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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乱永宁河》第二十九章

来源:作者:王孝荣时间:2016-06-29热度:0

第二十九章   苏林河畔重温爱情

苏林小溪流经苏林桥、落阳桥、新桥再进入湾湾曲曲的竹堤便汇入永宁河。可以说苏林小溪属永宁河水系。苏林小溪上发生的事就是永宁河上发生的事。这苏林小溪的风景如画,是情人们幽会的好地方。也是诗人墨客闲游吟诗作赋的好去处。也难怪会吸引成群结伙的少儿前来嬉戏。

这一天罗子敬与陶玉秀有闲来到苏林小溪也想重温往昔的恋情。他与她几乎同时忆起了下游头不远的两株大黄桷树下的根屋至落阳桥一带的草坪与沙地。

……还是陶玉秀六岁罗子敬九岁的时候,一群八至於九岁的男女娃儿聚在一起娶‘新姑娘儿’,年仅六岁的玉芬姐被年仅九岁的黎志高选中为新娘,他一把把她抱到两个十岁的男娃双臂交叉搭成的无篷‘花轿’上坐了,自己胸披红花扮起了新郎官儿,与新姑娘儿面带笑容对望着,伴着“篓篓强,篓篓强”和“呐哩喇,呐哩喇,琴哐!”的口念锣鼓声与锁喇声从那根屋出发绕草坪与沙地一周又回到根屋“洞房”。那时妹妹陶玉秀和罗子敬都没能入围,也就没人理睬被遗望在那片开阔的草坪上。

“唔,唔,我要扮新姑娘儿——!”陶玉秀用两只嫩小的手背交替横向抹着眼泪不停的哭嚷着,弄得罗子敬那小小的心灵怪心疼的,时不时张望她,几次欲言又止。

她依旧那样痛哭流涕。他出于同情竟然忘了自己落单的烦恼,缓缓走过去蹲下来安慰她:“快别哭了,你姐已作了新姑娘儿了,你就做个‘牵纱的’(伴娘)吧。呵——?”

“不嘛!我要做新姑娘儿嘛!”她依旧那样哭。

小小罗子敬完全心软了无可奈何地问:“那我背起你跟在那花桥后面跑该好呢?”

“好是好。只是,”她把那嫩小的手背移开停住哭声说:“只是我要做新姑娘儿嘛!”

“这……”实在难为年仅九岁的罗子敬,他不知说啥好了。

“我要嘛!我要嘛!……”她哭闹了好一会儿,突然止住哭,她又移开手背两眼定定地望着他,又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到他可爱他能够让自己安全吧她竟冒出一句:“你作新郎官儿可要得?”

“可要得?可要得……’不见他答应那双手背又移到眼前了,他急得紧忙回答:“要得,要得噢!”

于是他背了她拼命往前赶好不容易才追到那“花轿”跟前,直累得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罗子敬伴在陶玉秀身边深情地望了她一眼:“我如今呀还听得你那时在我背上格格格欢快的笑声哩!”

陶玉秀也深情地回望着他:“我如今呀也觉到那时你背上传来的那股温暖哩!”

两人相视笑了笑并肩谩步在苏林小溪边风尾竹堤旁的石板小径上。此刻陶玉秀想:让他一背自己竟就一辈子依偎在他身边咋也离不开他了!他此刻也在想:我就这么一背竟就一辈子肩负着情感的重负了!他俩又相视一笑心情舒畅地默默地并肩迈上了那苏林小石桥。

他俩走到桥的中部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来的方向而她背对着去的方向默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不知啥时他俩转脸望望上游又转脸望望下游。那苍翠的凤尾竹排列两侧,露出碧绿碧绿的溪水清澈透底,成群的小鱼自由游荡,双双紧紧相伴,对与对之间保持着一定间隔,仿佛经了排练而有序摆列的舞蹈队形。微风拂过,一股芬芳芯人心脾。他俩又不约而同地转望着即将走去的那端,那里是一丛尽情绽放的蔷薇花。因了每月都会向人们绽放花朵播撒芳香,人们遂将它誉为“月月开”。此情此景燃点起他俩的思绪。“我想呤诗!”他说;“我也想歌唱!”她说。“好了,你先来吧”她抢先说了;“好吧。”他欣喜致极。于是他俩的赋诗、歌唱就这样开始了。

