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你好吗?你在那边过得还习惯吗?
昨天我回老家看望母亲,母亲特意提出,你的“五七”快到了,加上农历“七月半”也快到了,要我和大弟一定亲自赶回老家为你上坟。我才惊觉你离开我们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只是这一次离开,不是暂别,而是永远!
在与母亲的闲聊中,得知你今年以来,神志清楚的时候居多,一直在惦记着你和小成那些被迫流产的宝宝们。母亲说你走的时候很平静很从容,双眼紧闭,嘴巴紧闭,没有那种很痛苦很吓人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似的。母亲还说,她老人家曾在白天打盹时梦到你白衣飘飘一副佛像乘着白云飞走了。这让我感到欣慰。不枉母亲吃斋念佛多年为你祈福啊!
小弟,你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全家人,包括父亲、母亲、我和大弟前世欠你的债已经还清,你终于可以放心的走了。或者说,父亲已走了十三年,不忍心看着你这样继续苦下去,就把你接走了,因为你一直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啊!听从本家老大哥的安排,我们把你埋在大伯和父亲身边。从此后,有大伯和父亲在那边照顾着你,你也不会孤单,我们也很放心!
回忆是最折磨人的。记忆中的你,从小体弱多病,但是很聪明,属于智商、情商双高的那一类。你是我国实行计划生育后父母抢着生的儿子,听说父亲为此还去上了“学习班”,他们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有所出息,光宗耀祖。小弟,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经常和母亲一起轮流背着你去镇上看病,我们姐弟三人中,就你打针最多,吃药最多。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也只有七八岁吧,陪母亲一起带你去镇上看病,淋了一场雷雨,受了点凉,回到家里,哇哇大吐,而我却是心甘情愿的。在你生病的这六年时间里,我们姐弟之间交流一直很少,即使这样,你清醒的时候依然记得我,谢谢你啊!在生命的轮回中,下一次遇见,希望小弟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姐姐,一辈子为你心甘情愿付出的姐姐。
小弟,你知道吗?六年前,确诊病情后的你成为全家人心头最大的负担,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尽力做到最好。因为有你,我前行的脚步变得艰难而坚定,但从未退却。面对残酷的现实,内心一直很充实很勇敢;因为有你,年过六旬的老母亲身体一直很硬朗,每天忙里忙外,风风火火,走路比我还快;因为有你,一家人非常团结,遇事有商有量,总想给你做最好的安排。如今,你就这样匆匆走了,让我们措手不及,表面上看是减轻了我们的经济负担,实际上是加重了我们的心理负担——母亲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真正步入了老年;而我和大弟,失去手足的痛让我们无法言语,一直处于失重状态,不知该往哪里去。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的教育出了问题,导致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完全不能适应社会。我们姐弟三人,父母最爱你最重视你,几乎把所有的爱聚集到你身上,你接受教育的时间最长,父母陪伴你的时间最长。而我和大弟,尤其是大弟,因为各方面资质平庸,被你的光芒遮盖,属于自生自灭,接近100%放养的那一个。但我们都能在社会上立足,完全凭自己的努力打拼,如今过得也不错,总算为父母争了些颜面。
这世界你曾经来过!你的过世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影响可以说忽略不计。生活仍在继续,阳光依然灿烂,大街上依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你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除了你的至亲还会记得你经常想起你!最后借用陶潜的一首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结束本文。
小弟,有空的时候来我梦里坐坐!
小弟,一路走好!
二〇一七年八月二十八日夜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