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身的毛衣
大雪节了,西宁地区这一天的最低气温-18℃,最高+1℃。微风夹带着阴冷的水汽,房外确实寒凉,房间里如果没有暖气也是凉的。当然,我们房间里有集体供暖,虽然没有达到18-20℃,比起房外暖和的多。这不,坐在电脑旁的我静心的写着预约的稿件,老伴轻轻地给我披上了一件茸茸的毛衣,身子的暖意慢慢的升腾起来。
说起老伴,有说不完的话。她是地质队员的家属,忍受着寂寞、孤独、无助和“活寡妇”的折磨,然而她没有离开这个家;工作上他任劳任怨、不迟到不早退、兢兢业业的在三尺柜台为顾客(上帝)服务,多次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他退休后依然不适闲,在家里除了做饭、收拾家务、养花,还延续着自年轻时学会织毛衣的特长,现在我身上和孩子们身上穿的毛衣都是老伴亲手编织的。穿在身上的手工毛衣就是和买的(机械编制的)不一样,毛绒绒的、宽松松的,穿在身上的感觉就是舒服。
不过,老伴所织的毛衣线不是新买的,都是原来的旧毛衣通过扯开、缠成线团,而后再把线团绕缠在方凳子的腿上。够一束(1两左右)时,就从凳子的腿上取下来,扎好,用滚烫的水把曲曲弯弯的毛线烫直,再用洗衣液洗涤和清洗,挂在晾衣架上,晒干后又缠成线团,放进布兜里,逐一使用。今年一入冬,老伴又开始了毛衣的编织。
记得,我在可可西里山区的1:5万雪山峰幅工作的时候,所带的衣衫穿在身上难以抵御海拔4800米的寒凉,曾有去西宁的队友把高寒山区的气候情况告诉了老伴之后,老伴就让队友给我带一件手织的毛衣,是件纯羊毛的蓝色毛衣。当我穿上老伴编制的毛衣,暖在身上,更是暖在心上。
编织毛衣,现在成了她的“爱好”了。饭后散步时,老伴就和小区家属姐妹们研讨编织毛衣的卐花技巧。有时候,姐妹们会给她泼冷水“啥年代了啊,还穿编织的毛衣?一百来块钱、二百块钱买上一件呗,打毛衣(编织)费劲死了”。老伴依然我行我素,不听姐妹们的劝告,不停地编织,还从书店里买来‘毛衣编织’方法书籍,除了日常所做的那些事外,就是看书、研究针花的图案。有时候为了一点不完美的地方织了又拆,拆了又织。一次发现,一个花扭返了,硬是把毛衣拆掉一大截,一天的辛苦泡汤了。
冬天高原的阳光很温煦,照在老伴花白头上。我看到她老了,更有慈祥的面孔。而慈祥总是和苍老相伴啊。在苍老和慈祥爬上她的面孔之前,她一直是刚毅、果敢,工作上、生活上从不拖拉,做事很干脆,用现在的语言说‘女汉子’。但是,我看着她编织毛衣的几根竹签子扭打在一起子,毛线球在布兜里滚来滚去,就发急。有时候饭都做好了,她还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扦子。我真想把扦子抽掉,给他把毛衣秃噜(拆掉)了。
大雪节过了,怒吼的西北风刮得一阵紧一阵,鹅毛大雪抛撒下来,我就会想起在野外、在高海拔工作时,那雪花飘落的自我心情,那种穿上老伴编织的毛衣,一阵阵思念,就像打翻五味瓶子的滋味。
嗨!在退休前的那些年月,我从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时间是属于老伴,更没能有个完整的时间陪伴着她,日子也就那么过去了。在这即将到来的数九天气里,他依旧编制着毛衣,织着时令应该穿用的高领毛衣,我既羡慕、又嫉妒,自己为什么不会编织毛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