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脑后恶风不善,想躲可来不及了,老房一抱脑袋,心说我命休已……您刚才收听的是传统评……”李璇意犹未尽的关了收音机,就听门口有人喊自己打饭。
李璇答应一声拿着饭盆来到门口看见地质组长刘力行正等自己。
刘力行:“听白眉大侠呢?”
李璇:“解闷,太无聊了。”
刘力行:“听到多少回了?”
李璇:“记不太清了,一百二三十回吧。”
刘力行:“哦,翻江鼠献苦肉计,房书安探莲花观。”
李璇:“对,就听到这了,刘工你也听啊。”
刘力行:“我93年听的,用的还是自己做的矿石收音机。”
李璇:“这都十多年了,刘工你还记得。”
刘力行:“没刻意记,和你一样,因为无聊就听的认真一点。”
李璇心说:这个要学一下,学霸的炫耀总在不经意间。
几步路到了食堂门口,前面排着三四个人,就看见炊事员叼着烟一边抡着饭勺子打饭,一边和打饭的人胡侃,“赵工的技术可不是吹的,那时钻机出事故,老家伙去了都没办法,赵工去了就解决了,你说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就是人家水平高。”
说话间李璇就排到了跟前,炊事员看了眼李璇接着说“赵工那时和你差不多大,虽然没你长的好,可比你机灵多了。”
李璇心说:这句话回去拿本记上,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的典范。
炊事员说完又给李璇多打了半勺菜,李璇端着二斤米饭一份半菜,回到地质组的办公室,看见赵工和前脚进来的刘工诉说着什么。
一小时前……
“良朋来坐,有个好消息和你说一下,现在不是要求提拔高学历干部吗,队上新成立一个对外经营办公室,准备让你竞聘常务副主任。”说完周主任满怀期待的看着赵良鹏,但赵良鹏却没有周主任意料之中的惊喜,反而神情凝重。
沉默了几秒钟,赵良鹏开口了:“这个对外经营办公室,主要职能是什么?”
“地质行业复苏我们日子不是好过了吗,市场项目也多了,需要一个这样的部门对外接洽业务。”周主任解释道,还怕赵良鹏想不透,周主任又道:“你也来贵州项目好几年了,家里也照顾不上,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可以回单位上班了。”
赵良鹏好像不理解老领导的良苦用心接着问:“这个部门和我的专业有什么关系?”
周主任苦笑道:“和你专业没关系,哪有那么多专业对口,再说也没有对外经营这个专业啊。”
赵良鹏说:“北京的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应该有相关专业。”
周主任心说:我是和你聊专业的事吗,但还是挤出一个自认为平易近人的笑容说:“别想那么多了,准备准备订票吧。”
出乎周主任的意料,赵良鹏斩钉截铁的说:“不去,我学的专业和我业务专长都是钻探,我来贵州两年了,对这里的地质条件也熟悉了,现在咱们工区有二十多台钻机同时施工,我作为项目的技术负责怎么能离开呢!”
“你别担心这些,如果你到时竞聘成功,队上肯定会派其他人来接手你的工作”周主任继续开导道。
“我认为我的价值就是干具体的技术工作,协调关系组织管理不适合我,我要干有价值的工作,这么多钻机随时有可能找我现场指导 。”赵良鹏还是不妥协
啪!周主任拍了桌子,生气道:“管理工作就没价值了,这是什么错误言论,再说了地球离了谁都转,我就不信工区还离不了你了!”周主任看赵良鹏还沉着脸不吭声,又软化了语气:“你一心为工作的精神是好的,但让你回去是组织的决定,再说竞聘上岗也不一定能选上,你就回去走一个形式总行吧。”说着又加重了语气:“不管什么理由,作为职工还是要服从管理的。”
赵良鹏没办法,叹了口气,算是同意了。
周主任看赵良鹏同意了也暗自松了口气,人先回单位参加竞聘,到时选上了赵良鹏不干,自然有人做他的工作。周主任见目的达成,为了缓和气氛就闲聊起来:“我想去干还不要呢,岁数超了,我野外工作多少年了,当年孩子高考我都没回去,现在孩子都毕业工作了,我啊就等退休,回家好好陪陪家人,不过真要退休了人就真老了……”
李璇把自己的米饭吃的差不多了,也大概听明白赵工为什么事和刘工倾诉。仗着自己岁数小“童言无忌”,李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赵工你不乐意干,让我干吧,我出这半年野外就够了,不想在山里待下去了。
赵良鹏被李璇给气笑了,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大男孩心情反而好起来了。想起九十年代地质行业不景气,高工都去摆地摊了,现在却有这么高大帅气的大学生加入到地质队伍中来,说明地质行业的春天真的来了。暂时放下心事的赵良鹏对李璇说:“现在够呛,等以后干部年轻化,你干出成绩,很快会提拔起来的,现在和我学钻探怎么样?”
