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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一条河流到碛口

来源:作者:七子时间:2017-07-20热度:0

  古镇繁华今不在,唯见黄河天上来。

  我迈着沉重亦轻盈的脚步,一路蹒跚,从老牛湾来到碛口,只为了一条河。这条河从青藏高原的巴颜喀拉山脉北麓的卡日曲发源,流经我国九个省,一路汹涌奔腾,锐不可挡,途径黄土高原,卷走了大量泥沙,由此此条河被称为“浊河”也就是我们的母亲河——黄河。

  来到碛口古镇,未见商贾云集,不闻纤夫喊号。只见一条河不知疲倦地向远方延伸,它奔流的声音本是震山撼地,只是,大多时候被汽车的轰鸣,人声的嘈杂所淹没。只有登上黑龙庙,只有站在层层叠叠窑洞的最高处,只有在静默的夜里,黄河的声音才如此真切,是咆哮还是呜咽?我说不出来,我不能因为一己儿女私情而削减了一条河流的气势。但是在我欢呼雀跃的影子里确实无法摆脱一种难言的压抑。真的是“宠辱皆忘”吗?但愿此时是,但愿永远是。

  远处的大同碛,远处的麒麟滩,我看见了,却又如此模糊。我想不必那么清晰,不必那么具体,多年以后我可能会忘记一些名字,就像我已经忘记在丽江陪我走茶马古道纳西小伙的名字,忘记元阳客栈哈尼老板娘的名字,忘记那个载着大米而又载我去看独树成林的边境男子名字一样。很多名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但我始终无法忘记他们的模样,始终真切地体会着当时的感受。走多少路,看多少风景其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谁曾陪伴在你左右,谁曾给了你难忘的记忆。当初在河南花园口,年轻无畏的我,双脚踩在黄河滩里,除了被吊带短裙遮掩的皮肤,全身上下涂满了黄河里的淤泥;在老牛湾,我在陡峭的河岸漫步,耷拉在胸前的绿底红花围巾,随风起舞;这一次,右手边是黄河,左手边是碛口古镇,我像一尾渺小的鱼儿,在中间游走。明明只有一条路,我却往往不知归处。就连从另一个方向汇流进黄河的湫水河我都始终无法判断她是逆流还是顺流。我终究是个糊涂的行者。但是这又有什么呢?我来过,我再次目睹了一条河流的模样。千百年来,它就是以这种姿态奔流着,它绿了一茬又一茬的作物,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黄河女儿,它千回百转,它在碎石滩粉身碎骨之后又顽强汇集挺进,一路向前,且歌且行。与岸边巨石多少次的碰撞,才留下了今天壮观绝美的黄河壁画。在我眼里,那分明是河水与巨石擦肩疼痛之后的泪痕啊。

  河流只有一条,它虽然很长,但是他的每寸肌肤都不一样,与之擦肩,便后会无期,再见到的河流便不再是先前的河流。先前的河流或许被风干,或许升腾成雨雾,或许已成为灶台上一盏热茶,所以我倍加珍惜眼前的河流,我只想守在它身边,多看它一眼,于这个短暂的相逢,我愿倾我一世深情。我相信,定是前世的约定,让今生的我寻着它的呐喊,从远古回到它的身边。
 
  就是这么一条河,不知疲倦,不畏艰险,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去留无意,宠辱不惊,它就这么流着,流着; 就是这么一条河流陪我度过一个别样的夜晚,无月的夜晚,我静静地睡在它身边,一夜无梦。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