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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乱永宁河》第二十七章

来源:作者:王孝荣时间:2016-06-29热度:0

第二十七章    阴谋与对策

次日下午三时许古镇两大阵营几乎同时召开了秘密会议。

曹府岗哨密布,异常森严。别说外人想要入内,就是院内的家人与兵丁也不得随意走动半步。大会议厅四周还临时加设了两圈卫士,厨房伙计撤出大量的餐具和残余食品,显然所有与会者都是在大会议厅内共进午餐。

会议厅内。会议桌围成长椭园形。中间椭园形的空间摆了几盆盆栽。两个长边方位坐满了古镇的头面人物和曹府内兵丁骨干。前端坐着曹团长,面上那严肃、振奋以及略带几分的喜色一都清晰可辨。后端这方端坐着一人。虽然未能看见他的面孔,从其背影也可以看出他身材魁梧,威风凛凛。

会场雅雀无声。曹团长突然说话了:“诸位,今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贵宾,”他礼貌地伸出右手示意:“他就是我们可亲可敬的日本友人、我们卫队首领——山本先生。他极具天赋、学识、智慧、才华与经验,是高级军事将领,也是一位杰出的谍报之王,还是一位中国通。他在本镇坐阵指挥,是此次圣战的大幸,更是古镇乡亲的大幸!值此,我谨代表古镇乡民和在坐的诸位向山本君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及由衷的谢意!”他说到此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的掌声起先稀落然后逐渐汇成一片巨响。

会场蓦地爆发出一阵轰响,所有人都呼地站立起来一鞠躬算作向他行了一个日本式的大礼。他双手向下一按,大伙齐刷刷地一都坐了下来。但大伙依旧低声议论着:“啊——,原来他就是……”“真看不出来!”“谁曾料到噢!”“看来以后凡事都要多加点小心啊——!”“是,是,是。”“……”

“山本先生,会议可以开始了吧?”曹团长谦卑地问。

“开始吧。”从其背影看山本十分平静毫不动声色。

“我就先说几句吧。”刘老爷迫不急待地说道:“自己负责自家大院卫队的经费,这是人之常理。要想让某一个人去负担更多,确属不合情理。事实上哪个的资金都有限,也实属不可能!就拿我来说吧,要负担刘家大院卫队的经费倒不成问题,可要是还要负担其它大院的经费就大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样吧,我缩减刘家大院卫队的经费开支,少量援助顾问团的经费开支。那也是可以考虑的。唔,要问承担多少,我看顶多也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吧。还望各位兄弟也要承担部分噢!”

黎老爷、熊老爷和贾善人一都表了态,只能承担自家卫队的经费开支。若要再加码他们三家就叫苦连天。魏乡长也说上级下拨经费极少而地方税收所获也不多,连扩大乡武装的经费都尚嫌不足,更不能说外拨资金了。

经过好一阵议论终于统一了意见:各大院和乡政府负责各自的经费开支,唯富商因财富积累略多,就还要承担顾问团五分之一的经费开支。余下五分之四另寻途径。大伙又争论不休。有的说通过加税;有的说还是大家再摊派;也有的人提心吊胆地说,日本发动圣战说明自身强大而富裕,应向顾问团下拨经费;或将日本皇军的军银部分分流作为顾问团的活动经费;分流军银难以从华北华东作战前线运抵古镇却可以从东南亚进入中国边垂再运抵古镇。特别是后面这些想法和说法引起了顾问团成员的不满。那山本君并没有说话,只是眼露凶光十分反感。

曹团长哈巴狗似地向山本君微微欠了欠身子表示理解与顺从:“我早就说过,后几条大家就别说了。再说说‘摊派’、‘加税’,还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大伙再想想办法吧。”说着他又向山本君点头哈腰百般讨好。