李璇赶紧摇头:“我还是和刘工学地质,不能叛出师门。”
赵良鹏也没指望他答应,笑着问李璇:“不学就不学吧,送送我总行吧?能回趟家总是好的。”
贵州虽然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但最近连续的晴天让气温还是有点高,李璇拎着箱子和赵良鹏一起走出宿舍,看见安装队刚从工地安装钻塔回来,正在院里洗澡,十几个糙汉子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直接用盆往身上浇凉水。看着赵工拎着箱子出来,就问赵工去哪,得知是回单位。
安装队副队长韩常就开起了玩笑:“赵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回家可悠着点。”
赵良鹏也没恼:“瞎说什么呢,没看有孩子吗。”说着看了眼李璇。
韩常:“现在大学生什么不知道。”嘴上这么说,但韩常还是换了话题,祝赵良鹏一路顺风。
看着赵良鹏上了出租车,李璇转身回了项目部,刘工吸着烟,看着窗外的路。
看着自己的师傅,李璇也没什么顾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刘工,赵工为什么这么想在野外一线工作,回单位离家近他不好吗。”
刘力行缓缓吐出口烟,烟雾挡住了视线:“我们这些经历过九十代地质队的人都心有余悸,怕现在的好日子不长久,赵工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让地质队继续发展下去吧,他也不愿意自己的技术荒废。”
李璇没经历过地质队九十年代的不景气,当然不能感同身受,只能思考关于技术的方面的问题:“刘工,你知道心脏外科吗?”
刘力行到是不在乎李璇的跳跃性思维,反而思考了一下,斟酌的说:“和心脏内科相对,主要是做一些开胸的心脏手术,心脏外伤缝合,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什么的,介入手术都属于心内了,放支架,房间隔缺损封堵什么的。”
李璇心想:不是,你一个学地质的知道这些干什么,这也是无聊时学的,弄得我思路都乱了。嘴上却道:“也许赵工就和顶尖的外科医生一样,如果脱离了一线技术就会下降。”
刘力行看自己徒弟有这样的认识还是满意的,心想:这就算机灵的,还知道举例子,要是学业务能力和他饭量成比例就更好了。
晚饭过后天突然阴了下来,连续多天的闷热一扫而空,不一会雨就下起来了,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周主任,因为天气凉快,早早的就躺下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几步走到电话机前一把抓起电话,心里还想千万别出事,就听电话那头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周主任我是11号钻机老康,我们钻机吸附卡钻了……
赵良鹏正在思考这次回去怎么说服领导,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工区的座机就马上接起来了,里面传来了周主任略显尴尬的笑声:“哈哈,良朋啊,地球离了你还真不转了……”
外面雨还在下,绿色的北京吉普在盘山的公路上行驶着,李旋尽量把目光移到车里,车外的雨和路边的悬崖都让他感到不安,这次是他主动要押车去贵阳接赵工的,赵工接到电话时已经快到长沙了,在贵阳接到赵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赵工迫不及待就要去工地。
李璇看着全神贯注盯着前面路面的司机,再看阴着脸的赵工,觉的有义务活跃一下车里的气氛,毕竟开车不行,处理事故也不会,聊天还是容易一点的。李璇:“赵工你好不容易回趟家这又回来了。”赵良鹏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是啊,又回来了。”
李璇:你语气里的庆幸是什么意思,不应该顺着我的话发几句牢骚吗。
汽车驶出了柏油路上了一条土路,车也马上颠簸起来,天色渐暗,司机打开了大灯,表情更加凝重。李璇看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路边的悬崖好像是黑色的河,静静流淌着黑暗,李璇咽了口吐沫,有点后悔来接赵工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发挥自己聊天的天赋。他不敢打扰司机,就对赵良鹏说:“赵工快到了吗?雨也没有停的迹象。”赵良鹏:“之前我来放过孔,估计还有二十公里,以这个速度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轰隆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声音从车后传来,司机看着后视镜的脸都白了,原来刚驶过的路被垮塌的山体给掩埋了,李璇和赵良鹏也发现了车后的异样,李璇哆哆嗦嗦的说:“是山体滑坡了吧。”赵良鹏:“这一段路,都能看到山体的岩层的裸露,只有刚才过来的一段全是土层,经不住连续的大雨,这次都塌下来,以后就安全了。”
李璇:“赵工,你不觉得咱们刚才很危险吗?”
