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预示与延异(组诗)
地的灵性
地的灵性。成熟的
肉身。多维的世界中崩坍的或
矗立的影像在不断地更换。不仅仅
是纯粹的啁啾和天真的舞动,不
仅仅是激起的翅浪和自我的阻隔。
或许无限的隐匿,会带来
无限的明示;或许我
独自一人,在寒冷的
月夜也不会感到孤零。
还会在光的倾泻中四处
张望吗?还会用一条想象的虚线
去联结一切的实在与空洞吗?夜幕
已经低垂,无穷无尽的演变
还在继续。至少我是不
可无视生死的轮回的;
至少在一切的观望中
我是不可期待,让
一月的寒风去吹拂八月的
翠柳的。尘世的喧嚣怎会散去?
我怎会不去聆听大地沉重的脚步声?
偶尔的造访难以领悟,心灵的
搁浅,如何可容?我已
不能再去逆势而为了。
在大地背风的深处
永恒的骨骼,将因
灵性的勃发而不再流浪。
地的预示
地的预示。不大
不小的躁动。属于生死与
黑白的纠缠,属于雨的嚎啕不在乎
大地沉重的感受。自然的演绎尽其
所能,并非一阵耳语就可将
秩序打动。要说的,很久
以前就已注定。此刻的
我,不过是以昨日的
方式在跃入了一番
茫然的索求后更换了一个
地方。我依然凭借自己的栖居
在宽容自己的默许。或许我将小心
翼翼,或许我会漫不经心,或许
在惊扰记忆的安宁后,我
会将我的影子剥离出
我的躯体,而无情地
埋葬。抵御的精力
总是有限,地的预示总是
精彩纷呈。在苍鹭的身边,我将从
怎样的微光中醒来?我将在怎样的
雾霭中睡下?不可言说的幻象
笼罩着我的头颅,我整个的
精神,在辛勤地劳作。
我可再次沉于啁啾的
鸣叫吗?我可无所
顾忌地走入丛林的深处吗?
地的实诚
地的实诚。堆砌着
腐朽的藩篱。衍生出
尊严的守候。于是我将词语的
外壳剥离,我在无人的野径上肆无
忌惮地构幻。为了给岁月的离弃
有一个实诚的交代,我感谢
落寞中的黄昏所呈现的
地的陪伴,我感谢
荒芜中的故土所
带来的地的憨厚。不是想
试探一种怎样的疯狂或怎样的广袤;
也不是想焚烧一种怎样的天真或
怎样的洁净。那不是我所
期盼的,在时日的丧失中
那不是我想纪念的。
终究只是一个爱的
过程,降临的情境
并非就那么地像是一种生离
死别。面对开阔的视域,我可以
不顾一切地只守护我脚下的小径吗?
也许生命的知识并非那么浅薄;
也许在实诚与历史的交融中
被搅扰的,不仅仅是
此时的景和明日的梦;
也许,在意义的
背后,还有更多的意义。
地的分离
地的分离。左顾右盼。
这个僻静的下午,杳无人迹。
不像是一个可分享的地方。我
不想独自一人栖息于此,我不想让
我的精神枯竭。那么谁将在
旷野中的小径上东奔西跑?
谁将期盼在蒙蒙的
细雨中吹奏出一阵
悠扬的风笛?或许
不会有太多的事情发生
或许遗憾本身就蕴藏了深沉的
疑惑。可是有一个晦暗的情节不请
自来吗?返回的昨日再度发出
沉闷的呼唤。应该说
此时的对话,已抵达
不了大地灵魂的深处。
被分享的过程还在
继续,只是我已不能彻底地
进入。去过的地方已变得陌生。
消磨的时日已成为历史。我不厌弃
砾石的尖锐。其实在很久以前
我就已经习惯。我没有
一张丰盈的脸,我的
踝关节有些扭伤,我
得仔细地看着脚下的
路,我不能再一次跌倒。
地的所需
地的所需。不是天的
偏爱。浅浅的旅程,紧挨着
回声的尘土。并未想要夺取一个
异样的世界。只是依然不知:谁用
幽灵的信仰在我耳畔低语,谁
又用疯狂的词语在我
旷野的蛮荒中吵吵
嚷嚷。从我头颅
爬出的,我也觉得
陌生,甚至觉得有些恐怖。
是该再度追踪大地的灵性吗?
