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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乱永宁河》第三十章

来源:作者:王孝荣时间:2016-06-29热度:0

第三十章     谁更在乎?

罗子敬与陶玉秀就要结婚了,谁更在乎?罗陶两家父母欣然同意;易大哥、贾三叔、玉芬姐、黎志高、“干豇豆儿”夫妇和六圣等亲朋好友一都赞成并准备热烈祝贺;那曹家、刘家、黎家和贾家、熊家等心潮翻翻动甚至曹家某些人坐卧不宁寝食难安。那他们更在乎竟究为了什么呢?

罗子敬与陶玉秀的婚事简直成了曹家某些人的核心议题。

这一天早上肥婆端着厚重的大臀部浪呀浪地进了书房冲着忽然离开座位站起来的丈夫嚷道:“大清八早的把老娘吼起来有啥子事儿嘛!”

曹团长涎着脸陪着笑媚眼轻递:“大太太早。先请坐下,然后听我说。”说着半躬身并伸出手往前一让仿佛迎宾一般。

肥婆的肥大臀部一落酱色雕花木制椅一脸的横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娘可是没功夫涎着脸陪你呀!”

“你说这,这……”曹团长似乎一时难于启齿。

“这啥子东西呀!”肥婆不耐烦了高扬起了嗓门:“我说啦,有屁就放!”

“你说,这青年男女之间的那个事,这样说吧,男女之间的婚事有满街全镇张扬的吗?”他已感到自己说得没头没脑便自恼地‘唉“了一声后直说了:“我就直说吧,那罗子敬与陶玉秀两人恋爱也好别人为他们提亲牵线搭桥也好,值得这么满街全镇张扬的吗?”他望了一眼肥婆顿了顿又说:“他与她有必要一整天泡在苏林溪边明目张胆地恋爱的吗?呃——,就算两人悄悄地拥抱、亲吻甚至亲热也还说得过去,那有啥原因要‘扯旗放炮’地说情话,吟情诗,唱情歌呀?甚而至于男声伴女声、女声混男声,还弄得那样的高亢、悠扬、飘逸不仅在苏林小溪上空飘荡还随风传出八里十里甚至传至古镇内大街小巷的上空回荡,一改以往情人的羞涩、胆怯、躲闪与隐秘之态居然疯狂张扬得非要弄得满街全镇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呢?我觉得令人费解!你作为女人可能更懂得这宗事理,请谈谈高见吧!”

肥婆不以为然嗔道:“说你妈老半天才说了个影晃儿,弄得老娘似懂非懂、若明若迷!搞你妈半天是这宗事儿嗦!——男女之间的事儿,过去是过去现今是现今,或者更早或者就我那会儿或者就在几年前男男女女都羞于私恋,只是就从这两年起才更了风移了俗哇!——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罗子敬与陶玉秀是‘洋学派’或‘新学派’,一个是赫赫有名的燕京大学高才生一个是本地初中毕业的优等生,两人琴棋书画、诗赋音乐、文学戏剧无一不精通,经了新学的熏陶他们更时髦、更风雅、更洒脱了,比起这仅只上私塾成为女才子的我来不知强了多少倍了!我们要遵循‘媒说之言父母之命’,可人家就可以随意‘对拱’即自由恋爱了。说怪也不怪。哪用得着你这样‘张巴怪’(张惶失措)样吗?真是大惊小怪!”

“‘对拱就对拱’呗,哪有必要‘扯旗放炮’‘四处张扬’的嘛?!”

“那是人家有勇气有风格!也就是文学或戏剧里常提到的某某人物有‘个性’!哪像你,格老子人家说红你不敢说绿,人家指东你不敢向西!尽是他妈的一个让人用绳索牵着走的断了脊梁骨的哈巴狗!”

“你说到哪里去了?”曹团长茫茫然地看着肥婆显得有些儿慌乱:“你都知道了些啥呀?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就咋样知道了?”

“知道,知道,知道你个鬼哟!”肥婆又恼又气外加几分蔑视:“人家罗陶两家联姻,一对小青年结婚,关你垂子的事了!碍着你和你们了?你还练兵带兵持枪打仗,自己一点骨气也没有尽在他人屁眼后面跟着放屁发骚!罗陶两家的事儿是你感兴趣还是他人感兴趣了?——你要是感兴趣了再正正规规地娶一门姨太太好好待她让她为你也是为我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过我要警告你哟!你已经将二姨太负石沉河、将三姨太让人勒死抛尸永宁河岸了,你可别再将未来的四姨太下油锅炸了噢!——要是他人感兴趣了,那都是些没人性的东西!在华北华东和南京作恶多端还嫌不够现在又要举屠刀下毒手呀?”说到这里她愤怒得瞪圆了眼睛仰望着天花板。

“你找死呀!”他惊恐而气恼地跑上去捂她的嘴:“你道听途说!——再说呀,你们女人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晚上暖被窝,三餐绕锅台转’!”

