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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啊,草原……

来源:作者:一石时间:2016-10-09热度:0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广大的乘客们朋友们,伴随着这悠扬的音乐,带着疲倦了一夜的心情,继续我们的旅程。现在是早晨六点整,列车已驶入呼伦贝尔大草原……”

    我努力睁开发木的双眼,车窗外的茫茫草原上稀稀落落的人家倒也炊烟渺渺。好像我曾看到过车窗外灰蒙蒙的,似乎离我很近的密密松林上迷漫游动的雾气的情景,那大概是在四点钟醒来时的一瞥吧!大兴安岭的那边是柞林,这边是松林,现在又是草原了。

    坐在我身旁的刘老师还未醒来。是啊!半夜十一点上的火车,折腾的是够呛的。我用无聊的心情观赏着草原的风景。

    我逃荒似的躲避着命运的不公,现实的生活使我厌倦,在一番抗挣之后,我不得不又接受重回校园的命运,别人会怎么说?“看呐!他当初不好好学习,没考上高中,干了一年的活,受不了了,又回学校读书去了吧!你们可要好好学习,别学他那样,给父母丢人现眼。”自从到这所农业中专学校上学后,我的心情一直是灰暗的。

    就在学校刚刚考完期末试,放假的前一天,刘老师对我说:“我带你‘散散心’去吧!”我想这样也好,换个环境,也许心情能好一些。刘老师告诉我去海拉尔援助国家科委设立的无土种植草皮治沙项目,为改造绿化荒漠提供数据材料。而且那里的条件会很苦。苦,也许正是我所需要的,生活的太甜了,反而会感到有些酸。

    等到列车驶入本次运行的终点海拉尔站时已是早上七点二十了,我与刘老师还有两个同学小林和小袁急匆匆下了火车。此时正下着蒙蒙细雨,我不禁止打了一个寒凛,感觉在盛夏的海拉尔像是秋末的气候。刘老师给阳光小区的刘副场长打了两次电话,但无人接,本指望他们派车来接我们希望落空后,我们只得淋着雨步行到了汽车站,也没有心情观赏城市的繁华。但非常遗憾的是,我从那开始就咳嗽了起来。

    乘公汽到了农场,一遇到外面的空气我就哆嗦。北方的天气毕竟要冷得许多,可一见面,刘副场长却说这里是避暑的好地方。农场因人员紧张而都在大棚里劳作,怪不得没人接电话。在那里我看见了满是泥污的马场长,他很快给我们按排了住处。我们见此景打破了休息一天的计划,急匆匆的在厨房里找了点剩饭垫肚子,便很快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帮助他们卷运草皮。有一点非常令人厌烦,海拉尔的蚊子非常多,从早到晚都是,我那天光往头上就拍死十多个。天空是阴霾的,我的心情也被搅得如同这天气一样。中午扒了两口饭,在这可怜的农场连口开水都找不到,渴了在缸边用舀子猛灌两口。中午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吃完饭便继续劳动。忙完一天的活到了休息时已是夜里九点了,顾不得有股霉味的被褥,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五点左右,洗漱完毕后,我去看了看小林、小袁的住处,他们睡的正酣,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刘玉良老师,大概是叫他们早起吧!

    早餐很简单,只有馒头和碱菜。

    这里的一切只能靠手工,当我们进入闷热的大棚后,很快感到不适应。切草皮时尽管我们在刀具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棉布,但仍将手磨出一个燎痛的水泡。对于习惯这里工作的李师哥与张师哥来说,手上已长满了厚厚的硬痂,在大棚里他们经常光着膀子,厚实的肌肉随着用力而绷紧或松弛,令我们这些还未走出校门的学生羡慕不已,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一点也不怕蚊子叮。但他们抽烟,很酗的那种,我很烦烟味,每当他们要抽烟时,我就说你们又要污染空气了,他们听了只是憨厚的一笑,掐掉烟头,在没有我的地方继续抽。

    整装好车的草皮要运往沙漠。那个地方很远,汽车要从乡村进城市,再进乡村地走两个多小时。为了在沙漠中防渴,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一瓶水,因为沙漠里可是无处找水的。

    到了沙漠,马场长的轿车被沙子陷住了,靠人推才推了出来,卡车不敢往里进,只能将草皮卸在沙漠边上,再靠独轮车往沙漠里推才行。因为沙漠里没有现成的路可走,车轱辘时常会陷入沙子里,此活可以说很累人。我们同来的三个同学当中,数小林胖点,他就毫不推辞接受了拉车的任务,虽然有两个人帮他一起推,但只有两趟,就累得坐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了。而草皮也不能直接植在沙子上,而是有搂子将表面的沙子刮掉,露出湿沙子来,再将草皮栽在上面。最后再用沙子敷住两边,防止散失水份。

