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终南访故人
7H4m*?+U'E(I 杨广虎,g:Q1s%n;M+|9m)~.R
元旦刚过,一场大雪突降西安;期盼已久的大雪纷纷扬扬,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喜悦之余,上班族愁肠百结,道路湿滑、处处结冰,交通瘫痪,站点拥挤;地铁、公交、滴滴、出租车、共享单车……所有的交通工具在大雪面前,变得一无所能。黑三轮蹦蹦乘机漫天要价不安全,冒着骨折的危险,出门基本靠自己“两条腿”了。
%~"N/m)i6F6J9J大雨考验城市的排污,大雪考验城市的清洁。善良的人们走上街头扫起了雪。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朋友,还在百里外的城南秦岭终南山身居,这样的天寒地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S"z"C:?#O-[7h2]6t1w
也顾不得危险,一大早,给车挂上链子,晃晃悠悠颠簸了二个多小时,到了环山公路,不敢再开了。我便背上米面油等生活用品,在风雪中行走。!h3|&?&V8V8Y a6I(o
朋友长我五六岁,五十岁的样子,认识已多年,他在秦岭终南山长安南五台后山住了二年多了,自己找了一块临河靠山岩的地方,搭建了一个茅棚便住下了。不远处住着一位“老猎人”,村里唯一没有搬走的,彼此有个照应。朋友原来是一位身家千万的巨贾富翁,在改革的大潮中捞的了“金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款”。他经常坐着飞机穿梭于天涯海角,世界各地,吃喝玩乐,阅遍人生;往返于官场商场情场,奔波于灯红酒绿各种会所,过着世人羡慕的锦衣玉食的“富豪生活”,不想被好朋友欺骗投资失误,一夜之间如同坐过山车、股票狂跌,一无所有,一贫如洗。朋友们见了视为路人,兄弟不待见,老婆要离婚,过去投怀送抱的也逃之夭夭,自己心情压抑周身是病,折磨来折磨去,有人指点:“空谷幽兰的秦岭终南山是太阳和月亮睡觉的地方,不妨去哪里住住!”无路可选,朋友只身一人就去了山里,洗洗自己身上的“油腻”,要不,会被这物欲横流的沼泽地所吞噬。/]'v;G,q.z+N
雪很厚,约有二十公分,走在路上,山风凛冽,刺骨寒冷,雪花飞扬,眯人眼睛;雪花中夹杂着细细的冰渣,直直地打在人脸上,硬生生的疼。秦岭白茫茫一片,我无暇去看着美丽的风景,小心翼翼地蹒跚行走,唯恐掉入“雪窖”,不大一会儿,身上就出过汗了。有道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现在的终南山沟沟壑壑,据说住有五千“隐士”。在我有限的交际范围之内,在城里我没有发现多少大隐的“高人”,或许“隐得太深”之故吧?!倒是终南山里,住的各位,不管是修身养性,还是养病避世,或者短暂栖身,逃避情海,活的自在,悟在个人。每个人都深处古树野花、山涧洞穴,如同散落的种子和自然万物一起共同呼吸,在心中盛开着自己的灵性之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然,也不乏一些“作秀”之人、网络红人,附庸风雅,自我炒作,忍受不了山里的饥寒寂寞,呆不了几天,拍几张照片晒晒,走人。
9i(c"o0X-F'p!\6V山里,有的师傅靠信众供养。朋友,只能靠自己的一些朋友接济,好在山里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其他用不着。
9R%}-F+{,q:^山里的空气异常寒冷,我走得大汗淋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股股寒气直侵入心底,畅通且舒服。%q;D S3{*u-v2I"i4g6G
朋友告诉我,他什么也没带,只想住在这里,成为一株简单的“植物”。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无外界隔绝,过着“现代的原始社会”,只想静一静。历经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平平淡淡过一生。就连他喜欢的书也没带一本,他怕书让自己“心累”,让心完全在大自然中放松,聆听到天籁的声音,向上向善,宽容对待一切。
)]2V'i5{$w&D!D,F过去我们经常会听说“勤劳致富”、“知识改变命远”,可是现实往往多变且复杂,任何道理都是在特定的时段讲的,不可能永恒不变。看来,朋友的“处世哲学”是有一定道理的。8w5[5@&v S6d+`.}&i!r2T"Z
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雪天走了两个多小时。小茅棚已经成了一个雪屋,朋友满身是雪坐在门前一直在看天空中的雪,我正要与他打招呼,冷不丁他说了一句:“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知道你这贵人就要来!”我连声说:“神,奇——神奇呀!心有灵犀!”他接住我的东西,我已经成了雪人,拍了拍身上的雪,进入茅棚,异常寒冷。我说:“你这咋住呀?”他淡淡地说:“习惯了就好!习惯了。你看那些植物、动物,还不是没有空调暖气温室,还不是照样自然生活?”“也是。”我默认到。.l.Y$}%l'F(w'^#W
“给你下些挂面吃吃。”朋友说。
3}4]!K*r8F!v'F.N.^/J“不了。我和你说说话就走。”我在路上吃了一些饼干凑合,也不想麻烦他,也不想耽误时间。!Z-J2w0p$r5X
“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在不言中。如同这天,这地、这雪!如同我!”他说,“白居易老先生有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这啥都没有,只有雪水可以烧开喝!”/L,E:Q,N8j1F&v
“谁说没有?我这有松叶茶!”人未到,声音先到,洪亮如钟。“老猎人”来了,端着白洋瓷缸子,冒着热气。*W5o%^7w%E+|$\6S
“我喝!”都是爽快人,我接着说,“有原浆酒更好!”
,X3R-K)u)l0t“美死你了!”“老猎人”爽朗地笑着说。1b3_-D.b5F#\
“美,当然要美死。”我鞠上一躬说,“还请你多多照顾我朋友,也感谢这几年的照顾!”9N;a$d)r&r#@
“因缘。没问题!”“老猎人”一诺千金。%V7o2[1[,]/I$}
“你也要多保重!”我说着走了。
0~'g,H9y'{5^7G3i1l5\朋友招招手,算是告别。我知道朋友的脾气,不愿被人打扰。我感到身后有一双敏锐的眼睛,那应该是“老猎人”的。%x/G3M'k7c+f:H0z5`
“老猎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听说,过去是一位“百里穿杨”枪法极准的“猎人”,后来不准打猎了,就种些庄稼和树,守护一片森林,不肯搬离大山。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伴去世的早,辛辛苦苦拉扯大成家后都搬走了,也不来经管老人。当地政府想给老人办个“五保”贫困户,“老猎人”说啥也不肯,“丢先人呢!我这有儿有女自己能动,凭啥给国家造负担让国家管?!”#C9L4g3G!H8w!X6L F3]"p
雪,依然在下。我匆匆下山后,开车进城,异常难走。回望秦岭终南山,如同一道屏障横亘在眼前。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自由,念及朋友,心里百味顿生,不知所以然。不知为什么,又想起祖咏的名诗:“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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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3R;z.X-u E.v$V+g 2017年1月7日夜2T5O8U#j2K2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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