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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麦季拾穗》组章

来源:作者:石可遇时间:2013-08-13热度:0

《叶子的夏天》
叶子们的夏天赤裸着无法逃避的炎热。
即便在风中飘扬的时刻,强烈的阳光依然是一种灼烧。
蝉的歌声是单调的,无意间让这样的情景变得狭长,尖锐,枯燥乏味。
也许一会就有一场雨经过了,然而那短暂的清凉并不能扭转什么,只是增加了蒸腾的感觉。
远方和眼前别无二致,没有反面向上的理由。
密林,疏丛,或者孤零零的一株,都是一样的高度。
绿着就是梦想,也是现实。
而且往往是,一片叶子如果没有被虫豸咬啮过几口,这个夏天也算不上圆满。

《黄昏》
黄昏是从村外开始的,从田野的边缘。
当灰暗踏着远山的影子从西方一步步逼近,当风的热度随着夕阳的下沉渐渐走远,麦子们回家了。
一些尚未完成的农事被搁在田里,泥土裸露出粗糙。
找不到家的云雀停止了歌唱,对新生活的安排它显得有些慌张。
在空中翻飞的不仅仅是昆虫,规模更宏大的是一种合成的味觉:草的香,麦的香,水的香,土的香……
刚刚种下的庄稼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发芽。
夜的降临总是跟随着最后一头回村的老牛,摇来摆去的尾巴。
在麦季,乡村的黄昏,宽广而且漫长。

《蝉蜕》
蝉飞走了,留下来一只壳。
一件过了时衣服,一段需要忘却的经历。
它死死地抓住树干,任风雨飘摇,任骄阳如火,不弃不离。
多么像一所童年的故居啊。
有时候,蝉已经消亡,它仍旧待在那里。
也有一些时候,受伤的蝉想走回去,它却早已化作了尘泥。

《麦茬》
麦穗走了,也带走了麦秸。
那一片金色的麦浪,一似潮汐退却的海洋,转眼间一泻千里,田野上就只剩下了一行行低矮的麦茬。
矮下去的麦茬,依旧坚忍不拔。
曾经是麦子的一部,是一种生命的根基。
曾经熬过了去年的秋冬,经历的今年的春夏。
锋利的刀刃之下,必然是犀利的伤口。
谁能说倔强的生灵就没有泪水呢?
只不过,它们是化作了沉闷的音乐,由那排排细小的笙箫奏出,漫延了热辣辣的狂野。

《高粱苗》
眼下,作为高粱,你实在还不够高。
薄薄的叶子,短短的茎秆,甚至不及身边的一株草。
然而你不是草。
尽管杂草拥簇着你,但它们终究不能湮灭你,因为你的天性,你一定会长高,长到很高。
一切不凡的生命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都有羸弱不堪的时候。
只要心智尚高,那就比什么都高。
当累累的硕果压弯了你的腰身,看这天下谁配姓高!

《蒲扇》
一片叶子在这个时节张开来,风就顺着蒲葵的经络涌起。
火急火燎的农事需要大把大把的汗水,也需要一阵微微的清凉。
饭桌上美食要稍稍冷却,再好的日子也不能太烫。
就算是烈日当空的中午,一把蒲扇也会煽出一片舒爽。
在篱笆院里坐下来,葡萄架下,一壶热茶,那风里便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清香里便数落着今年的桑麻。
夏季的夜晚短得不及祖母的故事长。
风里来风里去的鬼神,飞檐走壁的侠客,扑不灭的火焰山。
童年的记忆在母亲的手腕上摇来摇去,蚊虫驱走了,想打瞌睡,一些事就变得模糊起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