罗子敬吟道:

    “苏林溪水清又清,

     哥哥对妹情意真。

     哥哥爱妹心不变,

     白头谐老万年春。”

她热烈鼓掌由衷赞讼:“妙!妙!真妙!”然后高扬着嗓音唱道:

    “蔷薇花开香又香,  

     妹妹戴上扮新娘。

     妹妹爱哥心不变,

     白头谐老万年长。

她唱得那样动听那样抒情那样尽意以致她面展红霞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他也经了同化经了濡染经了共振便仰头高歌起来:

    “相拥苏林桥上看倒影,

     一对鸳鸯水中戏。

     哥妹心系情依依,

     白头谐老万年春。”

她十分灵气一听就会,她待他一唱完就学着重唱起来。他也心领意会便急忙伴着她实现了二重唱:

    “相拥苏林桥上看倒影,

     一对鸳鸯水中戏。

     哥妹心系情依依,

     白头谐老万年春。”

他俩的歌声婉转悠扬在小溪的上空回荡,一群小鸟从远处飞来沉落于那凤尾竹梢上,有几双蝴蝶缓缓停在了蔷薇花蕊上,那群小鱼浮出水面稳稳地定格在“水径”上……

也许太过用真情了他俩都感到有些儿疲累,选了蔷薇花丛下的一级石梯相依着并排坐了下来。她把她的头倚靠在他的胸前;他缓缓伸开双掌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又是一阵沉默……

经了不知多久陶玉秀抬起了头伸直了腰若有所思望望苏林石桥面和桥下的溪水:“苏林桥如此美景不知引来了多少对恋人啊?”顿了好一会儿她又说话了,眼神里透着几丝凄楚。“有多少对能够圆满结局白头谐老啊?又有多少对以悲惨遭遇告终?要吗负石沉河,要吗投河自尽,要吗像俊生与岳桂那样双双被迫流落异乡吉凶未卜。依我说呀我俩还算是一对幸运儿哩!”

“一切都会好的。”他为了不让她继续伤感,他极为振奋地说道:“我俩是幸运儿。还将有许多对都是幸运儿。正如我们在歌里唱的那样:‘哥妹心系情依依,白头谐老万年春。’”

他见她面上泛起了红晕便进一步逗她高兴:“你还记得我从北平回来第一次见面吗?那时我俩都远远地站着发僵发呆。你知道我那时在想啥吗?嘿!真有趣儿!那时我心里说,这女孩儿几年不见就出落得似天仙般美丽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那时你在我的眼里看来是啥样你知道吗?乌黑的刘海粗粗的辫子,两道柳叶眉下有一双水汪汪的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几乎会说话,鼻子高矮大小恰到好处,一付酒窝洋溢着蜂蜜,那嘴唇不抹红而自然红突显了青春的魅力。咋看就咋俏丽,咋看就咋秀色可餐,咋看就咋令人痴迷几乎不能够把捏自己!她已不再是那个‘横抹鼻涕竖淌泪嚎啕大哭的小陶气’了,而是地上的天仙了。用孙幺婶那乡俗的话说就是‘这般俏美的姑娘儿你就是打着灯笼在永宁河上上下下找个遍也休想找到第二个哟’!用咱们的戴教授的现代味儿的话说就是‘这般俏美的姑娘儿就连燕京大学的校花与之相比拟也要逊色七分啦’!你猜我当时咋想了?我呀,我当时就想:‘儿时丑小鸭似的你哭着要做我的新姑娘儿,现时俏天仙似的你笑着做我的新姑娘儿吧’!可是接下来我又想: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呀!她样儿变了,心儿也变了吧?恐怕转入了新的轮回:不再是她哭着要做我的新姑娘儿了,而是该由我‘哭着要做她的新郎官儿’了吧!那时我就这么思前想后,我断定我那面上那喜怒哀乐之色势必已暴露无遗了。——你笑了?好笑?的确也好笑!我今天呀就是要跳着、笑着、爽乐着做成你的新郎官儿——!”他说着心里似汪着蜜样的甜,面上展露了欢畅的笑,嘴唇“吧”一声轻响疾速而狂烈地吻到她那红润滚烫的唇片儿上了。

