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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武垣城

来源:作者:张艳时间:2017-09-02热度:0

     一个挂满历史风尘的小城,东去三百里可闻渤海之涛声,西关落日可见太行之巍峨,北去百里接壤雄安之浩瀚。京九、朔黄铁路交叉网格着,弧线优美地穿城而过。武垣路、肃水路犹如两个小小的破折号,给这个小城做着美丽的注解。

     这个城曾有名字曰“武垣”,辖域内曾有多个州郡国。依稀车马声中,谁坐着轿乘,伴随着“咿咿呀呀”的车轮声,沧桑阅尽地穿越了千年的时光,沿肃水一路走来,向乡邻展示出古老国都的富庶与繁荣。恍惚间,那千百年来波涛滚滚的声音犹响在路上,车乘千卷依然在轿旁散发着淡淡的翰墨幽香。

     每年的农历四月十八,是武垣城沃北庙会的日子,四邻八乡的人都来进香上供,祭尊先者。他们篮子里提着上供的点心和水果,一路虔诚。“光阴不觉朝昏过”,奶奶庙(钩弋夫人庙)的遗址如今仅余方台和残砖瓦砾,但基址的宏阔与规模,依稀能想像出这位夫人曾为儿子弗陵顺利继承大统,希冀四海承平做过的功绩。皇妃娘娘母仪天下,昭示出一种高贵的风范,后人每每说起依然是口角生香。时光跨越了两千年,还将跨越百年、千年……皇妃娘娘如果看到庙会上人山人海的一幕也会温柔着飘飘一拜吧。

     沿着武垣路向东,有一草白玉石柱,作为小城东大门最有特点的风景,擎空而居,高十余丈。九龙盘曲昂首探颈而上,柱身上九龙云纹细腻,整体气势磅礴。上有画作与字幅巧妙结合,整个雕塑姿态婀娜,栩栩如生,其毅然的风骨与高度,决定了它开阔的视野。老人们说:风动而歌,水流而语,石止而默。九龙庇护的地方,必为吉祥宝地。远望,它清朗、温润,又骨感铮铮,这样的一派大家风范。

     这大家风范的标志有多重要呢?城里的人们经常是这样,怕孩子疯跑着不小心迷路了,从三岁起便耳提面命:找不到家的时候,你就站在九龙柱下不要动,我们就能找到你。而远归的乡人看到九龙柱就停下疲惫的脚步:哦,终于到家了。

     再沿着武垣东路走到头向南进入一个只有百八十户的村子——东郭庄,村里人还是沿袭了把金灿灿的玉米囤在院门外,粮囤圆柱状憨态可掬,三个五个不算多。在这个路不拾遗的小村子里,小巷里仍然有刻着历史痕迹的老屋,屋头梁角描着画、刻着字,青砖斑驳,门楣低矮,光线柔和,保持着明清以来的冀中气息,慢悠悠的日子在这里更新也是在更旧。小学校门前那棵老汉槐虬曲着枝干依然伸向天际,只是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那夏天庇护着我的花裙子和塑料凉鞋的小操场还风情地荡在一旁。
     16岁以前我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子,她是我的。在我感性的世界里,武垣城也是我的,有多少个如花似玉的好日子是在这里度过的。走亲戚,赶庙会,看舅妈,找同学,来来往往,无非就是上关里,去雪村,走寨南,留玉皇庙。我是小城里的一根细细的线,抻来抻去,线头总在娘亲的手里攥着。最好玩的就是庙会上的高台大戏,最好吃的永远是舅妈家的大锅烩菜,最亲的还是同学们搂抱着去武垣路上唯一的那家神秘的新华书店,然后再拿着剩下的五角钱欢天喜地去电影院。

      武垣城开启了我人生旅程的起点,这里有我的第一声啼哭,第一次奔跑,第一次欢笑,第一次脸红……让我无论身处何地,根永远盘结在这里。

     如今我所有的抵达和离开,所有的欢笑和泪水都是为了它。它所体现的不再单单是文化的魅力,还藏匿着一辈辈故土人的根脉绾结,泄露出“客子光阴诗卷里”的眷恋。那天一桌人围在一起说起自己家乡的骄傲,一友人对我瞟了一眼说:现在你们的老家除了裘皮,还有什么呀?!我立刻拉下脸来,断然要跟她绝交,咬牙切齿地说:那是你没有去过我们老家!它厚重的历史不必说,如今我们的印刷、乐器文化产业都是一流的。

     习习谷风,九龙昭昭。武垣城的风骨和气质是改变不了的,昨日的“武垣”抑或是今天的“肃宁”,无论哪个名字,都厚重成深邃,它由岁月和历史繁衍滋生而来,如一块与生俱来的文化胎记,以其深厚如乳汁一般的浓香,孕育着栖居在武垣城的一代一代子民。这种厚重的力量,每当晓风吹皱波光粼粼的水面,总会在水面属性的另一端,与之发生着牵连不断的关系,或者想起亲人,或者忆起故乡。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