刘老爷说,无路可走了就只好摊派,他愿意将刘家卫队经费开支压缩再压缩。可惹恼了其余几位头面人物。黎老爷瞪了他一眼顶上了他:“你以为你经商多赚了几个钱很了不起了!”熊老爷也讥讽道:“你钱多!我钱少。我可以用山林与你换钱!”魏乡长也叫起苦来:“再摊,我就只能再恢复我原来那几号人,不再增加人了!”贾善人望着刘老爷不知是何表情:“摊嘛,摊?”他随即眼珠一转滋生了一道妙计:“就我的职业感观而言,这笔款不外乎来源于‘幕捐’为妙。”他顿了顿故弄玄虚:“‘幕捐’竟究以啥名义才好呢?是振灾呢还是扶助弱势群体呢?还是……”他左手手指钳着八字胡右手掌托着左手肘仿佛在沉思。“要是以支持‘圣战’为由,那——,哪个乡民愿意遭到‘汉奸走狗’的骂名而出钱呢?”

他注意到了来自顾问团成员的白眼和那山本君眼中的凶光,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心里嗔道“瞪啥瞪哟!连我现在都背负了‘汉奸走狗’的骂名,我还提都不能提嗦?”过了一会他似悟出了其中的奥妙:“以以下名义不知咋样噢?或资助兰田坝飞机场扩建,或架设大州驿至大弯头码头的永宁河大桥,或扩建大石桥桥头至大弯头码头的公路,或加宽‘吹枉上’那斜滑的路段,或……哎呀!我也不晓得还能有其它啥名目了?”他觉到疲累了便倚靠在椅背上一点也懒得动了。

其他几家生怕再摊派一都拥护他的主张。刘老爷首当其冲:“我看‘幕捐’很好啊!就以支助兰田坝飞机场扩建吧!”

黎老爷也附和:“是啊,‘幕捐’的确很好啊!也可以以‘架设永宁河大桥’为由吧!”

熊老爷也帮腔:“对对对!还加上扩建公路这条理由。”

魏乡长好似做总结:“总而言之,以这些公益事业为由,即能诱导乡民捐出自己的金银财宝!啊——,也把加宽‘吹枉上’那斜滑的路段这一条都加上吧,很多人早就有这个要求了!”

看来是统一了意见了。似乎曹团长看到了山本摇晃了脑袋他自己也跟着摇晃起脑袋来。

曹团长休息了一会又开口说话了:“那——,大伙说,要不要把声势搞大来?要不要请人来搞几台演出呢?请镇上那帮子人来演出行不行呢?他们不是正在排练要搞啥演出吗?”

“那帮子人是指?”一个顾问团成员疑忌地问。“他们是?”

另一个一翻眼珠恼怒道:“这还用问吗!那帮子人、他们就都是指排练‘新戏’的人啦!这真是岂有此理!”

“是呀!是呀!”好几个顾问团顾员一都站了起来:“反对,坚决反对!抗议,坚决抗议!”

熊老爷不经意地说:“依我看呀,是要把声势搞大才好!让那帮子人、他们来搞演出才不要呢!这样好了,搞几台日本娘们的歌舞不就将他们的所谓‘新戏’挤掉了吗?”他注意到了顾问团成员的白眼便急忙改口说:“组织几台日本女士的歌舞不就将他们的所谓‘新戏’挤掉了吗?”他说完呷了口茶内心尚存余悸。

刘老爷吸取了熊老爷的教训很乖巧地说:“让日本男士多演几个节目,就把他们的所谓‘新戏’挤掉了!”他注意到顾问团成员冲他微笑了,他于是就放心了。

“也不尽然。”贾善人似乎有独特的见地:“无论是日本男士或女士演出歌舞,古镇乡民未必都爱看?”