“放你妈的狗屁!”肥婆暴跳如雷:“我是大家闺秀!我家在成都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我家的财、势、权比你龟儿子强个十倍百倍!你何时何处看见老娘为你暖被窝?要暖你去找你那未来的四姨太吧!至於说‘绕锅台转’,那厨下那么多的厨师与帮手还用得着老娘来动手?只要我一声吩咐,别说民间的名菜就是皇帝老儿的御膳也会一下子就能够摆出来的了!”

肥婆越说越气:“我就不明白我家陪嫁那么多财产竟用来养那么多不明身份的混混儿干啥子哟?你欺市霸街我也认了,因我待人也不是顶好。可是我俩无论咋样也不能把祖宗给卖了啊!你要是闷着良心干着损害中华民族的罪恶勾当,那你家那早已‘入土城挑石灰’(去逝)的几代老祖先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冥目!等到将来你下了阴间他们也绝不会饶恕你!——好了,我不与你扯闲篇了!还是让那些臭味相投的混混儿与你‘搅混搅混’吧!”说罢她拂袖而去。

曹团长木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步也没能移动。不知何时赵副官悄没声息地来到他的身边面呈阴阳怪气。

这天上午刘家大厅。刘老爷落座于茶几左边的首席,二姨太落座于茶几右边的第二席,她似恍然大悟便挪移到第三席,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下了。大太太两脚支撑着肥胖的身躯沉沉地走进来劈头就问:“咋的?就把那龙门龙阵儿给摆上了?”

二姨太圆滑地:“看大太太说的!您当家的第一席还没就坐我这作小的哪就敢开口说话呀?再说呀我在老爷心目中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说着斜了老爷一眼想探探他的神情。

“这三姨太走了我们家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偌大一个大宅院一没了言笑与唱腔就像他妈的一座坟墓。——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搞的鬼,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儿就让你给吓跑了撵跑了!这下没了老三儿,你霸占了老爷的整个心房是不?你称心如意了是不?你趾高气扬了是不?哼——!你可别得意得太早!还有我老大在此哩!”

刘老爷听了也觉着不无道理便埋怨起二姨太来:“你看你!你又招惹她了!你平时就不能少做点让人恶心的事儿吗?”

“一清早起来我简直闯到鬼了!我腔没开就招惹了你们两个?”二姨太显得十分委屈。

“好了,好了。我一大早找你们来是想扯扯闲篇儿。呃,你们有没发现最近镇上出了啥事儿没有?”刘老爷转上了正题,遂拿眼睛注视着她俩。

“镇上出了事儿?大事儿?”大太太睁大了眼睛一半是惊诧一半是挖苦:“莫不是新街子那酱油铺打破了缸?莫不是那万寿宫剧院着了火?莫不是……”他一味地瞎猜。

“哎呀!大太太,你不是成天点你那稀世珍宝就是成天数你那一时半会数也数不清的私房钱,哪有闲功夫过问过问镇上出的新闻呢?”二姨太乘机说说风凉话以达到‘还绷子’(报复)的目的。“那罗家小子与陶家丫头让孙媒婆做媒牵线满街游说生怕别人不知晓,那两个还蓄意去苏林小溪畔狂唱情歌竟直张扬到了九霄云外了噢!这,你还不知道吗?”

“你们是指这桩事儿啊。你是少见多怪!其实在我看来罗陶二人早已是自由恋爱上了,这是她俩的新风新潮在他俩看来是极平常的事儿。只不过是在镇上一些旧眼光看来却有点伤风败俗至少是‘剌眼’。人家二人正是遵从旧习俗‘媒说之言父母之命’才让演出孙媒婆牵线的那幕戏。要说他俩张扬,那正好说明人家有勇气,有胆识,有个性,有风格,有,有,有啥来着?唔……啊,想起来了就是‘浪漫’,对了,人家还有浪漫风情!老爷见没见过不敢说,也许吧。而你,小二儿连做梦也没梦见过噢!

