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排长睡不着觉,他是这样一个人:有时高兴了,就和战士爱笑爱说,有时,不说话或不愿再说,就跟一个闷性子人,一直闭嘴几个小时或一天都行。现在,他出来了,想在黑黑的门边地坝上的一块石头上坐坐;就看见战士小凌手里拿着两个梨子,就想吃。
“你拿到哪去?”黄排长看见梨子就想吃问
“我自己吃。”小梁说。
“你不拿跟你排长我吃吗?”黄排长看到有吃的,就有哄着对方先跟自己吃的性情。
“跟你。”
于是小梁就顺手递了一个跟排长。
黄排长伸手马上拿着,立刻在自己紧系宽皮带上些的肚皮的浅黄色军衣上匆忙擦了两下,也不去洗,马上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吃起来。
“排长,你不洗过吗?”小梁惊讶问。
“洗什么洗,有什么好脏的,吃了我肚皮照样不痛。”黄排长嘴一溜,根本就没有闲心顾这些小事,是不拘小节的解放军排长。
然后,小梁就说:“排长,我走了。”
随后,黄排长就边吃边出去了……
又过了很久,黄排长到了战士们的营房里。还有自己的连长勇胜,28岁。
“明天又打仗了。”个子小,两眼眨闪着欣喜明亮眼光,在有些背亮站着,发暗身前的战士侧边站着的24岁解放军战士成涛说。他身边的一个战士双手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黄色军衣皱褶露出在从照到他靠里一侧煤油灯光亮的皮带下的军裤里。开朗地说。
“明天又要打仗了。”他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非常喜欢打仗,好像盼望马上就打。
“哎呀,要是现在打仗就好。”一个说话声音粗,25岁脸略长,体形非常的剽悍,说话大声大气的大胡子赵雷,他边说、边抬起左手往右手背上的衣袖一卷,还想他马上就要上战场。
有一个战士说:“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离明天出发还早,刚才连长说了:要明天早晨五点就出发。喊大家早点睡。”
赵雷说:“现在的仗没几天打的了。”
“你忘了,一路上还有这么乡镇。”
赵雷把他脸往侧边一弯下,说:“我说的是打仗。”
这时,黄排长走到他们身边。赵雷问:“排长,你说是不是。”
黄排长不喜欢说,或不愿意闲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是紧闭他嘴巴,好像不太回答这样的空话。他虎头虎脑的脸看了下,就闷声不气地走到那边污迹有些多的土墙边的床上坐,一下仰躺在床上,两只手放在他戴着英气军帽的后脑勺下,紧系在他宽皮带里的健壮的肚皮在他伸直军衣里微微地一起一伏。
“排长,你怎么不说话。”赵雷又问。
有个战士用手拉了赵雷的手,小声把脸附在赵雷的耳边说:“你忘了排长有怪脾气。”
而他这一句小声的话,黄排长听到了。就侧过脸,说:“李有斌,有话对我说。”
李有斌马上说:“没有。“
黄排长警告说:“那你就闭嘴!”
然后,赵雷不满自己排长对李有斌的口气。大声说:“排长,你就不对。人家李有斌就这样一说,你就训斥人家。”
“老子要这样,你敢管老子。”黄排长一下从床上坐起身,跟赵雷喊道。
赵雷也冒火了,回口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一个排长吗?”
“你打了七八年仗了,你还排长都不是呢?你当得了吗?”黄排长声音更大了,是非常轻蔑的口气。赵雷就走到尹连长的跟前,告状:“连长,你看,他这样凶!”
黄排长立刻向赵雷比了一个中指,如暴跳的狮子喊道:“老子凶了,又怎样,咹!”
尹连长立刻起来,一把拉住黄排长往门口走去。他明白:黄排长容易急,也不便于当场批评他,就劝他一下。两人就出门去了……
他俩到了营房的外面。从开着的房里照到他俩身边的黑黑地上的亮光旁站住。尹连长转过脸,看见地上较亮的光回映到黄排长那还在气呼呼的、有些嘟着嘴的脸上。觉得还是批评,不然战士们会有更大的意见。
“老黄,你怎么对自己战友动粗呢?”
还在生气的黄排长,看到自己连长口气不快对自己说。
没有说话。
尹连长又说。“道理你也懂,还有,在连上,只要战士说什么,你就用中指,在他们的鼻子和脸上比,这是错误的,非常的恶劣!你要明白:你是他们的排长,这样做会伤了你和战士们的感情,其他的战士会怎么想。明天就要攻打白马山了,你让战士一方面带着不好的心情去打仗吗,这会影响他们的作战情绪。”
“连长,我一不想对战士们动粗,我就是这个脾气。”黄排长抬起脸,一脸的厚道、耿直,几乎就完全跟刚才发怒的他成了一个知错能改的人不一样。
他没有再说了,闷了一会,就一声不吭,转身往房里快步走进去。
他走到了还在跟战士说话、脸色阴沉的赵雷跟前,抬脸,眨了眨眼睛,真诚认错:“赵雷,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用中指比你。”
赵雷一下向黄排长喊去:“你不要跟我道歉,我受不起。”说完,转过身,看都不看黄排长一眼。
黄排长就低下脸,干站在这里。似乎要等着赵雷拿他发气。
一个战士说:“赵雷,排长跟你认错了,你就不要拿脸色对他了。他这样的排长,承认错误的少。”
“你少说。”
“你。”
黄排长一下用手拉了一下战士小于,觉得是他的错,态度真诚而微和说:“算了,是我对不住他。”
他俩就走在床边上,坐下说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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