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 观 者

  

   人人乐步行街。树荫下，有一排简易木凳桌子，可供社区老人休闲娱乐。一对老人每天下午都会在此捉对厮杀，下象棋。谁输了，给伍元，对方赢了得伍元。俩人呢，一个精瘦硬朗，精神抖擞；一个秃顶驼背，气喘吁吁。可是每天都在不知疲倦地酣战。自然，也引来了许多围观的老年人。

这天下午，看棋的人明显是多了，围了一圈有七八个人。下棋双方激战正酣，旁边的人也不乏好为人师者，热心助阵。当执红子的秃顶老头一方处于弱势时，身后左右各有一人在大声指点；一个西装革履、大背头染得乌黑贼亮，虽然已退休依然衣着一丝不拘，说话斯文，保持着昔日的领导风度；一个肥头大耳突着肚子，打扮随意，但那件侠克外套可是价钱不菲的名牌，明眼人一眼就会看出，这是一个退下来的国企老总。而且他们双方也为落子问题相互争执，竟然还将棋子拔来拔去，相持不下；旁边的人也在随声附和着。胜券在握的精瘦老头也不焦急，不时询问“确定了吗？”这时，秃顶老头急了，边抢棋子边大声猛喝：“是你们下棋还是我下棋呀？指指点点算什么，有本事，单独来两盘试试！！”夺过棋子“啪”的一声将车拍了下来，吃掉对方一个炮，说话间，意外发生了，那棋子由于用力过猛，一摔两半，裂了，一半弹射到地上去了，只有另半个“车”守在棋盘中，而精瘦老头却不动声色地拔了另一个炮，将。红方的棋一下子成了死棋，输了。这时，西装老头说：“你看你看，不听我指挥，终归输了。”胖老头说：“就是。若信我指点，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输掉。”秃顶老头满脸通红，随手拿出伍块钱扔给精瘦老头，蛮不高兴地喃喃自语：“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摆领导架子充老板派头。我自娱自乐，赢输关你屁事咯。”这时，精瘦老头睃了一眼西装老头和胖老头，发话了：“观棋参战，见者有份，惯赢惯输，输的给钱。你们二位，刚才那么起劲助阵，弄得棋子坏了；我要重买一付棋子，你们，输了也算一份，下回赢了算你们的。”说罢，手一伸，神定气正，不容退让。这可难住了他们俩，他们是出来散心的，那会身上带着闲钱！自从退休后，基本上出门不带钱的，也万万没想到，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旁边那群打纸牌的女人中，有一位老妇人自高奋勇地走了过来，“哎哟，你们下棋就下棋，怎么好为难人家领导和老总呢？这样吧，这钱算我的，不就是十块钱嘛。”即时放下十块钱，转身对那俩人说：“以后出来玩，要记得带上钱。啊。看棋也好，要懂得规矩吧？”弄得那俩人十分难堪。

收拾残局，重整旗鼓，新一轮征战开始。双方无语，旁边的人也哑雀无声，棋局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看的人也许是看得累了，也许是真的有事，一个个悄悄地离开了。西装老头和胖老头也走了，而他们远去的脚步，却是无精打采的。

也许，曾经呼风唤雨，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乍一下子，做一个旁观者，还真的不容易。

2015.3.8.

(编辑：作家网)