“我的老家在成都。我有一双侄儿侄女。侄儿‘拱’上了一个富家女子;侄女‘拱’上了华西医科大学的教授还是个法国人。双双都一齐去教堂举行新式婚礼。整个教堂与满街满市都是惊喜、称赞与羡慕的目光,哪来冷淡、妒忌与仇恨的目光?除非当时你小二儿在现场!总之,我是屡见不鲜你却是少见多怪!”

“大太太说得也不无道理。”二姨太也不想得罪这腰缠万贯的富婆遂顺着秆儿爬:“是呀,这种‘张扬’是一种‘浪漫’!罗陶倒是张扬与浪漫了可三姨太与俊生却是偷鸡摸狗了哇!大太太、老爷你们说是不?”

“你呀,狗改不了吃屎!”大太太对二姨太并无好感:“转山萦水都要搞一句把儿来影射小三儿!你不觉得自己很讨人嫌吗?”

“我这是真心艳羡与赞美罗子敬与陶玉秀啊!”二姨太申辩了一句。

大太太没再理会。可刘老爷似乎颇显诧异:“对罗陶二人的行止,你们艳羡与赞美,可是有人却惊异与不宁甚而至于惊恐万状憎恨不已!说是一种蓄谋已久危险异常的特大阴谋。对这,我还真参不深悟不透!”刘老爷摇晃着脑袋显出一付百思不解的神情。

“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这有啥不理解的哟!”二姨太排解了一句。

“能理解!”大太太着实生气了:“他们是些啥人你不是不知道吧?你会对他们理解,那你一定会与他们同步同调还同,同……唉,就直说吧,你还会与他们同穿裤子同床睡吧!”

“你!”二姨太觉到这次她受了莫大的侮辱竟抽泣起来:“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再不好,我也不会与那帮倭……”她瞄了老爷一眼强咽住不往下说。可她一想到她家也是中等人家,祖上也曾受过倭寇的凌辱也因之曾奋起赶杀倭寇,他家一向尊崇郑成功、戚继光等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她从小也有这种爱国的情结。于是她大胆说出口:“我再不好也不会与倭寇同流合污呀!”

“这就好。”大太太也轻抒了一口气:“他们那一帮子形式上看好似便衣兵痞可暗底下却是一伙日本强盗而且可能还是一些心毒手狠丧心病狂令人防不胜防的所谓‘忍者’。”她狠狠盯了二姨太一眼:“你要是染上他们,你必然遭瘟!你说不定哪一天会被他们撕了裤子奸了还勒了脖子弃尸永宁河畔!你不可能有曹家三姨太小莉那么有勇气那么英雄!她是探测他们揭露他们才被勒死的!“

“哎呀!你们竟说到哪里去了!”刘老爷有些惊恐:“快别说那么深那么透啊,隔墙有耳哇!别给我给刘家招来大祸端!——还是来扯扯那闲篇吧。你们说,罗陶两人张扬了,会做啥事儿?又会伤害了他们哪里?”

“我说呀,罗陶二人张扬了在一起做啥事儿都是名正言顺的了哇!这不明摆着吗?”二姨太觉到自己说得在理便得意起来。

“说得极是。”这回大太太附和二姨太了:“说得极是。总算小二儿说对了一次话了。试想想看,罗陶结为夫妻了,做事儿就名正言顺了。她俩会作啥事儿?不外乎做些爱国、救亡、唤醒民众戳穿日寇惊天阴谋,痛击铁杆儿汉奸的卖国行径!她俩一唱一和通力合作真所谓‘夫唱妻和’‘妻行夫随’。这在民众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可在那帮日寇也就是小二儿说的‘倭寇’看来却是对他们的沉重打击、致命伤害!所以说,他们会把罗陶视为眼中钉肉中剌,视她俩的行为为蓄谋已久的危险异常的特大阴谋。于是乎他们就会向她俩举屠刀下毒手了!”

大太太瞄了瞄老爷,没看出他有何特殊的反应便若有其事地说:“日本佬对中国向来不安好心!这是历史可以作证的!啥人都可以结交就是不能与日本人混为一伙儿!哪个不相信龟儿哪个就要吃亏甚至吃大亏!——呃!老爷,我们刘家的钱尽可以散给穷苦乡民也万千不可以拿去养那帮子丧心病狂的龟儿子王八蛋!啊,对喽,小三有了那柄檀香扇,我还没眼红。可你说要另外买两柄让我和小二儿各人一柄。这是你亲口说的,说话要算数啊!要不你买回三柄你自己也留一柄吧。我们把钱都花光了个X,看那帮龟儿子来挤呀挤的挤出个垂子来哟!”

