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苍山—如群山之苍，如群山之茫

群山拥簇　如奔突中的骤然

它听到了休止的号角　伟大的高原

这江河的血脉　峡谷的腠理

阻隔了整个世界　莽莽苍苍

只有更高处　蓝天澄静而虚无

流云柔情漫溢　舒卷

成为另一个单独的境界

吸纳无数光阴与想象

 

万山无名　千水聚涌

云岭横断多少时光与想象

在这里　渺远而传奇的滇西高原

作出分野　让我们重新回到路上

一泓静水　倒映风花雪月　流光溢彩

一山如黛　像一个巨大的坐标　其色莽苍

它们代言了所有的管与弦　丝与竹

代言了苍茫的横断姿态　云岭群像

一山名成　万峰消退　因而苍

一水静澈　众流汇聚　因而茫

 

洱水涌流　东南向而去

天地间蚕丝般的纤细流淌

像一根神经　悄无声息地

延伸　蜿蜒　回望　漫涨

最终汇入澜沧之大江

漫流的时空　更为深邃　宽广

 

苍山如屏　如云岭之未绝余音

洱河之南　哀牢入云　再次卓然延展

两座雄性难已的山峰

在风中近在咫尺地对望

云岭之横断　哀牢之浑然

在此而苍　在此而茫

 

高原岭千重

点苍冠群山

因为一点　它成为了群山的中心

因为一点　世界忽远忽近地变幻

岩石因而名之　纹理驳杂

质地坚硬而细腻　辉映七彩之光

土地因而勃发　花木繁盛

将所有的季节充盈　丰满

十九座峰姿态各异

在云雾的缭绕中沉思　冥想

十八条溪奔流而下

在释放自身中永恒地吟唱

明丽阳光下　清风徐徐吹进湖水

绿野平畴　错落的村庄缕缕炊烟

人间烟火　犹如片片白云

在散漫中　紧密地缠绕苍山

一切浸入鸡鸣犬吠

化解了苍山之苍　苍山之茫

 

山之苍黛

因为太深的翠绿　黝暗

正如在众多的大理石上

营造了一座又一座庭院

十八条溪流　十八首乐曲

在湖水中浑然隐去　一片交响

高原湖啊　犹如上帝之光

你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纯净之眼

只是你轻轻的一望　沉重的山

就释放了它所有的重量

 

清水洗濯　柔风澄静　轻轻地

庞大苍山的所有情欲都已释放

犹如一个古典的男人

在修为后肃然清虚参禅

幽暗的光影　在幻化中进入它的细部

如泉水一样的深度无法寻探

葱笼叠翠处　一望点苍

不觉神爽飞越　仪态飘然

苍峰十九永不移

一位仁者　统领一个阵列的浑茫

云弄沧浪　水清兮　可以濯吾缨

水浊兮　濯吾足　率性流淌

五台莲花　巨大的影像

盛开在白云之上

鹤云与三阳共舞

兰花天香　暗放于雪人之畔

龙泉越玉局而偕马龙

马耳摇动　小岑之怀释放

斜阳之下　苍茫中接地通天

万物驳杂而昏冥　惟山形象

斜阳之上　可见佛顶

圣应应乐有情　时空神圣而流转

天地中和　昏冥清虚的深处

蝴蝶翩飞　谁将会被梦见

并且谁梦见了梦

使我站在苍洱之间　犹如大地中央

沉睡的梦中　一句呓语

仍然还在展开对苍洱的想象

一只翅翼已经足够

对千万只梦里梦外翩跹蝴蝶的想象

……

 

一抹微光闪过

使我回到现实之上

现实是一个村落　一个庭院

一个烛光幽明的中堂

甚或是一个将世界蕴藏其中的屏风

上面的雕刻隐涵无数意象

于是　我们该回到诗句了

将日常喧腾　将现实沉眠――

 

苍山韵风月

奇石吐云烟

 

于是　世事如屏风之细微

历历在目　鲜活而凝固地呈现

视界如苍山之雄大

莽莽苍苍　浑茫无岸

 

（注：下划线的词语为大理苍山十九峰的峰名）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