那个地方叫望江楼,是我出生的地方。望江楼的房子边有一扇小门,直通江边。一年冬天,我打开小门想出去看看江水,刚一露头就被狂风给吹了回来,只恍恍惚惚地看到汉江水奔腾流淌,江边河堤是石头砌的,河堤上没有路,站在江边的小门口好象自己要掉到江里似的,吓得我再也不敢在这里看江了。

听长辈们说,我们王家的前辈曾是卖肉的,到了爷爷这辈便改了行。爷爷是老河口竹林桥小学的炊事员,炊事员自然做得一手好饭菜。文革中期,爷爷来到南阳,我们兄妹们都渴望爷爷能给我们做上一顿好饭菜。爷爷听说我们爱吃卤面条,便买来肉、苤蓝和面条开始忙碌起来……卤面终于做好了:干不干,稀不稀。我们兄妹三人都尝了一点,再也吃不下去了。看来爷爷这顿饭做得不成功,饭后剩下的半锅饭我们把它全倒了。

爷爷睡觉有打呼噜的毛病。平时我们这边正说着话,爷那边的呼噜便响了起来。一次爷爷的呼噜打得正响,我们兄妹说起了老河口老家的事,刚一开口,爷爷的呼噜便戛然而止,好象故意停下来要听听我们说什么的。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父亲这辈人给我印象是:大伯稳健,三爹忙碌、四爹热情、小爹谨慎。三爹是电影院放电影的。那个年代能看场电影是非常奢侈的事,所以我们一回老家便惦记着看电影,好象电影院是三爹开的似的。回老家看电影大多是旭东兄弟带去的。先是到电影院找到三爹,然后三爹让我们在一个地方等着。当时我心里想,现在电影演得正热闹,为什么不叫我们进呢?现在我明白了,当时三爹只是个放映员,电影是公家开的,一定是他的领导站在电影院,带我们进去不方便。如今只记得一部电影的片断:水面波浪滚滚,一个人在撑帆的大船上摇着桨,然后就结束了。

  三个姑姑:大姑接触少,只是听说二姑在襄阳,小姑接触比较多。在回老家的路上,我思考着:老家是什么?老家就是能找到你身影的那个地方。在二姑处难得大姑的二女儿学青妹记得我在洪山咀找他们家的情景:“请问王明慧家在哪儿?”学说青,刚好问到她们家的窗后,现在还觉得很有意思。听着关于我的生活片断,真有种到老家的感觉。

  由于奶奶家房子小,回老家就同小姑住在一间房内。印象中小姑是个故事家,她咀里有讲不完的故事。现在还记得小姑讲的宝二胡的故事。故事情节大意是一个人不知怎的从大仙那得到了一个宝二胡。仙人告诉他,宝二胡是要什么有什么,只需脚手洗干净,拉着曲子念叨着你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便马上出现在你的眼前。听了小姑的故事,我多么想得到一把宝二胡啊!再后来小姑下了乡,回到老家便给我唱他们知青改编的歌曲,具体唱得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歌声中有“汉江”两个字。

  我们这一代男孩中我排老大,算上女孩子我排老三。两个姐姐给我的印象是大气漂亮。旭东老弟和我接触比较多,常常学我说的河南话,他觉得这样很有趣。在同老家人的接触中,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对河南人不感冒,总是说河南人的风凉话。认为河南人脏,河南人野蛮。但我觉得河南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很多朝代都在河南建都,古人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说。

  前年春节,旭东兄弟打电话给父亲拜年,听说是旭东,我接过电话,我们兄弟俩相互问候后,拉起了家长,忽然我记起旭东小时候同我打乒乓球的事。便问他现在还打乒乓球吗?他说,不常打。我说见面了我们兄弟再打一场乒乓球,来场友谊赛。他说,可以。并说记得小时候二爹给他买了乒乓球拍,让他打乒乓球,二爹对他很好。听到这里,我非常羡慕旭东兄弟,在那个年代他有一位二爹能给他买乒乓球拍。而那时我们兄弟用的是自己找木板锯的乒乓拍模样的球拍,乒乓球台是用床板支起的。旭东兄弟好福气,他母亲是位小学教师,当时在学校住,学校里有乒乓球台可以玩耍。记得我俩在学校乒乓球室的较量中,旭东兄弟的一右台跨步击球动作我还记忆犹新。

  历史跨过了40年,我们都幸运地走到了今天。此次的老家行出乎预料,让我感到王家大家庭的温暖。见到大妈妈和父亲促膝交谈,看到了她温馨而又激动的泪水;见到了大姐、二姐视频中的亲切问候;见到了王伟兄妹,一家阳光灿烂的笑容;见到了朝阳、迎红、红耘那兄妹般的深情。听到了父亲同二姑交谈中的幸福笑声;听到了远在广东的亲人们打来的问候电话。激动的心情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打心底感叹:我们王家大家庭的成员们都走出了困境,走向了富裕。我们庆幸赶上了好时光,打心底里祝愿王家的长辈们长寿安康,王家的亲戚们幸福万年!

亲们,我在河南等着你……

                            2018.07.01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