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三章
来源:作者:胡长荣时间:2013-11-13热度:0次
空壳村
我常常弯下腰去,把耳朵贴近村庄,贴近泥土,贴近荒芜,贴近苍老的父亲的胸膛,贴近杂草高过院墙的农家小屋,贴近宁静,贴近欲倒还未到的农家老屋。
我用一种野草的姿态生长着。
用一种叫天子的姿式隐居在时代中,又感受时代。
我目睹过这幢欲倒还未倒的农家老屋的主人,现在,他们都在城里经商,他们把家安到城里去了。
多少年前,村庄一块最热闹的地方,曾经留过我童趣和童谣的地方,现在,被杂草占领了,这些杂草占领的地方,现在生长的都已经是荒芜了。
而荒芜总是需要另一种途经来解决,或者变更。
我的内心出现了一种对未来的辽阔。
而这种辽阔又展现了时代的美好。展现了乡村的变化,在渐城市化的进程中,所展现的骨头、伤口、指纹、血迹、乃至心曲。
我感觉,那才是另一种辉煌的前奏。
乡土诗歌
我想,这个叫乡土诗歌的孩子,我应该用一生的心血和精彩来孕育这个孩子。
他应该是诗人血之胚胎里形成的孩子,是诗人梦之幻觉里形成的孩子。他甚至有可能是瞬间而永远的孩子。
我梦见这个孩子,随我父亲种的五谷一同成长,随我母亲燃起的炊烟一同升上天空。我梦见这个孩子,如同一道地平线,在无限的生长中形成永恒的空间,并永远像一只鸟儿一样,在美学内部飞翔。
我多想像古代的田园诗人一样,用我不朽的心灵,做他永恒的肉体。
很多次,我都与这个孩子谈心,可惜,很多次,我们都不欢而散。很多次,我梦见这个孩子,在渐渐远离属于的诗人,在无家可归,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像一个流浪儿。
很多次,当我静下心来,我感觉这个孩子,就像一株豆一样,枝蔓葱郁,又像一朵飞翔的百合花一样,或更像一把长了翅膀的闪光的锄头一样。
他是乡土最闪光的部分,无论是欢乐的,还疼痛的,他都应该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灵魂的一部分。
因为爱诗,写诗,我也一直很喜欢这个叫乡土诗歌的孩子。
这个孩子,今天突然又很秀气地站到了我的面前,让我的思绪突然有了根系,也抓住了泥土,并像庄稼一样,长出了绿叶,而一滴从我心里坠落的露珠,瞬间也有了美丽的快感。
叶笛
清脆、悦耳、悠扬,有时单音,有时又很婉转地展开中国乡村青绿的田野,展开中国乡村清丽而又苍远的天空。我沉寂的听觉是田野里生长的一株庄稼,追随时光或季节的脚步,走向成熟,走向黄昏,走向梦境。
美妙的听觉,从我的童年延伸到今天,恍若那叶笛之声响过的田野,穿越时空,人心,缀满丰收的喜悦。
几十年了,我一直在羡慕与钦佩,那些乡村吹叶笛的能手,任何一片绿叶,摘下,放到他们的嘴里,都能发出美妙动听的音乐来。
这音乐是乡村的,是旷野的。
这音乐是有生命的。
这音乐,是闪烁在乡村农民梦境里的磷火,是行走在乡村渴望丰收的灵魂,是黑暗之夜照亮梦境的篝火,是中国乡 村旷野里生长的庄稼、露水,甚至阳光和星辰,是艰辛,也是幸福。
我曾躲在这音乐的后面,感受过这音乐带着的绿色、阳光和雨露,穿越时空磅礴的回声,我的听觉因此像金色的稻 谷一样灿烂,像朝霞一样散发着希望与年轻的光芒。
想起叶笛,我就想起了农村、农民、庄稼、太阳、月亮、雨露和生命,想起了梦、诗歌和灵魂。
想起叶笛,我就又仿佛看到了农民的梦境,看到了他们在追求丰收的路上永远永无止境地辛劳与流汗。
想起叶笛,我就又仿佛再次听到了叶笛,在我的耳边,此时,我仿佛听到了旷野、生命、星光和整个宇宙的和声。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