永无止息的生命总在黑夜的撕开中
寻找最恰当的闭合。因此
一个新的时光之梦将成为
我记忆中不可或缺的
一部分;因此,我不
得不承认,对我来说
任何意外的获得都改变不了
我目前的境况,任何张开的双臂
都弥补不了我已有的过失,即便我
将出发与抵达分辨得清清楚楚
即便我并不会放弃被觊觎的
虚空留下的点点滴滴。
在理性的瞳孔被窒息
之前,我是地的
所需,不停地嬗变的生命。
地的重生
地的重生。无法预告。
时光在攥紧中退却,有些
愁眉苦脸,不知所措。孤零的
落叶没获得什么而飘洒在静静的
小溪上。风却像是一个萦绕的
幽灵,似乎在山野的
掠过中,拥有一种用
不完的力量。我凝视
无处不在的黑,我
想象一切灰蒙中的透亮。
新一轮的幻象从众所周知的
光影中向我倾轧而来,我抚摸我的
前额,我不禁自问,我会看到一个
超越的自我因为救赎而在
癫狂的山野上,摇摆
不定吗?一切的终结
在季节的残物中从未
缺席。也许筛选出的欲念
是脆弱的;也许在最终能听到的
激流的声音中,我的期盼是惊扰的。
我已不再是我的一个悬浮的梦。
而在地的不断的重生中,在
我想象的星星的不尽的
辉映中,只希望山野
永远跟着山野,我
永远跟着我。毫无悬念。
地的悬置
地的悬置。被涂抹的
感觉。该如何想象一次
预测的欢愉?光的孕育尽其
所能了吗?也许眼前的湛蓝并不
重要,也许一种遥远的转换
正在进行。我不可抗拒
大地的逻辑。切换的
冷月,总会如期而至。
不会因为我的浸透
树就改变了颜色。隐匿于
影中的实在很多时候永远是躲藏的。
并非随性就可打开一个坍塌的世界。
窟窿般的感觉在无限地延异。
应该说一种向阳的欲念会
在空旷的奔腾中应运
而生。当然,我不会
贩卖我的灵性,在我
攫住我有限的时空后更不会
焚烧我的躯体。没有那么多可
等待的索求了。当太阳升起,在
朦胧的山巅上投下不尽的
光束时,我的行迹便
开启了一次新的升华:
我切开我有限的纹路
让地的悬置,在我的
头颅中留下一个香艳的影像。
地的承载
地的承载。天的馈赠。
致敬的名字不是乌合之众。
或雨或云的祈求不尽人意。可是
发散的光线依然从我头上穿过。我
没有刻意去丈量日夜之间的距离
也没有随性去倾吐黑白
之间的隐秘。所至的
地方有些冷漠,似乎
看不到光鲜的景象。
不过我依然在渴求一种
格言般的存在,依然不想在无尽的
相遇中错过缤纷的回忆。打开的
窗户总会有关闭的时候,可
离开的人也许剧终了也
不会再见。我能明了
到底会发生什么吗?
我能知晓,不得不
遇见的烟雾究竟会带给我
什么吗?所在的形态还是得坦然
面对被撩起的或多或少不仅仅是
诗意的玄妙。因此地的承载
不可忽略自身的价值
必须关注精神的变形;
而为了追踪的未来能
充分地释放,那也
必须满足精神的愿望。
地的延异
地的延异。难以定义。
可在抗拒大海的痛苦与
晨曦的孤独中,似乎又无所不在
无孔不入。还会让一切都黯然
失色吗?繁衍的感觉在死气
沉沉的季节中已失去了
活力,谁能改变这种
境况?翻涌的轨迹
越来越深,并非在
缘起或缘灭的过程中就可
获得应有的回报。我已不能随性地
许愿了。当阴霾笼罩在我祈祷的
路上的时候,我已不能再相信
一切的美好都会如期而至了。
属于我的人生不在于
整日整夜疯狂的嚎叫。
盲目的吮吸怎能带来
更多的好运?我不会无视
地的延异。即便是一个浑浊的过程
或者会有一种骄淫的体验,那我也
还是会在我的进入中居于一片
宁静的山野而独自领悟
我可以啜饮的旋律。
因为,我一直觉得:
我一转身,也许我所
面对的就会是诗意的爱恋。
地的颤栗
地的颤栗。更强壮的
勃动。有时远离了儒家
思想。有时更需要一只鸟的刺激。
但不必莫名地点缀,也不必装出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在
沉睡于回音袅袅的空谷
之时,我已无法摆布
我想象的真实。其实
在历史的消逝中
一块砾石与一块骨头在
某些时候是同义的。不必刻意讨好
也不必刻意回避。谁会怀疑灾难的
疗效?在泉源被掩埋的过程中
谁将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岁月的外壳无需修复。
也无需告诉我这等待
中的咳嗽意味着什么。
我已不想在我的夜晚解释
我的生存。至于倾听的音律
还有必要在拖沓的脚步声中加入
欢快而活泼的节奏吗?在
喧嚣与灯光之间,地的
颤栗已习惯了一种
渐熄的表象。于是
而来,逝去的是真实的;
到来的,也许也是真实的。
作者简介:吴海广,男,汉族,湖南省长沙县人,现居长沙。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诗歌创作。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神州文学》《山东诗歌》《青春诗刊》等。出版专著、编著、论文100多万字。诗观:镜像现代主义与深度理性主义的灵魂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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