两人逐渐平静下来了。这回轮到陶玉秀说话了:“我说,现在该轮到我说说当时我的想法了吧?呵——?”她深情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平视前方缓缓地讲说犹如叙述一段饶有情趣而生动的故事:“两个卖豆芽的穷姑娘儿突然遇上了两个高等学府的高才生,心里不知有多惊喜多慌乱了。我当时怯怯地看了你和黎志高,便把眼睛悄然投向了你的面上眼睛上了。我想要让你看见我在看你却又怕你发现了我在偷看;我想你注意我在留意你却又怕被你发现我那样的专注;我想你明白我那刻的心境却又怕你洞穿我的内心世界。——啊!我那时的心情多纷乱多矛盾呀!我想避开却咋也挪不动步;我想别再看了却眼脸咋也闭合不拢来了。我心里对自己说了:“管它哩,会咋样就咋样吧!”我于是大着胆子想心事了:你看呀眼前这标致书生会是那时的‘憨包男娃儿’吗?说不得啥也想不到,当年那男娃儿憨厚、面腆、孤僻、寡言且畏首畏脚,在那场‘迎娶新娘’的游戏中,别说抢个新郎官儿来做,就连捞个舅子、伴郎、抬轿夫和吹鼓手来当当也够不上格儿,只得孤独地默默地苦坐于那两株黄桷树下的草坪上。也才几年不见,因了上了北平的大学堂竟然犹如‘上了釉’‘镀了金’变得标致、帅气与俊俏起来了!用孙幺婶的话说:‘子敬侄子比他的老子标致十倍,是古镇乃至全县唯一的美男子’。可是,当年不是因了自己哭求他做自己的新郎官儿他哪有勇气负重闯进迎亲的行列呢?现在我若是愿意做他的新姑娘儿他会愿意做我的新郎官儿吗?自己不敢再想再看了,翩翩地轻移莲步至姐姐的身边用手指缠绕着衣角儿。‘看看人家姐姐就会落落大方地站到黎志高的身边,咋自己就竟然与自己心爱的人远隔天涯呢?’。当时我一想到这里就怨恨起自己来了。——哎呀!真是‘杞人忧天!’现在这自己朝思暮想的子敬哥哥不就坚定地、诚挚地、深情地、温馨地贴到了自己的身边了吗?总之呀,我的新郎官儿终归是我的新郎官儿噢!”说着她舒心地笑了,那红润的脸儿笑成了一朵花儿。

到此时他俩一都深切感到对方在吹捧自己然而也是由衷地赞美自己更是自然酣畅地抒发那几度想说却羞于启齿至少也只是说半留半的心底里早已酿就的情意缠绵的心窝窝话儿。

两人陶醉了许久分享了许久。

此刻两人探讨起那人生必经而又至关重要的话题来。

陶玉秀一本正经地说:“我俩算得是热恋了吧,应该是距婚期不远了吧。现在我想有几个问题要弄弄明白。有无持续的热恋?爱情能否保持持续的高峰也就是保持持续的热恋?结婚是否是爱情的终结?或者结婚是爱情的持续?也许是爱情进入了新的高峰?结婚是否是爱情的低谷即爱情进入恒长的惯常的刻板的甚而至於僵直的低谷?这种低谷是男女双方对对方负责保持恒温的平稳状态吗?热恋了应不应该尽快转入结婚?总之,结婚是否是热恋的必然结果?——子敬哥你能否一层一层地给予剖析清楚哇?”