“那——,你说该咋搞了?”曹团长顶上了。

“依我看呀,就想方设法让他们自己垮台!”贾善人斩钉切铁地说:“至于方法嘛……”他向四周巡视了一遍故意顿住不再往下说,晃着脑袋卖起关子来。

会议厅顿时一片哗然。“快说呀!”“别卖关子了,快说!”“讨厌!要说就说,不说就闭嘴!”“……”

“要是用以下的各种方法或其中之一,他们就会不挠自乱了!方法有……”他用手一招,他们都几乎快把头碰到一起了,边听边摇晃着脑袋……

也就在当天下午三时许罗子敬召开了支部扩大会议。除了罗、易、陶三个支委以外,贾三叔特别列席了会议。

贾三叔十分严肃地说:“这次曹贼举行会议十分秘密,每个大户只准户首本人参加以外不许带任何随从。而且通知说要各大户首脑从上午起陆续到达曹家,让曹府如同平日无会议的光景一个样以掩人耳目。据分析,会议议题不外乎是:卫队、武装、款项、资金来源以及怎么样阻止新戏演出等诸多问题。我们的会议要抓紧进行,提前结束,要赶到曹贼会议结束前结束,我要提前赶回去,以便做好迎接贾善人回府的准备。”

会议进展迅速。就当前的几项重要任务举行了讨论并形成了决议。大伙的共识是这次会议开得及时而又极成功,都感到异常满意。最后由罗子敬做了小结。

罗子敬严肃又充满激情:“古镇形势迫使我们对形势做了周密细致的调查与分析,做出正确的判别与预估,并制定较科学而又切实可行的行动计划。我在此继续强调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第一,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抗日救亡,全力破坏各卫队的组建;第二,千方百计阻止敌人购买武器;第三,尽可能获取曹贼一伙人欲购武器的资金,用以支援抗日前线;第四,通过幕捐筹集支援前线的资金与粮食。若遇到干挠与破坏,及时揭露曹贼等人的阴谋;第五,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抓紧排练好‘新戏’,要为成功演出打下基础。特别在往返排练场地及排练的全过程都要多加留意,千万要防止袭击,防止殴打,防止诱惑,防止下毒,防止一切不可预知的事件发生。总之,大伙心要细一点,情况要想得复杂一点,应对办法要要准备多一点,遇事当然要勇敢但更要灵活一点。主要就这些了。三叔你?”

贾三叔微笑着点点头:“我赞成并积极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我想,那帮人的坏事干得越多他们就败露得越快。——贾善人的鬼点子多,他必然会为他们出谋划策,也往往因此而趾高气扬,等他这次回来我给他多戴几顶高帽子,让他飘飘然昏昏然,自然就会从他的嘴里掏出一些秘密来。——啊,时间紧迫,我先走一步了。”说毕他匆匆下了楼取了一幅画并将铜板丢到画摊上一转身便消失在门外。等罗老伯取了那铜板追出门的时候,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罗老伯微笑着摆摆头自言自语:“好神速!此人真了得!”

小楼上只剩下三人了。他们又议论起来。

罗子敬既欣慰又不无遗憾地说:“前些时期的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这是母庸置疑的。可也有颇大的失利,那就是由于我没能在公开场合大力援手,以致让玉秀太多地暴露了啊!”

陶玉秀不以为然:“我露面多是因为工作之需,不存在你们援手少的问题。依我看,也无所谓‘暴露’,我的公开身份也就是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爱国青年,一个激进的学生,一个同情女性爱管女性闲事的傻丫头!仅此而矣。仅此而矣。”说罢因感到自我评估的正确性而满意地笑了。

“玉秀的自我评估基本上是准确的。”易大哥既赞成也另有说法:“不过,我们男士也的确给予的援手少了。当时也没想好如何出面援手。我想,这个问题是尚值得探讨的。”他说完开始了沉思。

“是呀。”罗子敬有所考虑:“要是我与她配合,在公开场合多与之呼应也许会一举两得,既为她提供给力,也能有效保护她不至於太多地暴露以免遭致预想不到的危险。”

“我也在想我应如何为她多给力。”易大哥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你给力远不及我给力方便噢!”罗子敬反复推敲起来:“你看啦,我从北大一回来首先就是接触她们姐妹俩,她爱音乐,爱听歌,爱字画,自然我与她接触就多了;再说,我与她有着那么一份情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致少对相当一部分人来说是这样的了;还有一层,就是我俩都给人的印象是:爱国青年、激进学生,‘气味相投’嘛!”说罢他不免也感到这话语颇有点儿“逗”!自己不禁也失声笑了起来。

