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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就要沉没

来源:作者:蒋玉龙时间:2016-09-29热度:0


  天擦黑的时候我回到临崖的小楼,四面漆黑,满耳都是海风过处的唰唰声。

  我迫切地依如初恋时的热切扑向了书桌,哪些信很快的就散乱在了桌面上。孤黄的白炽灯摇晃在头顶,把我的身影摇晃的忽远忽近,就像是哪些惊悚片里飘荡在墙面上的孤魂野鬼。

  这个夜晚的迫切和期望,在许多年后,在哪些回忆的嘴角微笑里显得如此幼稚可笑。或许我不知道,那时的远离,只不过是从一个围城逃进了另一个囚岛;从一个智障的角色转变成了另一个可笑得让人发溃的角色。

  人生如戏,十几年里在自已的舞台上,从和雨相识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只能是个配角,一个自已都看不清弄不懂的演出。


  海水正蓝。

  阳光暖暖地照着我们,照在叶子日渐消瘦的身子。叶子在阳光了里扬起头,我眼前飘曳着叶子的发梢,我说,叶子,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

  叶子笑了笑,装着阳光的样子对我说,这次你不用寄信了吗?叶子说这话的时候,一朵海上的云飘过。很多的时候,熟悉的人也需要说些陌生的废话,我和叶子都知道之所以说些废话,就是为了驱散哪些无形的沉默。

  十九岁的叶子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其实,在这个陌生的岛屿上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我从未试着去了解一个女孩,正如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试着解析自已一样。


  一个活在回忆中的人,除了自我,又怎能企望他有颗关爱而阳光的心呢?


  我之所以会来送叶子,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不象来接她时那样带着目的。

  也许,我的无意识的本能才真正让叶子快乐,觉得我不是在利用她。

  显然叶子比我想象的还成熟,还敏锐。叶子说,老师,你要照顾好水椰。我点点头,说,我会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一丝半点的思考,我不知道我来离岛三年后的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叶子再次对我说时,这意味着什么?


  海水正蓝。

  叶子单薄的身子在阳光的海面逐渐远去了,白天冬季的海风还觉不出太多的冷,而叶子就象一朵注定不会躲避的草海桐花一样,沐风浴雨。

  一个人活着的态度,决定了他的命运。

  我来到离岛的第一天时,风曾经对我说,对于命运来说谁也无法拯救谁,除非你不愿意,那么唯一能拯救自已的只能是自已。如果自已都不愿,那么上帝又岂能拯救你?

  为此,在这个海水正蓝的上午我想对叶子说,我必须改变点什么。

  只可惜叶子永远不会听到了,就像那夜海水开始淹没我头顶的那一刻一样。雨也不会想到,在遥远的海平面的那头,一个曾经想用一生牵挂她的人面对波涛汹涌的巨浪大喊我爱你一样。

  有些东西注定了永远不会说出口,只能一辈子埋藏在心底,最深最深的比海还要深的心底……


  海水正蓝。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椰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我能感觉出水椰眼中的海水汹涌,我说,你姐走了,水椰,一个月后就又能见到你姐了,不是吗?

  我摸了摸水椰有些凌乱的头,海水正蓝。阳光真温暖。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伤感的呢?我想对小女孩说。

  水椰突然就离开了我的掌心,坐在一族盘根错节的草海桐的树身前低头饮泣。

  我跟了上去,我说,水椰怎么了,你姐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不用月底你姐就回来了。

  水椰没有回头,抽泣使她的幼嫩的双肩一耸一耸的来回抽动着。

  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水椰呜咽的说,老师,不是为我姐……

  水椰又开始抽泣了,我说,水椰。能告诉老师吗?相信老师能够帮你。

  水椰摇着头,声音沙哑的说,老师你能让海狗子活过来吗?……

  我眼前一黑,恍惚中那个排骨瘦的十三岁少年就象一叶飘零的落叶一样坠向了海面,缓缓地仿佛慢镜头的走动。

   

  海水正蓝。

  可我的眼告诉我一切都是黑的,海水也一样。

  我能让海狗子活过来吗?对这个饱受离难的海岛上的人们来说,除了同情和怜悯我还能做什么呢?一年后我见到风时,我对风这么说。风沉思了很久,风说了句让我此后都不再纠结的话。风说,你什么都不必做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有谁会把自已的青春滞留在这片小岛上呢?

  或许这不是我最初的想法,但这一年来很多东西都开始了潜移默化,我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枯寂的生活。

  我本能的逃避一不小心就成全了个人的伟大,尽管我羞于默认,但事实上许多的人都觉得我是在奉献。

  我把青春奉献给了小岛是这样的吗?

  我佩得上这种殊荣吗?

  是不是很可笑。在哪些离岛人尊崇的目光里。我,无地自容……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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