    就在那一天,几个雇工因工资发不下来而撂了挑子,这给农场造成了很大困难,而国家的科研经费又迟迟发不下来,马场长往相关部门跑了十几趟,都没有结果。因为场子里实在抽不出人来,这个项目只能由刘老师带着我们三人来完成。

    因为路上浪费的时间太多,再去沙漠的时候,我们就准备了充足的水与食物。然而这以后比以往不同的是,我们要将不同宽度的草皮移植在沙漠上,因此还需将大块的草皮切成小块来移植,这样就增加了工作量。小袁摊上了这份活,刀被草根盘结的营养基质磨钝了,再割草皮时,已说不上是割还是剧了。因为只有我们四个人,推车不能用了,我和小林只能抬,卷起的草皮很沉,也很松散,虽然用塑料布包着,但用力不均,很容易就碎了,每次只能抬两块,效率很低,。刘老师负责搂沙子和植草皮,一个人干两样活,劳动量很大。

    可能是因为海拉尔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吧!树也少得可怜,因为缺少这挡风的屏障,凉风总是冷飕飕地吹,尤其是在早晨,更是冻的让人更愿意往屋时钻。

    虽然冷,但空气却是非常新鲜的,这是喧闹的城市无法比拟的,在这清静的地方,没有任何娱乐场所,唯一可以去玩的,就是广阔无垠的草原了。看着牛儿一群群的走过,听着鸟儿一只只地叫,但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唯一搅扰这里清静的的便是割运草皮的大卡车了。每天早晨总是能够听到“隆隆”汽车的马达声,因为它们总是从农场旁边经过。海拉尔正在进行城建改造工程,这些草皮可以卖给承包商。因为是无本的买卖,其中的利润很大。我去看过那些被割过的地方,一块块地缺着,像是露着鲜肉的“伤”。移植到城里的野草皮,由于根系的破坏,成活率很低。原来被割掉的地方,露出裸土,很难恢复。一直以水草秀美著称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却承受着无言的伤痛。我心中不知是凄凉还是悲哀,但我只能苦笑,因为我来这里是绿化沙漠的,这里却破坏植被。

    一直以为沙漠在内蒙西部才会有,没想到东部这两年由于人为破坏也出现了这种地貌。这儿离村庄很近,站在高处便可以看到,甚至也能看到模糊的城市。内蒙古的风沙都刮到北京了,我不知道离这里这么近的人们在风季里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情景,反正家在大兴安岭另一侧的我,在沙尘暴时是不敢出门的。

    也许是因为劳动消耗量大的原因,我们的食量都增加了,虽然只有馒头和碱菜,但我一顿却吃了五个馒头。在那里,我们最大的奢望就是洗一次澡,因为几天下来,弄得满身是沙土和泥垢,难受极了。可一没时间,二来农场又没有洗浴设施场所。在沙漠中,小林曾逗小袁说有一个水池在沙丘的后面,小袁信以为真的过去找了。其实那是一个干了见底的蓄水池。小林还想挖陷阱来着,为了看上去真实一些,在给上面印脚印时用力大了一点,结果把自已陷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一次挖陷阱时,因为手按错了地方,还未等挖好呢,自已又栽了进去,幸好不到半米深,再加上沙子松软,半点事没有。

    要感谢老天爷,在我们完成应做的试验的那天晚上,来了一场及时雨,十分有利于移植草皮的成活。

    在海拉尔干了十八天,圆满完顾了援助任务后,我们三个学生没有一个不得病的,除了我是第一天受凉而咳嗽外,还有林涛因为喝凉水而终于喝坏了肚子,弄得人瘦了一圈。小袁因为年龄小,被这繁重的体力劳动把腰给闪了,他才十七岁,而我刚刚过完十九岁的生日,小林与我同岁。

    记得在沙漠里时刘老师对我说:“自然的沙漠是可怕的,因为它能摧毁文明。心灵的沙漠则更加可怕,因为它能埋没创造文明的人。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那成片的绿茵,就因为受到了践踏而枯萎,最终变成了沙漠。可你再看那些长在沙漠中的植物,虽然环境恶劣,但它仍顽强地活着,这就是生命的坚强。”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