“你倒成了爱情学家了。这些虽说是些平常的问题可也是些对我来说是算得深奥的问题。我还一时半刻真的说不清楚。——这样吧,我俩先别谁对谁请教就一起议论议论吧。你说呢?”他征求她的意见可自己内心思量开了:我前次说过我俩进了热恋阶段,这是爱情的高峰,一旦结婚了就保持在相互尽职尽责的平稳阶段。将热恋保持多一些时日更好。再说我不能自私,让您放弃上高中上大学以致继续深造的机会来与我结婚。她今天提出的一串串问题恐怕是有很大的针对性啊。不过也好,将这些问题拿来讨论讨论弄弄清楚对双方也是有助益的。想到这里他便坦诚热情地发表起议论来:

“爱情是人们生活中最大最美好的东西即神圣而又平淡、自然发展而又刻意追求的东西。谁获得爱情谁就欢悦、甜蜜与幸福。不像那些陷入悲情的人所说,爱情就是思念,思念就是痛苦。关于爱情的欢悦、甜蜜与幸福我俩已深切体验过了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不妨回眸那爱恋的过程:以孩堤时期极度纯净童贞般的友谊为导引,在青年时期再度相逢即萌发了初恋,在相互深入了解之后尤其在共同的事业的基础上把那圣洁蒙胧的初恋升华到了热恋。这热恋时期则是这爱情的成熟期,可以这么说,即爱情升华到了高峰。值得注意的是‘高峰’不等于‘顶峰’啊!您问得好‘高峰会咋样’?高峰会一次又一次无休止地升攀,总是新的高峰替代原来的高峰,至於热恋的体验我也是难以名状,不外乎就是‘欢悦、甜蜜、幸福’之类的升华与提级。

“你又问得好啊:要是到了顶峰会咋样?您平时登山到了顶峰要么站定下来要么再投足向前可这一投足向前便是走下坡路了噢!那热恋到了顶峰会咋样?这是不言而喻的噢。那些诸如欢悦甜蜜幸福的体验也相应会……”

陶玉秀急忙打断他:“快打住!我宁愿热恋永远提级至高峰别到达顶峰!让我们回眸那些极其美好的时刻吧:那永宁河边看晚霞;那脉脉含情地演唱《花好月圆》;那闲余时分相依着感悟爱的温馨;那并肩漫步于苏林小溪边小石桥上相依相偎坐落于蔷薇花前还有那纵情抒发彼此相恋的心声……哪一刻不令人心醉与痴迷?哪一刻不令人忘我与疯狂?尤其这苏林小溪畔的此情此景我没齿难忘!我情愿而且非常情愿将时光定格在苏林小溪畔的此刻!”

“那,你不结婚了?”罗子敬乐了特意挑逗她:“那我俩就永远漫步于苏林小溪边儿了!”

“好坏!”陶玉秀似恍然大悟般嗔怪道:“原来你是要将我导引到这样的‘墙角儿’哩!”

“其实,我如你一样也期待结婚。”他真诚地说:“试想想,我俩已充分体验了热恋的韵味,爱情已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再说,经了孙幺婶沿街张扬与‘公告’,陶玉秀与罗子敬乃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行将喜结连理了!直弄得整个古镇家喻户晓人人明白,此时不结婚还待何时?

“其实,结婚是热恋的结果。是爱情的延续。我俩结为夫妻了,我会更好地爱恋你!呵护你!即便有一天也许行将成为现实的这一天你超越了我成了我的上司,我更会坚定地拥戴你!——古镇的现状表明:我俩成了夫妻,就能名正言顺地为你从事的事业给力,为你打援手。你才会感到‘势众力厚’!兴许更会得心应手!说不定经了沿街奔走牵线那场戏,曹府那伙人已步入了迷宫。”

“我已深深感受到:爱情推动了事业,事业支撑了爱情。我情愿明天就举办婚礼!”陶玉秀说到得意与兴奋处已是满面红霞飞升两眼汪着热泪。

罗子敬此刻也似自己身披红花静候新娘到来样,已是春风满面洋洋自得。

他俩不禁站了起来紧贴在一起,脸偎着脸梦幻般地远眺着前方那幸福美好的未来……

蓦然前方那低矮的土丘上隐约晃动着些许黑影,渐近渐大末了站定在苏林小石桥头。看上去是曹府的一群便衣兵痞似在窥探小石桥这端。

罗子敬与陶玉秀顿觉一股寒气袭来,一片浓黑的乌云压到了头顶。他俩那美好的幻梦给搅灭了……

(小说结构严密,前后情节,或渐进,或铺垫,或反衬,或有利于人物形象有立体感。为了阅读方便,请依次全文连载)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