“好了。”刘老爷若有所思:“话把儿说完就丢,别再向外人提起了!我回房躺一会儿。”说罢轻轻地走回自己的卧室。

上午黎家经堂。镀金的观音显得神圣而又庄严。香案已燃点了香烛。黎夫人虔诚地跪在香案一旁敲着木鱼嘴唇微动着默诵佛经。倏然大儿子黎志远闯了进来跪在蒲团上默默地望着他娘诵经。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言细语:“娘,我有点事。能不能……”他娘左手轻轻一摆示意稍等。又过了一小会儿她开口了:“这么急有啥事儿呀?”

黎志远一下获得了机会急忙连珠炮似地说开了:“我说,那陶玉秀,她咋就让罗子敬那小子给缠住了?你还不知道吧,那小白脸经孙媒婆说媒要与她成亲了噢!这事真急死人了!娘!”

“罗子敬将与陶玉秀成亲了,这儿满街全镇都风传风吼了,当然为娘也知晓了。——呃!咋的?这事儿与你有何相干?你急啥子急呀?你倒是急哪一门子?难道你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舅子大哥,为了要送大礼而急呢?还是你是那姓罗的情敌,一见情人丢了全身火烧火燎嗦?要不就是已物色好的尤物因了有人保护而难于得手了而忧心忡忡?”她心疼他也要重重责备他:“你既然来找为娘,为娘就要把话说透。你呀见了人家天仙般美貌就起了歹心,龙华寺非礼,生豆芽桶旁强暴,索性掳到自己房间绑在床上……你哪桩不是令人作呕的坏事呀?但你哪次得手了如意了?这都是天佑好人叫恶人的罪恶行为不能得逞!现在已是明花有主了,你更不得乱来了!”

“可我心里咋也放不下她呀!”儿子邪念依旧。

“你与你老子都是一路货。”她看来并不抱任何希望:“你俩都是心怀鬼胎,无恶不作,拈花惹草,丧失德行!——算我倒霉嫁错了人!嫁到了富裕人家却是邪恶人家啊!——我成天烧香念经求神拜佛,为的就是,为你两父子赎罪,为整个黎家赎罪啊!成天期望神灵教化你们,脱胎换骨,更移人生,免生邪念,终老平安!可这……”

“有这么好的神灵?我也来拜拜”随着话音黎老爷也跨步进了经堂。“啊!母子一同念经拜佛呀!”在他看来,他做了善事未必会有善果而他做了坏事未必会遭至惩罚,他才不信那一套哩。于是他又说了:“神灵能保估我再讨一位美若天仙的四姨太吗?”

“你又瞄上了哪家女娃儿了?唉——!那家又要倒霉了!——莫不是又要打陶玉秀的主意了?”

“岂敢岂敢!人家明花有主了哇!况且罗陶成亲已轰动了全镇,哪个还敢去动噢?——不过,有人对他俩的张扬与浪漫十分感兴趣,恐怕他俩……”

“爹,你也在打她的主意?”黎志远盯着黎老爷不无震惊与恼怒:“那——哪要得嘛?”

“就算不是我,他俩也难以善终啊!”他面呈阴阳怪气。

“罪过罪过!我这里是清净的经堂,别在这里乱轰乱嚷了!阿弥陀佛!”黎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依旧念起她那佛经来。

上午贾家客厅。“罗陶成亲!哼——!别得意得太早!”贾善人自语之后向管家贾三儿一招手:“快附耳过来!”

那贾三儿顺从地走了过去倾耳聆听。

过了好一会儿贾三儿伸长脖颈喊道:“莉莉小姐——!快来!”

随着一声应贾莉莉来到他的身旁:“有事儿吗?三叔?”

“呃?你竟忘了?你不是要我陪你去挑选一幅《荷花图》吗?”贾三儿背对着贾善人眨眨眼睛“现在就去吧。不然一会儿我还要去忙别的了呀!”

“……”她起先不解其意随即应和道:“啊,啊,这倒是啊。三叔你真好。那快走噢!”她旋即挽了三叔的臂膀癫癫狂狂地哼唱起来:“出污泥而不染……”

(小说结构严密,前后情节,或渐进,或铺垫,或反衬,或有利于人物形象有立体感。为了阅读方便,请依次全文连载)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