赵良鹏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实很危险,但垮塌路段也就十五米左右,而且垮塌只发生了两三秒,我们的车速行驶15米也是两秒左右,这两个很短的时间重合的概率太小了,对了小李你算一下咱们正好赶上的概率是多少。”
李璇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我需要本子,这个要列式子计算……”李璇突然醒悟过来:我是跟你讨论概率的问题吗,咱们刚刚闯过了鬼门关好不好。李璇突然感觉聊天也不容易了。
司机理解赵良鹏的用意,想给李璇解释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正犹豫间看见雨幕里几点黄色的灯光,马上高兴道:“赵工,我们到了,我看见钻塔了。”赵良鹏听了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时的钻塔就像海上的灯塔一样,不只代表着航向还代表着安全和希望。
钻机早就看到汽车的灯光,派人在路边等着,吉普车又开了一段就被路边等候的人拦了下来,司机放下窗户,来人穿着雨衣,看清车里的人后说:“赵工你可来了,前面车上不去了,路太滑,我拿了雨衣,咱们走过去吧。”赵工接过雨衣,握了一下来人的手:“康机长咱们边走边说,现在孔内什么情况了。”然后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璇。李璇马上说:“我也去。”接过了康机长递过来的雨伞也跟了上去。
康机长边走边叹气道:“都怨我,没嘱咐到位,这个孔太不容易了,前期打燧石灰岩,一天只能打几十厘米,两三米就用废一个钻头,但我们硬是靠蚂蚁啃骨头的劲给啃下来了,眼看快终孔了又出这么个事。”说着又看了眼赵良鹏,“不过赵工来了我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走的过程中雨逐渐停了,天依然阴着,李璇一步一滑,还摔倒了两次,弄一屁股的泥,等到了机台,比钻场的工人身上的泥浆还多。钻场地方不大,挤了十多个人,赵良鹏也顾不上和工人们寒暄,直径命令道:“四点班和机长留下其他人回宿舍休息,到点接班。”大家还是犹犹豫豫的不肯走,赵良鹏又劝道:“来到路上我也听康机长介绍情况了,还不是太坏,我估计要处理个两三天,你们也不能两三天不睡觉吧,有我呢,回去吧。”也许是最后一句“有我呢。”让大家心里有底了,大家又和赵良鹏打过招才离开了钻场。
赵良鹏讲话时李璇就发现角落里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伙子,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赵良鹏,这时看人都走了,就走过去用肩膀碰了一下那个小伙子:“赵工厉害吧?”小伙子一愣,然后马上点头道:“你说我以后能像赵工这么厉害吗?”李璇本来想说够呛,但一看这个嘴上还是绒毛的小伙子眼里闪动的期望,心就软了。“你怎么看出赵工厉害的?”
小伙子理所当然道:“因为赵工来了几句话,大家都踏实的走了,说明赵工来了,大家就有底了,说明赵工的业务大家都认可,这还不厉害?”
李璇心想:这也算见微知著。
小伙子:“你说我怎么才能像赵工这么厉害?”
李璇:“上个大学吧”
小伙子:“家里供不起,还有其它方法吗?”
李璇:“自己看书呗,但自学难一点。”
小伙子:“都需要看什么书?”
李璇:“主要有公共课比如《高等数学》、《普通物理》、《数理统计与概率论》等等还有专业课《地质学》、《岩石学》、《构造地质学》、《古生物》好几十门课的。”李璇本来想让这个小伙子知难而退,
小伙子:“是不容易,这么多书很重的,以后搬家要不方便了,公共课可以用女朋学过的。”
李璇:“你可以弄个拉杆箱……不是,这就不是重不重的事……什么你还有个上大学的女朋友”李璇整个人都不好了,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四年的好青年有必要和这个比自己还小的钻工深入探讨一下。
“李璇别聊了,你让小刘领你回宿舍吧。”赵良鹏怕李璇来时穿的单薄让他先回去。
李璇和小刘聊了一路,虽然没弄明白怎么找女朋友,但把钻机为啥吸附卡钻弄明白了,原来是提钻的过程中,来了一车膨润土,班长没等把钻提完就去接膨润土了,钻具在孔内停了二十分钟,等回来就拉不动了,钻机上的人想了各种办法,最后实在不行,才给工区打的电话。
李璇一早就来到钻场,上早班的还没来接班,钻机上的人员都面露疲态,但赵良鹏精神却不错,李璇赶紧来到赵良鹏面前关心道:“赵工,一晚上没睡啊,孔内怎么样了?”