“你俩是恋人,这不错。我愿给力并不等于我要与你争夺佳人了!嘿!”易大哥故意这样说以引逗他与她发笑结果自己也不禁被这句话引发出了笑声,甚至笑出了眼泪。他擦擦眼角接着说:“不过,你也启发了我。那——,你俩的热恋甚至你们的婚事也提前让古镇所有的人特别是曹贼那一伙人都知晓,那你们‘夫唱妇和’那自然就顺理成章了!——只是,用啥方法通报出去最合理最自然最让人不无置信呢?这,这,啊,我可一时还没有想好呀!”

罗子敬和陶玉秀看了看易大哥又相互对视了一下,觉得易大说得不无道理。但他俩也一时想不出一种最为合理可信可行的办法来。

“不知这样行不行啊?”易大哥试探着说:“我看这样吧,首先你俩常去以往恋人常常去过的苏林桥边谈恋爱,重演她们已演过的那一幕幕恋情,总有人留意,特意让其口碑载道。这是其一。其二,让我们古镇上的孙媒婆出来提亲,她那张嘴是锁不住的喇叭筒免不了会四处张扬。这样不就‘哥唱妹和’‘妹行哥助’了吗!”

“你看看!你看看!你竟说到哪去了啊?——不过,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只不过,”罗子敬有些难为情,但也无可奈何:“只是让人怪那个……我原以为恋爱是仅仅二人的事,是隐密的圣洁的不张不扬才有无限的韵味,哪曾想会要如此张扬如此做作如此不顾了廉耻……我,我,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有啥哟?”陶玉秀故意冲他说道:“我俩都相爱这么久了,何时何处相侵相犯了?咋就不顾了廉耻了?”她佯装不依:“你倒给我说说清楚噢!”

“……”罗子敬显然语塞。

陶玉秀继续不依不饶:“依我说呀你应了古镇的一句俗话:你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她似乎感到自己说得并不贴切又太过了头怕惹恼了自己心爱的人,她怯怯地偷看了他一眼急忙改换了口气:“对不起,那句话是闹着耍的。我是说:‘既要谈情说爱又何必装正人君子’哇?摆到明处就摆到明处吧,何必一定要偷偷摸摸的呢?”她又紧跟着作了进一步的解释:“反正我俩相爱结婚那是迟早的事,总要成为现实,也总会让世人知晓。迟知晓不如早知晓,只要是为了有利于工作。试想想,有许多地下工作者往往不相识的两人还要假扮夫妻哩!历时三年五年任务完成了人家还各自另外结婚成家哩。那又咋样啊?——何况我俩还是真的哩!”

“倒是倒是。你要知道,我首先是为你考虑的呀!女孩儿最爱面子呀!”罗子敬一改委屈的神色为喜悦的神色:“你愿意,自然我也愿意。——其实我还巴不得哩!”说着偷偷看了陶玉秀一眼然后向易大哥扮了一个鬼脸。

“鬼人——!”陶玉秀真的害了羞瞪了罗子敬一眼嗔怪道:“弄去弄来尽倒起耍我哟!”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易大哥也费了不少劲才镇定了自己:“言归正传。既然都同意了,那办法就出来了。就这样吧。”他于是与他俩咬了一下耳朵……

那隐秘的计划当天傍晚就生效了。

那孙媒婆是古镇有名的“红线老人”。一听说古镇最标致的年轻男子外带还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找自己有事真是喜出望外。据传古镇经了她掇合成了夫妻的少说也有近百对。今天她可能要将“吕洞宾“与“何仙姑”那样似的帅男靓女掇合成一对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哩。她于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对了对镜子,几大步跨出家门坎儿,右手捏了一片粉色丝帕扭呀扭地向横街子扭去……

(小说结构严密,前后情节,或渐进,或铺垫,或反衬,或有利于人物形象有立体感。为了阅读方便,请依次全文连载)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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