赵良鹏:“之前孔内倒了柴油,给钻具加了压力,我晚上让他们按之前的思路又处理了一夜,看来是不行了。”
这时康机长接话了:“主要是现在路塌了,你们来时也看到了,材料运不进来,路要修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不敢再用倒柴油的方法了,现在的柴油还有四五桶,禁不住倒了。”说完就叹了口气,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但李璇看赵良鹏的状态就知道还有办法,没到绝路,继续问赵良鹏:“赵工,下一步怎么处理。”
赵良鹏笑着说:“你还挺上心,怎么想学钻探了?”
李璇:“艺多不压身吗。”
赵良鹏:“等接班的来了我再说。”
李璇一看赵良鹏还卖起了关子,也不追问了,找到在泥浆泵边上打瞌睡的小刘聊天去了。
李璇:“雨生啊,你挣的钱够供你女朋友的学费吗?”
刘雨生本来打瞌睡,一听聊自己女朋就精神起来:“怎么不够,我们上高中时她就很节省,现在我一个月两千多,我又没什么花销,除了供她上学,年底还攒了五六千呢。”
李璇想想自己现在工资不交家,还时不时靠父母救济一下,心里就有点难为情,更难为情的是现在还没女朋友。李璇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又听雨生满怀憧憬道:“再过两年她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李璇正准备提醒他不要盲目乐观时,上早班的工人到了,赵良鹏把下班的工人聚起来安排起了任务:“回去发动一切力量,去附近村里的小卖部买洗衣粉,有多少要多少,然后送到机台来,听清了吗?”
大家说一声听清了,就往宿舍走去,一晚上不睡消磨了他们的好奇心,但李璇可精力充沛,好奇心也充沛,马上就问:“赵工,买洗衣粉干什么啊?”“等钻具处理上来,我再告诉你”赵良鹏又买起了关子。
赵良鹏嘴上说的轻松,却没有回宿舍,一直在机台等着,到上午十点多看到几个人背着背篓远远的走来,赵良鹏松了口气:“看来村里的小卖铺存货不少呀。”等来人走到跟前才发现背篓里不光有洗衣粉,还有肥皂,洗衣液,甚至还有两瓶洗洁精,赵良鹏哭笑不得的说:“干的不错,把洗衣粉留下,剩下的再背回去吧。”不等送洗衣粉的人询问,就又安排道:“把洗衣粉在泥浆池子里冲开,然后在孔内循环,钻具加压,半小时活动一次。”
说完又对李璇说:“走吧,回宿舍。”李璇通过赵良鹏的安排知道了洗衣粉的用法,反而让他更好奇了,哪还能等钻具处理上来,在路上就缠着赵良鹏给讲讲。赵良鹏也没有再抻着他,边走边说道:“我们钻探必须用井液,来冷却钻头,润滑钻具,携带钻屑,保护井壁。常用的井液就是用黏土调制的泥浆,我们利用泥浆里黏土颗粒本身所带的负电荷,起到护壁的作用,但遇到泥岩或是砂岩时,泥浆失水,会在井壁上形成的泥皮,这种泥皮有很强的负电场,钻具表面游离一部分铁离子,带有很强的正电荷,形成正电场,两者相互吸引就形成了吸附卡钻,钻具贴在一侧井壁上动不了,我让他们用洗衣粉,就是利用里面的钠离子中和泥浆里的负电荷……。”
李璇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们也回到了宿舍(就是在村里租的民房),赵良鹏简单洗了把脸,就找了张空床和衣而睡。康机长昨晚也在机台守了一夜,现在看赵良鹏躺下了,他确没有睡意,虽然说人的名树的影,赵良鹏出手就没有失败过,但关系到自身还是紧张的不行,看李璇一个没事人就找李璇倾诉:“这要是洗衣粉也不好使,就得用其他方法了,但什么方法外面的车进不来也没办法,等挖机把塌下的路修好,还要等路干,货车才能进来,那也不知道要几天,时间拖的越长,越不好处理。”也许倾诉能减轻自己的焦虑,康机长就车轱辘话不停的说,开始李璇还安慰几句,后来发现,康机长只是为了说话舒缓自己的情绪,也就不搭茬了。在李璇感觉自己也要焦虑时,突然宿舍门被人推开了,来人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动了!”
多年以后……
“李教授真没想到,在新疆咱们还能见面。”刘雨生握着李璇的手激动道。
“我是什么教授,还叫我李璇就行,这是出了什么事故要你这钻探专家亲自跑一趟?”李璇看见刘雨生也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教授级高工怎么不是教授,要不是这个事故,咱们也没机会见面啊,你来新疆干什么。”
“带徒弟,做一个页岩气的课题。”
说着李璇看了眼身边的小伙子。在自己发福的身体和稀疏头发的衬托下,小伙子显得格外年轻英俊,李璇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看到了那个不愿意出野外的男孩,紧接着男孩变的模糊,另一个身影却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